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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让我看看(7k字二合一)

    吴眠怔怔地回到了自己那并不熟悉的房间,坐到了大床上,被褥不知被谁弄得乱糟糟的,大被子摊开,贪婪地伸向了床的四个角落,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塞了什么毛绒玩具。

    吴眠并没有注意到床铺的乱象,他还在为静静的死活而惴惴不安,怀疑那个老柴究竟有没有能力独自治好静静那样离谱的伤势……如果全身上下断得跟一堆积木似的,真可以称之为“伤势”的话。

    不过自己烧得就剩一颗脑袋都能救活,静静未必就没有痊愈的希望。

    或许以后还可以请那位【人偶工匠】帮帮忙。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稍微明快了一些。

    他略微舒展了一下肢体,只觉这副身体比之前的自己更加好用了,各方面的灵活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不少,现在的他能轻松张腿拉一字马,也能毫不费力地单手做出引体向上。这就是【人偶工匠】?简直就是懒人福音啊!

    不仅如此,他的体脂率也变得更加优秀,原本正常偏瘦的身形,现在略微呈现出了倒三角来,腹部则感人地多出了隐约的六块腹肌,甚至还有了马甲线。大腿上肌肉的线条也更加深了,原本略微浓密的腿毛也一扫而空。

    他反锁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脱掉了便服和短裤,就剩一条内裤,凭着之前检查的记忆,从柜子后面抄出了一面折叠全身镜,端详起了这具略显陌生的身体:

    黑瞳短发,五官普通但是耐看,轮廓较深的鼻子在这张原本平凡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艺术感,惯常微翘的嘴角则内蕴着礼貌文雅和一丝疯癫,底下胡茬许久未理,显得不太像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而这张颇有点文青的脸孔下,搭载着一副一看就非常能打的猛男身体。

    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他还是不由得想到了某个上上世纪城产漫画里的筋肉萝莉。

    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一种淡淡的虚无感萦上了他的心头。

    我怎么像个机器人一样,能随便更换身体……要是我这颗脑袋也换了,那现在站在镜子前的我,还算是我吗?

    为了打消这种明显不妙的哲学怀疑,他打算进一步探索自己的身体。

    “嗯……”

    那方面的机能,因为自己的“死”而完全丧失了,哪怕换了一具身体也是一样,也对,一个鬼都能生孩子,那可成何体统!

    带着一丝小小希望的他努力了一下,发现还是丝毫没有反应,只得放弃。

    他不死心打算再试一次,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了手机的叮叮声。

    衣物和一般的随身物品是不会受到【真实太阳】的燃烧影响的,但毕竟会因激烈的动作而蹭破摔坏。这台幸运的手机在事发时被他随手放在了花坛边上,因而避免了毁灭的厄运。

    至于那两件物品……那件得到不过半天的【亵渎之衣(仿)】,经过【太阳】静静和【真实太阳】的双重照耀,非常悲催地只烧剩了兜帽的部分,估计剩余能用的不超过一个小时,那个沙漏则多半在阳光下被摧毁了权柄特性,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沙漏,而且既然静静在世人看来已经死去,自己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再用她的权柄。这对创业初期就加入自己的天作之合,还没发挥出一星半点的作用,就已成了一对苦命鸳鸯,一死一伤,阴阳两隔,不得不说令人叹惋。

    这两件东西都被老柴暂时保管着,只有手机放进了他“安装”后新换上的裤衩的口袋里。

    叮叮!

    手机又响了一下,似乎是什么非常要紧的事。

    以为是老柴在秘密据点发来的求助信,他匆忙翻找刚脱下的裤衩,掏出了那台手机。

    【您有新的借贷记录,请查收】

    借贷记录?

    看到底下小字里贷款人写着柴十一,怀着强烈的不安,他点了一下屏幕。

    “我!我靠!”

    刚一打开那个窗口,他就忍不住惊叫出声。

    三千七百二十一万七千九百二十三点五个工作点!

    这、这就是这具身体的代价?!

    这得还到猴年马月啊!

    等给静静报完仇,我找个没人的山沟子吊死得了!

    他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床脚上。

    “哎哟!”

    被子底下突然传来了女孩微含羞怒的叫声。

    同时,底下有什么东西弹了起来,把自己一下踹了出去。

    一只脚!

