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噬我蝶
“可恶！不中用的家伙！怎么又晚了！还，还晚了一个小时！”
锈迹斑驳的铁门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咒骂声，跟穿透力极强的射线一样，直刺吴眠的耳膜。
然而此刻，他竟如抖m般感到了一丝温馨和快慰！
门轰地一声被用力推开，擦着吴眠高高鼓起的腮子过去了。
“0725！你给我解释解……你瞎了？”
开门的冬岛夏子呆在原地。
身前这个外卖骑手看着很不对劲，比如万里无云的夜里，披着一件颇为不祥、漆黑得不见一点杂色的雨衣，比如他的嘴巴紧紧闭着，憋气憋得跟个猪头似的，比如他的眼里闪耀着让人害怕的疲惫和解脱感，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左眼上那枚两天前还不在的黑色眼罩。
“你、你不要紧吧？我这儿有点药，给你敷敷？”
“……”吴眠没有开口，而是艰难地举起了手机。
【0725：让我进去！】
“发什么神经！你是哑……”
冬岛夏子还没说完，便被身前的骑手狠狠一撞，险些倒在了地上。
这个粗鲁的男人，居然又把自己撞开了，还闯进了自己的屋里！
吴眠一踏进屋，便顺手拉上了门，背心那种被枪口遥遥瞄准的冰凉感这才消失不见。
嗯，虽然只是过了两天，这屋子已经恢复了原状……吗？
各处烧焦的痕迹被崭新的白漆彻底抹除，家具也都焕然一新，也没了一地的焦炭和铁水。可，这一堆堆盘旋着苍蝇的薯片袋是怎么回事？！
他撑圆了的嘴角还是抽搐了一下，有些庆幸自己的“鼻塞”了，过了这么久，被那个小怜屏蔽的嗅觉依然没有恢复。
吴眠摇摇头，甩掉多余的想法，扶起了还在踉跄转圈的女客人，将她壁咚在了房门后狭窄过道的墙壁上。
这位身材微胖的岛国风情婴儿肥女士瑟瑟发抖，棕色的瞳孔里却似乎闪过了一丝，呃，兴奋？
……吴眠默然举起了手机。
【0725：你该收货了。】
“货？哦，哦！是啊，货呢？”冬岛夏子努力地撅起了嘴，两掌举到犯规过头的胸前，朝他摊开。
“……”
【0725：你以前收过这种货吗？】
“CJ136？没，没有，啊，我记得，老师好像说过……”
刁蛮女突然涨红了脸。
“要，要用嘴接，来着……？
“八、八嘎！怎么能，我和你？用，用嘴？！姆妞三三咩！你一定是在逗我吧！”
她在说什么？好像夹着别的什么语言，岛国语？……快憋不住气的吴眠没工夫去做阅读理解了，赶紧堵住了这女人的嘴。
……用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橡胶管一头。
“呜！呜呜！”
冬岛夏子挣扎了两下，又放弃了，她感觉到从软管的另一头，有什么会飞的东西，虚弱地扑腾着湿漉漉的薄翼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只，两只，三、呃，两只，没了！
夏子强忍着呕吐和咀嚼的冲动，咽了一口唾液，将这俩会飞的东西囫囵吞下。
吞进了肚子里！
“呼！”
软管掉落在地，她和吴眠同时长舒了一口气，齐齐瘫软在过道两侧。
还好把这根管子带了上来，不然要真和这位嘴对嘴送外卖，回去可就没脸面对静静了！
等等……
“你把它们吞了？”吴眠看着女孩喉咙上的起伏，心中震骇。这东西是能吃的吗？
“你才是！怎么就剩两只？还都化蝶了！你把我的蝴蝶都吞了？”女孩气得脸都红透了，脱力的拳头使劲捶打着这位0725的胸口，“快把剩下的吐出来啊！”
“嗯，这位夏女士，我想你误会了些什么。”吴眠知道外卖这才算是“送达”，松了口气，便诚恳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夏女士，我在路上出了点意外，一位假冒的交警非要查我的车，还有一个没有脑袋而且脑袋不太正常的女孩儿要掳我去做她老公，我还被一把子弹口径大得能把脑袋轰掉的狙击枪瞄了一路，如你所见，我耽搁了很久，那些虫子，呃，现在成蝴蝶了？它们就死剩两只了。”
女孩听得呆了，十秒后，才又抬起头来，怒道：“什么夏女士！我叫冬岛！”
“是，是的，我就说呢，怎么会有人单名一个‘子’字。真的非常抱歉，夏冬岛女士！”
吴眠见她还在朝自己岛国式地斜跪着，便也学着岛国风格给她来了个躬匠精神。
夏冬岛女士气晕了过去。
两秒后她又骤然醒转，逃命似地奔进了卫生间……
