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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转眼临近五一,田辉提前买了票准备回家,胖子媳妇一家要过来旅游,顺便看看他,韦少订了去女友学校的机票,说是要去“深入交流”,财神跟他那个“生意伙伴”最近也是搞得如火如荼,诚哥准备考研,不是泡图书馆,就是一个人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他就想着去操场上看之前那个打球的大叔,到了球场才想起那个大叔不会再来了。不禁觉得索然无味。

    正在往回走时,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吕老师!”李儒墨忍不住喊道。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吕阳初驻足,看到李儒墨朝他跑来。

    “有事吗?”

    “没……没有。”李儒墨感觉自己肚子里有很多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吕阳初静静地站着,等着李儒墨开口,李儒墨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再说话。

    “那我先走了。”见李儒墨不说话,吕阳初便抬脚转身继续走。

    “嗯。”看着吕阳初的脚离开了自己的视野,李儒墨始终没有把头抬起来,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在面对沈逸那样的大佬自己都能侃侃而谈,此时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等吕阳初的脚步声走远了,他攥紧了自己手,背在身后,追上几步,鼓起勇气问:“过几天您放假了去哪儿呀?”

    吕阳初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最近想活动活动,去狮子岭走走,你们宿舍几个……。”

    “哎~就我一个在,田辉回家了,胖子跟媳妇去旅游了,韦少去找他女朋友了,哦,还有财神,也是一个见色忘友的家伙!诚哥在准备考研,天天跑图书馆。”

    “奥……”吕阳初稍作停顿问道:“你没打算考研吗?”

    “没。”

    “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之,没这个打算。”

    “我觉得,有这个条件,还是要去争取一下的,考了研,以后的路会宽很多。”

    “没有条件呢?”

    “哦,这样啊。”说完这话,吕阳初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儒墨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本觉得此事应该就此作罢,可是李儒墨内心总有一个不甘的声音在飘荡,他与吕阳初本就没有太多交集,即便同在一个学校,若不是因为意外,他们都碰不了两面,过几年毕了业,两人天各一方,见面更是无从谈起。想起吕阳初欲言又止的话,似乎是想邀请他们宿舍的人一起,因为他能感觉到,吕阳初在跟大家一起相处时的放松。但在听到只有李儒墨一个人在的时候,他又故意岔开话题。他如果自认心中无愧,不过是郊游散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到这里,他给吕阳初打了过去,心想,即便两人没有可能,他也想再见一面,就当是任性一回吧。

    “吕老师,我一个人被他们丢在寝室,无聊死了,正愁没地方去呢,您正好也要出去,要不您就当做个好事,带上我?”李儒墨把内心想好的话一股脑给说了出来。

    吕阳初明显有些犹豫,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声音。

    “您在听吗?”

    “我在。”

    “您打算哪天去?我去偶遇您也行。”李儒墨故作轻松地说。

    “也用不着这么刻意,一起去吧。”

    二人便商量了碰面的时间地点。只是李儒墨执意不用他来学校接,自己坐公交去景区下碰面,也是照顾到了吕阳初的顾虑。

    那天,吕阳初穿了一身双肩上几条白色条纹的深色运动服,站得笔直地在目的地附近公交站旁等着。当见到瘦弱的李儒墨几乎脚不着地被挤下公交车,他赶忙迎了过去。李儒墨透了口气,说了句:“呼~挤死我了。”吕阳初没有说话,就要回车上拿自己的背包。

    看到吕阳初背出一个超大号背包,李儒墨不禁笑出了声:“我说您是来露营了,还是来爬山了?”

    吕阳初好些年没出来了,只是看着什么都好像用得上,于是装着装着就装了一大包,却也没想到,只是爬个山,倒似乎也不用这般兴师动众。

    李儒墨二话不说,从他肩上扯下背包,甩汽车后座上,摊开里面的东西,哭笑不得,里面吃的穿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想是准备了好久,就这些东西,在山上活个三五天都不成问题。于是他只取出水杯和几包糕点水果,装进自己包里,甩手关上车门。潇洒地说了声:“出发!”

