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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寒冬萌情

    “长青道一断,祝允要想自救必定暗杀玄迹,就凭他们的实力对付不了玄迹,一旦事情按着我们的预期发展,祝允一死我夏书柏将再无把柄。”

    这一条路若可行,除非祝允足够恐惧百里惎,玄迹足够狠毒。左右不过死,何不赌一场,至少有活着的可能。

    “庄主,周贺呢?万一小姐知道了,岂不是让你们的关系更加僵化?”

    “能瞒着尽量瞒着,不要让她知道,一个仆人竟然妄想与馨儿在一起,他也配。”

    冷乌握着的手加了力道,这场雪着实冷。

    ……

    寒气太重,周贺身上的伤口并未有好转的趋势,冰冷的山洞里空无一物,他不出所料的发烧了。

    这条命太贱太结实,连上天都不让他灭亡。

    大雪封山,两个猎狐的猎人被拦截在山雪中。

    他们这一带都以捕猎为生,所以才有了这些临时避难的山间小洞。

    都是一些野蛮之人,这里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刀剑之伤见的多了去了,看到周贺受此重伤他们没有受到惊吓,而是对一旁的玄迹进行控诉,“我说你这人也是的,小兄弟受了如此重的伤,你不管不问不是让他等死吗?幸好遇到了我哥俩,不然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说的多了玄迹的眼眸愈来愈冷,他能容忍到现在还不是因为这鬼天气让他本就冰冷的刀镀上了几层寒气,他只是懒得抽刀罢了,还真当他是什么圣人。

    “再多说一句试试。”

    玄迹杀气腾腾的眼眸镇住了两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乱来。再说能活着为何要自寻死路,还是为了这些不相关的人。

    两日之后,周贺总算是活了过来,烧退了暂时保住了命。

    “奇迹啊!这都能醒?”

    “那可不,果真是奇迹。”

    二人皆是一惊,太神奇了,当他们看到他身上的伤时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受那么严重的伤又被耽误治疗而引发高烧,现在还能醒过来可不是老天爷不收嘛!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其中一人欣喜地问道。

    周贺勉强活动了下眼睛,环顾着四周,山还是那山,洞还是那洞,冰冷的人还是那人,唯一多的便是眼前的两人。

    他虚弱地报着平安,对两人救命之恩好一番感谢,“还好,多谢二位。”

    “哈哈……谢什么,你没事就行。”一个粗人被这样郑重的感谢一下子弄得尴尬起来,不过举手之劳,他能活着都是他自己命硬而已。

    周贺撑着身子要起来,只是身上被划破的伤口不愿意地挣扎了起来,撕裂之痛传遍全身,“嘶”

    “哎,你先别动。这些伤口刚出现不觉得有多痛,这一动不动地躺两天是要人命了。”

    秋季的天气过于阴晴不定,几日连着阳光灼灼终于让山路得以通行,下山之后两位猎人便邀请他们去了自家。贫瘠是贫瘠了点,但是至少得以温饱。

    “两位啊,先吃些东西暖和暖和,如果不嫌弃的话待几日再走也不成问题,毕竟小兄弟还受着伤呢!”

    其中一个猎人说道,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等待着他们的决定。

    周贺想了想,不管怎样,这条贱命还是得留住,“那便叨扰了。”

    推开门后,来人一袭粗布衣衫,笑脸相迎,“听着外面的讲话声,便来瞧瞧。怎么样,这一路风雪受冻了吧!”

    女人将厚实的外衫递给男人。

    “和往常一样,就是雪大了点,风大了点。”

    “快进来,娃儿这两天格外想你,哭闹了好一阵。”女人有些无奈,却满含欣喜。

    看得出来,这一家子人感情甚笃。

    前方二人简单的叙旧,没有甜言蜜语只是简单的关怀,然而却是他求不得,周贺神情落寞,他悄悄将头一斜看了眼身旁之人,眸子一瞬间变得坚硬。

    “哎,等等。”猎人一手抓着握着自己手腕的人,停下来道:“还有两位小兄弟呢!”

