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死亡回忆录
子弹贯穿，弹孔四周密密麻麻地布满火焰灼伤的疼痛，她一手捂住伤口，减缓流血的速度，以求得心理安慰。她重心不稳地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恍惚间，右脚跟上，却止了步。
地面的人影越来愈近，耷拉的眼皮艰难地抬起，她稳住呼吸声，挤出几字：“你，是谁。”
“你看上去很不好，酒井警视。”
“你认得我？”
那人颔首轻笑，不再多说，只是从内兜里掏出一张证件。
纱嘉惶恐地踉跄，呵斥道：“川久衣结，竟会是你？！”
“是我，不用觉得惊讶气愤啊，我一向如此。纱嘉，你需要去医院。”衣结双手插袋向前靠近一步。
纱嘉难以忍受地一把推开衣结，本无力气她也是推开了自己：“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真没想到CIA会有你这样的卧底叛徒，真是悲催！”
“我不想和你动手，告诉我，组织内部有哪些卧底，我会让开这条道，你能活着，我也不会再回CIA，这似乎很公平。”
自嘲的笑中，纱嘉逐渐放下捂住伤口的手，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坚定，只道：“滚回去做梦吧。”
话音未落，纱嘉一脚踹开面前的衣结，迅速从背后掏出手枪，在瞄准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开枪。衣结并未反应过来，连连后退，面对黑色的枪口，伴随着同时的枪声，她敏捷地侧身右闪，高位横踢踢中手枪，紧随其后的便是枪支掉落的声音。
此刻的纱嘉好似忘记了肩上的疼痛，顶着一头汗水与衣结打得有来有回，可就算自己没有受伤，也不是身手敏捷，格斗技巧完美的衣结的对手。短短十几秒，纱嘉已是招架不住，连连败退，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她怎会不知道，对手一直在谦让，可惜，神志愈加不清晰的纱嘉一招未挡，拳脚招招落身。
“唔～”直到脚后跟顶上天台围栏的边缘，衣结这才收住拳脚，身形不稳的纱嘉但凡再受到一丝伤害便会翻下围栏悲惨坠落。千钧一发之际，衣结的右拳稳稳地停在她的鼻前。
“嘭！”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无情穿过她的胸膛，胸前霎时绽放出血花，喷溅在衣结纯白的衣服上。
她真的撑不住了，随着子弹的惯性，全身脱力的她向后仰去。
“不要！”怒喝响彻天台，最后一刻，衣结一手抓住她的领带，绀色的领带。
衣结怒火中烧，转头顺着子弹的轨迹看见Andyle举着手枪站在门口，枪口还在冒着白烟。
“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插手了！做好你份内的事，滚出去！”
奄奄一息的纱嘉就这样大半个身体完全暴露在半空中，没有丝毫支撑。
她的嘴角止不住地流血，她的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告诉我卧底名单，我会拉你上来！”
她笑了，凄惨的笑。
“你，有亲人吗。”
眉宇间有一丝拧起，有一丝动容：“只剩一个妹妹。”
“为了，她的命，你愿意，愿意去死吗。”
她低头望着溅上鲜血的白衣，目光从凌厉变得柔和，真是讽刺啊。
“我会。”
纱嘉颤颤巍巍地呼吸着，勉强扬起最后一抿微笑，说：“那就，松手吧。”
“只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不会，不会走我，走过的路。”
衣结淡淡地回应道：“再见，酒井警视，谢谢这么些天你对我的招待。”
话音刚落，紧拽领带的手还是决然松开了，她冷冷地望着，望着纱嘉视死如归的下坠。
她闭着眼，感受风带给她的寂静，可是，她再没机会告诉她最亲近的人，那风，有些刺骨。
“Claire，你在发什么呆。”Joe无奈地瞟了一眼坐在一边思绪不宁的Claire，桌前飘着浓厚香气的咖啡是一口未动。
“嗯？”突然被拉回现实还有点没能反应过来，对上那双猜不透的双眼，她道：“我在想，我们哪天会失败，又是哪一天我们会死呢？”
“那一天不会到来，因为，没有那一天。”
“我一直这么觉得，但我，好像累了。”
“是人都会累，可若我们真的累了，就会失去自由。别忘了，你我，都有需要保护的人。”
Joe难得如此有闲情雅致陪人讲话，难得有话可讲。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觉得怪怪的，谁会想到，Joe也有保护的人。哈哈哈，组织里人人都看得出，她恨透你了。”衣结说着说着便不受控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一点一点地擦拭键盘，说：“她的恨，与我无关。”
