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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暗流掘山平

    这是财神爷给她壮胆了吗?

    玄迹将冰冷至极的一锭银子扔给老板娘,哐当一声老板娘被隔在门外。

    老板娘长长的睫毛跳起了舞,别说还挺有规律的。

    一男子匆匆而来与老板娘擦肩而过,他也眨了眨眼睛,老板娘好奇怪哦!

    “少爷,您起了吗?”

    “进来。”一声夹带私货的怒火声将男仆拉了进去,男仆走到床铺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少爷,这……和老板娘吵架了?”

    “吵什么吵,烦着呢!”

    “那就奇了怪了。”男仆琢磨着,随及脚下抽痛,“哎呦……”

    躺在床上的人起身之时直接给男仆尥了一蹶子,“本少爷说烦着呢,你没有听到吗?”

    “少爷,你哪时不烦啊,我都怀疑你娘胎里都是烦着的。”

    男仆越说越小,再怎么了解自己少爷的脾性,但是也不能忘了尊卑,腹诽一下下就好了可不能明着来。

    少爷没有说话,男仆以为是自己聪明的小声了一点他没有听到,还偷偷庆幸着,岂料那人道:“莫非本少爷真是在娘胎里就烦着?”

    “啊?”

    这又是怎么了,少爷你能正常一点吗?

    “肯定是那老头。”祝尧简更生气了。

    “少爷……”男仆憋了一口气说道:“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甫齐愚笨,实在不知道聪明的少爷在讲什么?怎么聊着聊着又聊到老爷头上了。”

    “本少爷娘亲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肯定是那老头在本少爷娘亲怀有身孕的时候乱发脾气,所以我才这么暴躁。”

    这还果真应了那句在娘胎里都是烦着的。

    算了不说话了,乖乖待着吧!

    甫齐侯在一旁,等待着下一个出其不意。

    昨夜少爷得知自己近来又娶不到心心念念的姑娘后,可生气了,甫齐很是同情他,闹腾少了不少。

    隔壁客房

    “醒了。”

    “大哥哥,我们是偷偷进了别人的房间吗?”

    玄迹起身时小孩就被吵醒了,此刻从被窝里钻出来尽显萌状。

    “是。”玄迹并未否认,只见小孩哈哈笑了起来,“我偷别人的东西,大哥哥偷进别人的房间,大哥哥和我真像。”

    这话可不能乱说,玄迹应该是否认的,但他没有,因为只有这样好像小孩才有和他靠近的理由,因为他们都是同样的人,别人眼中的坏人。

    ……

    “好强的气场。”祝尧简手持长筷,哪还记得刚才的狼吞虎咽,“比那老头子的气场强多了。”

    “少爷,什么好强的气场。”甫齐背着那人,没有听懂自家少爷所言。

    祝尧简回过神来,霸道地说道:“转身。”

    顺着甫齐的眼神走去,自楼上下来的人,披风干脆利落地披在身后,一把怒气凌厉的刀别于腰间,脸上的冷寂堪比这深九的寒气霜雪,若要说浑身上下唯一不带刺的便数那双眼睛,然而却也是邪魅无比。

    老板娘算账的手落于半空,只道了一句“可惜了”,便一摇一晃地走到来人身前。

    “奴家还想着给公子盛上去几个小菜摆点小酒以做今早打扰的赔罪,没想到公子自己下来了,不知公子来点什么?”老板娘期待地提着嗓子,满心欢喜地接着自己的财神爷。

    “和他一样。”

    被莫名点到的祝尧简脸色不是怎么好看,富人也很喜欢比富,祝尧简立刻道:“小二,再上一坛归心尘。”

    归心尘为银来客栈独家产物,是老板娘亲自酿制,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佳酿。

    “得嘞。”小二屁颠屁颠走了,只余尴尬的老板娘独自眨着眼睛缓解尴尬,“小二,再来个一样的。”

    “公子请。”玄迹落座后老板娘立马溜了。

    她抚着胸口顺着气,心里默念着,“财神爷,财神爷。”随及一个利落地转身绕到了祝尧简桌旁,“祝公子莫恼,俗话说气大伤身,可得紧着身子,今日这顿算奴家的?”

