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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活在珍贵的人间

    有一种爱情,像露水

    太阳一出来

    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一种露水爱情

    结不成夫妻

    如天边的霞光

    绚丽多彩,令人心醉

    却转瞬即逝

    ——罗马得一

    罗马得一站在旁边作为看客的时候,看见球拍在颜彦、皇甫老师手上是那么挥洒自如、灵动变幻,可一到自己手里就不那么听使唤了,一紧张,不一会儿手心就汗津津了。

    不过,有几次他对着球猛抽,也击打出了几个漂亮的抽杀,恰当地显示出了男子汉的霸气、凌厉,几记雷霆万钧的击杀让颜彦毫无还手之力。

    虽被打得落花流水,她反而笑的花枝乱颤,隆起的山峦上那枚小巧精致的校徽就随之一闪一闪,这也是在这场狭路相逢的对打中创造的巅峰时刻吧。

    他突然爆发的霹雳击球激起了她的斗志,她脱下外面的外套,里面穿的是红白条相间的无袖吊带衫,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这身穿着,一下子惊艳到了他。

    在她高高地扬起手臂绝望地挥舞球拍落空的时候,就露出了胳肢窝湿漉漉的、闪亮的绒毛,真是一个人间珍宝。她轻咬嘴唇,一面撩起额前散落的刘海,作出气哼哼地报仇雪耻的模样。

    脑袋里就会浮现她晨跑时,迎着东方初露的晨曦,好看的侧影在清新的光芒下显得如此柔和甜蜜。他记得有一次不远不近跟随她跑了不知多少圈,汗水从额头流到眼角,突然一瞬间,他瞥见眼角出现万紫千红、绚烂至极的光线,宛如置身天堂。

    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一闪念想到是物理课上老师讲到的折射原理:眼角的那滴汗珠反射出晨曦的绝美!一霎那眼角闪现千万个绚丽多彩的太阳。

    他小心翼翼,不让那滴汗珠子掉落,他全力保持那微妙的角度,好让眼角的天堂停驻的更久一些,因为他本能的知道,只要他稍稍一动,汗珠就会掉落,只要他稍稍一动,角度就会不对,天堂就会在眼前消失;

    他也知道,这个天堂很快就会消失,他只想在它消失之前让它停留的更长一些时间,更长一些。

    他也知道,此时和颜彦的这场对打,很快就要结束;他避免成为她乏味的伙伴,想让两人玩得开心一些,难忘一些,这些都会成为生命里最珍贵的记忆。不可复制,独一无二。

    当他们一眼看到“羽毛球场”场上空无一人的时候,就是要准备晚自习了。

    他详细叙述这些令人愉快的琐事时,仍然是那么激动,心潮澎湃,记忆无比清晰;而现在,晚上甚至会不记得中午吃了什么。

    这要命的年岁和落差啊。

    他一度避免成为柳先丹乏味的伙伴,但她还是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也不顾及对她的伤害。

    单单为次数上就讨价还价,在质量上就更没办法要求;一旦不是自心流出,其结果无一例外也是最令人扫兴、败兴的。

    他只感觉她对他就像熄灭的灰烬;他就不免感觉她是要把激情留给他不知道的人;或者激情已经在别人那里耗尽,公然地都不想应付了。

    像《老人与海》里的老人,经过殊死搏斗,费尽心机、九牛二虎之力拖回岸边的只是鲨鱼的一副空骨架,血肉灵魂尽失。他感觉失落,被打败,这种挫败感拉垮了身体的激情和心头的热度。

    她的厌烦、抗拒,让他自己不仅索然无趣,还滋生了自我的厌恶情绪。每当他和她在这间低矮处连人都站不直的房间里生活,一起逼着不情愿的她干着龌龊的勾当,行为举止始终不能像住在宽敞明亮舒适整洁的大居室、大别野(墅)正常人、正常夫妻、家庭那样。

    究竟像这样屈居人下、寄人篱下的日子还要过上多久?即使搬到繁华核心的星光广场自己的公寓,住下一家人也够呛,那里到底还只能作为一间书房,作为一家人的住家场所,还是有失体面和逼仄。

    网上已经明确地树立起了“星城的夜生活是世界性的和成熟的”,单白天从星光广场那一圈转一圈回来现今边缘、偏僻的住处,同一座城市就如同两个时代;问题是他们现在连在这样的地方都买不起一套房。

    他心中是窝着一股无名业火的,是因为他们曾经大一些的房子是她搞丢败光,而不是他;但她却隐晦的认为他没有本事在很短的时间像别人的老公、男人奇迹般的买下一套更大的、带电梯的、至少三房两厅130平米左右的新房,四房最好;她多次表示,不想再住二手房,不想再爬楼梯。

    这确实是他们的刚需,也无可厚非,这也是他怒火之所以无从发泄的原因。别人的男人确实大起大落能搞到大钱,他却一直小打小闹,没成大气候。

    每次当他兴起,内心热烈、快乐、狂热、紧张、充满希望又不敢抱太大希望地低声探询,她甚至来一句:

    你不要我上班啊,把我养起啊,那我天天想办法伺候你。

    一句话,让他羞愧难当。一切已变得商业化了,金钱化了。

    这种生存环境更容易使人毫无异义的疏离而不是相爱。关键是经历变故和生活的打击之后,心境完全发生了改变。

    她对这方面的反差,明显不同于他进去之前、出来之后的反差。

    他进去之前,每次从外地回来探亲,她还是富有激情的。那时她热衷于泡酒吧,跳一种下面腿股紧贴、上身耸动摇曳一种舞蹈,极其暧昧,极易引逗情绪,还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青年跳,她边跳边示意他跟她一起跳。