夜晚，伊藤佐里家。
三个脑袋戳在不大的电脑面前，纯优一边滚动着页面，一边注视着论坛上关于浅草寺一事的发酵。
网友A：这算什么，有钱人了不起吗？不想帮就直说，何必折磨人家母亲！
网友B：天呐，浅草寺居然会发生这般不堪入目的事情，那人还有点良心吗？
网友C：我今天在现场路过，可惜我本是个内向的人，当时也只觉得奇怪没敢上去多问。我说真的，顶着太阳，抱着孩子，一步一跪，太丧心病狂了！给我个捐款链接啊，我要捐款！
网友D：我也要我也要，太悲惨了，博主可以为那可怜的母亲发起一个线上捐款吗？
……
佐里手扶着脖子，稍稍活动一下筋骨，直言：“果然与我所料一致，现在网上几乎都是讨伐那人的声音，而且众多网友愿意为小孩母亲捐款。”
“可这样，我们算不算是变相地网暴那人？”凌子看着网上的声音不禁担忧起来。
“法无禁止皆可为，再说，是那人先在网上捉弄一个可怜的单亲妈妈，我们只不过发表一个事实罢了，并未对此事作出评论，此举最主要的是能为小孩母亲募集大家的捐款。”佐里不以为然道。
纯优内心深处没有一丝波澜，温柔地说：“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现在那人的玩弄帖子下漫地都是对他的谴责，他是一条都没回复，估计现在懊悔着吧？”凌子似乎都可以想象那人炸毛的模样。
佐里响应要求，拿出手机一番倒腾，在帖子下附上捐款链接，并且郑重声明所得捐款将全部交由单亲妈妈，如若相信，则可奉献出自己的爱心，如若不信，也可无视。
纯优带着凌子继续刷新着评论，竟没想到已有厉害的网友扒出了那人的生活住所。
网友E：我知道这人，叫户田吉蔵，住在群马县莆田街道二丁目五号楼3层。我就住在他家附近（具体不透露），据我所知，这楼房住户的面积都不太大，房价也低，像我这样的单身上班月光族就住在这。你们确定这人是个富家公子很有钱？我倒是觉得他的经济能力和我差不多啊。
网友F：那这件事的性质就更恶劣了，完全就是给别人施加痛苦，看别人凄惨的笑话。
凌子倒吸一口凉气，评价道：“我的天，好过分。但是把别人的性命住址在网上发出来是侵犯别人隐私权了吧？”
纯优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的确，不好，我怕有事发生。”
“我怕接下来，会不会就有人把户田吉蔵的照片给发到网上。”佐里的心“咯噔”一下悬着。
“他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为自己辩解发声，一句都没有，他会不会承受不住网络压力，就……”凌子捂住嘴不敢再往下幻想。
“你说的不无道理，凌子。”佐里附和道。
“毕竟是我们发出的讨论帖，把一个没有道德的人逼死不是我们的初衷，我也是没想到现在的网友已经这么大胆了。快上车，我们去一趟他家！”纯优话不多讲拿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跑。
街道夜深人静，纯优开着车与时间赛跑，凌子不理解道：“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为什么要把别人的住址姓名发在网上，完了，现在事态我们已经脱离控制了。”
一段车程后已是晚上十点，三人来到户田吉蔵家门前，佐里上前敲门：“户田先生，您在家吗，我们有些事情找您。户田先生？户田先生。”
佐里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见里面一丝动静，于是加重了敲门的声音：“户田先生！”
“不会真出事了吧？！”凌子害怕的几乎要哭了。
“打他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纯优神情紧张道。
“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佐里问道。
“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别再浪费时间了，我来报警！”纯优迅速挂断电话后拨打110，说明情况后，当地警方表示即可出警。
十分钟后，三名警察抵达现场，在确认可能出事的前提下，强行开门。
家中一片黑暗，打开灯光照明后，只见一男子晕倒在客厅地板上，不省人事。警察立即上前检测男子心脏是否还在跳动，确认有救，拍拍男子的肩膀，大声呼喊：“先生！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见男子毫无反应痕迹，立即将其抬上车送往就近医院。
佐里看到一旁的桌上放着一小罐白色的药，拾起查看，上面清楚地标注着：安眠药。
