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发！湿婆城！
直插云霄的雪山矗立，绕行翻过天枢和湿婆边境的十万大山，有人却感叹于未能有机会走一趟拜谒逻光城的朝圣之路。也确是如此，很难想象，在九月就漫天飞雪的人类禁域，竟然能建立起一所抵御风雪的坚城。
“还会有机会的。”说话的是看着约三十多岁的青年，身着黑色紧袖袍衫，棱角分明的脸却神情柔和，他拍了拍身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该出发了。
“林队去过逻光城吗？”少年转过头，乌黑的眸子目光炯炯。
“还在研究院的时候短暂外驻过半年。”林为正陷入了回忆：“在那边，物质生存是第一位的，远远压过了天问的威胁和精神上的需求。”似乎是想起不太好的记忆，林为正摇头，失笑道：“你不会喜欢那边的。”
少年没去犟，双手叉起伸展了下懒腰，就将圣洁的南迦罗山甩在身后，不再看它：“也是，毕竟咱们此行的目标是湿婆城。”说着便迈开腿，朝前方不远处的队伍走去。
粗糙的砂石土路连通着天枢西南边陲和湿婆城，也支撑起双方兴盛的商贸往来。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商道今天却静得可怕，除了前往湿婆游学的队伍外再见不到他人。
到湿婆路途足有千里之遥，不乏租赁马车、驴车的便利，步行前往研讨会目的地却一直是天枢学部保留的传统，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更何况路途虽遥远，中间却不乏补给点和物资，加上搜查队在一旁的保护，很少出过意外。
林为正看下表，下午四点多，天还大亮。徒步了一天的众人大多只是稍有些疲乏，但考虑到夜晚还要守夜，他下令众人原地扎营休憩。
理没有闲着，主动上前帮这些天已经混熟的搜查队员组装帐篷架，边聊道：“田叔，咱们离湿婆大概还有多远啊？”
“看能走多快了。”田辰笑道：“像我们日夜兼程赶路的话，四五天就能到。要是还这么慢吞吞地走，怕是得快两周。”
“还要这么久啊。”理感叹：“我算是知道去桃山城和千柳城的名额为什么更抢手了。”
“可不能乱说，不都是抽签定的去哪？”田辰示意理走到对面，随后二人一起用力拉紧帐篷外罩的绳索：“换好处想，这一路的雪山峡谷，你去别的地方可看不着。”
“田叔别想蒙我。”理蹲下身子，将帐篷钉用力插进预留的孔位：“我可是听说了，桃山和千柳附近也是有雪山的。”
田辰拍了拍手，站起来检查帐篷是否周正牢固后，满意地点头：“小理搭帐篷水平不错啊，以前专门学过？”
“这么些天了，早看会了。”理仔细拉平一些细微处的褶皱，抬头笑道：“田叔接着忙吧，剩下我来弄就行。”
田辰将地方让给理，转身去干其他事了。理则是爬进帐篷内部整理睡袋，等铺好出来，恰好看见朝他走过来的少女。
理悠闲地坐下，天还没黑，眯起了眼睛眺望着远处云间的雪峰。
少女走到理的身边，顺势靠着帐篷坐下，陪他一起看起了雪山。
“看了一路还没看腻啊。”清澈灵动的嗓音响起。
“雪山确实看不腻。”理承认道：“看着它……怎么说呢，感觉会有一种灵魂上的宁静，就像胸口完全放松，大脑放空，能感觉到自己在平稳地呼吸。”
少女有些意外地看了理一眼。少年很少说这种话，他向来是对大多事都无所谓的样子。
“风，你说峰顶有多冷啊？会不会有人住在峰顶上，每天醒来，就以俯瞰地上的芸芸众生为乐。”
“有啊，当然有。”
“啊？“
风白了理一眼：“七丘神话嘛，神话里的众神有的就住在雪山上。”
“没想到你也挺幽默的。”理被逗乐了，平躺看着冰蓝色甚至开始发黑的天空，太阳已经被远处群山遮住。
“彼此彼此。”风随口道：“对了，晚上别想着乱跑。”
“我像那么无法无天的人吗？”理以手抚额：“我好像很少干出格的事吧？”
“确实。”风点头表示同意。
“你看——”
“你干的都是无法无天的事。”风冷笑：“你要是闲的慌，不如陪我做题。”
理识趣地闭上嘴，躺着小憩。少女则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草纸，开始演算。笔尖摩擦草纸的沙沙声，以及若有若无的木槿花清香，让人感到格外安心。理不知不觉睡着了。
