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恍如隔世梦
血见多了便不畏血，每个身处战场或者战场之外的人皆如此认为，只是一个人最坚硬最脆弱的莫过于心。
战场上尸横遍野满目疮痍，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停不下脚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之人，也会畏惧，也会憎恶。害怕回不去害怕一场又一场连绵不绝的战乱，憎恶没有止境的战争憎恶发起战乱的始作俑者。
雪地中，血似梅花，是坤桦心中唯一的慰藉。
要不然茫茫白雪平铺着一层血色，谁能熬过这样恐怖的场面。在这样的场景中最善良的人亦会被夺去心智，
共同沉沦。
“哎呦哎呦，姑娘可别碰------”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钟黎转身只见一六甲老伯加快了脚步。
钟黎的手从梅枝上撤回，她了然于心。
“梅树不宜多水，昨夜淋了雨。”
“姑娘养过梅树。”
“不曾，只是我心慕之人喜欢梅花，每次见面他都会同我讲许多。”
老伯将阴凉处的梅树盆栽移向光源，“梅树是好树，只可惜我们这地方更适合盆栽。”
“他也喜欢这些吗？”
“姑娘说的是？”
“玄迹。”钟黎道，坤桦最喜欢梅花了，因为梅花似他的救赎，一次又一次给予他光源与力量，玄迹应当也会喜欢吧？
“哎，这些都是将军吩咐的，只是这地方终归不是种植梅树的最佳之地。照看它们得花费一番心思，一不小心就------”老伯说着感觉不对，他紧张不已解释道：“姑娘切莫记在心上，是老奴多嘴。将军要是知晓，老奴就没命了。”
钟黎没有答话，听到有人这样说，她的心里是失落的，曾经的那一人受万民爱戴，又何曾似眼前这人众人惧怕。
“姑娘？”
钟黎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压抑，“老伯同我并未讲什么，只是你们为何不离去再去谋一份生计。”
“哎，哪是那么容易走的，来了便走不了了，或许老死在这里或许被将军所杀。”
他身边人没有任何的破绽流露，眼前人依旧是往昔人。
迷雾重重，种种迹象都在说玄迹不是坤桦，可是她看到的又何尝不是在诉说他们的相似。
她可以信他们不是一个人，那么为何不信他们是一个人呢？寒冰亦有消融它之物，更何况人心并非冰冻三尺。
她曾为了坤桦多次进入膳房，而今希望熟悉的事物能够勾起他的记忆。
面对突然到来之客，即使再多的疑问他们也不敢作声，时不时偷看几眼之后又开始忙活手底下的活儿，心照不宣地等待着管事的来照应这位特殊的客人。
钟黎好奇过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是面对熟识之人，她曾心里有点小窃喜认为是玄迹早就向他们提到过自己。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只是在做分内之事罢了，更多的是独善其身。
多了解一事便是将自己的脖子往玄迹的刀上多按一寸，卑微的人，除了小命一无所有，仅有的也只有尚存的一条性命而已。
钟黎自己找寻着所需之物，她按照坤桦喜欢的样子摆弄着自己的心意。
这样的场景她幻想过无数次，只可惜身为一国公主的她不可明目张胆的做这些，换那些人的话说便是有失身份，丢了皇家的颜面。如此一来，只有那份糕点，一直是他们的牵绊。
记忆最是折磨人，美好的记忆会让人将它编织成美好的梦境，一遍又一遍的回顾，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主管瞧着钟黎熟练操纵着锅碗瓢盆，一时进退两难。
他们不知道钟黎的身份，更不知道钟黎在玄迹心中的位置。她的到来甚是突然，让他们毫无防备，玄迹更是没有言语，连最简单的介绍也没有。说她不重要吧却又不然，说重要又连个名分都没有。
“姑娘，我来吧！”生死从来由不得他们，将军杀人不需要理由，要是此次来个怠慢之罪，与现在又有何区别。
“不用，差不多了。”
“姑娘是给将军做的？”
钟黎望着三菜一糕点笑了笑，“不知道合不合他胃口。”
管事为难了，“那个------将军不喜欢糕点。”管事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喜欢？钟黎拿着的盘子一抖，差点掉到地上。
“姑娘？”
“没事，我拿过去，如果他不喜欢以后便不做了。”那是坤桦最为喜欢的糕点，每次从战场归来钟黎都会为他准备，就连走的时候也会带走许多，怎么会不喜欢。
好久好久，他回来了。
“闲来无事，给你做了这些，尝尝看。”钟黎紧绷着弦等待他的回应，那些他不喜欢的言语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重复，然而此时的她拧着一股劲，就想试试看。
