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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知何如故

    “今日着实有幸,竟然能见到左将军如此深情的一面。”

    来人是邪苛,是玄迹的朋友。

    他与玄黎不同,如果说玄黎阻挠着玄迹的前行,那么邪苛便推着他前行。

    大摇大摆走来的人调侃着眼前神奇的一幕,枫叶四落,未曾打理的庭院留住了那日一袭红装的钟黎,而玄迹更是痴缠在了其中。不得章法,没有道理。

    “听闻将军府这几日甚是热闹,如今一见,果真如此。”邪苛走至玄迹身旁,审视着他。

    “回去。”

    邪苛一把拽住玄迹,“哎,别走啊?我这刚来还没听听你的趣事,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玄迹妥协地叹了声气,邪苛便知其意,他走至秋千旁坐在其上,一脚下垂着地,一脚落于秋千之上,一晃一晃等待着玄迹的坦白。

    玄迹立于原地,不知如何开口。不是无从说起,而是根本不懂其理。

    “怎么着,不愿意说?”

    “我不清楚,这几日遇到之事繁杂难解,没有头绪。”

    邪苛轻笑两声,“竟然还有你想不明白的?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玄迹对于他的不信任没有理会,“你说,一个人为何会容不下另一个人,一个人又为何会凭空消失?”

    “啊?”秋千停止晃动,邪苛皱了皱眉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说的不是这事,是那姑娘。”

    见玄迹眼中一片迷茫,邪苛又道:“你难道不是因为她才不让人打扫这别院吗?怎么着,还不明白自己是在睹物思人。”

    邪苛起身走至他眼前,“一位擅闯皇宫之人,你救她于危难之间,又强行带回府中,你不觉得甚是奇怪吗?”

    “有何怪异之处?”

    邪苛眨了眨眼,他认识玄迹这么多年,并未发现他有哪一方面的缺失,可是今日他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他试探着问道:“你喜欢她?”

    喜欢?玄迹紧皱的眉头告知了邪苛答案,不料玄迹又惊死人地问:“何为喜欢?”

    不对劲啊,邪苛弄不明白了,“你既然不明白何为喜欢,那你为何入宫?又为何与皇帝做那等子事?”

    邪苛一连串的问题哐当哐当砸来,砸得玄迹脑中咚咚作响。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那等子事?”

    所以,以前他的调侃这人都不理解?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自导自演了许多时日。

    “陛下宣你入宫,你们做了什么你总知道吧!”

    玄迹还以为什么大事,听他一说甚是无语,“殿中灯火长明,只是他在批阅奏折而已。”

    “就这些?没有其他的?”邪苛不解,只当是玄迹隐瞒了其他重要的过程。

    他目视着玄迹,似要穿过肉体窥得灵魂。

    如若真是如此,陛下当另有谋算,“世人常道太子继位之后性情大变,是不是真变看来还有待商榷。”

    “他不像是荒淫无道之人,此举异常定然有所图谋,这有何难猜?”也正因为如此,玄迹根本未想过其他的可能。

    邪苛一句话憋着说不出来,刚刚提及感情之事一窍不通之人,现在又正常了。

    “既如此你为何入宫?”

    “他说我是一把刀,对付百里惎的刀,我不留下他也会有其他办法,如今不过各取所需,我又为何拒绝?”

    这倒不错,邪苛点了点头认同他所言,“北霁半壁江山皆被百里惎掌控,而今又有太多忠臣冤死天牢,他想力挽狂澜没那么容易。”

    “容不容易那是他的事,江山在不在也是他的事,与我又何干?如若哪天我厌倦了,他又能奈我何。”

    邪苛一愣,随及大笑起来。

    不为外物所控,就活个舒坦,不受人拘束,正因如此两人才可相交。

    “好了,不谈此事了,给我讲讲那姑娘。我还挺好奇的,只身闯皇宫,有胆量。”

