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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还能以什么名义说爱你

    我将以什么样的名义爱上你

    我在外面奋斗了这么些年

    还没有混出我想要的模样

    我还能以什么名义说爱你

    我在里面呆了这么多年

    已经变成了我不想要的模样

    ——罗马得一

    有一个个子高大一点的环视房间,其实罗马得一感觉他的目光就是直勾勾瞄准锁定自己的,目标性已经特别明确:

    大家都把身份证拿出来,只是例行检查!大家配合一下。

    他知道他们其实这样是做做样子,恨不得一把伸出手来把他逮住铐起,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他不得不走到进门第一张床靠墙的床头柜,上面有一只小手包,里面有身份证,他拿出一张,这是一张假的,高个子拿到手上瞟了一眼,笃定地说:这不是你的吧,罗总?你叫罗马得一,是吧。他声音放的很轻,但足够他能清楚听到,又让其他人听的不是太清楚。

    他很感谢高个子拿捏的分寸,竟然在心里有几分感谢他照顾的情面。

    高个子这时紧挨着他坐在床边上,已经像老朋友一样攀揽住了他的肩头,他分明感觉到了力度,其实高个子已经相当于先行把他控制起来了。

    他还存在一点点最后的侥幸心理,你们认错人了吧。他当时蓄着大络腮胡,面貌特征还是有些变化。

    高个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说:罗马得一,这段时间你往返江城、苏都、杭城、海市,做了什么我们都是知道的,我们找了你好几年。这应该都是你的手下,你配合,我们就给你留面子。

    表面上只是平和的一击,是只针对于他的手术刀式的清除摘取。

    再多的解释和掩饰已是多余。他竟没有像影视里观众所期待的那样,作出个男人的样子,抵死否认,作出为自己所受的诽谤大发雷霆的样子。而他以前即使面对自己不忠的毁灭性证据,他也仍能临危不惧不乱、矢口否决的。

    他不想在这么多员工干部还有古老师面前丢人现眼,努力想表现的从容不迫一点,特别是左雍右鲍两个美女面前。

    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颜彦的样子,他宁死也不愿让她看见自己丧家犬般狼狈的样子。

    他不想再做无谓的反抗和表演,心里暗暗竟然几乎是恳求他们,快快结束这一切。

    你是罗马得一,是吧?他点了点头;一经当事人确认,高个子迅速从腰间掏出手铐,娴熟地跟他戴上了。他的手腕被紧紧箍着了,冰冷沉重的感觉。

    戴上手铐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从此刻起就是被放逐于世外了。即将面临虽不确切但一定漫长估摸会达到10年之久的幽禁了,他的头顶一时间有五颗雷同时炸响。

    “他从未在这样短暂的谈话中感到如此筋疲力竭,他觉得心脏在隐隐做痛,每跳一下,便在动脉中产生一声金属般的回响。”

    正如他当初估摸的失去自由的年限那么久之后,他读到霍乱爱情里男主心里受到女主爱情一击之后,男主的感受就是他当初被抓时的感受。

    高个子转头对另外两个人点点头:就是他。

    当他带着手铐站起身,房间里的人全都一脸愕然;错愕的表情,全都写满不可思议,他们还认为是不速之客闯错了房间,搞错了人,那个刚来几天听了一次训勉的过生日的小鬼忍不住站出来大声叫了一声就要上前:

    不准把人带走!你门一定是搞错了!随即就有几个员工附和。

    他很受感动,但知道这无济于事,也不想滥用他们的感情。高个子就一面推着他往门外走,一面伸出一只手制止任何人上前:

    你们不要乱来!这与你们无关!

    他只想早点离开房间,也转身摇摇头,示意不要乱来,稍微抬起戴了手铐的手,右手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告诉老大,要老大找到我!

    他就没提这个房间的东西了,包括桌上的自己的手机;还有开好了的那个房间里自己的一个拉杆箱,一把随身携带的从兴宜原产地带回来的乳鼎紫砂壶,这是他最喜欢把玩的一盏了,喜欢盖子乳突状的突起顶着掌心的触感。

    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正在经历的这一次遭遇,虽然每时每刻都做了这一刻来临的打算,脑袋里满是眩晕昏胀感,他才靠近门框,就感到自己和他们不止几步之遥,而是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中间蹭蹭蹭就竖起了一道带尖刺铁丝网的铜墙铁壁。

    难以忍受的羞愧直到转过头才减轻一些,背后跟着几人人走了一小段,他背上感觉到残忍的目光注视形成的明枪暗箭滚石乱木瞬间一齐向他涌来;多年来积聚在年岁深处的沉渣,此后就会因嫉妒的搅动浮现出来……

    自此身后的事他就再也不能左右分毫了,万人万口任人信口开河。

    当他刚一走到下楼的阶梯的时候,剩下的两个人中一个就上前来,企图抓住他的另一条双臂。他心里想说:“等我们到了外面街上再说。我还不是犯人。”但他默不作声,不想计较这些,他们有他们的职责和规矩。

