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高考结束了
三天的炎热和焦躁熬过去了，姐姐脸上的紧张也终于放松了下来。那天下午我捧着白色丁香花一直坐在房檐下的阴凉处等着姐姐回来。
“小妹，我终于考完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小妹，我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未来的生活将是崭新的，我要自己去做主，这次我一定会按自己的想法布局未来……太好了，我终于有了新生活……”
姐姐的主动拥抱让我受宠若惊，在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姐姐的开心和迫切，我看着姐姐灿烂的笑脸也一同笑着，为姐姐欢呼庆贺着。姐姐抓过我手中的白色丁香花抱在胸前，颔弯深情地吸吮着花的芳香，那是在我记忆里姐姐最美的瞬间……但太短暂了，姐姐突然丢下了我，跑向爸爸的房间。
“爸爸，我想我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爸爸，您知道吗，我现在有多么期盼高考成绩快些公布……”
“凌霄，爸爸也很为你骄傲，凌霄，这么多年你的努力终于有所收获了，爸爸的心愿也算全了了，从此以后爸爸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是呀，爸爸，我以后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我要去BJ，去开创属于我的……”
爸爸的笑容可能是因为身体平躺的原因，平面而且僵硬，没有立体感，不那么生动真实，像是临时演员的笨拙表演，但细看又有些像是大师级艺术家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情流露。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姐姐丢下书包说是要去学校，老师组织大家估分，临走时手中的白色丁香花还一直攥着。我望着姐姐欢快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我的心里已经生出一丝伤感。似乎姐姐就此离开不再回来，留下我一个人，那种被遗弃的孤寂落寞感提前撞击我，让我心情沉落。我不甘心地跑出院门，在巷口处张望姐姐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斜到了西边的大烟囱上方，我躲在它投过来的粗粗长长的阴影中来回踱步，焦急等待。厂里的高中部已经取消了，以后我会去哪里上中学呢？妈妈爸爸都没和我提及。同学们私下里有讨论，有的说不想读高中了，初中毕业后就去上班；有的说厂里不会再招人了，初中毕业找不到工作的；有的说爸爸已经安排好了，会去市里公立高中上学；有的说那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时间太长了，现在想那些都没用……
对了，小英是怎么说的来，我怎么记不清了呢？小英这一段日子怪怪的，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问她什么总是别别扭扭，躲躲闪闪地，让人着急。每当我对她表现出不耐烦时，她就会更加局促不安，似乎总想让我满意些，但又总是将事情弄的更糟。这点让我更加不解，这与之前的那个她简直截然不同。
脑子里又闪现出那个场景，那是前几天的体育课后，我们跑完步满头大汗，我拉着她去水池洗脸，不经意间我看到她脖子下面胸前那儿有一块紫色的痕迹，好奇地问她怎么了，小英看着我慌张地将衬衣扣子扣上。
“什么也没有啊。”
“你没看到吗？去那里照一下镜子，有很大的一片呢！”
“没有了，你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会看错呢，不信你再让我看看。”
我几乎是要伸手去拽她的上衣了，这里小英突然大喊起来，尖锐的声音不仅吓住了我，就连她自己也呆在了原地，怔怔地傻傻地看着我，仿佛是我吓着她了。我生气地扭头要走，谁想她却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而且非常用力，几乎都将我抓疼了，我恼怒地看向她。
“你干嘛呀？”
“哦，对不起，弄疼你了，对不起。”
我用手揉着她刚刚松开的手臂，皱着眉头噘着嘴不再说话。
“是我不好，我只是不想你走。”
“那你也不能用这么大劲呀。”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不想你走。对不起……”
看着小英一脸的沮丧，我的心软了下来，但我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无奈之下我只能安慰着她，也宽慰自己。
“行了，小英，我们别为这些小事闹别扭了，我们去那边玩去吧。”
我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双杠，在操场的另一头，小英连看都没看，急切着不断点头，仍是一脸的担忧。算了，我不想看下去了，我扭头向双杠方向跑去，能感受得到，小英紧跟在我身后，一步也不错开地跟着。
“小英，还有一年我们就要升初中了，你有什么打算？你妈妈有没有帮你安排？”