    一只裹满了绷带的脚!

    一只裹满了绷带的,呃,断脚!

    就连断面处也都包裹上了绷带,没露出狰狞的骨骼和血肉组织。看着不太血腥,就是有些诡怖。

    “静静?!”吴眠登时把什么贷款全扔到了九霄云外,惊喜地叫道。

    这只断脚一脚将自己踹飞后,又慌张地钻回到了被窝里,完全不像是断掉的样子,又有点像一只顽皮却又娇羞的小动物。

    吴眠激动地跳到了床头,要把床头的被子掀开,可静静在里面死死攥住了被子,不让他掀起来。

    吴眠这才想起,自己此时只穿着一条内裤……

    他瞎扒拉了几下,将自己套进了衣服里,又叫道:“我穿好了!让我看看你!”

    可被子底下的静静依然死死攥着那棺材盖似的被子,死活不肯松手。

    “不,我、我没穿衣服!”

    被子里的果然就是静静,但她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平素的恬淡温柔,哪怕是在柏油马路上散成了一地,她似乎都没有这么的急。

    “有什么关系,不都裹着绷带吗?”吴眠纳闷道,“我不信老柴那家伙会好,咳咳,会混账到让你不穿衣服钻到我床上。”

    “那是因为你的房间被你自己‘加密’过,除你自己外,只有知道日历后面那张海报是什么内容的人才可以进来,”被子底下的静静瑟瑟发抖地解释道,“柴叔虽然在房子大门外连接了很多奇怪的通道防止外人进入,但他觉得你的加密更保险些。”

    “可他还是不可能让你不穿衣服,或者不穿绷带地钻进来。”吴眠坚定地说。

    “好吧,我承认。”静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起伏,“我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怕吓到你。”

    “我不在乎那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简单朴素的话语,却是他最真心的想法。

    “真的?”静静欣喜问道。

    “当然。所以你能让我看了吗?”

    “不能。”静静斩钉截铁道。

    吴眠差点眼前一黑。

    可就在他歪过头即将晕倒时,他看到了,那张被子里面,应该是静静的脑袋所在的位置,凸起了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

    似乎是一本书。

    嗯?

    吴眠狐疑地打量起了自己的书架,凭借超凡的记忆力,他很快发现了上面缺失的是哪一本书。

    事实上那也是让他印象最深的一本。

    “《同居少女之夜色温柔》!”

    跟念咒似的,他大喝一声!

    “呀啊!”

    静静失声叫道,随即使劲捂住了嘴巴。

    “猜对了?”吴眠一时哭笑不得。

    “我、我就随便看看……还你就是了。”静静嗫嚅道。

    被窝动了动,掉出一本小说,封面一对俊男美女深情相拥,着装都有点,有点太过清凉。

    书页别在了176页上。

    “……”吴眠随手翻了几页,虽然内容都不怎么健康,总体居然还是一本极端纯爱的小说。

    那个跟条泰迪犬一样的邬洛,居然还有脸看这种纯爱小说?

    一想到这次的祸事很可能就是由原主和【屏蔽】的“孽缘”引发的,吴眠便忍不住暗骂起来。

    想起无头女那些肉麻至极……算了还是别想起了。

    被窝里的静静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不禁又是一阵发抖。

    一只手,呃,一只断手飞出了被窝,抓了抓吴眠的衣角。

    “阿睡,听我说,这,这是有原因的,我,我一开始觉得好痛,好像,断开的地方有好多虫子在爬,在咬,所以就拿一本来看了,我的手能伸得很远很远,你看到吧,我就,选了一本,比较,比较止痛的那种……”

    “你现在还痛吗?”吴眠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上面光秃秃的,大约头发也全烧没了,心头不禁一阵疼痛。

    “不,不怎么痛了。”静静安心地说。

    “所以,那一行的书你以前都看过?”吴眠嘴角艰难翘起,装出坏笑的样子,一抖话锋道。

    “才没有!”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静静连忙压制住话音,“没有。”

    吴眠也觉得自己有些欺人太甚了,便轻咳一声,打出了免责声明:“这些书你随便看,反正都是邬洛买的,跟我吴眠可没关系。”

    静静的脑袋在被窝里转了转:“阿睡,你是吴眠,也是邬洛,从始至终,你都是你自己。不要把自己割裂开来,很不好的。”

    吴眠能明白她是在告诫些什么,可他实在无法把那个满世界拉屎发情的邬洛跟自己等同起来。于是转移话题,或者说回到最初的话题,问:“所以,你能让我看看了吗?”