    他们就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样子抓住他。他们的肩膀紧紧贴着他,顶着他的后肩,他们的手臂,勾压住他的胳膊,以一种训练有素、灵巧熟练、使人无法反抗的方式将他的双手压得不能动弹。这应该是防范被解押人员逃脱反抗的标准姿势。

    刚才在走廊里算是放了他一码,包括在房间的整个抓捕过程,都既合规矩又文明,并且充分考虑了他的处境,给出了情面和人性化的对待。

    重要的是他突然明白了,反抗是毫无用处的。他即使反抗,给他们制造些困难,靠搏斗来夺取最后一刻的机会,但机会是没有的,一丝一毫都不会有。

    他因此没有多反感,他们不来,也许就是另外的一批一组人来。

    经过一楼吧台时,她看见了那个换床单的女服务员,她一脸惊讶地望着她,在吧台的灯光照射下,她白皙的脸腾的就红了,那是只有在尚还青春的女孩才会泛起的白里透红的羞怯的红晕,这种红晕他只在22年前颜彦的脸上看见过。

    此时的颜彦也应该接近他的年龄:他已经40不惑,她比他小,小个两三岁吧,说起惭愧,号称爱了一辈子的女孩,女人,他竟然不知道她确切的年龄,但这对爱情本身来说,真的不重要。

    并且手上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没有,只有最近,他在网上搜索了好久,才找到一张她坐在主席台上的讲席上讲课或讲话的工作照,桌上摆放了写有她名字“颜彦”的台卡。

    颜彦,这个一喊就令他心颤的名字;照片里的颜彦如果比他小2-3岁,今年也应该48-49岁了;照片是2、3年前照的,比现在自然应该年轻个2、3岁,他没有激动,只有慨叹,他甚至没有在心里做过多评判,只是从眼前照片里的她一下子浮现出她十五、六岁时的样子,滴滴青春蒸馏水的模样。

    那个女服务员眼神里充满一种辩解的神色,意思这和她无关,并且还怯怯的举起一只手在胸前轻轻缓缓的摇了摇。

    再见,再也不见。

    这一刻回想起她在房间瞥他的一眼,真正包含了那么丰饶的意蕴,闪烁的小火苗就此凄婉的熄灭。

    出了宾馆,在街灯下,停着越野型的一辆车,外面空气有些冷咧,就在这时,突然没有预兆的,他就觉得全身打颤,跟打摆子一样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甚至双腿都在哆嗦,有些站立不稳。

    他越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越不受控,他不想让架着自己的两个人看出什么,不想被他们认为是他因为害怕而变成这个样子。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感觉他的异样,而他分明感觉到自己身体颤抖得多么厉害,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咬的咯咯作响,而他们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感觉出来。

    他顺从地跟着押他的人上了车。月光下,灯光下,三人步调完全一致:先是他在前,他们在两侧,随后他在中间,他们在左右两旁,左拥右抱,左雍右鲍,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好讽刺,自己就跟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他和他们三人一下子挤满了后排座,他们两个连同驾驶座开车的都着实舒了一口气,这种轻松感在某种程度上居然也传染到了他身上,也几乎就瞬间,他的颤抖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动作一致,从上到下搜查他,一边搜一边把他兜里的现金一沓一沓往后排座椅背的缝隙里丢,不管做什么动作,那两人几乎就立即附和,一致。

    有一个从他兜里搜出那根20克的长条形金条,在眼前凑了一下,作出不解和鄙夷的神色,一边往椅背后面丢,一边不屑地说,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你们这些有钱人身上铜臭味太浓了,消消味,消消味,把臭铜放在身上装黄金显摆。

    他在眼皮底下看着影视里的桥段,他已经变得很平静:

    我现在惟一可以做的事,他对自己说,我的脚步和那两个人的脚步一直十分合拍,接下来的旅程也要保持这样。我惟一可以接着做的事是,自始至终保持理智、镇静和富有分析能力。

    我以前总是想用二十只手来攫取世界,一口吞掉世界,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现在,反过来了,我也要接受相反的命运。他读过的卡夫卡《审判》结尾的好些句子就似是而非的混杂在他的思绪、他的句子里。

    司机看着差不多了,发动车,一踩油门,一打方向盘,就开出宾馆,出门左拐上一条狭长的车道,他清晰的记得,在去年10月份海市公司成立不久,他把罗艳娇他们四五个苏都员工干部调到海市公司参与运转后,组织了一次培训,就住在这家宾馆。

    培训的最后一夜,海市员工宿舍只有她一人,他就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预算的时间太仓促了,等两人好不容易打到车,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是主讲培训导师,她是选拔出来的精英学员。到了这条狭窄的车道入口,她先下车,让她先去宾馆的课堂;他坐在车上,要司机慢慢开,他想造成一个错开的时间差。

    现在想来,这些谨慎的举措都不重要了;他脑海里浮现那一夜,单是重温一下,也足以让他慰藉自己的不幸;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了,留在桌上的手机,她到底是怎么回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