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恶名
贾瑞回到家，贾珍、贾赦都已等候多时，爷爷贾代儒此刻正陪着二人聊天。
昨日贾赦、贾珍从薛蟠那得了有用的信息，各自盘算都觉得大有可为。想到白糖生意的巨大利润，未饮已有三分醉，加上薛蟠在旁撺掇，便又找来几个清秀小厮，放歌纵酒直到五更天。
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自然不可能起得太早，醒来时已近午时。
忙派人去贾瑞家里去请，下人回来禀报说贾瑞不在家中，都以为是对方将人请去。便亲自来到贾瑞家中，打算等他回来跟其探一探对方的底，也好决定自己如何开价。
这不，就在贾瑞家照了面，好在二人都不是皮薄之人，假装没事人般在院内聊了起来。
贾代儒见他回来，便转身回房。
贾珍、贾赦连忙问了他去处。
贾瑞忽悠道：“自然是去买些研制方子的材料。”
听到这，二人都将目光瞟向他带回来的包裹。只是二人互为掣肘，怕恼了他便宜了对方，也不好有多余的动作。
贾赦收回目光，开门见山道：“贤侄啊！上次是叔叔考虑不周，想来那秋桐入不得贤侄的眼，昨日才知你偏爱良家，我便重新琢磨了个人选。你看那平儿如何？”
贾瑞被他这番话惊呆了，这秋桐他是看不上，可偏爱良家一说从何处得来？
还不等他说话，贾珍接着道：“刚才我与赦叔聊过，他那边出人我再拿一万两银子，你看如何？”
原来这二人碰头之后，都觉得这样内耗反倒便宜了贾瑞，便决定先合资将方子买下再说。
要说贾瑞不心动，那是假话。银子其实还好，毕竟起了作坊一样可以赚。平儿在众多丫鬟里，只有香菱和晴雯可比，便是在副册里都是靠前的。
可惜白糖生意已经答应忠顺王献给朝廷，用做晋升的资本，怎么可能再答应他们。
不过忠顺王要自己保密，目前只能用拖延大法了。
想到平儿乃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还是贾琏的通房。贾赦虽是贾琏的亲爹，也不能抢了儿子通房送给旁人。
于是道：“赦叔慎言！平儿姑娘乃是琏二哥的房里人，如何能够乱说。”
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反拿平儿身份说事，其实是想让贾赦自己知难而退，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可贾赦见他没拒绝，反倒质疑起自己的办事能力，顿时觉得昨日薛蟠所说靠谱。
“贤侄有所不知啊！平儿这丫头虽名义上是琏儿通房，实际却是挂着个名的摆设。琏儿那媳妇好妒，又怕别人说她，便推个平儿出来糊弄人，他平时没少跟我抱怨啊！”
见贾瑞还没反应又道：“你虽看不上秋桐，琏儿却跟我求了几次，如今我拿秋桐，去换他看得摸不得的，他如何不肯？”
贾瑞知道，贾赦确实将秋桐给了贾琏，可并没有换平儿一说，况且不让碰的是王熙凤，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贾瑞也是他被带歪了，顺着这个思路挑刺。
“既然是嫂子不许，那换个人还不是一样？”
贾赦听了，满脸不屑道：“贤侄真是读书读傻了，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平儿是她陪房，自然不敢不听她的。秋桐是我屋里出去的，给儿子也是为了延续子嗣，琏儿媳妇还能管得了她？”
贾瑞没想到贾赦居然还有如此算计，顿时对他刮目相看，看来只要不谈正事，他也不是没脑子。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时代确实如此，贾赦做为父亲，以孝压人，别说贾琏、王熙凤，就是拿到贾母那里，也挑不出毛病。
只是他带着现代人思维，倒是没想到这点，导致现在骑虎难下。
好在他现在只要拖延，以后方子献给朝廷，二府即便有怨言，也只能忍着。
若是迁怒于他，便顺水推舟与他们切割。
想到这便道：“此事还是等方子弄出来再谈，现在还为时尚早。”