    “你不要吓到就行。”意识到小黄书这一茬终于过去,静静的声音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吴眠掀起了不再紧锁的被子。

    “嘶……”

    虽然早就从那些断手断脚上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依旧是断成一截一截的,只是全裹上了绷带,姑且摆成了个人形,就跟摔碎了的木乃伊一样,看不到烧毁溃烂、千疮百孔的皮肤,却比大马路上的那一幕还要诡异十倍不止。

    那颗脑袋圆乎乎的,新长不久的头发再次全军覆没,也没再带着面具,只是被绷带裹得仅剩眼睛,黑眼珠子正水灵灵地盯着自己,观察着自己的表情。

    大概是黎明的遭遇实在太过惨烈,太过骇人,她的眼里还残留着浓得无法化开的恐惧。

    但此时,她的一小部分恐惧,似乎也是因为自己的目光。

    “怎、怎么了?”

    看到阿睡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既觉羞赧,又有些害怕。

    “好……”吴眠深吸一口气道。

    “好……?”静静见他还在吸着气,忙不迭地问,“难看?丑陋?吓人?可怜?悲惨?邪恶?”

    “好美……”吴眠终于把内心的话语说了出来。

    哪怕是烧没了头发,绷带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还断成了一块一块,像一件惨遭破坏的文物,静静也依旧美得让人落泪。

    “骗人,你都吓哭了……”静静轻叹道。

    “你这样还能动吗?”吴眠抹抹眼角,这才问出了最该问的问题。三天不到,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粗大了不少。

    “柴叔帮我连了起来,但他说不要完全连,稍微分开一点,让它们先各自愈合更好,毕竟我、我伤得有点厉害,所以就成这样了。”静静说,“不过他说,要彻底痊愈,不留下后遗症,还是得让医疗方面的专门人士来,他会去找人帮忙的。”

    恐怕不太容易,毕竟现在要瞒过的,可是一整个世界……吴眠担忧地揉了揉太阳穴。失忆后的他“涉世未深”,很难跟柴十一那样锐利地察觉出许多波谲云诡,但老柴既然这么决定,他也只能帮着瞒下去。

    “对了,你现在还是人吗?”吴眠微一琢磨,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像个人,便又换了一种问法,“你以后还能不能去上学什么的,当然,我指的是一切结束以后……”

    扯住吴眠衣角的手颓靡地松了开来。

    “我想,已经没办法了……”静静平静地说,平静得话音里不再有半点涟漪,“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同时生活在人间和囚笼,但看起来,我在人间的那具身体已经死了。”

    这意味着自己再也不能感觉到饥饿,再也不能自然入眠,再也不能做梦,再也不能和人间的那些好朋友聊天玩耍,再也不能轻而易举地买到人间里的各种各样好吃的,再也不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资格沐浴阳光,再也不能在未来某一个神圣的时刻和阿睡做神圣的事……想到最后一点,她忽然感到了些许的……轻松,就像一根尖针刺在心上,尖锐的痛楚让她麻木僵滞的思绪逐渐变得柔软、松动:

    原来阿睡是这样的感觉,这确实,不太好受……

    能够以灵体方式存在,和只能以灵体方式存在,两者的差距,可谓是天渊之别。

    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至少,她觉得自己离面前之人的心又更近了些。

    吴眠无法从她流转的眼波中读出这么复杂的感情,他只是为她的话语焦躁不安:“一定、一定有什么复活的办法,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的,你我都会!”