吴眠以为她要呕吐，但听声音倒像是在漱口，终于，在漱了四次口、牙也白了几分后，夏冬岛女士打开卫生间门，有气无力地走了出来。
“我是岛国人，我的名字是四个字的……”声音只剩下幽怨。
吴眠这才恍然大悟，懊悔地捶了捶大腿，为自己的冒失痛心不已：“我就说！岛国女孩名字都带个‘子’字吧！我终于懂了——
“夏冬岛子女士！是我冒昧了！”
“哼，知道就……等下，我叫冬……唔，算了，你爱叫就叫吧……”冬岛夏子软软地扶住一旁的门框，已经失去了和这货交流的动力。
不过，老师好像说过，要是觉得自己爱得罪人，就不要随便说出自己的【真名】？
念及此处，她一团糟的心情稍稍明亮，坏坏一笑后，正色道：“是的，我叫岛子，你可以叫我洗马口。”
“洗马口……太拗口了，我还是用回通用语吧，岛子？”
“随你便~”女孩抱着胸哼了一声。
“你真是岛国人？”
“当然了！我和我老师都是！”
这位夏冬岛子一脸的得意洋洋，仿佛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似的。嗯，这一点也非常的岛国。
岛国并不是一个国，世上已没有国了，岛国是一座岛，也是环太平洋区域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域之一，小小一座岛上，坐落着明日市、北海城和希望屿三座超大型城邦，其中，明日市更是足以和枫叶市并驾齐驱的顶级城邦。只是在城邦孤岛化的如今，它们和枫叶市已鲜少再有联系。
“没想到你还有老师……”吴眠懒懒地喟叹着，瘫坐在一旁由薯片袋砌成的金色王座上，头顶是几只苍蝇绕成的漆黑王冠。
夏子半点没听出他暗含讥讽，得意地说：“老师的名头能把你吓死呢！”
“是是是，我死了……我该走了。”吴眠不想留在这，他也不想出去面对那随时还会瞄向自己的狙击枪红点，但他更不想等到太阳升起，自己还得和这位岛子躲在阴影下待上一整天，纠结再三，还是站起身来。
“等，等下！”
和上次一样，一只手倔强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吴眠微微一惊，难道夏尔文还是把那起火灾的真相说出来了？难怪她这次态度还是这么差！当即说道：“我知道，这次也是，上次也是，我都对你不起，你可以向平台投诉，嗯，实在不行，我可以免费答应你一个要求，不违心的那种！”
自从“答应”了那位无头女士小怜后，他对自己的承诺一下子变得随便起来。
“真的？那我可以……啊呸！我在说什么！明明是我该道歉呢！我认真想过了，火灾那次，真的是太对你不住了！请你原谅！”
身后呼地一阵风拂下，回头一看，这岛子居然向自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荡起了轩然大波！
吴眠勉力稳住目光，奇道：“你没听你楼上那位说吗？”
“啊！果咩（对不起）！”夏子攥住他衣角的手微微一颤，腰躬得更弯了，“都怪我！夏尔文今早在楼上自言自语时，我不小心听到了。是我对你吼了那几下，还重重关了两次门，害得他吓了一跳，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这才酿成了火灾！都，都是我的错……”
夏尔文，好兄弟，我又欠了你一笔债……吴眠花了十秒平复呼吸，温和地笑了笑：
“我接受你的道歉。话说你楼上住着个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考虑搬出去吗？”
“这边的月租只有一百点，再便宜就只能去无法者社区了。而且和人世相比，这个世界也太过冷清，要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可算不上容易。再说，只要夏尔文他能每周按时服用雪种，就不会受到反噬影响。”
反噬？那阵凶猛的自燃，就是权柄的反噬么？权柄原来还有副作用……
吴眠若有所思，又问：“夏尔文呢，他现在在家么？”
“他昨天一整晚都不在，很晚才回来……我是说，很早才回来。今天也是，一入夜就出去了。”
他晚上出去了？……等快天亮时，上去给他道声谢？不行，那不就被困在这个岛子的垃圾堆里了？不对啊，我也可以去楼上，他家说不定有dota什么的耍耍……不行，得尽快回去见静静和老柴，今晚的事太过诡异，不能波及到这俩明显属于战五渣的E区居民……可，我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总觉得，不需要这么紧张吧……算了，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他从始至终都没冒出过打个电话回去的想法。