风听到身侧的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钻进帐篷拿出睡袋轻轻盖在他身上，随后继续演算着自己的题目。
等理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远处营地的中央燃起了篝火，映红了半边夜空。扭过头，风还坐在身边，木柴被点燃的噼啪声让他感到莫名安心。
“几点了？”
风看到理已经醒了，将东西收拾好，直接起身：“吃饭去吧。”
理将睡袋塞回帐篷，揉了揉头发，跟上风的脚步。每天晚饭时间的游学队是最热闹的，一路上能看到不少二学部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边吃晚饭边聊天。
风和理都是三学部出身，跟这些二学部的人并不熟，也懒得厚着脸皮凑上前融进他们的圈子。三学部能参加研讨会的大多都分到了西边的碎叶城，他们俩属于特殊情况。
今晚晚餐准备得极为丰盛，除了用作行军口粮的炒面，在云春城买的油封鸭腿每个人都还能分到一只。
风有些怕腻，只尝了一口就将鸭腿递给理。理倒也不嫌弃，美滋滋地大口啃起汁水丰盈的腿肉，脸上都沾满了油脂。风小口吃着炒面，望向篝火处，林为正正在跟几位随队的答天员畅谈。
一般来说，答天师是不大看得起搜查队里的“粗人”，但林为正在天枢的搜查队长中算得上异类。他是研究院的答天员出身，本来很有希望在三十五岁之前晋升为答天师，却主动申请调离，到搜查队这种卖苦力的危险部门。论起辈分来，他还是这些答天员在学术上的前辈。
“林队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风小声自言自语。
“觉得研究院没意思呗。”理将鸭肉吞咽进肚子里，含混道：“他原本在研究院的时候走的也是外派岗，后来干脆就来搜查队了。”
风看向理，笑道：“你怎么想的呢？将来也要去搜查队？”
“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理接过风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不过我要是说自己想去搜查队，估计贝老师要气死。”
“感觉待在搜查队也不错啊，每天都能去往不同的地方，见到不同的人，遇上不同的事。人一生才两万多天，要是每天都是新鲜的，可能过起来就很漫长，可要是一万多天都在重复做着相同的事，也许一眨眼就过去了。”风掌根撑着下巴，望着远空中的点点繁星出神。
“在搜查队卖命，谁知道哪一次就会在野外撞到大天问呢？”理哑然失笑。
“也是。”风将头埋进膝盖，看不清神色：“就算我不在乎，家里也不会允许的。”
夜风拂过，带来了亿万光年外星星颤抖的脉搏，悄然诉说着无垠宇宙中此刻正在上演的奇迹。凝视着的某颗星星旁，或许生活着和自己一样的人，正指着脚下这颗星球的位置，怀着同样静谧而美好的幻想。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对着镜子轻轻梳着少女雪白的头发，俯身朝左耳道：“裁判长大人，天启师李教星大人求见。”
少女点了点头。
亚麻色头发少女转身道：“李教星大人请进！”
李教星快步走进来，弯腰行礼：“律大人，这次前往湿婆城，我想从裁判所借调十几名精英一同前往。”
少女静静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动作。
李教星有些焦急：“律大人，渗透湿婆城是大天启长计划中必要的一环！您放心，我们绝不是会将您和超然的裁判所拉进组织内任何一方的派系。”
少女突然站起身，银白色的头发如瀑布落下。她走向房间中靠着巨大落地窗的书桌前坐下，七丘城午后的的光绕过她的发隙，在胡桃木纹理上编织出细碎的光影。
“律大人？”李教星还是有些不甘心
亚麻色少女走近律的身边，看着她用玻璃笔蘸着红色的墨水，熟练地写着七丘城的拼读字母。
亚麻色头发少女转过身，笑道：“李教星大人，裁判长说她会亲自带队前往。”
律搁下笔抬头，看到窗外飞过来的白鸽在窗台上觅食，便打开窗户撒了一把面包屑。她笑了笑。白鸽望向她鲜红色的瞳孔，扑棱着翅膀，小心跳步上前来，随后就衔着面包屑，振翅飞向了远方。