桌上只有三个小菜，还有一盘糕点。没有怎样的精妙绝伦，但是桌上不再冰冷，整个房屋亦因为它们而添上暖色。
钟黎期待着他的答案，却见他停下擦拭刀刃，手腕一转刀身入鞘，留给钟黎决绝的背影。
“一看就腻得慌。”这是他扔给钟黎的最后一句亦是唯一一句话。
他的一举一动，是她在陌生的环境中得不到一点讯息的唯一讯息，她不过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后找寻着希望罢了。
摇摇欲坠的希望，再一次沉入谷底。
钟黎嘴中塞满了糕点，脸上热泪滚滚，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痛。
“怎么会腻，怎么会腻-------”
她不愿相信，为什么会腻，明明你很喜欢的啊！
她找不到他了，她不能找不到他啊！怎么会不喜欢，会喜欢的，是喜欢的。
嘴里说着相信，不过也是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但真的相信吗？任何一个局外之人都看得出来，她心底是不信的，要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还都是打着想唤醒他记忆的名义。
盘中还剩零散的两个，栀子花的颜色，中心一点红。以前最喜欢的那一点红，此刻太过刺眼。
钟黎哽咽地将其中一个最红的一掰两半，最终全部下腹，眼不见心为净，逃得过眼睛逃不过心。
偶尔三三两两的人走过，低俯着匆匆瞥两眼，那个身影脆弱如虚冰，一触便碎。
只是整个将军府邸仿若地狱，曾经的人被炼成了鬼，所有的情感被困在了心的框架里，没有人会停留，没有人会伸以援手。
“我说过，你握不住她的。”玄黎叹气道：“你留她至此意欲何为，你看看府中人，难道你想看她也成他们这副模样？”
“她不会。”直到此刻，玄迹才坚定地说道。
“她只是一个人------放了她吧！她不是你和坤桦之间较量的牺牲品。”
玄迹凝视着他，眼神中是从来都没落在他身上的杀气。
不明显，但玄黎察觉到了。
或许在某一天，那股杀气会变成真的，只是他们同气连枝，他退缩不得。
他若得不到自己的救赎，那他们注定只能走向毁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一个和尚在教我做事。”
他只是一个僧人，四大皆空。可他是带着天命而来的僧人，渡魔成神。
玄黎长舒一口气，将一切隐藏在了俗世中。
战场上尸横遍野满目疮痍，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停不下脚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之人，也会畏惧，也会憎恶。害怕回不去害怕一场又一场连绵不绝的战乱，憎恶没有止境的战争憎恶发起战乱的始作俑者。
雪地中，血似梅花，是坤桦心中唯一的慰藉。
要不然茫茫白雪平铺着一层血色，谁能熬过这样恐怖的场面。在这样的场景中最善良的人亦会被夺去心智，
共同沉沦。
“哎呦哎呦，姑娘可别碰------”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钟黎转身只见一六甲老伯加快了脚步。
钟黎的手从梅枝上撤回，她了然于心。
“梅树不宜多水，昨夜淋了雨。”
“姑娘养过梅树。”
“不曾，只是我心慕之人喜欢梅花，每次见面他都会同我讲许多。”
老伯将阴凉处的梅树盆栽移向光源，“梅树是好树，只可惜我们这地方更适合盆栽。”
“他也喜欢这些吗？”
“姑娘说的是？”
“玄迹。”钟黎道，坤桦最喜欢梅花了，因为梅花似他的救赎，一次又一次给予他光源与力量，玄迹应当也会喜欢吧？
“哎，这些都是将军吩咐的，只是这地方终归不是种植梅树的最佳之地。照看它们得花费一番心思，一不小心就------”老伯说着感觉不对，他紧张不已解释道：“姑娘切莫记在心上，是老奴多嘴。将军要是知晓，老奴就没命了。”
钟黎没有答话，听到有人这样说，她的心里是失落的，曾经的那一人受万民爱戴，又何曾似眼前这人众人惧怕。
“姑娘？”
钟黎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压抑，“老伯同我并未讲什么，只是你们为何不离去再去谋一份生计。”
“哎，哪是那么容易走的，来了便走不了了，或许老死在这里或许被将军所杀。”
他身边人没有任何的破绽流露，眼前人依旧是往昔人。
迷雾重重，种种迹象都在说玄迹不是坤桦，可是她看到的又何尝不是在诉说他们的相似。
她可以信他们不是一个人，那么为何不信他们是一个人呢？寒冰亦有消融它之物，更何况人心并非冰冻三尺。
她曾为了坤桦多次进入膳房，而今希望熟悉的事物能够勾起他的记忆。
面对突然到来之客，即使再多的疑问他们也不敢作声，时不时偷看几眼之后又开始忙活手底下的活儿，心照不宣地等待着管事的来照应这位特殊的客人。
