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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秋闱

    正隆五年,八月初九。

    寅正一刻(凌晨四点)。

    贾瑞便被贾代儒喊了起来,今天是秋闱日。

    素云和奶奶贾老太,则几乎一夜没睡,这会已经将连夜赶制,方便携带、保存的吃食一一准备妥当。

    来到堂屋,已经摆好了一桌清淡丰富的早餐。贾瑞则一边吃,一边听着贾代儒的唠叨。

    “瑞大爷!老爷吩咐我过来帮您搬行李!”

    因贾瑞并无书童,贾政特地拨了个书童,前来帮着搬行李,并安排了荣府的马车,赶车的是个熟人,周瑞的干儿子何三。

    时移世易,何三的态度自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低眉垂眼的小心赔着笑。

    贾瑞虽不想敷衍,可想到与薛蟠关系恶化,原本想走大舅子路线,拿下薛宝钗的路数,如今已然行不通了。那便只能在加速薛家败落,抱得美人归了。

    而加速薛家败落,最简单方法的莫过于让薛蟠多犯错。

    何三此人本就泼皮无赖,又常与薛蟠来往,倒是可以稍加引导。

    于是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也算缓和了关系。

    带好备考的考箱及行李物品,贾瑞辞别代儒夫妇及素云,上了马车向位于顺义门内的贡院行去。街面上只有稀疏的马车,今日全城戒严,只有赶考悬挂京城乡试字样的马车才能通行。

    到了贡院的大门前,贾瑞拎着沉重的考箱,书童则抱着诸般行李跟在身后。

    贡院坐北朝南,大门上悬着京城贡院的牌匾。由于来的较早,贾瑞便在辕门前的等待卯时开门。

    卯时一刻三声炮响,院门才缓缓打开,只见两队身穿号服的士兵从院内出来,分列两侧。接着便是一众考官出来宣讲,不得作弊等陈词滥调。

    贾瑞随着人流缓缓进入院门,往里过了仪门,便是搜检通道,耗时漫长,待到他完成搜检之时已过巳正。

    此时书童已不能入内,贾瑞只得自己大包小包拎着行李向内走。

    来到自己的考号内,贾瑞无心看那些到此一游的涂鸦。不紧不慢的先将卫生等工作做好,再将防雨的油毡挂好。

    考卷是不能损坏的,若是被雨淋了,就得再等三年,这几天谁也不能保证不会下雨,防雨是首要的。

    做完这些,贾瑞又拿出准备好的吃食,他准备先吃个午饭,再休息片刻,养足精神再开始看题。

    因三天一场,中途还要转场,不一一赘述。

    吃饱喝足,精神饱满的贾瑞开始打开试卷看题。

    秋闱三场,考题涵盖范围很广。

    既有考教四书五经认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善义。”“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等命题作文。

    也有考教外交治国:“西夷外交政策往往借保全土地之名而收利益之实。盍缕举近百年来历史以证明其事策。”“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各国研究农务,多以⼈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等策论。

    还有以史为鉴:“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北宋结金以图燕赵,南宋助元以攻蔡论。”等史论。

    也许是受到西夷入侵茜香国的影响,这次的秋闱,对于经济、外交上特别重视,甚至出现了以夷制夷的题目。

    “看来朝廷也在求变啊!”贾瑞心想。

    简单的看过这些题目,贾瑞便沉下心,投入进去。由于有前世的经验,他对于立论,见解认识独到,毕竟经历过现代社会,有古人没有的资讯渠道,唯一要注意的是把握好度,不能出现不符合当前社会发展的论调。

    不提贾瑞如何答题,贾府众人在这九天里也并未闲着。

    王夫人虽然将院子划给了贾瑞,可也不会亲自操持,便将差事吩咐给了凤姐,王熙凤又如何愿意给贾瑞操持这些,于是最后差事还是落在了平儿身上。

    她虽然也是十二分不愿,可也没有办法,有心在家具装饰上做些手脚,恶心一下这个癞蛤蟆。可素云对这院子很是着紧,天天盯着,她也不好糊弄。

    这日恰逢贾政休沐,也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居然来院子察看进度。

    见到几个小厮正准备拆后门,沉着脸问道:“这是何意?”

    平儿连忙上来答道:“这后门直通内宅,留着怕多有不便。”

    贾政听了便拉下脸道:“这是太太意思,还是琏儿媳妇意思?”

    这倒没人吩咐,只是平儿想到贾瑞为人,便想将隐患消弭,自作主张,这会看贾政面色不善,心虚道:“没人吩咐,是奴婢自己觉着。”

    贾政这才缓和了些,道:“天祥素来稳重,既已将院子拨给他住,如何又这般防备,岂不将好事办歪了?况且隔壁梨香院都没封,这里倒是封了,让天祥如何自处?一家子骨肉,反不如外面亲戚了?”

    平儿听了那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作罢,打发了拆门的小厮。

    到了晚上便将此事禀报了王熙凤,想着让她紧守门户,至少也要等到贾琏回来再做打算。

    王熙凤正想着如何创造机会,让贾瑞跟李纨成了好事,自己好以此要挟贾瑞交出制糖之法。平儿不想着帮忙,居然还要断绝这个大好的机会,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小蹄子尽多事,我正愁寻不到他的错处呢!你倒好,还帮他找补,莫不是起了外心?”

    平儿知道王熙凤这是疑心病发作,不过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不比旁人。

    于是赌气道:“奶奶就爱编排人,我何曾起过外心?况且在这府里,除了奶奶我还能靠着谁去?我又不是这府里生的,只因跟着奶奶才过来的这边,若是奶奶疑心,将我打发回去也就是了,何苦这般作践人?”

    凤姐见平儿生气,反笑道:“我哪敢打发你回去?若是琏二爷回来看不到你这心肝,还不得怨怪死我?”

    平儿顿时没了脾气,羞道:“奶奶就会冤枉人,二爷何曾说过那样的话。”

    凤姐笑道:“哟!看来我前头是说错了,你个小浪蹄子不是起的外心,是起的内心,竟帮着二爷来指摘起我了。”

    说着便在平儿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又道:“看来二爷回来,我还是成全你们得了,免得碍了你们的眼,合起伙来对付我。”

    平儿幽怨道:“我何时又与二爷一条心了,你们两个蜜里调油似的,偏爱拿我取笑。”

    凤姐笑道:“哟!看来是你个小娼妇发浪了。罢!罢!罢!不如就便宜了那癞蛤蟆,便让他拿方子来换了你去,倒也省了大嫂子的事了,也好让你有地施展!”

    平儿听她拿自己和贾瑞打趣,气道:“奶奶莫要冤枉人,我何时有这般想法了。”

    凤姐不再打趣,正色道:“那便帮我盯紧了大嫂子,早些拿住他的把柄,这事若是办得好了,待二爷回来我便遂了你们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