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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互负歉意

    群马大学附属医院,病房外。

    三人心事重重地光站着等,医生刚从病房内出来就被佐里上前询问:“医生,请问户田先生情况怎么样,身体有什么大碍吗?”

    医生礼貌一笑:“已无大碍,三位请放心,幸好户田先生服下的安眠药不是太多,也幸亏你们及时发现。我们已经为他洗了胃,等他自然醒来就好。”

    “好,谢谢医生,您先忙。”佐里低头欠身以表感谢。

    一名警察走近,瞟了眼病房内的景象,问道:“请问三位与户田先生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纯优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你们是如何发现不对劲的?”

    纯优点开手机翻出论坛帖子,递给警察:“我们陈述了一件客观事实,结果网络速度实在不可控,竟有人扒出户田先生的个人信息以及家庭住址。户田先生未在任何帖子下为自己澄清,所以我们担心他承受不住网络暴力而作出一系列自杀行为,于是千里迢迢跑到他家门口。”

    警察看起来不太满意:“你们难道不知道网络暴力的恐怖吗?明明知道有此下场,为何还要发出去。”

    “警察大叔,我们没有犯法,也没有违法。或许您应该看看他对一个单亲妈妈做了些什么,他可以玩弄嘲讽人家,我们不过还原事实,这似乎很公平。他应该料想到自己回复那位单亲妈妈之后会有怎样的结局。可能您觉得我们做错,只是因为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可如果是那位母亲,那到底谁才是加害者。”佐里悄悄拉起纯优的衣角,示意其避免争吵。

    警察大叔哑口无言,佐里继续回应:“弱势方从来都不是这样定义的。就像一个杀人凶手自杀了,突发死亡了,我们只不过是不予追求其刑事责任。他不会得到大众的同情,或许还需要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这些我当然明白,不过一时激动了,抱歉。”警察转眼看向站在佐里身后的凌子,又看回佐里,疑惑道:“嘶,我看你们很眼熟,你莫不是人称“东都福尔摩斯”的伊藤佐里?”

    佐里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是我。”

    “那你就是藤峰警视正的女儿吧?我和你爸爸联合办案过,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凌子害羞地点头:“并木警部好,方才我认出您了。”

    纯优在一旁轻轻拍着脸,说:“户田先生醒了。”

    注意力都回到正事中来,凌子主动为纯优按压肩膀,不放心地问:“纯优,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说实在的,纯优自己都觉得精神涣散,转身就抱着凌子:“我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好觉了,好累啊。”

    “快如实告诉我,你这几天,都睡了多久。”凌子好像有点小气愤。

    纯优顶着笨重的眼皮,稀里糊涂地回答道:“每天三个小时,诶诶诶,别骂我,前段时间我又要复习法学,又要工作,简直是超负荷了,还期盼着今天能睡个好觉呢。”

    “纯优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不好,明天哪里都不许去,在家好好补觉,行不行?”

    “嗯嗯,听你的。”纯优像考拉似的倚在凌子身上。

    佐里拖来两把椅子,请并木警部坐着,瞧见户田吉蔵虚弱地沉默,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也不在乎旁边是谁。

    “户田先生,您好些了吗?”佐里耐着性子问。

    他微微颔首,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唉~”佐里无奈叹气,对并木警部说:“警部,我看户田先生还没有恢复,等明天再问吧。”

    “好。”

    洛本咖啡馆,早晨。

    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斜射在桌面,光晕下,稀稀疏疏。瀑布般洋洋洒洒,给复古的桌子染上一层色彩,温暖惬意。

    “芝羽,这边。”井一搁下搅拌勺,向不远处张望的芝羽招手。

    芝羽欢喜地牵着治一的手,在井一对面落座。看见井一身旁的女孩,芝羽主动伸出手嘻笑道:“您好,我叫松井芝羽,是井一的妹妹,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春野木子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与其握手:“你好你好,我是春野木子,你哥哥的女朋友。”

    “我喊您木子姐姐好么?总觉得叫您嫂子是把您喊老了。哥哥真是好福气,能找到木子姐姐这么优秀的女朋友。”

    在芝羽活跃氛围的推动下,木子也不再腼腆了,自然地把碎发垂挂在耳边,露出笑意:“当然可以。真是可惜,井一和你男朋友都挺忙的,能约出来见个面太不容易了。”

    治一刚替自己和芝羽点完咖啡,双手习惯性十指交叉搁在桌面:“你们好,我叫太宰治一。”

    一股刑警的直觉冉上心头,试探性发问:“治一,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从来没有机会好好坐下来聊过。你是比我还难抽出时间啊,你是做什么工作来着?”

    “我是科研人员,芝羽应该和您讲过。这一进实验室就出不来,上面又经常催促,能有空闲时间实属不易,我一有时间就打电话给芝羽了。”

    “你毕业于哪个大学?从事于哪家科研公司?研究项目是什么?”