    如此一个财迷,真真是算计有道,果真是摸透了人的性子。

    祝尧简瞪了她一眼,起身走到甫齐的身旁“走开”。

    不明所以的甫齐给自家少爷让了个坐,因着刚才的一切,堂间气氛些微的古怪。

    “大哥哥,这些……都是你要的,你有银子吗?”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东西,偷了这么多那是万万没命的。

    “你个小偷竟然在意这些?”

    “呃……就是……这么多东西很贵的,我们要是逃了,会不会被老板娘追着打死?”

    玄迹自怀中拿出银子放在桌面上,“吃吧!”

    “这么大的银子,我还没有见过,今天可算是见着了。”小孩握着沉甸甸的银子,许久才撒手。

    老板娘漫不经心地打着算盘,多看了玄迹几眼,只是可惜了,人各有命,他们都是懂分寸的人。

    自门外走进来一人,随意看了老板娘一眼道:“老样子。”

    老板娘算账的手落于盘外,在最后的一刹那算盘归位,干净利落。

    看来银来客栈要停了,风终于起了。

    “老板娘,你这查完房了,怎的还去?”

    “谁不喜欢银子。”老板娘长袖一甩而去,最后一眼落在玄迹的身上。

    整整齐齐稳稳当当的脚步声在一片嘈杂中传入玄迹耳中,他转过头只看到了红色的裙脚,便被往来的行人扰乱了视线。

    他望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回神,等到回眸之时眼中多了几分警惕,顺着客栈扫了一圈,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隔壁桌依旧没有好心情。

    “少爷,我们今天回去吗?”

    “不回去。”祝尧简想都没想。

    “少爷,你只顾着生气,没发现你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快说。”

    “少爷的婚事是推迟了,又不是解除了,你就不想知道推到了什么日子?”

    祝尧简恍然大悟,“这老头,耍我呢!”

    “少爷,别动怒,我们问清楚不就好了,夏馨姑娘迟早是要嫁给少爷的。”

    “明显他就是故意的,糟老头子。”

    祝尧简风风火火地走了,不管怎样,夏馨他一定是要娶的,非娶不可。

    说起他们的缘分也是奇妙,前年他被父亲催着去了一次煦泱山庄,他可没那么听那老头的话,只是那老头以性命威胁,他不得不去罢了。

    去了也没做什么,就送了一封信,来了一个回信,就是这么简单。

    但不知为何,那糟老头不用信鸽还让自己去。

    那一天自己后面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可算是小威风了一次,就这一点还让他舒服了点。

    不过还挺幸运了,他遇到了只一眼便想许一生的女子。

    他误闯了女子的闺阁,女子误闯了他的心。

    没有道理,所谓的一眼误终生。

    少年不知情为何物,只那一眼便道:“那女子似我母亲一般温柔,肯定是个可人儿。”

    “少爷,你都没有与她讲话,你怎么知道她温柔?”甫齐不解呆傻的少爷所言,只见陷入情网中的少爷第一次解了风情道:“你看她跟旁边的那个小奴说话多温柔,看着都讨人喜欢。”

    “哈哈哈……少爷思春了?”