二人听他没有拒绝，顿时喜出望外。
又叮嘱其尽快研制，也好早些将方子弄出来赚钱，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竟是样子都没做全，全程都没关心过一句科考之事，也是奇葩。
刚准备回房，就见贾代儒推门出来。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那方子不是咱们守得住的。”说完踌躇半晌道：“平儿那丫头是个不错的。”
“砰！”
贾瑞还愣在原地，贾代儒又关门进了房内。
“这还偷听上了？”
正想着贾代儒关于平儿的话外音。
素云正从荣府回来了，看到贾瑞便上前问道：“大爷！咱们什么时候搬去那边院子？”
素云毕竟是住惯了荣府的，搬过来之后便不太适应，自从得知能搬回去，便十分上心。
贾瑞原本打算今天就搬，可现在又改变了想法。
一则怕忠顺王再派锦衣卫来找自己，自己不在家若是询问贾代儒，只怕会吓到爷爷奶奶。二则那边人多，锦衣卫飞鱼服目标明显，难保不被下人看见。
推脱道：“爷爷奶奶都不肯去，怎么好急急忙忙的搬过去，不是让人说嘴？”
素云道：“可今天看到二太太，她命奴婢……”
贾瑞摆了摆手道：“罢了！下次若见到，你就说因怕提炼白玉糖，弄脏了屋子，待方子弄好再搬。”想了想又道：“若是到放榜前还没弄出来，便也先搬过去。”
素云听了只得应下，然后满脸憧憬的，与他说起新院内的装饰、家具等，说着忽然想到那日封门之事。
便道：“大爷！前些日子平儿要封院子后门，恰巧二老爷看到，还训斥了一顿呢！”
贾瑞听到后门留着，先是一喜。随后想到，平儿要封后门他能理解，毕竟贾瑞调戏过王熙凤，平儿是知道的，可贾政训斥又是为何。
“如何训斥的？”
素云回忆道：“先问是不是太太和二奶奶意思，后来又说梨香院都没封，怎么反倒封了这边。”
对啊！自己难道还不如薛蟠不成。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未必。薛呆子虽然惹是生非，并没有窃玉偷香的毛病。
谁让他恶名在外，自己又是科举有望的正义有为青年，怎么看也甩他几条街。
只是贾政为什么要问是谁的主意，这王熙凤和王夫人，都是王家出来的。
难道……
不说贾瑞如何猜测。
此时梨香院内，薛姨妈和宝钗一同坐在榻上。
薛姨妈满面愁容叹道：“哎！你哥哥还是这般不成器，我们这孤儿寡母，愈发压制不住那些管事伙计了。”
看宝钗沉默不语，只摩挲着项上的金锁，一把将其搂进怀里。道：“我的儿，就是苦了你了。”
宝钗将脸埋进薛姨妈怀里道：“母亲何苦说这些，于事无补、徒增烦恼。”
薛姨妈道：“若不是你哥哥因为香菱那案子销了户，即便每年上交内帑的银子有些缺额，也还能够托些关系，保住皇商名号。”
接着叹了口气道：“若是还有办法，当初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入宫待选侍读。”
宝钗道：“妈妈休要再说，我也是薛家女儿，如何能独善其身？如今只有把南面的铺子折了现，就守着京城这些方便管束的，方为妥当。”
薛姨妈点头道：“可惜你哥哥恶了那贾瑞，否则将方子买下，哪里还需要愁这些。”
宝钗道：“当初不是托姨妈给了赔礼，怎么就没缓和下来？”
“哎！当时是给了五十两，他没收。”
“怎么才五十两？”
“你姨母说他家小门小户，多了反而不妥。”
宝钗沉思良久道：“咱们在姨妈家一直这样住着，岂不成了恶客了？要我看将京城宅子翻新，早些搬回去才好。”
薛姨妈叹道：“唉！我们孤儿寡母还能指望谁？哪个出嫁的女儿不指着娘家风光？你姨妈也有难处，她和舅舅是有些筹划……”
说到这便凑到宝钗耳边一阵低语。
“什么？这如何使得？”宝钗惊道。
薛姨妈连忙看了看四周，道：“小声些。”
宝钗秀眉微蹙道：“宝兄弟于经济仕途毫无兴趣，又爱与姊妹们厮混一处，并非……况且他与林妹妹……”
薛姨妈摸着宝钗的头道：“我的儿啊！我如何不知道，只是你待选之事已落了空，你哥哥又是那般不晓事。如今除了你舅舅、姨妈，咱们孤儿寡母还能指望谁去？”
