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两小儿辩日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追捕你？你说你来自一个小门派，跟那些所谓高门大户的没什么交集吧？”卫寂问道。
“嗯……原本应该是这样。”郁无孩子般戏谑地笑着。
他逐渐习惯她突然展露出来的孩子气。
“……为何？”
郁无顽皮地娇笑着：“我抢了他们原本要送给门内某位长老的‘东西’。”
卫寂沉沉笑道：“不会是那天你拿出来的那块蓝色晶体吧？”
“不是。”
郁无蜷缩着身子，像是在从他的衣物上汲取些许安全感。
“那蓝晶我平时会随身携带，以防不时之需。”
“它里面似乎蕴含着极其狂暴的无源咒力，会在一瞬间提升你的实力。但结果显而易见，如果没有解决敌人，自己的状况就会更加糟糕。”卫寂说道。
郁无目光黯然，苦涩一笑：“我没想过能真正打败他们……我要保证就算死了，身体也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她像是向主人撒娇但还要高冷着试探，想要主人主动的猫咪一般，娇软地伸了个懒腰，纤匀有度、粉雕玉琢的四肢从衣袍下伸展出来，接着从鼻腔里发出一阵祈求般的嘤咛，神色带伤地看着自己的玉手。
“我不明白……这具身体，真的有赌上性命也要得到的必要吗……”
幸好有面具遮挡，不然她一定会看见卫寂早已经面红耳赤、目瞪口呆的模样。
她怎么可以像一个妖怪一样，露出单纯又无辜的表情，又在不经意间将温柔妩媚的风情挥散出去？
卫寂很想立马反驳她，清楚地告诉她，她真的严重低估了自己的美貌和魅力。那浑然天成的身姿、清丽但不冷淡的面容、似嗔似喜的语调，无不是诱人遐想，就像是写意画，神韵全在不经意的大片留白之间，却自然延伸出许多诗情画意来。
见卫寂迟迟不语，只似深情脉脉地看着她，郁无咯咯娇笑起来，坏坏地说道：“万物先生，你不会也入迷了吧？”
她眨眨眼，柔声道：“反正我现在也跑不掉，全由着你来了……”
若是心中不生出圈圈涟漪，卫寂许就真是一头不知香不知玉的禽兽。但他处在快要捅破窗户纸的节点，反反复复提醒自己，你是君子，不是趁人之危才敢大展雄风的小人。她现在只是处在落魄境地才会如此，若是平常，她还会这样吗？若是她真有意，何必要在脆弱时刻才表露出来？更何况，她不过是只闲着无聊反过来逗弄主人的猫咪罢了，又坏又精明，只是在试探他，若是他真的没忍住一扑而上，恐怕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卫寂轻咳两声，刚想转移话题，郁无便看透似的抢先道：“万物先生……还是童男子吧？”
“……咳咳！什么？！”卫寂惊讶到无地自容。
郁无幽幽一叹：“这样下去……你会品尝不到人间美好的……”
“这无所谓。”卫寂几乎是在挣扎、哀求。
“怎么没所谓？”
郁无针锋相对，语气幽幽：“一个人能给予自己的快乐终归是有限的，始终处于极度理智的境界，人会逐渐失去人性。其他男人见到美人，恨不得将其整个吞下去，可你……却好像在逐渐失去人性。”
卫寂来了兴致，既然她要辩，那就来辩一辩好了。
“你说这样会失去人性，这点我并不否认。”
“哦？”
“但是有情景限制的。”
“怎样的限制？”
“心甘情愿与趁人之危的差别。在双方无法互通心意的前提下，我并不想得到一个美丽但没灵魂的躯体，那样只会让我变得堕落，精神变得脆弱，成为只会贪图美色的废物。”
郁无笑吟吟地瞧着听着，又不依不饶道：“过度追求精神境界，是会孤独到死的，没有哪个女人在情爱中会真的认真跟你揪住灵魂不放。在关键时刻，何不当机立断，再做打算？当然，后续的情感维护也是必须的。”
“你说的，全是虚假的谎言。”
“谎言？这是事实。只是你还不愿意面对和承认。”
卫寂喟叹道：“我承认的，大多数都是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做的决定。”
“你凭什么这么说？好像你才是真圣人，是爱神，别的人就是禽兽！”