    “遇到这样的美人,能不迷失自我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间不知眼前已有人至,“公子,出口那边,还请公子离去。”

    温柔的话中是强硬的赶客,祝尧简竟然乖乖地出去了,出去之后想了想刚才的场景又懊恼不已,就应该再多看两眼的。

    不行不行,怎能随意僭越。

    想想那时候,呆呆的模样还被甫齐嘲笑了好一阵,现在想想,他已经向父亲讨了一年多了,就为了这所谓的一纸婚书。

    他父亲的突然应允,他是觉得有刹那的突兀,但只当是被自己软磨硬泡折磨透了,没想到另有算计,这样一想祝尧简更生气了。

    客栈里行人来往,一切都正常,除了掌柜的不在。

    过了许久又来了几人,脸红鼻子青的。

    “这鬼天气,真是折腾人。”

    “快坐快坐,也别抱怨了,天气折腾人生意不折腾人便好。”

    “就是,葛大哥说的对,你也别怨天怨地,北方不就这样?幸好啊,我们这批绸缎卖了大价钱,这一趟比去年好多了。”

    等到酒过三巡身子暖和了,他们解了外袍,又开始唠叨起来。

    “哎,只可惜北道被雪封了,要不然我们也不用绕道天河。那天河的崖,真不是人能走的。”

    “本来觉得崖太险,我们走水路,结果是左右无门。”

    “就是就是,天气这么冷,我还想着水面应该结冰了,结果一脚踩下去湿了半个身子,幸好吴哥拽住了我,要不然这一趟真是有去无回。”

    “怎么样,明年还敢不敢来,这边绸缎稀少,生意是好,但也不好做,我可有点悬了。”

    “哈哈哈……”

    “这就怕了?”

    “不是怕,生意生意,有生才有意,这命都没了还怎么做生意。”

    ……

    玄迹放下了筷子,仔细琢磨着他们的话。

    “大哥哥,你怎么不吃了,还有好多啊?”

    玄迹没有理会他,小孩只好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可不能浪费,这些好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

    那几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讲述着一路的风险,玄迹起身询问他们可有其他路通行,只得到了摇头,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儿。

    “公子若要顺利向北,可借飞天链一用,这事最为好使。”

    “何为飞天链。”玄迹问道。

    “听说是长桥锁链,坚可入金石,韧可如蚕丝,是件飞檐走壁的好物。”

    那人说着一副向往的模样,要是能见见此生无憾了。

    “何以获取?”

    “无人可取,只是传言------不过,若你真想去北道,倒不妨去南湘街瞧瞧,那边有个打铁的铺子-----”那人欲言又止,“祝你好运。”

    玄迹走后,老板娘走了下来,握着玄迹的酒杯,余温尚存,“大道何以敞亮,不得不舍而为之。”

    “掌柜的,今晚还开张吗?”

    “开张。”

    后来,世人无不感叹,瑞州最大的客栈银来客栈一夜之间被大火淹没,听说掌柜的抛下自己的银两救了一个又一个的客人,而自己葬在了火海中。

    后来的后来,一个贪财有道的客栈成了传说。

    玄迹离开银来客栈后一路向南,在此途中途经了祝府,自门外看到了祝尧简,还是那副模样,疯疯癫癫的。

    阴冷的天气没放晴两天又开始飘起了雪,玄迹无意间转头看到身后小屁虫在发抖,二话没说便走向街边的商铺,若是他仔细瞧的话,便能看到小禹眼中的恐惧,对祝府的恐惧。

    若他细细盘问,或许便能知道他为何恐惧了。

    玄迹指着铺中的两套衣服,“换上。”

    小禹没有回过神来,依旧藏在他的身后。

    “冻傻了。”玄迹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啊?”小禹惊恐的眼神望着他,“看什么看,穿衣服。”

    小禹剥开自己的衣服,穿上玄迹为他买的新衣,这次他没问是不是偷的,这个大哥哥原来是有钱人。

    衣服很合身也很暖和,穿上软绵绵的根本不像自己以前穿的,想着想着掉了几滴眼泪,他想自己的娘亲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回去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娘亲的好孩子。

    穿上新衣服的小禹像模像样,玄迹仔细观详着,“这小孩筋骨不错,练武应当有些天赋。”

    这样一想,算是解决了小禹的去留问题。

    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人考虑,尽管只是一点,尽管只是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或者不理不睬,而是为他安排了去向,这已经超出他所行事的范围。

    铁匠铺未开张,二人不得已又在附近客栈住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