昨日贾赦、贾珍从薛蟠那得了有用的信息，各自盘算都觉得大有可为。想到白糖生意的巨大利润，未饮已有三分醉，加上薛蟠在旁撺掇，便又找来几个清秀小厮，放歌纵酒直到五更天。
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自然不可能起得太早，醒来时已近午时。
忙派人去贾瑞家里去请，下人回来禀报说贾瑞不在家中，都以为是对方将人请去。便亲自来到贾瑞家中，打算等他回来跟其探一探对方的底，也好决定自己如何开价。
这不，就在贾瑞家照了面，好在二人都不是皮薄之人，假装没事人般在院内聊了起来。
贾代儒见他回来，便转身回房。
贾珍、贾赦连忙问了他去处。
贾瑞忽悠道：“自然是去买些研制方子的材料。”
听到这，二人都将目光瞟向他带回来的包裹。只是二人互为掣肘，怕恼了他便宜了对方，也不好有多余的动作。
贾赦收回目光，开门见山道：“贤侄啊！上次是叔叔考虑不周，想来那秋桐入不得贤侄的眼，昨日才知你偏爱良家，我便重新琢磨了个人选。你看那平儿如何？”
贾瑞被他这番话惊呆了，这秋桐他是看不上，可偏爱良家一说从何处得来？
还不等他说话，贾珍接着道：“刚才我与赦叔聊过，他那边出人我再拿一万两银子，你看如何？”
原来这二人碰头之后，都觉得这样内耗反倒便宜了贾瑞，便决定先合资将方子买下再说。
要说贾瑞不心动，那是假话。银子其实还好，毕竟起了作坊一样可以赚。平儿在众多丫鬟里，只有香菱和晴雯可比，便是在副册里都是靠前的。
可惜白糖生意已经答应忠顺王献给朝廷，用做晋升的资本，怎么可能再答应他们。
不过忠顺王要自己保密，目前只能用拖延大法了。
想到平儿乃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还是贾琏的通房。贾赦虽是贾琏的亲爹，也不能抢了儿子通房送给旁人。
于是道：“赦叔慎言！平儿姑娘乃是琏二哥的房里人，如何能够乱说。”
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反拿平儿身份说事，其实是想让贾赦自己知难而退，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可贾赦见他没拒绝，反倒质疑起自己的办事能力，顿时觉得昨日薛蟠所说靠谱。
“贤侄有所不知啊！平儿这丫头虽名义上是琏儿通房，实际却是挂着个名的摆设。琏儿那媳妇好妒，又怕别人说她，便推个平儿出来糊弄人，他平时没少跟我抱怨啊！”
见贾瑞还没反应又道：“你虽看不上秋桐，琏儿却跟我求了几次，如今我拿秋桐，去换他看得摸不得的，他如何不肯？”
贾瑞知道，贾赦确实将秋桐给了贾琏，可并没有换平儿一说，况且不让碰的是王熙凤，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贾瑞也是他被带歪了，顺着这个思路挑刺。
“既然是嫂子不许，那换个人还不是一样？”
贾赦听了，满脸不屑道：“贤侄真是读书读傻了，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平儿是她陪房，自然不敢不听她的。秋桐是我屋里出去的，给儿子也是为了延续子嗣，琏儿媳妇还能管得了她？”
贾瑞没想到贾赦居然还有如此算计，顿时对他刮目相看，看来只要不谈正事，他也不是没脑子。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时代确实如此，贾赦做为父亲，以孝压人，别说贾琏、王熙凤，就是拿到贾母那里，也挑不出毛病。
只是他带着现代人思维，倒是没想到这点，导致现在骑虎难下。
好在他现在只要拖延，以后方子献给朝廷，二府即便有怨言，也只能忍着。
若是迁怒于他，便顺水推舟与他们切割。
想到这便道：“此事还是等方子弄出来再谈，现在还为时尚早。”
二人听他没有拒绝，顿时喜出望外。
又叮嘱其尽快研制，也好早些将方子弄出来赚钱，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竟是样子都没做全，全程都没关心过一句科考之事，也是奇葩。
