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众口铄金
翌日朝会，未央宫。
大家正期待着皇帝的到来，看到大多数臣工手里都拿着一份奏本，刘良心里松了一头，心想瞿方进可能有救了。
不多时，皇上准时到达未央宫，对于大多数大臣来说，这种场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他们相当激动。
皇上刚坐下，便有大臣上前奏道：“臣听说有人向陛下建议，将灾祸移给大臣，以消除上天的愤怒，臣不知这是哪个鼠目寸光的小人之见，这是要将陛下往天下百姓的对立面上撞啊，如果真这样做了，后世之人将如何评价陛下？”
此言一出，皇上默默不语，不悦之情挂于脸上，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因为确实有人这样建议了，他现在还在摇摆之中。
刘良期待地望向了王莽，却发现他在下面沉默不语，丝毫没有要上谏的意思，刘良意识到自己被这老狐狸耍了，玩政治，还是王莽更老辣些，把投机倒把迎合君主和保障自己利益的平衡性玩得炉火纯青，看来瞿方进还是必死无疑，自己的努力估计是付诸东流了。
果不其然，大家一看皇上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便不再上奏，选择三缄其口，明哲保身。朝堂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瞿方进到关中各州去监督赈灾之事了，朝堂上便没有了正气的声音。
皇上强忍不悦，开口问道：“诸位，今日可有事启奏？”
大家面面相觑，都说自己无事启奏。正当皇上有了退朝的想法时，瞿方进的一个属下站了出来，说道：“臣李寻有事启奏，臣以为如今天下政治那么糟糕，陛下不应该承担责任，但是大臣们无论如何都要担责的！君臣所谓，上天自有感应，如今天生异象，便是上天觉得大臣们没有进到自己的责任好好辅佐陛下，因此发生了荧惑守心，该是大臣来受罪，陛下仁心，不忍大臣领罪，臣斗胆请陛下三思啊！”
“李寻？瞿大人的属下，对吧？既然你说是大臣失责，那你倒是说说你认为哪些大臣有失职行为？”皇上来了兴趣，追问道。
李寻一看有戏，立刻来了精神，“臣虽供职于丞相府，但是臣是陛下之臣，即使承蒙丞相厚恩，我也要秉公执言！丞相大人首先就很不称职，他工作能力强，但是很多政策不符合国情，他又时常以圣贤标准来要求自己，对自己的名声太在意，也就没有对朝政得失提出建议，恕臣执言，臣以为他这是把自己的名声凌驾于朝堂之上，其心可诛啊！”
皇上轻蔑一笑，“你倒是大公无私啊！但是瞿大人兢兢业业，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他还在关中监督赈灾呢！”
李寻哑口无言，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没想到王莽手下开始发难。
王舜想也没想便站了出来，说道:“这正是他的狡猾之处啊，去亲自监督也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陛下仁心，自然不愿把灾移给大臣，但是他丝毫不体谅陛下的为难之处，远离朝堂，陷陛下于两难之间，难道他就不能等到帮助陛下解决了这个难题再去关中吗？”
“就是，走得如此匆忙，定是不安好心”王遥附和道。
皇上已然不知所措，在龙椅上左右为难，愁眉不展。
这时，郎官贲丽上前几步，向着龙椅的方向跪了下去，说道：“陛下，好些话大臣们都不敢说，今天就算陛下您要看了我的头，我也要说，如今天象告变，实则是昭示国运有厄，恐对陛下不利啊，国无主则危，身为臣子，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汉祚绵长，难道不该挺身而出，接下上天的灾祸吗？”
皇上听罢，连忙起身，让贲丽起来，他的眼里噙满泪水，说道：“我何尝不明白大家的用意啊，只是我身为天子，代天巡狩，如今上天责罚，当是责罚我自己，我又怎么忍心自己的臣民受此为难呢？诸位不要再提此事，我实不忍怪罪于各位臣工。”
“陛下！”众人纷纷跪下，哀求的声音在未央宫荡起了回音，久久没有散去。
见皇上还没下定决心，王莽的其他属下继续添火。
刘歆上前奏道：“陛下，您宅心仁厚，但是这样下去您会被仁心所拖累的。再说了，瞿大人确有过错啊！陛下既任他为丞相，是将国家大事和抚育万民的重担就托付给他，但是恕我直言，瞿大人为相近十年，天灾不断，饿殍满地，关门大开，失国守备，盗贼党被相继为祸大汉，前些日子还出现荧惑守心，陛下，这难道不是上天对他治理国家失调，民心不顺的警告吗？陛下难道还要铁心庇护吗？”
