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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

    罗马得一去了一趟南门口,又从小姑姑家里带回来一袋书,他看到一本书的封皮上盖满红色章戳,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怅惘幽邈起来。

    上面有古城和虹桥的图形戳章,还有好几枚文字戳章,最打眼最喜欢的就是这枚扇形戳章:

    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

    他拍了发给鱼神:大师墓碑正面雕刻的话。

    还有一枚正方形戳章:

    赤子其人,亦慈亦让;星斗其文,不折不从。

    又拍了发给她:反面雕刻的话。

    她回道:2008年9月21日,我在新的学校被煎熬。

    她显然关注到了发过去的章戳里的一个日期戳。那个时候他刚开始飘荡的艰难岁月,已经流浪到了凤凰古城。

    便引用了她的那句,在上面回复:我更惨。

    她回复:一切都已过去!好好过好今天!

    他听出她在安慰他,便回复道:

    那年我独自一人坐在他墓地,心里平静下来。

    又加了一句:坏人阅历真丰富啊。

    她回复:男神阅历真丰富!男神受委屈了!

    她继续:今天用词特别特别不恰当。早知你当年去了大师的墓地,我今年也就要去坐坐的。

    白天太热,我就晚上在那里走马观花了一趟。

    他知道,墓地里长眠着一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乡土文学巨匠。《边城》和它的作者,谁都知道吧。

    当年连夜从雷都撤离到星城,没呆几晚,中秋节的第二天就去了古城,在那里过的国庆。

    在里面想起那段日子,为此还写了一首诗,一发不可收,接二连三,写了三首。

    起因是当时在里面他已诗名在外,同舍房的一个好友、曾经身家上亿的曾鸿庚给了他一个命题作文,他递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三个毫不搭界的词语:墓地,翠竹,松萝。他要他用这三个词写一首诗,里面要很好的符合逻辑的包含这三个词语。

    脑子里闪电般的闪现古城、墓地、墓地周边的翠竹、彭雅慧、叶舟……当即他就在膝头铺开稿纸写起来:

    墓地向阳的缓坡地,布满了

    密密的翠竹,我牵着

    最爱的你,沿着被人们踩出的小径

    穿行其间,随后我们拐进

    无人踏足的区域,离开小径

    足够远的距离,坐下来

    她的身子比松萝还娇柔,轻轻地

    靠在我身上,外面不风不雨

    我们不言不语,坡地下面的墓地

    长眠着,一位静谧的作家

    墓碑就是一整块天然去雕饰的五彩石

    不事张扬,上面雕刻着他的言语:

    照我思索,能理解我;

    照我思索,可认识人。

    背面刻着:

    赤子其人,亦慈亦让;

    星斗其文,不折不从。

    寥寥十六字的悼文,写尽了

    一个人的一生,进墓地的路旁

    树着一块松木牌:一个士兵

    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

    更远处,沱江静静流过

    不波不涛,倏忽一条小鱼跃起

    还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链

    在阳光下,一道小小的银光

    倏忽一闪,她俏皮的用舌头

    舔舔嘴角,用眼神和动作

    喃喃低语:想不想

    你的最爱。不需要言语的默契

    她垂下小鸟一样的脖颈

    从胸口滑下,埋在我的怀里

    透过密密心思一样的竹林,隐隐看见

    有人从小径下头上去

    有人从小径上头下来,还约约

    听见行人的欢声笑语

    如琢如磨、如切如磋的静谧啊

    我感觉竹节甜蜜地肿胀,悬荡在

    爆裂的边缘,我心里想

    就这样死去,多么美好

    死后能埋在,这样的地方

    或埋在一个人怀里或心里

    也是一种幸福,(脑里闪现:

    “活着,埋进你的身体;

    死了,埋进你的心里。”)

    我心里想着,等会儿

    我要和她从小径上去

    看看上面还有什么景色

    当年就是在等着收舍就寝的一二十分钟时间里写完这首诗。亿万富豪在被窝里看完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高高的翘起大拇指足足一分钟致敬。

    现在他自己重读这首诗,一时有些恍惚,当年是谁、谁,彭雅慧还是叶舟陪自己度过飘荡岁月的最开端的日子?这次从江城回来后,柳先丹已向他下达了年底上交的家庭经济指标。没有小有财力的支撑,这写作还真难以为继啊。

    她看见他在寄回来、组装起来的办公桌前鼓捣电脑是以为他有收入的。可她哪里知道他的虚拟职位只是为了争取时间、空间攻克《情种本源:心跳女神》最后的工程。万千广厦、繁华中,自己一家人栖居在荒凉的楼顶露台;自己一个人还在苦心孤诣、闭门造设诗意、美文、华章,他只能聊以“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自慰。

    《最爱》(一)给了里面“诗歌会”小组的核心成员观摩后,强烈要求续诗,于是他便写了第二首。

    《最爱》(二)