    “这些都不带了?万一……”吕阳初还是有点迟疑。

    “哪有那么多万一?这是景区,又不是荒野求生,真要是背着这些,一里地都走不了。”

    两人都不是急性子,又都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凑,于是漫无目的地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慢地走,此时正值夏初,河边田地里开满了油菜花,路边也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微风和煦,暖阳熙熙。到处是明丽的风景。

    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一些学习上的事,吕阳初又问了李儒墨的家庭情况,得知李儒墨家里七个兄弟姐妹,他排行第六,底下还有一个妹妹,父母种了一辈子地,供出来他一个大学生,最初两年,都要靠借钱凑学费,后来做了一些兼职,加上几个哥哥跟着老乡外出打工,才不用借钱上学。所以他想毕了业就找个工作,好减轻父母的压力。

    说这些时,李儒墨神色平静,目光坚定,似心中有一盏灯,便不觉那些过往皆是泥泞。自然而然地,也问到了吕阳初的过往,他只是说了以前在医院工作,夫人过世了,女儿不常回家,后来辞了医院的工作就一直在学校教书。

    李儒墨有看人知面的本事,知道他话里有隐情,不过既然人家不愿多讲,也未深究。行至晌午,二人有些累了,便在河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吃些水果点心,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爷爷爷爷!快点!”这时,一个稚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便看到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一手拿着风车,脚步踉跄地跑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老者上身穿着件军绿色马甲,下身一件黑色裤子,手里拿着卡通水杯,肩上斜挂着一个儿童书包。

    “哎呦,我坐着歇会儿,你别靠近河边,自己玩一会儿。”老者离着二人不远不近地坐了下来。看到二人,自来熟地跟他们打招呼:“老弟,打搅你们了,你们这是要去狮子岭吗?”

    “嗯。”吕阳初点头回应。

    “这是你儿子吧?放假了还来陪你爬山,真好!不像我家那个兔崽子,把这个小兔崽子丢我这就不管了!”老人口里骂道,脸上却挂着笑。

    “这是我学生。”吕阳初也未作过多解释。

    李儒墨看着小孩子,觉着虎头虎脑的挺有趣,便走过去。小孩倒是不认生,见李儒墨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也没有恶意,说:“哥哥,你说这河里有鱼吗?”

    “当然有呀。”

    “那我为什么看不到它们?”

    “它们现在都在河底乘凉呢。”

    “小鱼也怕热吗?”小孩说着捡了块石头丢了过去。

    “当然怕热呀,水太热就熟了,就像你平时喝的鱼汤那样。”

    “鱼汤我知道,做成鱼汤,鱼就死了。哥哥,你能带我去抓鱼吗?”

    “鱼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乘凉呢,我们抓不住他们的,我教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呀好呀!”

    李儒墨捡起一块石头,俯下身,手腕一甩,石子在河面上跳跃了几下,然后“扑通”一声扎进水里。

    “哇!石头飞起来了!哥哥你能教我这个吗?”

    “好呀,咱们先挑一块扁扁的石头,然后像这样握在手里……”

    小孩子的精力总是用不完,在尝试了很多次之后,也顺利地让石头在水面上“飞”了几下。

    “小毅,咱们该走喽!”老人喊道。小孩也听话,一脸兴奋地跑过去,“爷爷,哥哥好厉害,可以让石头飞得好远,我也可以让石头飞了呢!”

    老人一脸慈笑,拿出毛巾擦去小孩额头上的汗珠,向二人道了谢,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你们聊啥呢?”李儒墨心情也是大好,喝了口水,问道。

    “没什么,走吧。”

    李儒墨一脸扫兴:“您这个人真没劲。”吕阳初也不反驳,背上背包,自顾自地在前面走。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眼看着狮子岭就在河边,可光走到山脚下去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狮子岭因远看像只卧着的狮子而得名,这条路相当于从狮子的腹部向上爬,然后一路绕到狮子头顶上,虽然路上也铺了一些石块当路,但是陡峭的地方都是由原本的山体上凸起的石块构成,石块有大有小,遇到大的地方爬上去还是要费些力气的,不多时吕阳初便气喘吁吁,外套也脱了下来,就穿了一件白色背心。

    “你也不知道给我搭把手。”吕阳初见李儒墨身法矫健地爬上去后,就看笑话似地站上面看热闹,心里不痛快。

    “嘿嘿,刚刚不是还逞能呢嘛。这么快就不行了?”李儒墨笑道。

    “我一把老骨头了,怎么能跟你这二十出头小伙子比呢,你真是!”

    “来!”李儒墨一手抓着一棵树,伸出另一只手。吕阳初也不跟他计较,搭上他的手。

    李儒墨因为之前实验课上发生的让自己脸红的经历,他一直刻意地避开与吕阳初身体上的接触,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本能反应,让双方尴尬。在去拉他的手时,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握住他的手时,他感觉吕阳初的手给了他一种奇妙的感觉,既不像女生的手那样细腻,也不像那种常年干活的手那样粗糙,但那股温软饱满的感觉,一下子由手臂流向心脏,撞得心跳加快。

    “你发什么呆啊!想摔死我啊?”吕阳初见他拉着手又不用力,把自己尴尬地吊在中间,喊道。

    李儒墨一咬牙,一使劲,把他拉了上来:“您该减肥了,我都拽不动!

