第二十九章 轻轻剥落夺目的神辉
暴雨持续了一天一夜。
之后飓风散尽，山洪止息，山石草木、残墙破瓦，搅拌着木屑血泥，彭城彻底沦为废墟。
“家没了…”
黄岭乡。
逃难的百姓俯瞰那片废墟，心中徒留绞痛。
草棚里，苏瑶若有所思。
“狄大人。”
张柬之挨着狄仁杰，这时凑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事不宜迟，现在跑还来得及，再迟一些…”
“再迟，就把你推出去顶包。”李元芳冷不防补充。
“就是…呸！”
张柬之连翻白眼：“姓李的，你还搁这瞎拱火，也不瞅瞅咱们什么处境？”
元芳坐着一块大石。
他努力抻着脖颈，朝彭城方向遥望：“什么处境？要跑你跑，要让这伙人逮着，大周可就没你的容身之处喽。”
“哼。”
张柬之本来不为所动。
直到顺着他的目光，望见彭城废墟前，密密麻麻、结成战阵的府兵。
脸色终于大变！
这帮人…还没走？
“他们在等，”狄仁杰从众多府兵中，敏锐捕捉到房良的身影，“守株待兔，最后的天罚，也是抓捕墨家的最后机会。”
如今看来。
当初武皇命李温南下，显然就是为墨家而来。
墨家发出圣喻后，房良也不再遮掩，屡次率军搜索近郊，想必朝廷早就清楚，墨家极难对付。
或许彭城被毁之罪可免？
“可惜。”
苏瑶摇了摇头。
先前她已经断定，最后的天罚就在黄岭乡，房良守着彭城，并无任何意义。
谈叙之际。
“苏大人！”
秋燕火速冲进草棚，面色凝重：“找到了，各家各户都有，就差草棚还没搜过。”
“找什么？”
瞥见她手里黑乎乎的东西，张柬之立刻抓过来，满目狐疑地看了一阵，又放在鼻间嗅了嗅，旋即瞳孔骤缩。
火药！
黄岭乡怎么有这种玩意？
秋燕刚说，各家各户都有，还要搜草棚…
张柬之脱口而出：“这，难道是天罚？！”
“对。”
苏瑶柳眉挑动，唇角微扬。
所谓天罚，不过是处士能力的搭配与利用，而最后这一样，则是算准了他们弃城后的去处，所以简单粗暴。
若如张柬之一般被蒙在鼓里，自然会觉得出乎意料。
狄仁杰蹙眉思索：“墨家的人，又藏在何处？”
“我大概猜到了，”苏瑶让秋燕继续搜查，口中尽是得意，“墨家不可能杀你，这火药的用意，只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你是说？”狄仁杰两眼睁大。
“声东击西。”
苏瑶星眸中精光闪逝。
先是成王府案。
又是搞出天罚。
表面来看，墨家的目标，是希望将狄仁杰纳入麾下，但两次来彭城、绕了这么多弯子，落点却是火药，岂非让人大跌眼镜？
以墨家的能力，成王府案时就能杀掉狄仁杰。但燕金募秀非但不杀，还要帮忙铲除李温。
也就是说。
“墨家另有目的。”
苏瑶语气淡然，似乎早已看穿。
“先利用天罚的言论，让我们全神戒备；之后毁掉彭城，我们必定要重修城池，如此又要用掉大量时间。”
“如此长的空档，足够他们在彭城做任何事。”
彭城有什么？
她遍查无名古卷，确认奇人、奇物、妙境并无遗漏。
但弹丸之地，奇人异物有限。
唯独那两处妙境…
五柳田居，血狱！
而昨日山洪倒灌，她并没见到元亮的影子，想来那次冒险进入血狱、元亮出手相助后，便就此离去了。
这也符合“隐士”的个性。
至于血狱。
苏瑶唇角衔笑，无暇的脸上尽是傲然之色。
又是夜深。
黄岭乡坐落山岭，每逢夜深人静，此间温度便会降低，月色下树影森森，人似的招摇臂膀。
草棚前。
呼。
阴暗气息闪逝之际，两道人影鬼魅般现身，在附近搜寻片刻后，他们相视点头，悄悄步入草棚。
“聪明反被聪明误。”
火药果真没了。
若狄仁杰事后知道自己中计，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但那样的大事，怕是他此生都无法知悉。
墨家对他，也算敬而重之。
直到进了草棚。
“嗯？”
“不好！”
