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奴隶
她还时常安慰李戈，说年纪大了就是如此。
还说她活了八十一年已经够幸运的了。
李戈之前只是不认识这个世界，但她不是真的八岁小孩，她知道凡人生老病死，知道柴米油盐，也知道酸甜苦辣。
但她只是不习惯。每天晚上给她准备吃食等她回来的人，就这么没了。
唐可可感受到身边的人压抑的气息，握紧了李戈的胖手，认真地跟苏奶奶说，“苏奶奶，从今以后苏禾就是我亲妹子，我会照顾好她的。”
苏奶奶满意地对着唐可可一笑，“我只你们感情好，但你已经十六了，明年就该嫁出去了，苏禾跟着你只会拖累你。你再不找人家，怕是不好找了。”
“不好找就不找，大不了不嫁人了。”
“那怎么能行，你母亲能养你一时，还能养你一世不成？”苏奶奶佯怒，“我知你的性子，你不在乎别人看法，也得想想你的弟弟，柱子以后成婚，你有了妯娌，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还能不在乎亲人的看法不成？”
唐可可沉默，心里一酸，只得点头。
苏奶奶摸出了几块碎银，交到李戈手上，转而对唐可可道，“你们此次赶集，买个婢子回来，清清白白，最好家中无人，我去了之后，她也能一心一意照顾禾儿。”
见她们应了下来，苏奶奶才放她们走。
…
那只拉车的牛也已经老了，原本一个时辰就到镇上，现在竟然要一个半时辰。
快过年了，镇上很多店铺纷纷挂上了迎新的春联，街上随处可见帮人题字撰写春联的才人，还有卖红灯笼的小贩，倒着写的“福”字最是醒目，整条街都是红彤彤亮堂堂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新气息，走路遇到个想要攀谈的人第一句都要先是祝福，再说其他，
这几天镇上最是热闹，平常只在村里做活的人也都上街沾沾年味。
“为游百病走周遭”，一年即将结束，新的一年又将到来，大家伙都趁着过年，或逛集或访朋走友，期望来年丢掉百病，健健康康。
唐可可买了十斤面粉十斤猪肉一罐黄酒一对春联，果子蔬菜自家院子里长着，再买两卷炮竹两匹布，最后停在了卖红灯笼的摊位前。
“夫人，您好眼光！我这里的灯笼别家的可比不上，牛大匠您知道吧？这四里八乡做灯笼做得最好的可是他了！巧得很，我这里的就是牛大匠亲手制作，您看这，福字圆润饱满，看看这线，纯麻的！您再看看里面的蜡烛底座，光滑平整，大师的作品，买了以后保整您事事顺心，福气滚滚！”
唐可可眼睛抖了抖，她知道自己长得有些快，但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就被叫成夫人了！
她自小就习惯了自己的面貌，虽说第一次被叫成夫人有些难堪，但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不就是一个称呼，无妨无妨，“怎么卖的？”
“便宜得很，三十文银一个！”
“什么！”唐可可惊道，“你看看隔壁，一个才二十文，再看看其他巷的，也才十五文，你这怎么那么贵！看我好骗不成？”
小贩急急摆手，“别的可都不是牛大匠的作品啊，他们怎么能与我的对比？”
李戈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唐可可，知道她正在砍价，也不吵她，闲下来的她突然嗅到了一股香味，像是花香，又像草香，又似上辰界才有的太玄果的味道，这种勾人的香味像是锁定了她的神魂，缠缠绕绕将她的口水引了出来。
这三年来吃的食物很多了，她逐渐也能控制住自己对吃食的欲望，虽然她日渐生胖，并不是无法抵御食物的香味，更多的是她随心所欲，想吃就吃。
但现在的香味，比刚来这个世界初闻包子的香味更加诱人，淡淡的，远远的，让她脑子里只存在“吃吃吃”这个字。
她狂咽口水，拉了拉唐可可，一只手指向香味的方向。也不管唐可可有没有回复，径直走了过去。
唐可可心下着急，放下了手里的灯笼，便追过去。
“唉唉唉，夫人，您别走啊，给您便宜点，两个五十文！”看着客人毫不犹豫地走开，小贩急忙喊了起来。
唐可可想了想，掏出五十文拿了两个灯笼便追着李戈去了。
…
越靠近香味源，李戈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索性不再管它，任它流淌。
走了一会，李戈有些累了，靠着墙休息了一下，她头一次那么懊恼自己的身体，走起路来那么费劲。
也就是这么一会，唐可可追上了李戈。