    “减什么肥!孤家寡人一个。”

    “您长得这么帅,打扮打扮,说不定还能焕发第二春呢,哈哈哈!”

    “没大没小!”说着就向李儒墨的脑袋敲去。李儒墨早有准备,一扭身,大笑着往上跑。此时已到了“狮子背”的位置,后面的路平坦了许多。

    “这个地方居然还有竹笋诶。”不多时,李儒墨拿着一根灰褐色的竹笋,一脸不可思议地说。

    “竹笋不就是这个季节的吗?”

    “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这种竹笋一般长在清明节前后,到五一后基本都长成竹子了。”

    “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拔回去炒一盘不成?”

    “俗,太俗了!”李儒墨一脸鄙视地摇摇头:“且待我为君献上一首《百鸟朝凤》”

    说话间,李儒墨将竹笋鼓弄了几下,放在唇边,发出清脆的鸟鸣般的声音。路边众人被这奇特的声音吸引,纷纷侧目看了过来,这首曲子的音调高昂清丽,与这竹笋做的“笛子”发出的空山鸟语般的声音极其相符。比起唢呐,另有一番风味。

    一曲吹罢,引来路人连连叫好,看着洋洋得意的李儒墨,吕阳初神色倒没太多变化。

    “怎么样?”李儒墨像一个做了好事等着夸奖的孩童凑过来问吕阳初。

    “不错。”

    “想不想学?”李儒墨调皮地把竹笋递过来。

    “不想。”

    “切!扫兴,别人想学我还不教呢!”李儒墨傲娇地把竹笋一丢,扭过头去。

    爬到山顶,李儒墨坐在一块圆石上,伸了伸懒腰,享受着这山顶的微风,嗅着松香,听着鸟语,惬意地眯上了眼:“好想躺一会呀。”

    “想躺就躺。”

    “那您呢?”

    “我坐着歇会儿。”

    李儒墨真就躺了下来,一天的疲乏加上舒服的环境,不多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他做了个梦,梦见爷爷那双熟悉的手牵着他,在田野间,在牛背上,在小溪旁……无拘无束地奔跑,放肆地笑,开心地闹,那里是他心底最美的地方,心灵最安定的地方。

    雨后,那双手牵着他走过弯曲的青石路,屋檐上滴滴答答,晶莹的水氹透出橘红的颜色,

    “爷爷我上不去。”

    “来,我拉你。”梦中的人伸出手。

    他伸手去抓,一抬头,梦里那个人却不知怎么变成了吕阳初的脸。李儒墨惊了一下,就醒了。环顾四周,还在狮子岭上,吕阳初坐在旁边,正望着远处出神。他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心里想着刚刚的真实得像是刚发生的梦。

    “醒啦?时候不早了,下山吧。”

    “哦。”李儒墨难掩失落,这些年以来,这是他唯一一次梦到爷爷,他心想如果刚刚那不是梦该有多好,如果这个梦长一点有多好啊,可是梦醒了,就要面对这冷酷的人世,就要逼自己做不得已的抉择。

    “怎么了?我看你像是做了个美梦,怎么醒来就变这副样子了。”

    “没什么,走吧。”李儒墨淡淡地说道。

    吕阳初见他的样子,也没再追问,而是转移话题:“我们是原路返回还是?”

    李儒墨回过神来,看到日已西仄,想必不多时天就黑了,想起早先来的时候,走过一条路,大概是从狮子口处向下,路程短了许多,应该可以赶在太阳下山前走下山。“我知道一条路近很多,就是有点陡,我怕您不好走。要不原路返回也行。”

    “原路返回天都黑了,既然有近道,就走近道吧。”

    “您别逞强,那条路我之前走过,很不好走。”

    “别啰嗦了,再不走天真的要黑了。”

    “您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这山上的人都走光了。”

    “我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叫你。”

    李儒墨心里一暖,随即又想到什么,问:“我有说梦话吗?”