发觉狄仁杰并不在此，两人头皮发麻，正准备借助阴痕、立刻离开时，耳畔破空之音震彻，刀光一闪，已架在两人脖颈。
“李元芳？”
两人眸光大盛！
此番前来，他们并未携带机巧、武器，对付七等武者，根本没有胜算。
然而。
“怎么回事，为什么…”
瞬移竟然无效？
两人大惊失色！
“省省吧，”李元芳口中揶揄，“此前你们留下的阴痕，早就被狄大人除去了。对了，工造没有阴痕，好像没办法瞬移吧？”
“你说什么？！”
两人心中天翻地覆。
对阴浊气施展百工术，才能生成阴痕；每次使用，都会销蚀阴痕，从未听说过“阴痕”能被百工术以外的手段清除。
“少见多怪。”
张柬之手持天魔章，徐步进了草棚。
仙煞遗宝！
两个墨者恍然大悟。
天魔章乃陨落仙人的法宝，自然能够克制阴浊气。
草棚外亮起火光，众多百姓举着灯盏，从棚外站到李元芳身后。草棚依山而盖，此时堵住出口，两人已无处可逃。
闪烁的枯黄色泽里，众人眼睛通红。
“就是他们？”
“毁我家，杀我爹娘…”
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彭城以南，龙山锁山塔内，苏瑶与狄仁杰，正循着长阶深入。
石门近在咫尺。
竟然早已洞开！
血狱石门高逾万丈、隔绝天地，但如今，门上两道深入数尺的凹坑，似乎说明有神人以蛮力令其大开。
“不好。”
苏瑶的心沉了下去。
[危机预感]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想不到墨家真有高人来此！
破解了真相又如何？
在如此高人面前，他们只是蝼蚁！
想了又想。
“不行，”黑暗之中，狄仁杰捏紧拳印，声音低沉，“墨家毁掉彭城，伤人无数…苏瑶，你我不能都死在这…”
苏瑶没有回应。
半晌，那个极尽傲慢的声音终于响起。
“区区墨家，何足畏惧？”
她的牌还没出尽！
之后飓风散尽，山洪止息，山石草木、残墙破瓦，搅拌着木屑血泥，彭城彻底沦为废墟。
“家没了…”
黄岭乡。
逃难的百姓俯瞰那片废墟，心中徒留绞痛。
草棚里，苏瑶若有所思。
“狄大人。”
张柬之挨着狄仁杰，这时凑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事不宜迟，现在跑还来得及，再迟一些…”
“再迟，就把你推出去顶包。”李元芳冷不防补充。
“就是…呸！”
张柬之连翻白眼：“姓李的，你还搁这瞎拱火，也不瞅瞅咱们什么处境？”
元芳坐着一块大石。
他努力抻着脖颈，朝彭城方向遥望：“什么处境？要跑你跑，要让这伙人逮着，大周可就没你的容身之处喽。”
“哼。”
张柬之本来不为所动。
直到顺着他的目光，望见彭城废墟前，密密麻麻、结成战阵的府兵。
脸色终于大变！
这帮人…还没走？
“他们在等，”狄仁杰从众多府兵中，敏锐捕捉到房良的身影，“守株待兔，最后的天罚，也是抓捕墨家的最后机会。”
如今看来。
当初武皇命李温南下，显然就是为墨家而来。
墨家发出圣喻后，房良也不再遮掩，屡次率军搜索近郊，想必朝廷早就清楚，墨家极难对付。
或许彭城被毁之罪可免？
“可惜。”
苏瑶摇了摇头。
先前她已经断定，最后的天罚就在黄岭乡，房良守着彭城，并无任何意义。
谈叙之际。
“苏大人！”
秋燕火速冲进草棚，面色凝重：“找到了，各家各户都有，就差草棚还没搜过。”
“找什么？”
瞥见她手里黑乎乎的东西，张柬之立刻抓过来，满目狐疑地看了一阵，又放在鼻间嗅了嗅，旋即瞳孔骤缩。
火药！
黄岭乡怎么有这种玩意？
秋燕刚说，各家各户都有，还要搜草棚…
张柬之脱口而出：“这，难道是天罚？！”
“对。”
苏瑶柳眉挑动，唇角微扬。
所谓天罚，不过是处士能力的搭配与利用，而最后这一样，则是算准了他们弃城后的去处，所以简单粗暴。
若如张柬之一般被蒙在鼓里，自然会觉得出乎意料。
狄仁杰蹙眉思索：“墨家的人，又藏在何处？”