看着李戈靠着墙喘着粗气，嘴里泌出来的液体不停地淌着，落在鹅黄的衣裳上，茵出淡淡的痕迹。
唐可可不由奇怪，“怎么回事？”
李戈喘道，“好吃的，想吃的。”
唐可可不由觉得好笑，这孩子真是一点没变，对吃食一如既往地执着，“哪里呢，我扶着你去。”
李戈指了一个方向，便让唐可可马上扶着她过去。
看到“食物”时，李戈放开了唐可可的手，冲过去狠狠地咬。
有浓浓的铁锈气味的液体透过牙齿滑进口腔，李戈心下大定：舒服多了。
相比于李戈的怡然，唐可可和拿着鞭子的牙子心下大骇。
唐可可：小苏禾开始吃人了？
牙子：这什么东西突然窜过来？
还是唐可可首先回过神来，上前想要拉开李戈，但李戈死不松口，无奈，只好向老板道歉。
牙子突然眼露精光，“这几个可是奴隶，她咬这一口，怕是不好卖出去啊。”
唐可可看向那一堆被铁链束缚的人，灰白色的布衣破烂得快遮不住皮肉，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鞭打的痕迹，布衣被鞭子打坏，可见下手之用力。
他们的手上绑着粗绳，一个连着一个，一条粗绳绑了十几个人，有两个牙子，应该是一个拉着粗绳带着走，另一个在后面看着防止逃跑。
其实根本不必看着，因为拿着奴隶的脚上锁着铁链，只剩青筋和皮脚上被重重的铁链磨得青紫，就算破了皮也不见有血流出。
散乱的头发随意地长着，有些盖住了眼睛，有些堆在脑后，不知是泥土还是血黏住了，往下便是脖子。
他们的脖子后面，圈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叉，赤红醒目，就像圈住的是他们自己，而他们的存在便是一个错误。
但唐可可可不会可怜他们，甚至还有点嫌弃，“大哥，您可别欺负我们乡下来的没见识，这平常的奴婢我们也就认了，但他们可是比奴婢还要下等的啊！”
“大妹子，我这拉来集市可不就是拿来卖的，您也知道，这些畜牲不好卖，您看您女儿咬了一口，这不就更不好卖了？说不定哪个贵人相上了，为这一口牙印，就不要了，我们岂不是很亏？”
“可他们可是叛国贼啊，受株连的，那么晦气，有谁会买？”也不管称呼的对不对，唐可可气到无视了那人将李戈当做她女儿的话，只跟牙子辩论奴隶的身份。
还说她活了八十一年已经够幸运的了。
李戈之前只是不认识这个世界，但她不是真的八岁小孩，她知道凡人生老病死，知道柴米油盐，也知道酸甜苦辣。
但她只是不习惯。每天晚上给她准备吃食等她回来的人，就这么没了。
唐可可感受到身边的人压抑的气息，握紧了李戈的胖手，认真地跟苏奶奶说，“苏奶奶，从今以后苏禾就是我亲妹子，我会照顾好她的。”
苏奶奶满意地对着唐可可一笑，“我只你们感情好，但你已经十六了，明年就该嫁出去了，苏禾跟着你只会拖累你。你再不找人家，怕是不好找了。”
“不好找就不找，大不了不嫁人了。”
“那怎么能行，你母亲能养你一时，还能养你一世不成？”苏奶奶佯怒，“我知你的性子，你不在乎别人看法，也得想想你的弟弟，柱子以后成婚，你有了妯娌，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还能不在乎亲人的看法不成？”
唐可可沉默，心里一酸，只得点头。
苏奶奶摸出了几块碎银，交到李戈手上，转而对唐可可道，“你们此次赶集，买个婢子回来，清清白白，最好家中无人，我去了之后，她也能一心一意照顾禾儿。”
见她们应了下来，苏奶奶才放她们走。
…
那只拉车的牛也已经老了，原本一个时辰就到镇上，现在竟然要一个半时辰。
快过年了，镇上很多店铺纷纷挂上了迎新的春联，街上随处可见帮人题字撰写春联的才人，还有卖红灯笼的小贩，倒着写的“福”字最是醒目，整条街都是红彤彤亮堂堂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新气息，走路遇到个想要攀谈的人第一句都要先是祝福，再说其他，
这几天镇上最是热闹，平常只在村里做活的人也都上街沾沾年味。
“为游百病走周遭”，一年即将结束，新的一年又将到来，大家伙都趁着过年，或逛集或访朋走友，期望来年丢掉百病，健健康康。
唐可可买了十斤面粉十斤猪肉一罐黄酒一对春联，果子蔬菜自家院子里长着，再买两卷炮竹两匹布，最后停在了卖红灯笼的摊位前。
“夫人，您好眼光！我这里的灯笼别家的可比不上，牛大匠您知道吧？这四里八乡做灯笼做得最好的可是他了！巧得很，我这里的就是牛大匠亲手制作，您看这，福字圆润饱满，看看这线，纯麻的！您再看看里面的蜡烛底座，光滑平整，大师的作品，买了以后保整您事事顺心，福气滚滚！”