    他都觉得有些猖狂,拒绝了,实话实说,即使他们看上去很坦荡的样子,还是激起了他的妒忌和郁闷。

    这有些类似他经营歌厅的时候,他上厕所回来,就听见她和大厅的另外一个还算帅气的肤色白皙、举止不羁的年轻小哥放声唱起一首撩人的美妙情歌。

    虽然颇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每次往返江城,回到星城的当天夜晚和离开星城之前的夜晚,都是小别胜新婚的大日子。有一次在他要到江城临别的那天晚上,经过了一次特别热烈、特别待遇的缱绻后,出于获得平静后心头激发的斗志,他第一次发出了豪言壮语:

    我要赚四百万,一百万买房;一百万装修、买车;一百万生活养老;一百万给你做私房钱。

    过去他想翻篇,之所以有现今的结果,他不是没思考过。

    一个女人只要属于一个男人后,她个人就变成了他的财产,她的财产也是他的财产,她所说的欠下的赌债,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赌债,其中有多少又是为年轻的男人花出去的?在这方面,女人冲昏头脑后,比男人还失控。

    他从来都是避免花钱去追求一个女人,他和她们就是保持正常的恋情关系,花的钱也是正常的小钱;他从不相信用金钱开道砸出来的感情;他也尽量避免去花女孩子的钱,这是他恪守的底线;他会让女孩子自食其力,他会承担起在一起的日常花销,减少、避免女孩子去花钱,还会在不伤害对方自尊的情况下用得体的方式适当给予补贴,给她们惊喜。

    他觉得自己大意了,她一个人独自在外面,陷入赌博和情欲的双重漩涡里,是很容易迷失和被反噬的。有一次在他因赌气买回的可折叠收放的沙发上卿卿我我时,蓦然看到她手腕上有六七道苍白的疤痕,他问怎么回事,她说不想活了,为了避免进一步追问,她很快从他身上跳开了,坐到床头去了,双手抱膝,脸上一副因过往的经历深受打击的倔强和无助,像一只孤单瑟缩的鸟儿。

    他可以猜想,一个女人要到怎样的绝境,才生无可恋到要割脉自尽,他一时很不是滋味,自己身陷囹圄的10年,一人坐牢,全家坐牢,她何尝不是在牢狱之中。她在外面又经历了怎样不足为外人道的龌龊事,这是连他作为老公她都想回避的事。

    既可恨又自责,如果他自己好好地把握住了自己,她所遭受的一切就不存在,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丈夫在身边的制衡,她是会有所忌惮的,不会走的太远。不是说女人是水做的嘛,既是对女性的赞美,其实,既然是水,那也需要合适的器物,把她们盛装,不致于流失、抛洒。

    他自己这个家庭重器,却荒废在时间的流沙和荒原里。

    鱼神在抖音私信里发来杨绛的视频金句:

    好好生活,不想太多。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服;明天的雨,淋不湿今天的自己。该放的放,该忘的忘,让心归零,微笑前行。纵然生活一地鸡毛,也不要忘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喜与乐来支撑生活带来的疲惫与不堪。

    就着私信,他和她聊了几句:

    他说:钱锺书的夫人。

    她回:90岁的时候还出版了《我们仨》,一个人回忆三个人。

    他说:他写过《围城》。

    她说:我看过她翻译的《唐吉诃德》。

    他回:大学问家。

    她说:一辈子与文学过得简单单纯,没有房产没有存款,只有一肚子才华的富人。

    他说:学贯中西。

    她说:单纯的活到了105岁。

    他说:厉害的女先生。

    他想,爷爷和女先生一样,他曾经是为革命做过贡献的人,没有谋求一官半职,安于清贫,一辈子住的单位的一小间公房,还没有他的“写作公寓”大,身前就交还给了单位,和后面在一起的奶奶住在她家的小杂院里。

    爷爷居所所在地,后来建成了现在的“杜甫江阁”,类似杜甫草堂。他想,会不会哪一天,杜甫江阁,变得和岳阳楼、滕王阁、黄鹤楼一样有名呢。

    他也想,自己虽已天命,说不定还能活到七老八十,那也还可以奋斗一二十年,虽不能像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但还是全力让柳先丹、罗马典雅住上一套大居室吧。

    活在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泥土高溅,扑打面颊。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人们值得去拥有更美好的生活,至少应该拥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他无意随手,刷到一首歌:

    如果让我遇见你而你正当年轻,用最真的心换你最深的情。如果让你遇见我而我依然年轻,也相信永恒是不变的曾经……

    时空阻隔岂止长路迢迢,情丝缠绕岂是长发飘飘。那红尘俗世的人,为什么总是多情惹烦恼。本是云该化作雨投入海的胸襟,却含着泪水任孤独的飘零……

    他脑海里就闪现柳先丹最初遇见年轻时的模样:

    还是初相遇年轻的时候,她也有珍珠质的肝脏,也有马尾藻似的肺叶,那一对好看的小野鸽呼之欲出,腹部平坦水银似凝脂一般,她的皮肤也有扶手椅的皮面上所有的那种清凉的感觉,她那未经探究的心脏,毫不怀疑,也曾为他砰砰直跳,也有过两辆汽车面对面双向奔赴、风驰电掣的如火如荼地撞击。

    还有创业之初酷热难当的夏夜,地板上鸿蒙开辟的混沌,爷爷小间斗室里炙热的天堂,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