    女人探头往他身后看去,瞬间羞红了脸,悄悄地打了一下猎人,“你怎么不早说,丢死人了。”

    “嘿嘿,没事。”

    另一位猎人拜别了二位便赶回家了,看着嫂嫂他也想家了,也不知道孩儿他娘有没有这样挂念自己,想必也是有的。

    进屋之后猎人说道:“孩儿他娘,待会你给这小兄弟整理个住处,伤得严重着,得好好养着才是。”

    “行,我先给你们做些吃食,暖和暖和,这几天肯定冻坏了!”

    “呵呵……还行,快去快去。”猎人有些羞涩,粗鄙之人不会风花雪月,就连最基本的关怀在外人面前都有些招架不住。

    前方几人热闹的联络着,后面那人已转身离去。

    玄迹一路向北,结果如周贺所言,大雪覆盖了整个北道,背阴之地雪无法消融,一番挣扎并无所获,他只好折返。

    深秋的天气迫不及待走向夜晚,冰冷的刀被玄迹绑在披风上很是滑稽。

    他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不曾想今日输给了天气。

    寒气侵入家家户户,人们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享受着被囚于屋内的温暖。

    偶有三三两两的烛光亦燃不过一刻钟,他不是圣人以汲取灵气为生,此时肚子已经时不时地咕咕作响,要是等到明天会不会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咽着唾沫,囫囵滋润着自己的喉咙。一直洒脱的人此时脑海中生出了些小九九,想着皇帝真不是人,派他到这野蛮之地来,不管生计如何,这地方给他的感觉只有粗俗。

    “哐当”一声打破了玄迹心中的抱怨,同样也赶跑了那个可爱的灵魂,他又换做一副冰冷的模样,警惕地听着声源之处。

    没有了哐当之声,倒是有了吧唧吧唧的声音,好像是……进食?

    玄迹眼眸流转,那眼神似是在问自己已经饿到这种程度了?

    又是一声声响,撞破了玄迹的奇思妙想,他倒是有一点放松的感觉,幸好!

    他向那个地方靠近,两人的目光相撞,男孩的脸上似是一副水墨画,嘴鼓鼓的,手里还有小半地瓜,在漆黑的夜里一双剔透的眼睛格外显眼,看起来很是干净。

    两人这个状态持续了一小会,小孩反应过来揭开半落在身的草席撒腿就跑。不料脚还没有撒出去,玄迹便从领口将他提溜了起来。

    男孩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挣扎,挣扎了一小会没力气了丧气地任由玄迹抓着,然而目光中满是愤怒。

    玄迹放开他,想了想他刚才的反应,道:“偷的?”

    男孩将头扭过去,手伸了出来,那意思是:你已经抓住我了,自己看着办吧!

    “你这样可不行啊,怎么能因为被抓就束手就擒?你应该狠狠地踢我两脚,用你微不足道的力气打到我的痛经上,逃出去。”玄迹摸索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向上,忽而一用力,男孩一声痛喊,“就像这样。”

    男孩吧嗒吧嗒留着眼泪,捂着可疼可疼的小臂哭得稀里哗啦,玄迹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捡起了从男孩身上掉下来的地瓜,冷冰冰的地瓜,玄迹一副嫌弃的模样。

    他擦了擦上面的土渍,咀嚼着。

    “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哇……”男孩一听他这话,似打开了开关一样,一下子吵到了玄迹的耳朵,“闭嘴,吵死了。”

    男孩被他吓到,抿着嘴任凭冰冷的眼泪落到脸上,水墨画又被添了几笔。

    他扔给男孩一个帕子,“擦干净,脏死了。”

    紫色的帕子扔在男孩脚下,黑乎乎的谁能看得见啊,男孩蹲下透过被泪浸湿的朦胧的眸子找寻着帕子,这儿摸摸那儿摸摸就是摸不到。

    玄迹瞧着着急,两指夹起扔到他的怀里,嘀咕着,“简直笨死了。”