    “没有。”

    穿过“狮子口”时,会有几条黝黑的山洞,其中有一条除了窄,而且上下落差得有两米多,李儒墨从小爬山,自然不在话下,可吕阳初就笨重多了,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李儒墨提议,他先下去,然后吕阳初顺着山体往下滑,他在下面接着,吕阳初见也没其他办法,便只好顺着他说的一点一点往下蹭,上面半段有地方拽着,倒也下得顺畅,下面半段见没办法,他只好一咬牙,松手往下一跃。可就在吕阳初就要往下跳的同时,李儒墨看到石壁上有一块凸起的岩石,由于光线昏暗,之前一直没留意到,等他看到时,吕阳初已经松手了。眼看他就要撞上去,李儒墨也没来得及多想,一只手死死按住那块岩石,同时顺势侧身半步险险接住了重心不稳的吕阳初。

    “嘶!”钻心的疼痛让李儒墨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踉跄了两步,挨着岩壁才站稳。

    “怎么了!?”吕阳初立刻发现了异常,只见昏暗中李儒墨按着左手弓着身子靠在岩壁上,“来,先到光亮的地方我看看。”

    “没……没事。”李儒墨强忍着疼痛,用力握紧了右手。

    走到外面,吕阳初看着他左手掌心鲜血淋漓的伤口,声音颤抖地吼道:“你还说没事!”

    他回想刚刚下坠时重重地撞在了李儒墨的手上,便想到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撞上岩壁上的凸起,用手遮住了凸起的地方,才使手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如果直接撞上去,皮开肉绽的就是自己。他知道人的手掌是身上皮肤最坚韧的地方,钝器划开手掌时的疼痛何止钻心!

    “你坐这里,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能用得上的草药,先给你止血。”吕阳初说着,便四下寻找起来,不多时,便带着一把滴着水的草回来了,见手头没有工具,甩了甩水,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嚼碎后,小心翼翼地敷在李儒墨手上。因为紧张,手还有些颤抖。敷好伤口,他就去扯背心上的布,扯了几下,也没扯开,于是放到嘴里,一咬牙,“刺啦”一声,撕下一大块布条,缠在李儒墨手掌上。做完这些,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坐在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

    “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等到气息稍微平静了些,吕阳初问道。

    “我伤的是手,脚又没事。再说您自己下山都费劲。还背我呢。”李儒墨也缓过来了些,故作轻松道。

    “那就赶快走,车上有药箱,回到车上我给你重新处理一下。”

    这时李儒墨却笑了。

    吕阳初说了一句:“你还笑得出来!”

    “可是您大着舌头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啊。”

    “我哪里大……”说到一半自己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于是涨红了脸,没再接着说。

    中医有个说法,叫“涩能止”,意思就是涩味的植物,多有能够收敛、固涩的功效,换句话说,大多止血的草药,味道多为酸涩,吕阳初一口气嚼了那么多这类草药,舌头不麻才怪呢。只不过嚼的时候没察觉,一说话就显出来了。

    下山后在大路上走了一段,李儒墨笑着说:“您是要露着肚子走回去吗?”

    吕阳初看看肚子,又看了看李儒墨的手:“你呀!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哪有开玩笑?包里有外套,您自己来拿。”他努了努嘴,看着肩上的背包。

    吕阳初这才发现刚刚一直紧绷着,竟没注意到包一直还是李儒墨背着,一边取背包,一边嘴里嘟囔:“你不早说!”

    李儒墨心里暗笑“早说了那不就看不到了嘛”,嘴上说道:“您自己放包里的呀。我以为您知道,就是想体验一下露脐装嘛。”

    吕阳初知道他这故意个样子就是不想让自己太担心,也不作计较。回到车上时,见伤口处有些粘连,不好贸然换药,以免撕开伤口,好在敷手上这些药草,足以止住血,一时也不急着换。

    精神松泄下来后,吕阳初看到李儒墨白色上衣上一块块的汗渍,像是衣服湿透后,又风干了留下的,想是李儒墨疼得出了一身汗,却一句没说。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回去的路上,吕阳初叫李儒墨睡一觉,因为路程不短,而且他刚受了伤,忍着疼痛,是十分耗费体力和心力的,他只是说了句下午睡了一觉不困了。吕阳初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想着一会儿他自己也就睡着了。

    车开到城区的时候,霓虹初上,到处一派节日的气氛,吕阳初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李儒墨,只见他从上车就一直靠着车窗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减速减速,前面路口停车!”李儒墨把头凑到副驾驶座靠椅上,扭头调皮地对吕阳初说。

    “哪里到了?还有一会儿呢!”

    “您听我的没错,从下个路口下车,走几步就到池塘边上了,穿过池塘就到我宿舍了。”

    “我先带你回我那去,先给你处理伤口。”

    “哎呀,小伤,,明天早上我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就行了,听我的,停车。”

    “听我的,回家。”吕阳初的口气不容反驳。

    “您要非带我回去,我自己走回来。”李儒墨的口吻一改往常,显得像是换了个人。吕阳初看了一眼李儒墨的表情,觉得他没在玩闹,只好把车停在路边,目送他回去。李儒墨头也不回,径直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要拐弯前,也没回头看,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便走进了进去。

    吕阳初看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霓虹灯影在他眼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