    一连串问题惹的芝羽抱怨道:“哥,你查户口吗?”

    治一脾气极好,尴尬地抚慰:“没事没事,这说明哥哥关心你嘛。呃,旗木警部,我是毕业于德国慕尼黑大学,专攻物理粒子方面,在岛川旗下做科研工作,研究项目比较多,就不一一说明了。您若是不放心,可以去查一查,对于警部您来说应该不难。”

    “抱歉哈,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这妹妹总跟我说一辈子就认定你,问我婚期定在何时比较好,所以作为哥哥还是有点操心的。别再喊我警部了,叫我井一就好,我这人不喜欢太过复杂的称呼。”井一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把蛋糕递给木子。

    芝羽终于喝上第一口摩卡,好奇又期待:“姐,你是怎么跟我哥认识的?”

    “哦,我嘛,贪图美色哈哈哈。泉之是我闺蜜,帮我牵线搭桥了。”木子实话实说地开着玩笑。

    “我有那么帅吗?”井一得意洋洋地撑起头。

    满眼都是井一的木子眼睛里似乎有光:“当然!”

    “午后一起看电影吧?”芝羽提议:“难得出来玩一次。”

    “好啊。”木子附和着,不忘半月眼瞟着井一:“你哥哥,可是经常放我鸽子呢。”

    “我的错我的错,有空我就肯定会补偿你的嘛。”

    芝羽一脸嫌弃地往后缩:“啧啧啧,你能不能别那么矫情。”

    “那下午我来请大家看电影,说好了,别抢单。”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一脸轻松的治一看向来电显示,笑容逐渐僵硬,消失。反应过来,赔笑道:“不好意思,我手下来电,不知道是不是科研的事情,你们先聊,我出去接个电话。”

    井一目送治一离开咖啡馆,站在树荫底下,这才接起电话。“芝羽,现在科研人员都忙成这样了吗?接个电话还要跑这么远,秘密实验?”

    芝羽怎会不明白哥哥的潜台词,找补道:“科研公司有秘密不是很正常吗?万一被别的公司窃取,那就亏大了,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未婚夫,多照顾照顾木子姐姐不好么?”

    咖啡馆外,树荫下。

    “喂,Joe,什么事?”治一的余光未曾离开过玻璃窗,担心井一会突然出来。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露馅,话别说太多,更不要背叛组织,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明白,只是作为芝羽的未婚夫,与旗木井一的见面是必不可少的。您放心,他没有对我起疑心。虽然有些冒险,但他不会从我这儿拿到情报,我却可以。”

    Joe在工作室内盯着面前的实时影像,说:“不无道理,注意分寸,别把事情搞砸。记着,我真的不想动松井芝羽,别让我失望。”

    “不会的。”

    “我要去一趟美国,工作汇报给Claire,我会把她的内部邮箱发给你。”

    直到听见电话里的忙音,治一大舒一口气,环顾四周,他哪里不知道会有人跟踪他。

    群马大学附属医院,病房内。

    佐里一人在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认真地说:“户田先生,您气色看上去好很多。”

    户田吉蔵摆烂地躺在病床上,被迫点点头。

    “那我们,谈谈吧。”

    “您在回复单亲妈妈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网暴的下场?”

    眼神无光,嘴角生硬地抽搐着:“我没想过。”

    佐里一怔,语气也变得无礼:“什么。”

    “她的帖子,几乎没什么人回复,曝光率也很低,不过是没人关注的可怜虫,不曾想我随口说说,她真的就去浅草寺跪拜了。”户田吉蔵不屑地撇过头:“喂,我又不犯法,在网上开句玩笑而已,你何苦要这么捉弄我?”

    滴答,滴答,滴答。

    分不清是点滴的声音,还是挂钟的声音。

    “我也不过开个玩笑,您又何苦服安眠药自杀呢?”

    “你!”户田吉蔵气得说不出话来,火焰烧在心上却又发泄不出来。

    “我能赶这么远的路来看看你的安危,算是有良心的了。承受不了网络暴力,就别做出那样的事。我只想警告你,以后少在网上干损人害己的事情。”

    安静的可怕。

    “出院后,去给那位单亲妈妈道歉吧。我也为我的所作所为向您道歉,您的费用我已经替您交过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道歉。”户田吉蔵鼓起勇气打开手机,论坛消息铺天盖地,他无助地扣住手机。

    佐里起身离开,临走时,他说:“您换一个账号吧,我会关闭评论区,将恶评删除。”

    一夜之间,为遭遇不幸的单亲妈妈的捐款数额不断上涨,关上房门,佐里盯着那顷刻间变化的数字,复杂的神情在他脸上蔓延开。步履沉重,承载着沉重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