    “我不笨,我笨你还没有地瓜吃。”男孩委屈地控诉着,明明是你抢了我的地瓜,你还骂我笨,你才笨呢!连个地瓜都没有。

    玄迹嘴里塞着的地瓜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他的眼睛连续眨了那么几下,表情可谓是丰富。

    眨着眨着一口咽下的地瓜给噎住了,不间断地打着嗝。

    “哈哈哈……哈哈哈……”擦着小脸的人笑了起来,“你好笨啊,这样吃地瓜,不噎你才怪……哈哈哈……”

    玄迹狠狠地瞪着他,“闭……嗝……”嘴,他强忍着深呼吸,不再理会旁边嘲笑他的小屁孩,岂料小孩扔下手帕走到他的身前,“这么大人了……哎……”

    小手一上一下摸着玄迹的胸膛,虽然隔着几层布料,但他仍能感觉到那份温暖,小小的手传递给他的温暖。

    “嗝……”

    “哈哈哈……”

    “哈哈哈……嗝……”

    那一夜,街头小巷,一大一小两个无家可归之人,笑着闹着,风雪无阻。

    夜半的寒气侵入人体,击垮了沉睡的玄迹,胸口沉重的憋闷,他张开惺忪的睡眼低头望去,是瑟缩的小孩的脑袋紧压在胸上。

    可能是刚醒过来的脑袋生了迷糊,要不然怎会产生怜悯之心。

    他抱着小孩翻窗而入,溜进一家客栈,寻了一间无人的客房将小孩放在床上。

    有了挡风的四壁,后半夜应当有个安稳的觉可以睡了。

    “老板娘,又要查房了?”

    老板娘摇着扇子乐呵呵地道:“可不得好好查查,这多两人少两人的,可不往我兜里算。”

    对房之人应着回以一笑,都习惯了。

    在这瑞州有谁不知道银来客栈的老板娘是个财迷,可紧着自己的银子。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老板娘爱财是爱财了点但每夜总会留出几个房间。

    各个层次的都有,最低级的茅草屋供无家可归之人留宿,其他的嘛就是那些来不及住店人的三六九等了,自己分着住只要银子管够上上房那也是没问题的。当然这些房宿免不了的要以高价入住,除了茅草屋。

    多年以来,各方面也算是达到了一种默契的平衡。

    老板娘兴奋地攥着又收了一口袋的银子,乐呵呵地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

    直到第三层,老板娘停了下来,望着上面挂着的牌子既惊讶又兴奋,呢喃道:“天字号啊!是你倒霉呢还是我幸运!”

    这又是老板娘的一个心机,每一间客房都会提前收拾妥当,但是唯一一点便是不落价格。

    常年来往瑞州的人不用多问,那些没几个银两的识趣的都入了人字号或者通铺,能上这天字号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误入者,然老板娘只认银子。

    “呦,今儿个挺兴奋的?”隔壁的门打开,一人顶着潦草的头发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斜靠在门框上,语气中压抑着怒火。

    “哎呀,祝公子莫恼,稍后奴家给你两小菜当作赔礼。”

    “一毛不拔的老板娘竟然肯松手了,可真稀奇。”祝尧简不屑地关上门,哐当一声几步之远的老板娘一颤,反射性地后仰着。

    她呆滞了一刹那,眨了眨眼睛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口里念叨着,“财神爷,财神爷。”

    可不是嘛!祝公子脾气挺大,三天两头的与家里人生气,一气就来这儿,人字号不住偏要住比别人家好不止一倍的天字号,可不是财神爷,老板娘是日盼夜盼着这位财神爷呢!

    老板娘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若有所思地攥紧了,一定要握紧了可不能丢了自己的财神。

    回过神来,她敲了敲面前的房门,“秋月高寒,客官可要起身将养身子,奴家多准备几个热菜可好?”

    听着外面的聒噪声,玄迹翻身下榻,打开门的一刹那两人相顾无言。

    老板娘心里沸腾了,“好冷了,太可怕了,比祝公子更可怕。没事没事,财神爷财神爷……”

    她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