唐可可眼睛抖了抖，她知道自己长得有些快，但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就被叫成夫人了！
她自小就习惯了自己的面貌，虽说第一次被叫成夫人有些难堪，但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不就是一个称呼，无妨无妨，“怎么卖的？”
“便宜得很，三十文银一个！”
“什么！”唐可可惊道，“你看看隔壁，一个才二十文，再看看其他巷的，也才十五文，你这怎么那么贵！看我好骗不成？”
小贩急急摆手，“别的可都不是牛大匠的作品啊，他们怎么能与我的对比？”
李戈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唐可可，知道她正在砍价，也不吵她，闲下来的她突然嗅到了一股香味，像是花香，又像草香，又似上辰界才有的太玄果的味道，这种勾人的香味像是锁定了她的神魂，缠缠绕绕将她的口水引了出来。
这三年来吃的食物很多了，她逐渐也能控制住自己对吃食的欲望，虽然她日渐生胖，并不是无法抵御食物的香味，更多的是她随心所欲，想吃就吃。
但现在的香味，比刚来这个世界初闻包子的香味更加诱人，淡淡的，远远的，让她脑子里只存在“吃吃吃”这个字。
她狂咽口水，拉了拉唐可可，一只手指向香味的方向。也不管唐可可有没有回复，径直走了过去。
唐可可心下着急，放下了手里的灯笼，便追过去。
“唉唉唉，夫人，您别走啊，给您便宜点，两个五十文！”看着客人毫不犹豫地走开，小贩急忙喊了起来。
唐可可想了想，掏出五十文拿了两个灯笼便追着李戈去了。
…
越靠近香味源，李戈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索性不再管它，任它流淌。
走了一会，李戈有些累了，靠着墙休息了一下，她头一次那么懊恼自己的身体，走起路来那么费劲。
也就是这么一会，唐可可追上了李戈。
看着李戈靠着墙喘着粗气，嘴里泌出来的液体不停地淌着，落在鹅黄的衣裳上，茵出淡淡的痕迹。
唐可可不由奇怪，“怎么回事？”
李戈喘道，“好吃的，想吃的。”
唐可可不由觉得好笑，这孩子真是一点没变，对吃食一如既往地执着，“哪里呢，我扶着你去。”
李戈指了一个方向，便让唐可可马上扶着她过去。
看到“食物”时，李戈放开了唐可可的手，冲过去狠狠地咬。
有浓浓的铁锈气味的液体透过牙齿滑进口腔，李戈心下大定：舒服多了。
相比于李戈的怡然，唐可可和拿着鞭子的牙子心下大骇。
唐可可：小苏禾开始吃人了？
牙子：这什么东西突然窜过来？
还是唐可可首先回过神来，上前想要拉开李戈，但李戈死不松口，无奈，只好向老板道歉。
牙子突然眼露精光，“这几个可是奴隶，她咬这一口，怕是不好卖出去啊。”
唐可可看向那一堆被铁链束缚的人，灰白色的布衣破烂得快遮不住皮肉，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鞭打的痕迹，布衣被鞭子打坏，可见下手之用力。
他们的手上绑着粗绳，一个连着一个，一条粗绳绑了十几个人，有两个牙子，应该是一个拉着粗绳带着走，另一个在后面看着防止逃跑。
其实根本不必看着，因为拿着奴隶的脚上锁着铁链，只剩青筋和皮脚上被重重的铁链磨得青紫，就算破了皮也不见有血流出。
散乱的头发随意地长着，有些盖住了眼睛，有些堆在脑后，不知是泥土还是血黏住了，往下便是脖子。
他们的脖子后面，圈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叉，赤红醒目，就像圈住的是他们自己，而他们的存在便是一个错误。
但唐可可可不会可怜他们，甚至还有点嫌弃，“大哥，您可别欺负我们乡下来的没见识，这平常的奴婢我们也就认了，但他们可是比奴婢还要下等的啊！”
“大妹子，我这拉来集市可不就是拿来卖的，您也知道，这些畜牲不好卖，您看您女儿咬了一口，这不就更不好卖了？说不定哪个贵人相上了，为这一口牙印，就不要了，我们岂不是很亏？”
“可他们可是叛国贼啊，受株连的，那么晦气，有谁会买？”也不管称呼的对不对，唐可可气到无视了那人将李戈当做她女儿的话，只跟牙子辩论奴隶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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