打定主意，他用力向前一挣，却感到抓住衣角的那只手更加坚定而努力了。
“还有什么事？咳咳，我不用你的补偿，任何形式上的。”
“可，我……”夏子嗫嚅道，“反正，反正都只剩两只蝴蝶了，我想，这可能也是运命吧，不，不如分一只给你。你陪陪我……”越说越是小声。
“分一只给我？”吴眠快速思考起各种陷阱的可能性。
这时，他看到面前的墙壁上映出了暗淡的粉红色光芒。
这光来自他的背后。
来自那只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肉掌！
我去！居然来骗，来偷袭？！
吴眠回过头去，便要催动【月亮】权柄，使出【苍白葬礼】，将这个不讲武德的岛国妞冻在原地！
但下一秒，他看见了美好的事物。
这件事物从夏子的手背肌肤上浮了出来，扇动起了两片翅膀，它就只由这两片单薄得近乎虚幻的翅膀组成。它一点一点地朝上飞去，伏在了透明的玻璃上，它似乎在看着外面亘古不变的星空，如同飞蛾渴望着火焰，它也渴望着这片繁星。
它的翅膀上织满了光怪陆离的图案，哪怕是最细的针，都无法手工绣出如此复杂、奇妙、没有条理的纹路，它远远泛动着粉色的光晕，靠得近了，却能将这粉色细分出千万种色彩，仿佛将世界上的所有颜色都包容了进去。
它不再如之前那样渴望人的思想，恰恰相反，它似乎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奇思异想，让任何投向它翅膀图案的目光都变得朦胧，让任何试图仔细端详它的人，都感受到一种误入了万花筒里、正被亿万个美好的童话故事洗涤思绪的奇异幻觉。
吴眠想起了那位车间主管的话：
CJ136，能被【梦】的权柄净化并使用。
如果真是这样，眼前这位，一定就是最完美的【梦】的权柄者。
“给、给你咯，你自个儿抓去！”
见他无动于衷，女孩羞恼地别过了头。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呢喃道：
“梦、梦之蝶——我是这么叫它的。”
锈迹斑驳的铁门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咒骂声，跟穿透力极强的射线一样，直刺吴眠的耳膜。
然而此刻，他竟如抖m般感到了一丝温馨和快慰！
门轰地一声被用力推开，擦着吴眠高高鼓起的腮子过去了。
“0725！你给我解释解……你瞎了？”
开门的冬岛夏子呆在原地。
身前这个外卖骑手看着很不对劲，比如万里无云的夜里，披着一件颇为不祥、漆黑得不见一点杂色的雨衣，比如他的嘴巴紧紧闭着，憋气憋得跟个猪头似的，比如他的眼里闪耀着让人害怕的疲惫和解脱感，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左眼上那枚两天前还不在的黑色眼罩。
“你、你不要紧吧？我这儿有点药，给你敷敷？”
“……”吴眠没有开口，而是艰难地举起了手机。
【0725：让我进去！】
“发什么神经！你是哑……”
冬岛夏子还没说完，便被身前的骑手狠狠一撞，险些倒在了地上。
这个粗鲁的男人，居然又把自己撞开了，还闯进了自己的屋里！
吴眠一踏进屋，便顺手拉上了门，背心那种被枪口遥遥瞄准的冰凉感这才消失不见。
嗯，虽然只是过了两天，这屋子已经恢复了原状……吗？
各处烧焦的痕迹被崭新的白漆彻底抹除，家具也都焕然一新，也没了一地的焦炭和铁水。可，这一堆堆盘旋着苍蝇的薯片袋是怎么回事？！
他撑圆了的嘴角还是抽搐了一下，有些庆幸自己的“鼻塞”了，过了这么久，被那个小怜屏蔽的嗅觉依然没有恢复。
吴眠摇摇头，甩掉多余的想法，扶起了还在踉跄转圈的女客人，将她壁咚在了房门后狭窄过道的墙壁上。
这位身材微胖的岛国风情婴儿肥女士瑟瑟发抖，棕色的瞳孔里却似乎闪过了一丝，呃，兴奋？
……吴眠默然举起了手机。
【0725：你该收货了。】
“货？哦，哦！是啊，货呢？”冬岛夏子努力地撅起了嘴，两掌举到犯规过头的胸前，朝他摊开。
“……”
【0725：你以前收过这种货吗？】
“CJ136？没，没有，啊，我记得，老师好像说过……”
刁蛮女突然涨红了脸。
“要，要用嘴接，来着……？
“八、八嘎！怎么能，我和你？用，用嘴？！姆妞三三咩！你一定是在逗我吧！”