“还会有机会的。”说话的是看着约三十多岁的青年，身着黑色紧袖袍衫，棱角分明的脸却神情柔和，他拍了拍身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该出发了。
“林队去过逻光城吗？”少年转过头，乌黑的眸子目光炯炯。
“还在研究院的时候短暂外驻过半年。”林为正陷入了回忆：“在那边，物质生存是第一位的，远远压过了天问的威胁和精神上的需求。”似乎是想起不太好的记忆，林为正摇头，失笑道：“你不会喜欢那边的。”
少年没去犟，双手叉起伸展了下懒腰，就将圣洁的南迦罗山甩在身后，不再看它：“也是，毕竟咱们此行的目标是湿婆城。”说着便迈开腿，朝前方不远处的队伍走去。
粗糙的砂石土路连通着天枢西南边陲和湿婆城，也支撑起双方兴盛的商贸往来。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商道今天却静得可怕，除了前往湿婆游学的队伍外再见不到他人。
到湿婆路途足有千里之遥，不乏租赁马车、驴车的便利，步行前往研讨会目的地却一直是天枢学部保留的传统，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更何况路途虽遥远，中间却不乏补给点和物资，加上搜查队在一旁的保护，很少出过意外。
林为正看下表，下午四点多，天还大亮。徒步了一天的众人大多只是稍有些疲乏，但考虑到夜晚还要守夜，他下令众人原地扎营休憩。
理没有闲着，主动上前帮这些天已经混熟的搜查队员组装帐篷架，边聊道：“田叔，咱们离湿婆大概还有多远啊？”
“看能走多快了。”田辰笑道：“像我们日夜兼程赶路的话，四五天就能到。要是还这么慢吞吞地走，怕是得快两周。”
“还要这么久啊。”理感叹：“我算是知道去桃山城和千柳城的名额为什么更抢手了。”
“可不能乱说，不都是抽签定的去哪？”田辰示意理走到对面，随后二人一起用力拉紧帐篷外罩的绳索：“换好处想，这一路的雪山峡谷，你去别的地方可看不着。”
“田叔别想蒙我。”理蹲下身子，将帐篷钉用力插进预留的孔位：“我可是听说了，桃山和千柳附近也是有雪山的。”
田辰拍了拍手，站起来检查帐篷是否周正牢固后，满意地点头：“小理搭帐篷水平不错啊，以前专门学过？”
“这么些天了，早看会了。”理仔细拉平一些细微处的褶皱，抬头笑道：“田叔接着忙吧，剩下我来弄就行。”
田辰将地方让给理，转身去干其他事了。理则是爬进帐篷内部整理睡袋，等铺好出来，恰好看见朝他走过来的少女。
理悠闲地坐下，天还没黑，眯起了眼睛眺望着远处云间的雪峰。
少女走到理的身边，顺势靠着帐篷坐下，陪他一起看起了雪山。
“看了一路还没看腻啊。”清澈灵动的嗓音响起。
“雪山确实看不腻。”理承认道：“看着它……怎么说呢，感觉会有一种灵魂上的宁静，就像胸口完全放松，大脑放空，能感觉到自己在平稳地呼吸。”
少女有些意外地看了理一眼。少年很少说这种话，他向来是对大多事都无所谓的样子。
“风，你说峰顶有多冷啊？会不会有人住在峰顶上，每天醒来，就以俯瞰地上的芸芸众生为乐。”
“有啊，当然有。”
“啊？“
风白了理一眼：“七丘神话嘛，神话里的众神有的就住在雪山上。”
“没想到你也挺幽默的。”理被逗乐了，平躺看着冰蓝色甚至开始发黑的天空，太阳已经被远处群山遮住。
“彼此彼此。”风随口道：“对了，晚上别想着乱跑。”
“我像那么无法无天的人吗？”理以手抚额：“我好像很少干出格的事吧？”
“确实。”风点头表示同意。
“你看——”
“你干的都是无法无天的事。”风冷笑：“你要是闲的慌，不如陪我做题。”
理识趣地闭上嘴，躺着小憩。少女则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草纸，开始演算。笔尖摩擦草纸的沙沙声，以及若有若无的木槿花清香，让人感到格外安心。理不知不觉睡着了。
风听到身侧的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钻进帐篷拿出睡袋轻轻盖在他身上，随后继续演算着自己的题目。