我在心里很想和人讨论升中学的事，毕竟我想和姐姐一样考上BJ的大学，但在家里我找不到可以说这个事的人。爸爸躺在床上，我不能问他，总感觉不该给爸爸增添麻烦。姐姐正全力备战高考，我更不能打扰她。似乎在家里就只有妈妈了，妈妈的确应该负责我这个事，但最近一段时间，妈妈忙的很，早晨起的更早了，每天睁开眼时妈妈已经出门了，只有早饭留在桌子上，还有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上面的内容是妈妈交待我每日的午饭放在哪儿，该怎么处理。如果哪天早上没看到纸条，那就表示妈妈中午会回来，我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晚上妈妈回来的越来越晚，而且总是疲惫地让人不忍看，没有办法，我只好自觉着做一些简单的事，扫地、倒垃圾、熬粥、热馒头、摘菜洗菜什么的，尽量让妈妈少做一些家务吧！
有好几次我想开口问妈妈，我以后去哪里上中学，但每每话到嘴边时，妈妈的一脸倦容，让我又咽了回去。我不知道除了厂里中学，外面还有什么好一些的中学，我想和小英聊一聊，其实我心里明白，小英对于厂外面的事并不比我了解的多，但说一说也好，总憋在心里的确不好受。
“我吗？上中学？”
小英的迟顿反应真的让我不开心。
“怎么，难道你不想上中学吗？你不会像他们一样，也想着辍学去打工吧！”
“哦，我，我还不太清楚。”
“什么清楚不清楚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那个，我也不知道。”
“小英，你不会没有想过这事吧？”
“我，我……”
“咱俩以前不是说过要一直在一起吗，看样子你现在是不想了。”
“不，不是那样。”
“算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了，反正我没有改变想法，我还想继续上中学，然后考大学。”
“我，我也那么想，但我妈妈说我不是那块料……”
“你妈妈？那么说你吗？”
我鄙夷地看着小英，小英又慌乱起来。
“也不是，我妈妈她有时……”
“我知道的，你妈妈有时真的很过分。”
我想起之前她妈妈如疯女人般的辱骂声，摇摇头打断了小英所谓的解释。这时我才发觉，我还从没听到过小英所谓什么的解释，我也从没听到过小英主动提及过她的那个“爸爸”，就是那个总喝酒，总打人的烧锅炉男人。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我就对小英说起了自己的爸爸。
“其实，我爸爸可能早就帮我想好去哪里上中学了，毕竟这样的事对于我爸爸来说也不算是啥难事，我爸爸之前是厂里的总工程师，对我上学的问题应该有安排的。只不过爸爸没和我说吧！”
“哦，那可真好。”
小英就说了这么几个字，让我有些气恼，本想让她多夸夸并羡慕我，但似乎她有些心不在焉。这种状况下，我也就没了兴致。
“小妹，我终于考完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小妹，我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未来的生活将是崭新的，我要自己去做主，这次我一定会按自己的想法布局未来……太好了，我终于有了新生活……”
姐姐的主动拥抱让我受宠若惊，在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姐姐的开心和迫切，我看着姐姐灿烂的笑脸也一同笑着，为姐姐欢呼庆贺着。姐姐抓过我手中的白色丁香花抱在胸前，颔弯深情地吸吮着花的芳香，那是在我记忆里姐姐最美的瞬间……但太短暂了，姐姐突然丢下了我，跑向爸爸的房间。
“爸爸，我想我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爸爸，您知道吗，我现在有多么期盼高考成绩快些公布……”
“凌霄，爸爸也很为你骄傲，凌霄，这么多年你的努力终于有所收获了，爸爸的心愿也算全了了，从此以后爸爸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是呀，爸爸，我以后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我要去BJ，去开创属于我的……”
爸爸的笑容可能是因为身体平躺的原因，平面而且僵硬，没有立体感，不那么生动真实，像是临时演员的笨拙表演，但细看又有些像是大师级艺术家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情流露。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姐姐丢下书包说是要去学校，老师组织大家估分，临走时手中的白色丁香花还一直攥着。我望着姐姐欢快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我的心里已经生出一丝伤感。似乎姐姐就此离开不再回来，留下我一个人，那种被遗弃的孤寂落寞感提前撞击我，让我心情沉落。我不甘心地跑出院门，在巷口处张望姐姐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斜到了西边的大烟囱上方，我躲在它投过来的粗粗长长的阴影中来回踱步，焦急等待。厂里的高中部已经取消了，以后我会去哪里上中学呢？妈妈爸爸都没和我提及。同学们私下里有讨论，有的说不想读高中了，初中毕业后就去上班；有的说厂里不会再招人了，初中毕业找不到工作的；有的说爸爸已经安排好了，会去市里公立高中上学；有的说那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时间太长了，现在想那些都没用……
