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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考毕

    八月十七。

    贡院。

    贾瑞反复检查数遍八股的文式,又确认并无忌讳的词句。

    秋闱不单是考脑力,也是考身体。中途那几个体力不支提前淘汰的只能再等三年。

    交了卷子出来,饶是贾瑞平日注重锻炼,也几近虚脱,何三驾着马车已经等在门前。

    何三见贾瑞上车,问道:“瑞大爷回哪?”

    贾瑞心中不解,问道:“什么回哪?”

    何三笑着道:“府里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您是过去还是回家?”

    贾瑞虽也想早日住进去,可毕竟刚刚考完,这身体、精神都几近虚脱,况且贾代儒那至少也再做一做思想工作,才好决定何时搬家。

    于是吩咐何三直接回家。

    一路无话,到了家贾瑞赶忙回房倒头就睡。

    素云和贾代儒则指挥着何三,将一应物品都搬了下来。

    他这边睡得正香,知道今天秋闱结束,很多人却是睡不着。

    …………

    宁府,前厅。

    此时屋内贾赦、贾珍、贾蓉外加薛蟠,四人正在吃酒听曲。

    贾珍对贾赦道:“前阵子我按大老爷吩咐,差了你这你不成器的孙子,去说买方子一事,可恨那厮仗着二老爷的势,竟百般推脱。”

    贾赦道:“明日你便派人去盯紧些,注意他日常采买,未必不能看出些端倪。他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不得到时候那五千两咱们也省了。”

    越想越觉得靠谱,不自觉笑了起来。

    贾珍道:“怕是未必能如愿,这小子有些猴精,还得做两手准备,毕竟耽误一天就是少赚一天的银子。”

    贾赦被他一说,想到因秋闱耽误的这些天,顿时痛心疾首。

    于是道:“那何不先将作坊起起来?”

    说到这三人都将目光看向薛蟠。

    薛蟠道:“那方子值当什么?若不是母亲和妹妹逼着,我才不稀罕他那方子。一想到还要带着他赚钱,就觉着火大。”

    贾蓉将头伸过去,笑着道:“这还不简单?等作坊起好了,那方子难道还能瞒住不成?届时将他踢出去,岂不省事?”

    贾珍斥道:“长辈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若是踢走了他,二老爷那边怎么交代?还是将方子买下来最妥。”

    贾蓉被他一顿训斥不敢说话,将头缩了回去。

    贾珍见儿子老实了,又道:“要我说无非就是钱、权、色三字。既然钱使不通,那便在另外两个方面入手。”

    贾赦脱口而出道:“也未必,前阵子我说将秋桐……”话到一半反应了过来,戛然而止。

    虽然话未说全,可众人听得清楚。

    贾珍庆幸他也碰了钉子,否则这事自己都未必还有机会参与。心里也觉得奇怪,难道还真有那不好色的?可听说二老爷赏的丫鬟,不日便被他拿下了,看着也不像啊。

    贾蓉心里却知道,贾瑞不是不好色,那是没看上,若是换了王熙凤,怕早就成了。可一来王熙凤之事他不敢乱说。二来若是让贾珍知道,他居然为了五十两银子将到手的把柄丢了,少不得又要挨上一顿。

    正在二人暗自揣度之时。

    薛蟠脱口而出道:“那厮最爱良家,你那秋桐太骚,怕是他不喜欢这个调调。”

    若是旁人听到有人说自己小妾太骚,说不准要翻脸。

    可贾赦却恍然大悟,不屑道:“原来如此,那是他还太年轻。”

    贾珍好奇道:“文龙怎就知道?他好那个调调?”

    薛蟠便将当初贾瑞所说,绘声绘色的复述一遍。

    又道:“我原以为他是个同道之人,还打算亲近亲近,没想到竟是个装模作样的假道学。”

    一时间除了薛蟠,三人各有心思,场面也冷了下来。

    贾赦将房里人默默过了一遍,发现竟没一个能达到良家标准,唯一够得上的只有邢夫人了,可毕竟年老色衰,更拿不出手。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儿子贾琏那里,王熙凤肯定不成,可还有个平儿不是。

    贾琏的喜好他是知道的,秋桐入不了贾瑞的眼,对于贾琏却是个宝。可贾琏不在家,想换还要找王熙凤,不过这由头倒是现成的。平儿虽说是贾琏通房,可王熙凤好妒,不准贾琏碰,这在府里不是秘密,自己做为父亲,为儿子做主……

    想到这心中大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贾珍虽也如贾赦一般将房里人过了一遍,却没有打尤氏和儿子的主意。他目前并不缺钱,虽然也不会嫌钱多,只是要他给自己带帽子,却是不愿的。又想到尤氏的两个妹妹,不过也有些不舍,估摸着大约之前是钱没到位,打算再尽尽人事。

    至于为什么不像贾赦般打儿子注意,那他宁愿带帽也舍不得的。

    贾蓉没有他们的资源,况且即便他拿了方子,最后还是要归贾珍分配,还不如等现成的。

    可听了薛蟠的一番话,他却如醐醍灌顶。

    想到贾瑞将那白糖借金氏的手,销到二府,心里有些猜测。

    他一直对继母尤氏有些想法,只是惧怕贾珍,不敢表露。那金氏与尤氏有七八分相象,既然原装的没机会,那便先用一用山寨版也是不错的。于是便打起了金氏的主意,让贾璜沾染了赌瘾,又借钱给贾璜,打算时机成熟夫债妻偿。

    前面贾璜来报信,他想着挣下如此大功,到时候贾珍一高兴,未必还需要替身,这才答应贾璜,免了那欠债。

    如今看来,金氏怕早被贾瑞拔了头筹(当然也没头筹了),自己竟可能两头落空。

    一时间追悔莫及。

    …………

    皇宫,御书房。

    正隆皇帝对面,坐着一个矮胖华服中年。

    “皇上!臣弟查清楚了。”

    “说!”

    “此人是荣府贾家一个旁支,名叫贾瑞的。好像还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身,这会怕是秋闱刚刚结束。”

    “哦!那这白玉糖制法可确实?”

    “据说此人之前提炼了四十多斤,因秋闱备考所以耽误了下来。”

    正隆皇帝笑道:“朕就说嘛!咱们大夏人才济济,还能被区区一提炼之法难倒不成。”

    “皇上!臣弟有一想法,不知当不当提。”

    “老六啊!你何时也这般矫情了?但说无妨!”

    “臣弟觉着,这白玉糖利润比之丝绸也不遑多让,何不效仿丝绸,在内务府设一个京城制糖局?如此皇上在用度上也能少些掣肘。”

    正隆帝沉吟半晌道:“难啊!届时那些清流老臣,少不得又扣朕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想了想又道:“不过若是放在户部盐铁司名下,或许可以堵住这帮清流老臣的嘴。”

    听到皇帝这话,他顿时急了。

    原来此人正是皇帝的亲弟弟——忠顺亲王,也兼着内务府大总管之职。他本想将白糖纳入内务府管辖,不想皇帝另有打算,如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急忙找补道:“皇上!近年内库空虚,如今又断了与西夷的丝绸交易,若不及时填补,怕是父皇那边的殿宇修缮都难以为继啊!”

    正隆皇帝听了也犹豫起来,道:“这样吧!你先去问问,万一这糖提炼起来成本不小,岂不是没什么利润空间。”

    “是!臣弟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