“在爱欲中，一个人真的能保持自我和清醒吗？他所做的决定，多半是半推半就、将信将疑，最终屈服于自身的欲望，再矫饰上爱的伪装，合乎情理地骗过了自己，最后，激情退却，除了疲惫和回味，什么也得不到，没有爱，没有情，只有心中郁暗角落里一个声音在默默说服自己，要及时行乐，你只要投入情感，就算是爱情，结果无所谓。结果不出所料，多数是阵亡，倒在爱情的疆场，灵魂被绑上锁链，无法发掘真实的自我。”
卫寂默然片刻，抬起目光，笃定又坚决地说道：
“我并不是道德圣人，也不是什么无聊的禁欲派，别人怎样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我想要做的只有一点，发掘——真我，灵魂不上枷锁，遵从自己的心意，不逆不乱。今天我若见你美貌就淫心大起，行之狎欢，很快就会对你失去兴趣，永远追求下一个美人。这是永远也没办法满足的，需要一个又一个躯体来填满空荡荡的内心。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人生苦短，你可以选择寻欢作乐、珍惜大好时光，我也可以选择苦苦求索，追求我心中的真理。一旦灵魂的枷锁打开，身心就会通透得多，我才会坦然面对一切，而不是弯起猥琐的躯干，爬到一个受了伤而胡言乱语的女人身上。”
真是个笨蛋啊。郁无心想，还是个执着的笨蛋。但笨蛋不会在意别人是不是吃得满脑肥肠、一嘴猪油。他们只会向着自己的目标一步一个脚印，坚定不移地迈开步子。她笑了起来，心中郁结瞬间打开。
有时候，只有刻意把自己放在一个卑猥的角度，说着反语，才能刺激一个人透露真心话。
“我一直觉得，人总该是要有为之坚持的东西，不然，跟真禽兽有什么区别？”郁无笑道。
卫寂霎时反应过来，自己完全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像是一只老鼠，向朝他伸出爪子、只为逗弄的猫慷慨陈词。
真是可恶。
真是个精明狡猾的女人。
他像个傻瓜一样滔滔不绝，结果只是说出了她心中的话，而她只需要轻描淡写地做个总结，自己就宣告败北。
“嗯……原本应该是这样。”郁无孩子般戏谑地笑着。
他逐渐习惯她突然展露出来的孩子气。
“……为何？”
郁无顽皮地娇笑着：“我抢了他们原本要送给门内某位长老的‘东西’。”
卫寂沉沉笑道：“不会是那天你拿出来的那块蓝色晶体吧？”
“不是。”
郁无蜷缩着身子，像是在从他的衣物上汲取些许安全感。
“那蓝晶我平时会随身携带，以防不时之需。”
“它里面似乎蕴含着极其狂暴的无源咒力，会在一瞬间提升你的实力。但结果显而易见，如果没有解决敌人，自己的状况就会更加糟糕。”卫寂说道。
郁无目光黯然，苦涩一笑：“我没想过能真正打败他们……我要保证就算死了，身体也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她像是向主人撒娇但还要高冷着试探，想要主人主动的猫咪一般，娇软地伸了个懒腰，纤匀有度、粉雕玉琢的四肢从衣袍下伸展出来，接着从鼻腔里发出一阵祈求般的嘤咛，神色带伤地看着自己的玉手。
“我不明白……这具身体，真的有赌上性命也要得到的必要吗……”
幸好有面具遮挡，不然她一定会看见卫寂早已经面红耳赤、目瞪口呆的模样。
她怎么可以像一个妖怪一样，露出单纯又无辜的表情，又在不经意间将温柔妩媚的风情挥散出去？
卫寂很想立马反驳她，清楚地告诉她，她真的严重低估了自己的美貌和魅力。那浑然天成的身姿、清丽但不冷淡的面容、似嗔似喜的语调，无不是诱人遐想，就像是写意画，神韵全在不经意的大片留白之间，却自然延伸出许多诗情画意来。
见卫寂迟迟不语，只似深情脉脉地看着她，郁无咯咯娇笑起来，坏坏地说道：“万物先生，你不会也入迷了吧？”
她眨眨眼，柔声道：“反正我现在也跑不掉，全由着你来了……”
