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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讨人嫌

    早上出门到了公交车站方皓被北风吹得直缩脖子,伸手去拉紧领口时才意识到今天没带围巾。一早等公交车的人不少,看这个情形今天的公交系统运营应该比昨天好。

    浑浑噩噩的方皓来到老人家,进到屋子里,才发觉这次自己没有打招呼就直接推门进来了。正想往后退出去时老人出现在里屋门口。

    “怎么了,小皓,进来了还想回去?”

    “啊……哦,阿姨,我忘记敲门就进来了。”

    “是呀,吓我一跳,我以为是谁呢?”

    “哦,阿姨,对不住了。”

    “现在看到是你就放心了,没事,没事,其实像我们这个岁数的老人还有啥怕的呀。”

    “……”

    “说句实在话,也不怕你笑话,以前那么多年我都盼着早点了结了吧。但自从和你见面后我越来越珍惜时间了,总担心哪天时间到了,我的事没办完……”

    “……”

    “你看我一大早就和你唠叨些没用的。快进来吧,愣在哪里干什么?嗯,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人好像也没精神,怎么了?是不是天冷生病了?”

    “没,没事,阿姨,没生病。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今天起来就头胀。”

    “那今天你就说一声不来也行的,别太勉强自己,年轻时要照顾好身体,上了岁数才知道健康有多重要。”

    “嗯,已经吃过药了,可以的。”

    “小皓,你还真是个认真负责的人,阿姨没看错人。”

    方皓无力做太多的解释,随着老人进入里屋,开始倾听老人第四次的讲述。

    怎么说呢?昨晚我一直在想,一个人的“命”这个事儿。不用你问,我昨晚也没睡好,事想的太专注了,人就容易被纠缠住,就是常说的“钻牛角尖”。那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往死路里走,活到我这个年纪了,也就看的清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看你当时面对问题时如何抉择。

    “命”这个东西,老话说的好“品性决定一个人的命”。面对同样的境遇,每个人做出的行为不一样,而决定一个人做出怎样行为的是他自己的决断,这个主要是凭个人经验和认知。不同的人获取它们的方式方法也不同,每个人对经验教训的吸收程度也不同,最终将自己能接触到的和主观愿意要的扎根在脑子里形成自己的“三观”。这个最终的“三观”就会决定一个人为人处事的态度和方式。

    我说的是不是有点绕呀?你也不用记得那么清,我有时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上次我讲到哪里了呢?哦,想起来了,对了,我似乎在刚满周岁的时候就懂得“认命”了。

    “保育园”是厂里的福利机构,妈妈说外面哪有这么好的地方,是我命好才能摊上。我在那儿呆了一天就明白了,保育园是我注定要去的地方,逃不过的。第二天妈妈再次将我交给保育园园长的时候,纵然我在心里有多么不舍,但我没有再表现出来。那一天我出奇的安静听话,弄得阿姨和园长时不时向我投来怀疑和警惕的目光。就这么连续三天没有异常发生后,她们才不再特别关注我,我也就正式成为“保育园”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保育园”里的幼儿是一周六天的全托班。每周只有在周日休息时才能被父母接回家。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些,在白班阿姨脱下白色工作服开心地讨论回家做什么饭时,我就眼巴巴地盯着入口的方向,希望看到熟悉的身影。但其他的小朋友依旧低头吸着碗里的稀饭,我的走神让我原本就拿不稳的勺子把碗弄翻了,撒了一桌一地的饭,还有我身上也挂着汤汁。

    新接班的夜班张阿姨还没换好工作服,就顺着声音瞥见了我的窘态。

    “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笨手笨脚的?看看,就这一会儿弄的哪儿都是,你是故意给我找事干吗?”

    张阿姨一把将我拎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不吃就上一边去呆着,尽惹事,只知道哭,你说你还能干啥?”

    我明白是自己犯错了,也不敢抬头,两只小手轻轻捏着身上的米粒,往嘴里送。

    “哎呀妈哎,你这孩子真是不知脏呀,这都沾上灰了,还往嘴里放,一点家教都没有,怪不得你妈……”

    张阿姨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园长拎着布袋子进来了。其实我那时还有些埋怨园长来的不是时候,我很想听阿姨讲到妈妈,是呀,我想妈妈了,见不到妈妈能听到有关妈妈的事也能安慰我一些。

    “小张,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孩子不好好吃饭,把饭碗弄撒了,整的哪儿都是,我这刚来……”

    “这么小的孩子还拿不好勺子,你们就帮着喂喂,多训练一段时间就好了,要有耐心和爱心,他们还都是幼儿,父母要不是忙也不会送到这儿来。”

    “我知道,园长,我这不是刚接班吗,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呢。”

    “还有,我们做为保育阿姨做好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就很好。关于工作以外的闲事,不要在孩子们面前随便说。”

    “……”

    张阿姨的脸明显变长了,不说一句话,气嘟嘟的用抹布擦拭着一地的饭汤。园长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停下来扭头看向我,略做思索后她将手里的衣服和袋子再次挂回衣架,向我走来。

    当园长漂亮的黑皮鞋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有些慌张,不知所措。园长轻轻蹲下身,帮我将弄脏的外套脱下来,同时将一件干净的外套帮我穿上,之后认真拍了拍我裤子上的灰尘。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后,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没一会儿,夜班的另一个阿姨匆匆进来。

    “上班能不能准点来呀,谁家都有事,不能总占别人便宜吧。”

    小张阿姨无处发泄的怨气转向稍晚到岗的小王阿姨。

    “怎么就占你便宜了,不就晚来几分钟吗,整得像天塌下来让你扛似的。”

    “天塌不塌我不知道,也管不了。咱们这园里的事我倒是知道,别总说得那么轻巧,几分钟?几分钟就不是时间了吗?几分钟里的事就可以推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