钟黎好奇过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是面对熟识之人，她曾心里有点小窃喜认为是玄迹早就向他们提到过自己。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只是在做分内之事罢了，更多的是独善其身。
多了解一事便是将自己的脖子往玄迹的刀上多按一寸，卑微的人，除了小命一无所有，仅有的也只有尚存的一条性命而已。
钟黎自己找寻着所需之物，她按照坤桦喜欢的样子摆弄着自己的心意。
这样的场景她幻想过无数次，只可惜身为一国公主的她不可明目张胆的做这些，换那些人的话说便是有失身份，丢了皇家的颜面。如此一来，只有那份糕点，一直是他们的牵绊。
记忆最是折磨人，美好的记忆会让人将它编织成美好的梦境，一遍又一遍的回顾，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主管瞧着钟黎熟练操纵着锅碗瓢盆，一时进退两难。
他们不知道钟黎的身份，更不知道钟黎在玄迹心中的位置。她的到来甚是突然，让他们毫无防备，玄迹更是没有言语，连最简单的介绍也没有。说她不重要吧却又不然，说重要又连个名分都没有。
“姑娘，我来吧！”生死从来由不得他们，将军杀人不需要理由，要是此次来个怠慢之罪，与现在又有何区别。
“不用，差不多了。”
“姑娘是给将军做的？”
钟黎望着三菜一糕点笑了笑，“不知道合不合他胃口。”
管事为难了，“那个------将军不喜欢糕点。”管事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喜欢？钟黎拿着的盘子一抖，差点掉到地上。
“姑娘？”
“没事，我拿过去，如果他不喜欢以后便不做了。”那是坤桦最为喜欢的糕点，每次从战场归来钟黎都会为他准备，就连走的时候也会带走许多，怎么会不喜欢。
好久好久，他回来了。
“闲来无事，给你做了这些，尝尝看。”钟黎紧绷着弦等待他的回应，那些他不喜欢的言语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重复，然而此时的她拧着一股劲，就想试试看。
桌上只有三个小菜，还有一盘糕点。没有怎样的精妙绝伦，但是桌上不再冰冷，整个房屋亦因为它们而添上暖色。
钟黎期待着他的答案，却见他停下擦拭刀刃，手腕一转刀身入鞘，留给钟黎决绝的背影。
“一看就腻得慌。”这是他扔给钟黎的最后一句亦是唯一一句话。
他的一举一动，是她在陌生的环境中得不到一点讯息的唯一讯息，她不过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后找寻着希望罢了。
摇摇欲坠的希望，再一次沉入谷底。
钟黎嘴中塞满了糕点，脸上热泪滚滚，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痛。
“怎么会腻，怎么会腻-------”
她不愿相信，为什么会腻，明明你很喜欢的啊！
她找不到他了，她不能找不到他啊！怎么会不喜欢，会喜欢的，是喜欢的。
嘴里说着相信，不过也是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但真的相信吗？任何一个局外之人都看得出来，她心底是不信的，要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还都是打着想唤醒他记忆的名义。
盘中还剩零散的两个，栀子花的颜色，中心一点红。以前最喜欢的那一点红，此刻太过刺眼。
钟黎哽咽地将其中一个最红的一掰两半，最终全部下腹，眼不见心为净，逃得过眼睛逃不过心。
偶尔三三两两的人走过，低俯着匆匆瞥两眼，那个身影脆弱如虚冰，一触便碎。
只是整个将军府邸仿若地狱，曾经的人被炼成了鬼，所有的情感被困在了心的框架里，没有人会停留，没有人会伸以援手。
“我说过，你握不住她的。”玄黎叹气道：“你留她至此意欲何为，你看看府中人，难道你想看她也成他们这副模样？”
“她不会。”直到此刻，玄迹才坚定地说道。
“她只是一个人------放了她吧！她不是你和坤桦之间较量的牺牲品。”
玄迹凝视着他，眼神中是从来都没落在他身上的杀气。
不明显，但玄黎察觉到了。
或许在某一天，那股杀气会变成真的，只是他们同气连枝，他退缩不得。
他若得不到自己的救赎，那他们注定只能走向毁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一个和尚在教我做事。”
他只是一个僧人，四大皆空。可他是带着天命而来的僧人，渡魔成神。
玄黎长舒一口气，将一切隐藏在了俗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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