若是心中不生出圈圈涟漪，卫寂许就真是一头不知香不知玉的禽兽。但他处在快要捅破窗户纸的节点，反反复复提醒自己，你是君子，不是趁人之危才敢大展雄风的小人。她现在只是处在落魄境地才会如此，若是平常，她还会这样吗？若是她真有意，何必要在脆弱时刻才表露出来？更何况，她不过是只闲着无聊反过来逗弄主人的猫咪罢了，又坏又精明，只是在试探他，若是他真的没忍住一扑而上，恐怕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卫寂轻咳两声，刚想转移话题，郁无便看透似的抢先道：“万物先生……还是童男子吧？”
“……咳咳！什么？！”卫寂惊讶到无地自容。
郁无幽幽一叹：“这样下去……你会品尝不到人间美好的……”
“这无所谓。”卫寂几乎是在挣扎、哀求。
“怎么没所谓？”
郁无针锋相对，语气幽幽：“一个人能给予自己的快乐终归是有限的，始终处于极度理智的境界，人会逐渐失去人性。其他男人见到美人，恨不得将其整个吞下去，可你……却好像在逐渐失去人性。”
卫寂来了兴致，既然她要辩，那就来辩一辩好了。
“你说这样会失去人性，这点我并不否认。”
“哦？”
“但是有情景限制的。”
“怎样的限制？”
“心甘情愿与趁人之危的差别。在双方无法互通心意的前提下，我并不想得到一个美丽但没灵魂的躯体，那样只会让我变得堕落，精神变得脆弱，成为只会贪图美色的废物。”
郁无笑吟吟地瞧着听着，又不依不饶道：“过度追求精神境界，是会孤独到死的，没有哪个女人在情爱中会真的认真跟你揪住灵魂不放。在关键时刻，何不当机立断，再做打算？当然，后续的情感维护也是必须的。”
“你说的，全是虚假的谎言。”
“谎言？这是事实。只是你还不愿意面对和承认。”
卫寂喟叹道：“我承认的，大多数都是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做的决定。”
“你凭什么这么说？好像你才是真圣人，是爱神，别的人就是禽兽！”
“在爱欲中，一个人真的能保持自我和清醒吗？他所做的决定，多半是半推半就、将信将疑，最终屈服于自身的欲望，再矫饰上爱的伪装，合乎情理地骗过了自己，最后，激情退却，除了疲惫和回味，什么也得不到，没有爱，没有情，只有心中郁暗角落里一个声音在默默说服自己，要及时行乐，你只要投入情感，就算是爱情，结果无所谓。结果不出所料，多数是阵亡，倒在爱情的疆场，灵魂被绑上锁链，无法发掘真实的自我。”
卫寂默然片刻，抬起目光，笃定又坚决地说道：
“我并不是道德圣人，也不是什么无聊的禁欲派，别人怎样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我想要做的只有一点，发掘——真我，灵魂不上枷锁，遵从自己的心意，不逆不乱。今天我若见你美貌就淫心大起，行之狎欢，很快就会对你失去兴趣，永远追求下一个美人。这是永远也没办法满足的，需要一个又一个躯体来填满空荡荡的内心。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人生苦短，你可以选择寻欢作乐、珍惜大好时光，我也可以选择苦苦求索，追求我心中的真理。一旦灵魂的枷锁打开，身心就会通透得多，我才会坦然面对一切，而不是弯起猥琐的躯干，爬到一个受了伤而胡言乱语的女人身上。”
真是个笨蛋啊。郁无心想，还是个执着的笨蛋。但笨蛋不会在意别人是不是吃得满脑肥肠、一嘴猪油。他们只会向着自己的目标一步一个脚印，坚定不移地迈开步子。她笑了起来，心中郁结瞬间打开。
有时候，只有刻意把自己放在一个卑猥的角度，说着反语，才能刺激一个人透露真心话。
“我一直觉得，人总该是要有为之坚持的东西，不然，跟真禽兽有什么区别？”郁无笑道。
卫寂霎时反应过来，自己完全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像是一只老鼠，向朝他伸出爪子、只为逗弄的猫慷慨陈词。
真是可恶。
真是个精明狡猾的女人。
他像个傻瓜一样滔滔不绝，结果只是说出了她心中的话，而她只需要轻描淡写地做个总结，自己就宣告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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