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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幸福气泡

    曾经在那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方皓主动的逃避似乎是成功的,那样的清静让方皓一度沉迷庆幸,也感受到难得的安全和幸福。但慢慢地方皓发现体内的“幸福气泡”开始出现破裂,那唯一支撑方皓生存的力量渐渐消弱。

    空虚再次袭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变异后侵袭能力更强的空虚病毒,是自己给它的变异提供了时间、空间和养分,直接在自己体内植入了它并培养它强大起来。它对方皓的精心呵护备受“鼓舞”,并给予了方皓多倍的“回报”。一个个“幸福气泡”的破裂就是它对方皓最有成效的回馈,它们要强大,方皓也漠视它们的强大放任不管。在方皓有限的身体里,空虚病毒凭着超强能力刺破了更多的“幸福气泡”,并迅速侵占了空出来的领地,本就脆弱的“幸福气泡”无力反抗几近消亡殆尽。

    方皓明明看到了却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一贯的逃避让方皓对它采取视而不见的方式,这更增长了空虚病毒的气势。它们更加猛烈的向残余的“幸福气泡”发起覆灭战,可想而知,战局完全不用猜测,势不可挡的空虚病毒迅速攻下了方皓体内的全部领地。方皓眼睁睁看着这场规模宏大的惨烈战役在自己体内上演,如同电视上血腥战场一样,有的仅仅是观感,其它就没有了。

    当战场再次寂静下来,方皓百无聊赖地向自己体内望去,那种不经意或不屑的神态,如同偶尔路过一口没井盖的枯井时,本想只是因路过好奇看看而已,随意那么一瞥,很快还得抬头离开。但现实是那低下一瞥的头却再已难抬起,眼前下方那深不见底的暗黑如巨大磁场般将方皓牢牢吸在那里。

    那是怎样的黑呢?怎么描述它呢?

    如果方皓说那暗黑是有粘力的,你别觉得荒唐,的确那是方皓当时的感受。

    它有强大魔性的粘合力量,当你与它对视的那一霎那,就被瞬间锁住粘住,它充满暗黑邪恶的自信,对你发出诡魅的笑,不急不燥地向你缓缓招手,就像舞台上神秘的魔法师挥手去向空中招唤着什么那样,那鬼魅的黑向方皓不断温柔而有力的招唤,那是无法也无力去抗拒的吸引,充满粘性的招唤,方皓能清醒地感知到自己正在被它吞食,却不想也无力去抗争。它是自己放任出来的,它用这样的方式全力回报自己,自己却无能为力只有被动接受。方皓的逃避指挥官操控着大脑还在让自己听之任之,被黑暗的阴冷浸透的衣服开始刺向她干枯的皮肤、她脆弱的血管、她那些早已退化无能的内脏……

    “小皓,你这是怎么了……

    “孩子,妈妈来了……你怎么总是不听妈妈的话……”

    这是来自人间最温暖有力的问询,虽然含有叱责和焦虑,但无疑是方皓最需要的那根救命稻草。母亲急切的责问硬是将方皓从黑暗中生生拽了出来,母爱是人间最有力量的武器。

    再次回到有温度的光明人间,方皓才醒悟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自己的做法是多么的危险。

    那一刻,方皓看着年迈的母亲泪流满面。

    那一刻,方皓才真正看到一直被自己刻意忽视的亲情是如此真实的存在。

    那一刻,方皓也认识到自己多么迫切需要那样的亲情与关爱。

    犹如死而复生的人一般,方皓体验到了死的存在和威力,方皓不会也不愿再去主动接近那深不见底的暗黑。但同时经历过那些的方皓也不再无能为力地惧怕它,不再给它机会被它控制。方皓要让自己重新生长,用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真真正正地长大起来。

    回家之前,方皓去了不远处的商业广场。正值中午时分,大型商业广场附近的人群匆忙往来,相互交叉而过。在这里能感受到人类社会的另一面,如果你是他们中的一员,这样的密集接触会让你有安全感,其中无处不在隐秘其中的各种机会带给你诱惑和动力,不断刺激着你心中的欲望萌芽渐渐膨胀。

    未知的机会是世上最好的礼物,可把控的欲望让我们有能力去抓住它,希望便由此而生。希望是人得以生存的精神支撑,一个人心理健康的保障。

    方皓慢慢行走在他们之间,用心去体会与每一位擦肩而过或有短暂眼神交流的陌生人产生的微妙反应,让自己去融入社会这个大团体中,去寻找自己的精神支撑,这样的感觉真好。

    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之前的自己是惧怕抵触这样的喧嚣。一个人面对相同的环境竟会生出完全不同的感受还挺神奇,人真是个神奇复杂的物种。

    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大道至简,任何事物都有其最简单基本的规律可循。人本身就是社会性群居动物,人与人需要必要的交往,这不仅是每个个体的需求,也是整个人类社会形成的基本保障。

    社会是什么,人们看不到它真正的形态,它是人们在人与人在交往过程中形成的,由人们共同参与支撑存在的。人若没有了交往,就没有了所谓的社会。现在回想一下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之前的自己那样选择逃避,眼前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不容置疑,脑海中出现电视上有关大灾难后的废墟情形……空空的城市满目疮痍,没有灯光没有色彩,更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温情那样的东西,取而代之会是各类隐藏在暗处的力量肆意生长。既然人类放弃了,那就会有别的什么来代替……

    这样的想象让人不寒而栗。脚下有力的声响提醒着方皓向人群中去。

    方皓抬头看着周围形形色色漂亮抢眼的店面招牌,寻找着,向它走去。那是一家新开不久的书店,它不同于以往书店的古板,另类清新的店面风格吸引了方皓。方皓走了进去,首先感受到的是眼前林林总总的摆放整齐的书籍中夹杂着的一丝浓郁的咖啡香气,方皓向左侧看去,那是一间休闲咖啡厅,它在书店中的一角,里面的艳红色,亮蓝色皮沙发上一位位沉迷读书的人正在享受着阅读和咖啡共同营造的美好氛围。

    方皓笑着欣赏着这温暖又惬意的环境,突然想到哪天自己也可以在这里做整理资料工作。这么一想,顿觉心情明朗起来。一个小小的希望又生出来,方皓又有一份支撑。

    方皓顺着书架上方过道两侧书籍分类牌子走,来到儿童读物类停了下来,转身进入其中。

    没一会儿方皓抱着几本精美的儿童绘本走了出来,既然暂时会收留小女孩,方皓就得对她的生活负责。一个孩子的成长不仅仅是简单的温饱,她需要更多营养,那是用以滋养孩子内心世界健全健康的养分。如果没有人给予,那就要自己去寻。

    方皓想目前自己能带给她最好的慰藉也许就是书籍了,这是方皓能想到也能做到在当下来说最快捷的了。

    路边的餐食店人头满满,浓郁的美食香气刺激着方皓的食欲,方皓前后看了看,被一张巨大的色彩浓郁的披萨店电子屏吸引。

    好久没吃过披萨了,好馋呀!方皓没有犹豫走了过去,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方皓一手拎着披萨盒,一手拎着沉沉的书袋子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