其他人见状，纷纷发难。
“瞿方进此人实在可恶，自他主事以来，政事紊乱，天灾不断，望陛下圣裁！”
“辜负万民期待，请陛下降旨令其自裁，权当为国尽忠！”
“万不可犹豫啊，陛下！”
……
刘良从一开始便已知道瞿方进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于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也有幸见证了政治斗争是如何的荒诞不经，今天大家说的话要多荒唐就有多荒唐，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为了利益，瞿方进不得不被牺牲了。
皇帝似乎下定了决心，起身道：“诸位好意我已尽知，但是瞿大人任丞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忍心就让他这么自裁了啊。”
王莽这时才端正身子，向前谏言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瞿大人自担任丞相以来，兢兢业业，国是民事，都丝毫不敢怠慢，但是国家沉疾日久，又岂能是他一人能治理好的，臣请陛下勿要降罪于他。”说完恭恭敬敬地跪下等皇帝应允。
这一招反客为主玩得真溜，有那个皇帝能允许自己的将相勾结在一起的？刘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但是现在这种局面是无法改变的，再看那皇帝，脸色的笑意已经全收起来了，剩下的只有肃杀之意！
“退朝！”掌事太监的声音比以往都还要大，显得很刺耳。
出了未央宫，王莽急忙追杀刘良，说自己还要坚持谏言，直到皇上改变主意为止，刘良看了看王莽，他已经充分领略到了王莽这个最佳演员高超的演技，无奈的说道：“瞿大人命不久矣啊！我今天才算是知道了那句古话是什么意思了。”
“刘大人说的是哪一句？”王莽无辜地看向刘良。
刘良笑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过如此！”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大家正期待着皇帝的到来，看到大多数臣工手里都拿着一份奏本，刘良心里松了一头，心想瞿方进可能有救了。
不多时，皇上准时到达未央宫，对于大多数大臣来说，这种场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他们相当激动。
皇上刚坐下，便有大臣上前奏道：“臣听说有人向陛下建议，将灾祸移给大臣，以消除上天的愤怒，臣不知这是哪个鼠目寸光的小人之见，这是要将陛下往天下百姓的对立面上撞啊，如果真这样做了，后世之人将如何评价陛下？”
此言一出，皇上默默不语，不悦之情挂于脸上，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因为确实有人这样建议了，他现在还在摇摆之中。
刘良期待地望向了王莽，却发现他在下面沉默不语，丝毫没有要上谏的意思，刘良意识到自己被这老狐狸耍了，玩政治，还是王莽更老辣些，把投机倒把迎合君主和保障自己利益的平衡性玩得炉火纯青，看来瞿方进还是必死无疑，自己的努力估计是付诸东流了。
果不其然，大家一看皇上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便不再上奏，选择三缄其口，明哲保身。朝堂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瞿方进到关中各州去监督赈灾之事了，朝堂上便没有了正气的声音。
皇上强忍不悦，开口问道：“诸位，今日可有事启奏？”
大家面面相觑，都说自己无事启奏。正当皇上有了退朝的想法时，瞿方进的一个属下站了出来，说道：“臣李寻有事启奏，臣以为如今天下政治那么糟糕，陛下不应该承担责任，但是大臣们无论如何都要担责的！君臣所谓，上天自有感应，如今天生异象，便是上天觉得大臣们没有进到自己的责任好好辅佐陛下，因此发生了荧惑守心，该是大臣来受罪，陛下仁心，不忍大臣领罪，臣斗胆请陛下三思啊！”
“李寻？瞿大人的属下，对吧？既然你说是大臣失责，那你倒是说说你认为哪些大臣有失职行为？”皇上来了兴趣，追问道。
李寻一看有戏，立刻来了精神，“臣虽供职于丞相府，但是臣是陛下之臣，即使承蒙丞相厚恩，我也要秉公执言！丞相大人首先就很不称职，他工作能力强，但是很多政策不符合国情，他又时常以圣贤标准来要求自己，对自己的名声太在意，也就没有对朝政得失提出建议，恕臣执言，臣以为他这是把自己的名声凌驾于朝堂之上，其心可诛啊！”
