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梦魇

    苏黎做了一个梦，好像又不是梦。

    她看见妈妈坐在床边哭，眼泪一直流不停。她上前去想伸手擦掉妈妈的眼泪，安慰妈妈。却被她一把推开，歇斯底里的冲她哭喊。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过得这么辛苦！是你让我这么难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被吓到了，坐在地上哭起来，边哭边喊。

    “妈妈，妈妈，你别哭了，我怕。妈妈，阿黎乖，阿黎以后听妈妈的话！”

    她又害怕又无助，跟着妈妈一直哭着。

    好一会儿妈妈才蹲下来抱着她，一边哭一边说，“阿黎不哭了，阿黎乖。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好，妈妈吓到阿黎了。”

    “妈妈，妈妈。”

    每次看到妈妈阴晴不定的情绪，歇斯底里的哭喊，她都以为是因为自己又不乖了才会让她那样生气。

    后来她才知道，有一种病叫抑郁。

    那不是梦，苏黎知道。

    那是她记忆深处不敢揭开的东西。隐约有拍门的声音重重的传来。

    苏黎猛的惊坐起来，心慌得很。音响里还放着轻缓的音乐。

    透过挡风玻璃往外看，太阳慢慢西沉，所有事物看起来都没那么刺眼了。

    慢慢侧过头去，窗户缝外是苏昀的眼睛。

    她连忙摇下车窗。

    “姐，你睡得太沉了吧，敲半天都不醒！”苏昀抱怨着，“你还把声音开那么大！暄禾哥都要准备砸窗户了！”

    苏黎打开门出去，汗湿的颈背处灌了一口冷风，让她不禁一颤。

    她拉了拉衣襟，压低声音说，“昨晚睡太晚了，你先上车吧，我去买瓶水。”

    苏黎刚走，沈暄禾就回来了。

    他探着头见苏昀一个人在车里，便问他，“小昀，你姐呢？”

    “她说去买水。”苏昀刷着手机说。“暄禾哥，我姐刚刚好像做噩梦了，我看到了。”

    苏昀放下手机，想了想说道。

    他刚才趴在窗户努力看着，清楚的看到苏黎梦魇惊坐起身时的恐惧。

    但是他不敢问她。

    沈暄禾没说话，立马直起身子看了看附近的便利店，快步走过去。

    苏黎坐在便利店一旁的石阶上，指尖的烟萦绕着淡淡的烟雾。

    她直直的看向远处，顿了顿，轻轻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来。

    沈暄禾就这样看着，看着烟雾慢慢在她面前散去，忧伤独孤的模样映在他心里。

    “阿黎。”沈暄禾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小昀呢？”

    “在车上。”

    苏黎把烟摁在一旁的花坛里，站起身从包里拿出糖剥开放进嘴里。

    “走了。”

    开车到南巷要一个多小时。

    一路上都是苏昀在找话聊。从工作问到生活，从梦想聊到人生。

    苏黎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大二男生的样子。

    车开到巷子入口处，苏黎熄了灯。

    “小昀，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很快就回来！”

    苏昀打开车门下去，门关上的时候听见苏黎说，“家里没人就去张阿婆的店里找！”

    “知道了！”

    苏昀的声音透过车窗闷声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