    提及钟黎,玄迹心中无处安放,对于这样一个突然而来的人,他糊里糊涂地将她从地狱中拽了出来,逃离了皇宫的牢笼,却又圈养在自己的牢笼中。

    他没有听从玄黎所言,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绝不希望钟黎成为一个臣服于他人之下的傀儡。

    他无意中倾心于她的那一身傲骨,他不愿折了她的翅膀,消了她的傲气。这些只是心之所向,并没有所谓的归属。

    如果他真的心悦钟黎,那又为何会放她离开。

    邪苛不理解,如果是他喜欢一个人,肯定将她掳到自己身旁,永远不放开。但又想想,好似喜欢亦是束缚。

    “可能是因为坤桦。”玄迹说道,一切没办法解释的都归于那个与他相似的人。

    “真是奇了怪了,要不是你我相识多年,我还以为他消失之后变成你呢!”

    “不止你,她也这样认为。”

    “什么?难不成你们真是一个人?”本就是胡言乱语,世间哪有如此荒唐之事,邪苛摇摇头,“算了吧!你本就抵触,现在他消失了岂不是正好,何必纠结于心。”

    玄迹沉默了会,“他没有消失。”

    看他不似在说假话,邪苛道:“为何这样说?”

    “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一直在我梦里挣扎,如果他彻底击败了我,他将取而代之。”

    “玄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一问才将他的思绪唤回,这么荒唐的事怎么会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邪苛正色道:“可能是你近来忧思过多,梦魇了。”

    “但愿。”但愿只是错觉,但愿他们能相安无事,可这终究只是愿望。

    “最近你遇到了挺多事,还是想开些,至于那些巫邪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不过话说回来,她呢,你打算怎么办?她一敌国之人,你若亲近她,岂不是落人把柄。”邪苛问道。

    说不清楚,想不明白。

    感情之事过于复杂,对于钟黎,玄迹存有的感情是他所有非他所有,或许直到生命的终结,谁也得不出一个结论。

    “她要找的是坤桦,我留不住。”

    “你明白就好。”他的好奇不过是调侃,却也真真是担心他。既然玄迹如此说了,他就当做这样吧!至于以后,且行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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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退朝之后,李岳将玄迹留了下来。“最近宫里又多了一人,左将军可知晓?”

    宫墙之上,两人遗世而独立,俯瞰宫闱之苍茫。

    秋意,是荒凉。

    “宫里多的何止是一人,陛下喜欢便好。”

    李岳笑了笑,他的言外之意不是给一个叫不醒的人说的。

    “玄迹,你可喜欢这万里河山。”

    “何为喜欢?”似那天他问邪苛一般,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迷茫。

    李岳刹那的停顿,继而只当他是明知故问,“喜欢便是想占有,想留住它,留住美好,不让其破碎。”

    对于钟黎,他只想留住那些美好,不让她破碎,可他没有留下钟黎的欲望,他只想推她离开。

    可要说个不喜欢,好像话又哽在了喉咙里。

    他的一言不发,倒是给了李岳答案。

    同处一处却不同一事同一言。

    李岳眼眸深沉,是对他整个答案所做的最后决定。

    他多么希望玄迹能够说个喜欢,能够与他一起守护着先辈们用鲜血铸就的江山。

    尽管结局一样,但至少可以给他一个借口。

    不再多言,李岳的手滑过宫墙,感悟着往昔,等待着那样的血腥再一次不约而至。

    李岳又下了弑杀令,是北部边境的守将,统领着边境十万大军。

    磨刀嚯嚯声,敲击着漫长黑夜,玄黎独立于门外,平息着一声又一声的不安。

    他待的时间一久,嚯嚯声的节奏越来越舒缓。

    放下兵刃,那人推门而出,被忽视的玄黎并未与他有任何的交集。

    那一夜,玄黎又守了一夜的兵房。那里面一把又一把的刀注满了杀气与血腥,他只愿它们能够得到哪怕只是一点的救赎。

    邪苛手握酒坛走过,嘴角上扬,是嘲讽是蔑视。

    “你怎么留他在府中,真是碍眼,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你能干出来的。”

    “他拦不着我。”

    “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