等理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远处营地的中央燃起了篝火，映红了半边夜空。扭过头，风还坐在身边，木柴被点燃的噼啪声让他感到莫名安心。
“几点了？”
风看到理已经醒了，将东西收拾好，直接起身：“吃饭去吧。”
理将睡袋塞回帐篷，揉了揉头发，跟上风的脚步。每天晚饭时间的游学队是最热闹的，一路上能看到不少二学部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边吃晚饭边聊天。
风和理都是三学部出身，跟这些二学部的人并不熟，也懒得厚着脸皮凑上前融进他们的圈子。三学部能参加研讨会的大多都分到了西边的碎叶城，他们俩属于特殊情况。
今晚晚餐准备得极为丰盛，除了用作行军口粮的炒面，在云春城买的油封鸭腿每个人都还能分到一只。
风有些怕腻，只尝了一口就将鸭腿递给理。理倒也不嫌弃，美滋滋地大口啃起汁水丰盈的腿肉，脸上都沾满了油脂。风小口吃着炒面，望向篝火处，林为正正在跟几位随队的答天员畅谈。
一般来说，答天师是不大看得起搜查队里的“粗人”，但林为正在天枢的搜查队长中算得上异类。他是研究院的答天员出身，本来很有希望在三十五岁之前晋升为答天师，却主动申请调离，到搜查队这种卖苦力的危险部门。论起辈分来，他还是这些答天员在学术上的前辈。
“林队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风小声自言自语。
“觉得研究院没意思呗。”理将鸭肉吞咽进肚子里，含混道：“他原本在研究院的时候走的也是外派岗，后来干脆就来搜查队了。”
风看向理，笑道：“你怎么想的呢？将来也要去搜查队？”
“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理接过风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不过我要是说自己想去搜查队，估计贝老师要气死。”
“感觉待在搜查队也不错啊，每天都能去往不同的地方，见到不同的人，遇上不同的事。人一生才两万多天，要是每天都是新鲜的，可能过起来就很漫长，可要是一万多天都在重复做着相同的事，也许一眨眼就过去了。”风掌根撑着下巴，望着远空中的点点繁星出神。
“在搜查队卖命，谁知道哪一次就会在野外撞到大天问呢？”理哑然失笑。
“也是。”风将头埋进膝盖，看不清神色：“就算我不在乎，家里也不会允许的。”
夜风拂过，带来了亿万光年外星星颤抖的脉搏，悄然诉说着无垠宇宙中此刻正在上演的奇迹。凝视着的某颗星星旁，或许生活着和自己一样的人，正指着脚下这颗星球的位置，怀着同样静谧而美好的幻想。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对着镜子轻轻梳着少女雪白的头发，俯身朝左耳道：“裁判长大人，天启师李教星大人求见。”
少女点了点头。
亚麻色头发少女转身道：“李教星大人请进！”
李教星快步走进来，弯腰行礼：“律大人，这次前往湿婆城，我想从裁判所借调十几名精英一同前往。”
少女静静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动作。
李教星有些焦急：“律大人，渗透湿婆城是大天启长计划中必要的一环！您放心，我们绝不是会将您和超然的裁判所拉进组织内任何一方的派系。”
少女突然站起身，银白色的头发如瀑布落下。她走向房间中靠着巨大落地窗的书桌前坐下，七丘城午后的的光绕过她的发隙，在胡桃木纹理上编织出细碎的光影。
“律大人？”李教星还是有些不甘心
亚麻色少女走近律的身边，看着她用玻璃笔蘸着红色的墨水，熟练地写着七丘城的拼读字母。
亚麻色头发少女转过身，笑道：“李教星大人，裁判长说她会亲自带队前往。”
律搁下笔抬头，看到窗外飞过来的白鸽在窗台上觅食，便打开窗户撒了一把面包屑。她笑了笑。白鸽望向她鲜红色的瞳孔，扑棱着翅膀，小心跳步上前来，随后就衔着面包屑，振翅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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