她在说什么？好像夹着别的什么语言，岛国语？……快憋不住气的吴眠没工夫去做阅读理解了，赶紧堵住了这女人的嘴。
……用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橡胶管一头。
“呜！呜呜！”
冬岛夏子挣扎了两下，又放弃了，她感觉到从软管的另一头，有什么会飞的东西，虚弱地扑腾着湿漉漉的薄翼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只，两只，三、呃，两只，没了！
夏子强忍着呕吐和咀嚼的冲动，咽了一口唾液，将这俩会飞的东西囫囵吞下。
吞进了肚子里！
“呼！”
软管掉落在地，她和吴眠同时长舒了一口气，齐齐瘫软在过道两侧。
还好把这根管子带了上来，不然要真和这位嘴对嘴送外卖，回去可就没脸面对静静了！
等等……
“你把它们吞了？”吴眠看着女孩喉咙上的起伏，心中震骇。这东西是能吃的吗？
“你才是！怎么就剩两只？还都化蝶了！你把我的蝴蝶都吞了？”女孩气得脸都红透了，脱力的拳头使劲捶打着这位0725的胸口，“快把剩下的吐出来啊！”
“嗯，这位夏女士，我想你误会了些什么。”吴眠知道外卖这才算是“送达”，松了口气，便诚恳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夏女士，我在路上出了点意外，一位假冒的交警非要查我的车，还有一个没有脑袋而且脑袋不太正常的女孩儿要掳我去做她老公，我还被一把子弹口径大得能把脑袋轰掉的狙击枪瞄了一路，如你所见，我耽搁了很久，那些虫子，呃，现在成蝴蝶了？它们就死剩两只了。”
女孩听得呆了，十秒后，才又抬起头来，怒道：“什么夏女士！我叫冬岛！”
“是，是的，我就说呢，怎么会有人单名一个‘子’字。真的非常抱歉，夏冬岛女士！”
吴眠见她还在朝自己岛国式地斜跪着，便也学着岛国风格给她来了个躬匠精神。
夏冬岛女士气晕了过去。
两秒后她又骤然醒转，逃命似地奔进了卫生间……
吴眠以为她要呕吐，但听声音倒像是在漱口，终于，在漱了四次口、牙也白了几分后，夏冬岛女士打开卫生间门，有气无力地走了出来。
“我是岛国人，我的名字是四个字的……”声音只剩下幽怨。
吴眠这才恍然大悟，懊悔地捶了捶大腿，为自己的冒失痛心不已：“我就说！岛国女孩名字都带个‘子’字吧！我终于懂了——
“夏冬岛子女士！是我冒昧了！”
“哼，知道就……等下，我叫冬……唔，算了，你爱叫就叫吧……”冬岛夏子软软地扶住一旁的门框，已经失去了和这货交流的动力。
不过，老师好像说过，要是觉得自己爱得罪人，就不要随便说出自己的【真名】？
念及此处，她一团糟的心情稍稍明亮，坏坏一笑后，正色道：“是的，我叫岛子，你可以叫我洗马口。”
“洗马口……太拗口了，我还是用回通用语吧，岛子？”
“随你便~”女孩抱着胸哼了一声。
“你真是岛国人？”
“当然了！我和我老师都是！”
这位夏冬岛子一脸的得意洋洋，仿佛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似的。嗯，这一点也非常的岛国。
岛国并不是一个国，世上已没有国了，岛国是一座岛，也是环太平洋区域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域之一，小小一座岛上，坐落着明日市、北海城和希望屿三座超大型城邦，其中，明日市更是足以和枫叶市并驾齐驱的顶级城邦。只是在城邦孤岛化的如今，它们和枫叶市已鲜少再有联系。
“没想到你还有老师……”吴眠懒懒地喟叹着，瘫坐在一旁由薯片袋砌成的金色王座上，头顶是几只苍蝇绕成的漆黑王冠。
夏子半点没听出他暗含讥讽，得意地说：“老师的名头能把你吓死呢！”
“是是是，我死了……我该走了。”吴眠不想留在这，他也不想出去面对那随时还会瞄向自己的狙击枪红点，但他更不想等到太阳升起，自己还得和这位岛子躲在阴影下待上一整天，纠结再三，还是站起身来。
“等，等下！”
和上次一样，一只手倔强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吴眠微微一惊，难道夏尔文还是把那起火灾的真相说出来了？难怪她这次态度还是这么差！当即说道：“我知道，这次也是，上次也是，我都对你不起，你可以向平台投诉，嗯，实在不行，我可以免费答应你一个要求，不违心的那种！”
自从“答应”了那位无头女士小怜后，他对自己的承诺一下子变得随便起来。
“真的？那我可以……啊呸！我在说什么！明明是我该道歉呢！我认真想过了，火灾那次，真的是太对你不住了！请你原谅！”