对了，小英是怎么说的来，我怎么记不清了呢？小英这一段日子怪怪的，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问她什么总是别别扭扭，躲躲闪闪地，让人着急。每当我对她表现出不耐烦时，她就会更加局促不安，似乎总想让我满意些，但又总是将事情弄的更糟。这点让我更加不解，这与之前的那个她简直截然不同。
脑子里又闪现出那个场景，那是前几天的体育课后，我们跑完步满头大汗，我拉着她去水池洗脸，不经意间我看到她脖子下面胸前那儿有一块紫色的痕迹，好奇地问她怎么了，小英看着我慌张地将衬衣扣子扣上。
“什么也没有啊。”
“你没看到吗？去那里照一下镜子，有很大的一片呢！”
“没有了，你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会看错呢，不信你再让我看看。”
我几乎是要伸手去拽她的上衣了，这里小英突然大喊起来，尖锐的声音不仅吓住了我，就连她自己也呆在了原地，怔怔地傻傻地看着我，仿佛是我吓着她了。我生气地扭头要走，谁想她却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而且非常用力，几乎都将我抓疼了，我恼怒地看向她。
“你干嘛呀？”
“哦，对不起，弄疼你了，对不起。”
我用手揉着她刚刚松开的手臂，皱着眉头噘着嘴不再说话。
“是我不好，我只是不想你走。”
“那你也不能用这么大劲呀。”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不想你走。对不起……”
看着小英一脸的沮丧，我的心软了下来，但我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无奈之下我只能安慰着她，也宽慰自己。
“行了，小英，我们别为这些小事闹别扭了，我们去那边玩去吧。”
我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双杠，在操场的另一头，小英连看都没看，急切着不断点头，仍是一脸的担忧。算了，我不想看下去了，我扭头向双杠方向跑去，能感受得到，小英紧跟在我身后，一步也不错开地跟着。
“小英，还有一年我们就要升初中了，你有什么打算？你妈妈有没有帮你安排？”
我在心里很想和人讨论升中学的事，毕竟我想和姐姐一样考上BJ的大学，但在家里我找不到可以说这个事的人。爸爸躺在床上，我不能问他，总感觉不该给爸爸增添麻烦。姐姐正全力备战高考，我更不能打扰她。似乎在家里就只有妈妈了，妈妈的确应该负责我这个事，但最近一段时间，妈妈忙的很，早晨起的更早了，每天睁开眼时妈妈已经出门了，只有早饭留在桌子上，还有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上面的内容是妈妈交待我每日的午饭放在哪儿，该怎么处理。如果哪天早上没看到纸条，那就表示妈妈中午会回来，我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晚上妈妈回来的越来越晚，而且总是疲惫地让人不忍看，没有办法，我只好自觉着做一些简单的事，扫地、倒垃圾、熬粥、热馒头、摘菜洗菜什么的，尽量让妈妈少做一些家务吧！
有好几次我想开口问妈妈，我以后去哪里上中学，但每每话到嘴边时，妈妈的一脸倦容，让我又咽了回去。我不知道除了厂里中学，外面还有什么好一些的中学，我想和小英聊一聊，其实我心里明白，小英对于厂外面的事并不比我了解的多，但说一说也好，总憋在心里的确不好受。
“我吗？上中学？”
小英的迟顿反应真的让我不开心。
“怎么，难道你不想上中学吗？你不会像他们一样，也想着辍学去打工吧！”
“哦，我，我还不太清楚。”
“什么清楚不清楚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那个，我也不知道。”
“小英，你不会没有想过这事吧？”
“我，我……”
“咱俩以前不是说过要一直在一起吗，看样子你现在是不想了。”
“不，不是那样。”
“算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了，反正我没有改变想法，我还想继续上中学，然后考大学。”
“我，我也那么想，但我妈妈说我不是那块料……”
“你妈妈？那么说你吗？”
我鄙夷地看着小英，小英又慌乱起来。
“也不是，我妈妈她有时……”
“我知道的，你妈妈有时真的很过分。”
我想起之前她妈妈如疯女人般的辱骂声，摇摇头打断了小英所谓的解释。这时我才发觉，我还从没听到过小英所谓什么的解释，我也从没听到过小英主动提及过她的那个“爸爸”，就是那个总喝酒，总打人的烧锅炉男人。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我就对小英说起了自己的爸爸。
“其实，我爸爸可能早就帮我想好去哪里上中学了，毕竟这样的事对于我爸爸来说也不算是啥难事，我爸爸之前是厂里的总工程师，对我上学的问题应该有安排的。只不过爸爸没和我说吧！”
“哦，那可真好。”
小英就说了这么几个字，让我有些气恼，本想让她多夸夸并羡慕我，但似乎她有些心不在焉。这种状况下，我也就没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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