“原来，网络暴力这么恐怖，短短时间，就能让一个嚣张的人为此以生命为代价来逃离。”佐里五味杂陈地放下药罐，疲惫的他失魂地坐在椅子上：“呵，我已经分不清对错了。”
地面的人影越来愈近，耷拉的眼皮艰难地抬起，她稳住呼吸声，挤出几字：“你，是谁。”
“你看上去很不好，酒井警视。”
“你认得我？”
那人颔首轻笑，不再多说，只是从内兜里掏出一张证件。
纱嘉惶恐地踉跄，呵斥道：“川久衣结，竟会是你？！”
“是我，不用觉得惊讶气愤啊，我一向如此。纱嘉，你需要去医院。”衣结双手插袋向前靠近一步。
纱嘉难以忍受地一把推开衣结，本无力气她也是推开了自己：“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真没想到CIA会有你这样的卧底叛徒，真是悲催！”
“我不想和你动手，告诉我，组织内部有哪些卧底，我会让开这条道，你能活着，我也不会再回CIA，这似乎很公平。”
自嘲的笑中，纱嘉逐渐放下捂住伤口的手，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坚定，只道：“滚回去做梦吧。”
话音未落，纱嘉一脚踹开面前的衣结，迅速从背后掏出手枪，在瞄准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开枪。衣结并未反应过来，连连后退，面对黑色的枪口，伴随着同时的枪声，她敏捷地侧身右闪，高位横踢踢中手枪，紧随其后的便是枪支掉落的声音。
此刻的纱嘉好似忘记了肩上的疼痛，顶着一头汗水与衣结打得有来有回，可就算自己没有受伤，也不是身手敏捷，格斗技巧完美的衣结的对手。短短十几秒，纱嘉已是招架不住，连连败退，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她怎会不知道，对手一直在谦让，可惜，神志愈加不清晰的纱嘉一招未挡，拳脚招招落身。
“唔～”直到脚后跟顶上天台围栏的边缘，衣结这才收住拳脚，身形不稳的纱嘉但凡再受到一丝伤害便会翻下围栏悲惨坠落。千钧一发之际，衣结的右拳稳稳地停在她的鼻前。
“嘭！”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无情穿过她的胸膛，胸前霎时绽放出血花，喷溅在衣结纯白的衣服上。
她真的撑不住了，随着子弹的惯性，全身脱力的她向后仰去。
“不要！”怒喝响彻天台，最后一刻，衣结一手抓住她的领带，绀色的领带。
衣结怒火中烧，转头顺着子弹的轨迹看见Andyle举着手枪站在门口，枪口还在冒着白烟。
“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插手了！做好你份内的事，滚出去！”
奄奄一息的纱嘉就这样大半个身体完全暴露在半空中，没有丝毫支撑。
她的嘴角止不住地流血，她的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告诉我卧底名单，我会拉你上来！”
她笑了，凄惨的笑。
“你，有亲人吗。”
眉宇间有一丝拧起，有一丝动容：“只剩一个妹妹。”
“为了，她的命，你愿意，愿意去死吗。”
她低头望着溅上鲜血的白衣，目光从凌厉变得柔和，真是讽刺啊。
“我会。”
纱嘉颤颤巍巍地呼吸着，勉强扬起最后一抿微笑，说：“那就，松手吧。”
“只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不会，不会走我，走过的路。”
衣结淡淡地回应道：“再见，酒井警视，谢谢这么些天你对我的招待。”
话音刚落，紧拽领带的手还是决然松开了，她冷冷地望着，望着纱嘉视死如归的下坠。
她闭着眼，感受风带给她的寂静，可是，她再没机会告诉她最亲近的人，那风，有些刺骨。
“Claire，你在发什么呆。”Joe无奈地瞟了一眼坐在一边思绪不宁的Claire，桌前飘着浓厚香气的咖啡是一口未动。
“嗯？”突然被拉回现实还有点没能反应过来，对上那双猜不透的双眼，她道：“我在想，我们哪天会失败，又是哪一天我们会死呢？”
“那一天不会到来，因为，没有那一天。”
“我一直这么觉得，但我，好像累了。”
“是人都会累，可若我们真的累了，就会失去自由。别忘了，你我，都有需要保护的人。”
Joe难得如此有闲情雅致陪人讲话，难得有话可讲。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觉得怪怪的，谁会想到，Joe也有保护的人。哈哈哈，组织里人人都看得出，她恨透你了。”衣结说着说着便不受控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一点一点地擦拭键盘，说：“她的恨，与我无关。”
夜晚，伊藤佐里家。
三个脑袋戳在不大的电脑面前，纯优一边滚动着页面，一边注视着论坛上关于浅草寺一事的发酵。
网友A：这算什么，有钱人了不起吗？不想帮就直说，何必折磨人家母亲！