刚准备回房，就见贾代儒推门出来。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那方子不是咱们守得住的。”说完踌躇半晌道：“平儿那丫头是个不错的。”
“砰！”
贾瑞还愣在原地，贾代儒又关门进了房内。
“这还偷听上了？”
正想着贾代儒关于平儿的话外音。
素云正从荣府回来了，看到贾瑞便上前问道：“大爷！咱们什么时候搬去那边院子？”
素云毕竟是住惯了荣府的，搬过来之后便不太适应，自从得知能搬回去，便十分上心。
贾瑞原本打算今天就搬，可现在又改变了想法。
一则怕忠顺王再派锦衣卫来找自己，自己不在家若是询问贾代儒，只怕会吓到爷爷奶奶。二则那边人多，锦衣卫飞鱼服目标明显，难保不被下人看见。
推脱道：“爷爷奶奶都不肯去，怎么好急急忙忙的搬过去，不是让人说嘴？”
素云道：“可今天看到二太太，她命奴婢……”
贾瑞摆了摆手道：“罢了！下次若见到，你就说因怕提炼白玉糖，弄脏了屋子，待方子弄好再搬。”想了想又道：“若是到放榜前还没弄出来，便也先搬过去。”
素云听了只得应下，然后满脸憧憬的，与他说起新院内的装饰、家具等，说着忽然想到那日封门之事。
便道：“大爷！前些日子平儿要封院子后门，恰巧二老爷看到，还训斥了一顿呢！”
贾瑞听到后门留着，先是一喜。随后想到，平儿要封后门他能理解，毕竟贾瑞调戏过王熙凤，平儿是知道的，可贾政训斥又是为何。
“如何训斥的？”
素云回忆道：“先问是不是太太和二奶奶意思，后来又说梨香院都没封，怎么反倒封了这边。”
对啊！自己难道还不如薛蟠不成。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未必。薛呆子虽然惹是生非，并没有窃玉偷香的毛病。
谁让他恶名在外，自己又是科举有望的正义有为青年，怎么看也甩他几条街。
只是贾政为什么要问是谁的主意，这王熙凤和王夫人，都是王家出来的。
难道……
不说贾瑞如何猜测。
此时梨香院内，薛姨妈和宝钗一同坐在榻上。
薛姨妈满面愁容叹道：“哎！你哥哥还是这般不成器，我们这孤儿寡母，愈发压制不住那些管事伙计了。”
看宝钗沉默不语，只摩挲着项上的金锁，一把将其搂进怀里。道：“我的儿，就是苦了你了。”
宝钗将脸埋进薛姨妈怀里道：“母亲何苦说这些，于事无补、徒增烦恼。”
薛姨妈道：“若不是你哥哥因为香菱那案子销了户，即便每年上交内帑的银子有些缺额，也还能够托些关系，保住皇商名号。”
接着叹了口气道：“若是还有办法，当初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入宫待选侍读。”
宝钗道：“妈妈休要再说，我也是薛家女儿，如何能独善其身？如今只有把南面的铺子折了现，就守着京城这些方便管束的，方为妥当。”
薛姨妈点头道：“可惜你哥哥恶了那贾瑞，否则将方子买下，哪里还需要愁这些。”
宝钗道：“当初不是托姨妈给了赔礼，怎么就没缓和下来？”
“哎！当时是给了五十两，他没收。”
“怎么才五十两？”
“你姨母说他家小门小户，多了反而不妥。”
宝钗沉思良久道：“咱们在姨妈家一直这样住着，岂不成了恶客了？要我看将京城宅子翻新，早些搬回去才好。”
薛姨妈叹道：“唉！我们孤儿寡母还能指望谁？哪个出嫁的女儿不指着娘家风光？你姨妈也有难处，她和舅舅是有些筹划……”
说到这便凑到宝钗耳边一阵低语。
“什么？这如何使得？”宝钗惊道。
薛姨妈连忙看了看四周，道：“小声些。”
宝钗秀眉微蹙道：“宝兄弟于经济仕途毫无兴趣，又爱与姊妹们厮混一处，并非……况且他与林妹妹……”
薛姨妈摸着宝钗的头道：“我的儿啊！我如何不知道，只是你待选之事已落了空，你哥哥又是那般不晓事。如今除了你舅舅、姨妈，咱们孤儿寡母还能指望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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