皇上轻蔑一笑，“你倒是大公无私啊！但是瞿大人兢兢业业，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他还在关中监督赈灾呢！”
李寻哑口无言，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没想到王莽手下开始发难。
王舜想也没想便站了出来，说道:“这正是他的狡猾之处啊，去亲自监督也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陛下仁心，自然不愿把灾移给大臣，但是他丝毫不体谅陛下的为难之处，远离朝堂，陷陛下于两难之间，难道他就不能等到帮助陛下解决了这个难题再去关中吗？”
“就是，走得如此匆忙，定是不安好心”王遥附和道。
皇上已然不知所措，在龙椅上左右为难，愁眉不展。
这时，郎官贲丽上前几步，向着龙椅的方向跪了下去，说道：“陛下，好些话大臣们都不敢说，今天就算陛下您要看了我的头，我也要说，如今天象告变，实则是昭示国运有厄，恐对陛下不利啊，国无主则危，身为臣子，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汉祚绵长，难道不该挺身而出，接下上天的灾祸吗？”
皇上听罢，连忙起身，让贲丽起来，他的眼里噙满泪水，说道：“我何尝不明白大家的用意啊，只是我身为天子，代天巡狩，如今上天责罚，当是责罚我自己，我又怎么忍心自己的臣民受此为难呢？诸位不要再提此事，我实不忍怪罪于各位臣工。”
“陛下！”众人纷纷跪下，哀求的声音在未央宫荡起了回音，久久没有散去。
见皇上还没下定决心，王莽的其他属下继续添火。
刘歆上前奏道：“陛下，您宅心仁厚，但是这样下去您会被仁心所拖累的。再说了，瞿大人确有过错啊！陛下既任他为丞相，是将国家大事和抚育万民的重担就托付给他，但是恕我直言，瞿大人为相近十年，天灾不断，饿殍满地，关门大开，失国守备，盗贼党被相继为祸大汉，前些日子还出现荧惑守心，陛下，这难道不是上天对他治理国家失调，民心不顺的警告吗？陛下难道还要铁心庇护吗？”
其他人见状，纷纷发难。
“瞿方进此人实在可恶，自他主事以来，政事紊乱，天灾不断，望陛下圣裁！”
“辜负万民期待，请陛下降旨令其自裁，权当为国尽忠！”
“万不可犹豫啊，陛下！”
……
刘良从一开始便已知道瞿方进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于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也有幸见证了政治斗争是如何的荒诞不经，今天大家说的话要多荒唐就有多荒唐，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为了利益，瞿方进不得不被牺牲了。
皇帝似乎下定了决心，起身道：“诸位好意我已尽知，但是瞿大人任丞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忍心就让他这么自裁了啊。”
王莽这时才端正身子，向前谏言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瞿大人自担任丞相以来，兢兢业业，国是民事，都丝毫不敢怠慢，但是国家沉疾日久，又岂能是他一人能治理好的，臣请陛下勿要降罪于他。”说完恭恭敬敬地跪下等皇帝应允。
这一招反客为主玩得真溜，有那个皇帝能允许自己的将相勾结在一起的？刘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但是现在这种局面是无法改变的，再看那皇帝，脸色的笑意已经全收起来了，剩下的只有肃杀之意！
“退朝！”掌事太监的声音比以往都还要大，显得很刺耳。
出了未央宫，王莽急忙追杀刘良，说自己还要坚持谏言，直到皇上改变主意为止，刘良看了看王莽，他已经充分领略到了王莽这个最佳演员高超的演技，无奈的说道：“瞿大人命不久矣啊！我今天才算是知道了那句古话是什么意思了。”
“刘大人说的是哪一句？”王莽无辜地看向刘良。
刘良笑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过如此！”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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