网友B：天呐，浅草寺居然会发生这般不堪入目的事情，那人还有点良心吗？
网友C：我今天在现场路过，可惜我本是个内向的人，当时也只觉得奇怪没敢上去多问。我说真的，顶着太阳，抱着孩子，一步一跪，太丧心病狂了！给我个捐款链接啊，我要捐款！
网友D：我也要我也要，太悲惨了，博主可以为那可怜的母亲发起一个线上捐款吗？
……
佐里手扶着脖子，稍稍活动一下筋骨，直言：“果然与我所料一致，现在网上几乎都是讨伐那人的声音，而且众多网友愿意为小孩母亲捐款。”
“可这样，我们算不算是变相地网暴那人？”凌子看着网上的声音不禁担忧起来。
“法无禁止皆可为，再说，是那人先在网上捉弄一个可怜的单亲妈妈，我们只不过发表一个事实罢了，并未对此事作出评论，此举最主要的是能为小孩母亲募集大家的捐款。”佐里不以为然道。
纯优内心深处没有一丝波澜，温柔地说：“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现在那人的玩弄帖子下漫地都是对他的谴责，他是一条都没回复，估计现在懊悔着吧？”凌子似乎都可以想象那人炸毛的模样。
佐里响应要求，拿出手机一番倒腾，在帖子下附上捐款链接，并且郑重声明所得捐款将全部交由单亲妈妈，如若相信，则可奉献出自己的爱心，如若不信，也可无视。
纯优带着凌子继续刷新着评论，竟没想到已有厉害的网友扒出了那人的生活住所。
网友E：我知道这人，叫户田吉蔵，住在群马县莆田街道二丁目五号楼3层。我就住在他家附近（具体不透露），据我所知，这楼房住户的面积都不太大，房价也低，像我这样的单身上班月光族就住在这。你们确定这人是个富家公子很有钱？我倒是觉得他的经济能力和我差不多啊。
网友F：那这件事的性质就更恶劣了，完全就是给别人施加痛苦，看别人凄惨的笑话。
凌子倒吸一口凉气，评价道：“我的天，好过分。但是把别人的性命住址在网上发出来是侵犯别人隐私权了吧？”
纯优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的确，不好，我怕有事发生。”
“我怕接下来，会不会就有人把户田吉蔵的照片给发到网上。”佐里的心“咯噔”一下悬着。
“他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为自己辩解发声，一句都没有，他会不会承受不住网络压力，就……”凌子捂住嘴不敢再往下幻想。
“你说的不无道理，凌子。”佐里附和道。
“毕竟是我们发出的讨论帖，把一个没有道德的人逼死不是我们的初衷，我也是没想到现在的网友已经这么大胆了。快上车，我们去一趟他家！”纯优话不多讲拿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跑。
街道夜深人静，纯优开着车与时间赛跑，凌子不理解道：“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为什么要把别人的住址姓名发在网上，完了，现在事态我们已经脱离控制了。”
一段车程后已是晚上十点，三人来到户田吉蔵家门前，佐里上前敲门：“户田先生，您在家吗，我们有些事情找您。户田先生？户田先生。”
佐里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见里面一丝动静，于是加重了敲门的声音：“户田先生！”
“不会真出事了吧？！”凌子害怕的几乎要哭了。
“打他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纯优神情紧张道。
“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佐里问道。
“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别再浪费时间了，我来报警！”纯优迅速挂断电话后拨打110，说明情况后，当地警方表示即可出警。
十分钟后，三名警察抵达现场，在确认可能出事的前提下，强行开门。
家中一片黑暗，打开灯光照明后，只见一男子晕倒在客厅地板上，不省人事。警察立即上前检测男子心脏是否还在跳动，确认有救，拍拍男子的肩膀，大声呼喊：“先生！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见男子毫无反应痕迹，立即将其抬上车送往就近医院。
佐里看到一旁的桌上放着一小罐白色的药，拾起查看，上面清楚地标注着：安眠药。
“原来，网络暴力这么恐怖，短短时间，就能让一个嚣张的人为此以生命为代价来逃离。”佐里五味杂陈地放下药罐，疲惫的他失魂地坐在椅子上：“呵，我已经分不清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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