    从小径上来,穿出竹林

    上面一马平川,豁然开朗

    一片秋收后的景象,稻茬枯黄

    田野干燥,田埂弯曲交错

    被草蔓缠绕,我们一前一后

    走在窄窄的田埂上,这高高的

    平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啊。”

    我这样想着,她就说出了声

    离竹林越来越远,小径路口

    很久没有人上来,我们停下来

    面对面,她弯腰俯身:

    我帮你系鞋带吧。心有灵犀

    心旷神怡,又往前走

    看见田埂边有一间小土屋

    我站在小屋的门口,她猫在里面

    这次是躲猫猫,越过齐胸高的

    小屋顶,看小径路口是否

    冒出人来,比裸露的田埂上

    更安全,我们这次停留得更久

    在高高的旷野,其实我们想找一处

    可以更久停留的地方,远处有一处

    墨绿的树林,似乎和那片竹林一样

    合乎心意,“我们坐下吧!”

    她指着一道高高的田坎,她双腿悬荡

    我则可以触底,她的左脚踝

    轻轻蹭着我的右小腿肚,“不能再等了;

    就在这。”多么有新意的肢体语言

    她靠在田埂的弯曲里,我随之放低

    或变换身形,如草蔓

    交错缠绕,齐腰深的田沟

    形成隐秘地遮挡,与蓝天白云下的敞亮

    构成反差,一只田鼠从田埂的洞里

    探头探脑,我不想被人目睹

    却愿意让这个不速之客,观摩

    肢体地交谈,触底反弹:

    可以感到田埂的厚实、草蔓的弹性

    又或弯折,她献出全部的痴狂

    仅仅为了,在无遮无拦的天宇下

    把我们变成田野里两棵交缠的野蔓

    又假如,你与我去了那树林,会不会

    和在竹林里不一样

    记忆如草蔓交错缠绕,是和谁去了树林或竹林,或者就在田埂,彭雅慧还是叶舟?“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目前。”即使在动荡不安的流离日子,彭雅慧、叶舟先后来到了古城陪伴抚慰了自己。

    一生之重,不过饱餐与厚爱。但两者如鱼和熊掌,真是很难兼得,他日渐感觉柳先丹能让他饱餐,却早已不能厚爱于自己了。以前尚存的温驯日益荒芜,山头野马性难驯的暴烈倒日露机锋。他如此刚烈之人都时常“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调伏枕边人。”

    人跟人之间是有雷达的,你注定只会吸引到相似的人:之前的雷达的确都搜寻到了相似的人;现在两人除了背对背睡觉,思想情感上的背道而驰简直难以沟通、一触即爆。

    他是多么怀念曾经随时随地饱餐与厚爱的率性率真的时刻,如草蔓遍地的田埂;如草蔓肆意地交错缠绕,随时携手说走说走的旅行,短途或长途。

    欲罢不能,诗歌会的诗友们得陇望蜀,《最爱》(三)呼之而出:

    《最爱》(三)

    薄暮升起

    我们坐在田埂上,“观看金色的

    光线如何,在田野的边界转换”

    就像田鼠观看我们,如何行云流水地

    转换身形,而日夜的转换如此

    充满神秘性,远处的树林

    成群结队的雀鸟,一会儿飞入树林

    一会儿从树林里升起,盘旋

    一切事物看起来,都自得其乐

    又各安其命,“我们依靠在一起

    像两个稻草人”,一点点星星之火

    就能将自己点燃,可此刻

    我们如此平静、空乏、富有、又充盈

    充盈得,就像我们刚从灰烬中新生

    又一群雀鸟变换阵型,从头顶飞过

    飞向那树林,我们也起身

    “抖掉身上的草叶

    仿佛抖落一个梦”

    我们绕开了熟悉的路径

    下到山腰,遇见上坡的他们

    一对情侣,女孩的裙子超短

    过于肆意,我们和他们

    彼此交换眼神和祝福

    如果正要问起,我们说不清山顶上

    究竟有什么

    此时应该是星星满天,永无穷尽

    还有天上那月亮

    “散发出遥远,隔代的孤独之光”

    星辰,月亮,云层,还有

    无数的风,汇聚到那里

    在那里,静谧满山,草蔓带着光芒

    交错缠绕,如果有人真要问起

    山顶上究竟有什么

    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

    说不清

    ——让他们,替我们,看见夜里

    发光的山坡,然而我们

    “渴望走向突然发现的

    又一条小径”

    他想到,曾经的一段时间,她们专程为他而来;曾经的一个空间,只有他和她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个来自陌生、又消失于陌生的生命温暖过孤寂的自己,便会眼眶打湿。

    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从现在的遗憾中,他搜寻到从前的快乐。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他又不免想,陪我飘荡,或假若是和颜彦、她们组建了家庭,当生活变故和人生地震来临,会不会败光积蓄的小小家财、又会不会等待自己10年后万里归来?浪漫的爱情想象与具体的生活现实碰撞后又会是怎样的鸡零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