身后呼地一阵风拂下，回头一看，这岛子居然向自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荡起了轩然大波！
吴眠勉力稳住目光，奇道：“你没听你楼上那位说吗？”
“啊！果咩（对不起）！”夏子攥住他衣角的手微微一颤，腰躬得更弯了，“都怪我！夏尔文今早在楼上自言自语时，我不小心听到了。是我对你吼了那几下，还重重关了两次门，害得他吓了一跳，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这才酿成了火灾！都，都是我的错……”
夏尔文，好兄弟，我又欠了你一笔债……吴眠花了十秒平复呼吸，温和地笑了笑：
“我接受你的道歉。话说你楼上住着个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考虑搬出去吗？”
“这边的月租只有一百点，再便宜就只能去无法者社区了。而且和人世相比，这个世界也太过冷清，要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可算不上容易。再说，只要夏尔文他能每周按时服用雪种，就不会受到反噬影响。”
反噬？那阵凶猛的自燃，就是权柄的反噬么？权柄原来还有副作用……
吴眠若有所思，又问：“夏尔文呢，他现在在家么？”
“他昨天一整晚都不在，很晚才回来……我是说，很早才回来。今天也是，一入夜就出去了。”
他晚上出去了？……等快天亮时，上去给他道声谢？不行，那不就被困在这个岛子的垃圾堆里了？不对啊，我也可以去楼上，他家说不定有dota什么的耍耍……不行，得尽快回去见静静和老柴，今晚的事太过诡异，不能波及到这俩明显属于战五渣的E区居民……可，我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总觉得，不需要这么紧张吧……算了，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他从始至终都没冒出过打个电话回去的想法。
打定主意，他用力向前一挣，却感到抓住衣角的那只手更加坚定而努力了。
“还有什么事？咳咳，我不用你的补偿，任何形式上的。”
“可，我……”夏子嗫嚅道，“反正，反正都只剩两只蝴蝶了，我想，这可能也是运命吧，不，不如分一只给你。你陪陪我……”越说越是小声。
“分一只给我？”吴眠快速思考起各种陷阱的可能性。
这时，他看到面前的墙壁上映出了暗淡的粉红色光芒。
这光来自他的背后。
来自那只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肉掌！
我去！居然来骗，来偷袭？！
吴眠回过头去，便要催动【月亮】权柄，使出【苍白葬礼】，将这个不讲武德的岛国妞冻在原地！
但下一秒，他看见了美好的事物。
这件事物从夏子的手背肌肤上浮了出来，扇动起了两片翅膀，它就只由这两片单薄得近乎虚幻的翅膀组成。它一点一点地朝上飞去，伏在了透明的玻璃上，它似乎在看着外面亘古不变的星空，如同飞蛾渴望着火焰，它也渴望着这片繁星。
它的翅膀上织满了光怪陆离的图案，哪怕是最细的针，都无法手工绣出如此复杂、奇妙、没有条理的纹路，它远远泛动着粉色的光晕，靠得近了，却能将这粉色细分出千万种色彩，仿佛将世界上的所有颜色都包容了进去。
它不再如之前那样渴望人的思想，恰恰相反，它似乎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奇思异想，让任何投向它翅膀图案的目光都变得朦胧，让任何试图仔细端详它的人，都感受到一种误入了万花筒里、正被亿万个美好的童话故事洗涤思绪的奇异幻觉。
吴眠想起了那位车间主管的话：
CJ136，能被【梦】的权柄净化并使用。
如果真是这样，眼前这位，一定就是最完美的【梦】的权柄者。
“给、给你咯，你自个儿抓去！”
见他无动于衷，女孩羞恼地别过了头。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呢喃道：
“梦、梦之蝶——我是这么叫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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