“我大概猜到了，”苏瑶让秋燕继续搜查，口中尽是得意，“墨家不可能杀你，这火药的用意，只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你是说？”狄仁杰两眼睁大。
“声东击西。”
苏瑶星眸中精光闪逝。
先是成王府案。
又是搞出天罚。
表面来看，墨家的目标，是希望将狄仁杰纳入麾下，但两次来彭城、绕了这么多弯子，落点却是火药，岂非让人大跌眼镜？
以墨家的能力，成王府案时就能杀掉狄仁杰。但燕金募秀非但不杀，还要帮忙铲除李温。
也就是说。
“墨家另有目的。”
苏瑶语气淡然，似乎早已看穿。
“先利用天罚的言论，让我们全神戒备；之后毁掉彭城，我们必定要重修城池，如此又要用掉大量时间。”
“如此长的空档，足够他们在彭城做任何事。”
彭城有什么？
她遍查无名古卷，确认奇人、奇物、妙境并无遗漏。
但弹丸之地，奇人异物有限。
唯独那两处妙境…
五柳田居，血狱！
而昨日山洪倒灌，她并没见到元亮的影子，想来那次冒险进入血狱、元亮出手相助后，便就此离去了。
这也符合“隐士”的个性。
至于血狱。
苏瑶唇角衔笑，无暇的脸上尽是傲然之色。
又是夜深。
黄岭乡坐落山岭，每逢夜深人静，此间温度便会降低，月色下树影森森，人似的招摇臂膀。
草棚前。
呼。
阴暗气息闪逝之际，两道人影鬼魅般现身，在附近搜寻片刻后，他们相视点头，悄悄步入草棚。
“聪明反被聪明误。”
火药果真没了。
若狄仁杰事后知道自己中计，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但那样的大事，怕是他此生都无法知悉。
墨家对他，也算敬而重之。
直到进了草棚。
“嗯？”
“不好！”
发觉狄仁杰并不在此，两人头皮发麻，正准备借助阴痕、立刻离开时，耳畔破空之音震彻，刀光一闪，已架在两人脖颈。
“李元芳？”
两人眸光大盛！
此番前来，他们并未携带机巧、武器，对付七等武者，根本没有胜算。
然而。
“怎么回事，为什么…”
瞬移竟然无效？
两人大惊失色！
“省省吧，”李元芳口中揶揄，“此前你们留下的阴痕，早就被狄大人除去了。对了，工造没有阴痕，好像没办法瞬移吧？”
“你说什么？！”
两人心中天翻地覆。
对阴浊气施展百工术，才能生成阴痕；每次使用，都会销蚀阴痕，从未听说过“阴痕”能被百工术以外的手段清除。
“少见多怪。”
张柬之手持天魔章，徐步进了草棚。
仙煞遗宝！
两个墨者恍然大悟。
天魔章乃陨落仙人的法宝，自然能够克制阴浊气。
草棚外亮起火光，众多百姓举着灯盏，从棚外站到李元芳身后。草棚依山而盖，此时堵住出口，两人已无处可逃。
闪烁的枯黄色泽里，众人眼睛通红。
“就是他们？”
“毁我家，杀我爹娘…”
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彭城以南，龙山锁山塔内，苏瑶与狄仁杰，正循着长阶深入。
石门近在咫尺。
竟然早已洞开！
血狱石门高逾万丈、隔绝天地，但如今，门上两道深入数尺的凹坑，似乎说明有神人以蛮力令其大开。
“不好。”
苏瑶的心沉了下去。
[危机预感]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想不到墨家真有高人来此！
破解了真相又如何？
在如此高人面前，他们只是蝼蚁！
想了又想。
“不行，”黑暗之中，狄仁杰捏紧拳印，声音低沉，“墨家毁掉彭城，伤人无数…苏瑶，你我不能都死在这…”
苏瑶没有回应。
半晌，那个极尽傲慢的声音终于响起。
“区区墨家，何足畏惧？”
她的牌还没出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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