    静静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说道:“你看够了吗?我要把被子盖上了。”

    她虽然裹满了绷带,不漏一隙,但毕竟是没穿衣服,身材虽和丰腴饱满这样的词语无缘,但还是以少女的形式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虽然这曲线断断续续的不大完整)。吴眠明知她是在岔开话题,还是忍不住呆了一下,胸中澎湃豪意渐渐退去,讷讷地哦了一声,帮她把被子拉上了。

    “静静,我有点困,我想先睡会……”

    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后,吴眠说。

    他确实感觉到了浪潮般的困意,不知道是因为“安装”了新身体的原因,还是心太疲惫,他伏在了书桌上,在臂弯里沉沉睡去。

    静静那颗跟颈部分离的脑袋飞了起来,看了外头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几点斜阳一眼,又在吴眠周围跟直升机似地盘旋了三圈,确认他真的入睡,这才降落回了枕头上。

    悄悄地,她把吴眠放在自己枕边的那本《同居少女》掳进了被窝里,同时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176页,176页……

    她的眸子里绽放着暗淡的阳光,打在了一页页的字上。

    找到了!

    他们做到B还是C还是D了?

    静静迫不及待地集中视线,突然,她脸上浮起了两抹红晕,这红晕晕红得像要晕染出绷带的外头。

    她看到,176页的那张纸,被非常“贴心”地折了一个小角,似乎,似乎是怕自己找不到。

    她又羞又恼,差点一把将书合上,可扫了一眼书页上的内容,很快又放弃了纠结,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

    过了很久很久。

    “咚咚。”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老柴说。

    “唔……”吴眠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忘了自己还反锁着门,随口说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了,换上一身帅气西装的老柴走进房间,扫了一眼埋在被子底下的静静,又看了看吴眠那略有些浮肿的黑眼圈,好奇地问:“你睡着了?”

    “嗯……可能是这个身体还不太适应。”

    见老柴对静静不闻不问,吴眠并没有感到不满,莫如说,老头的这种态度更让他安心。他知道静静已经完全渡过了需要照料的阶段,剩下的只需要静养,还有躲藏。

    听了0725的回答,老柴狐疑地抱起了胸:“按理说不会有这种问题,不过你这种只剩脑袋的情况比较罕见,之后我得向那位工匠问个清楚。”

    “对了,你有没有做梦?”转念一想,老头又问。

    吴眠呆了一下,担心被静静听到,凑到了老头耳边低声道:“……有,是那个无头,呃,那个【屏蔽】的。”

    吴眠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可怕极了。梦里那个头颅还是完好的无头女孩小怜牵着自己的手,和他一起奔跑在深夜无人的大街上,笑着跳着,向自己指着商店橱窗后面那些或优雅或可爱的洋装长裙,问他最喜欢她穿什么,然后自己随手指了一条最不起眼的黄底白点斑点裙。

    然后疯丫头一拳打爆了橱窗的双层防盗玻璃,将那条裙子扯了出来,抬起鲜血淋漓的手臂,满意地端详着这件小小的战利品。

    画面一闪,灯红酒绿的酒吧包厢里,她已换上了那条黄白斑点裙,一把将自己推倒在了沙发上……后面的内容实在有些不堪回想。

    不过吴眠莫名地感觉到,先前那段“零元购”的场景,似乎当真存在过,在自己某段丢失了的遥远记忆里,至于后面的那段,则充满了种种张扬而错乱的细节矛盾,就像是某个精神病人瞎编出来强行安在自己脑袋里的一样。

    吴眠没把这些内容说给老柴听,看上去这瘦老头也明白个大概。

    听到【屏蔽】两个字,老柴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略一沉吟,也窃窃低语道:

    “你肯定是被她又做了什么手脚,她应该是想和你……算了,也不知道你这混球是什么时候沾惹上她的。要是以后还做梦,而且梦里的事情关系重大,或者切实地左右了你的思考和感情,记得一定要告诉我。还有,别让静静知道,不然我揍扁你!”

    听到吴眠爽快地应了一声“是”,老柴表情渐渐柔和,看向了床上仍旧躲在被窝里静静的静静。

    这死丫头,怎么不出来跟我说话?

    老柴目光一凝,注意到了被窝上那方方正正的凸起,他条件反射地看向了那个书柜的最下面一行,注意到了那一个小小的空缺。

    造孽啊……

    老柴没敢再去叫她,这实在太尴尬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把那本最劲爆的《花花少郎20年合刊》收回自己房间里,虽然那该死的0725也不差这一本,但就这么嫁祸给失忆的他还是不太厚道,如今更是不太安全。

    “老柴?你还有什么事吗?”

    见老头阴晴不定地伫立不动,吴眠问道。

    “咳咳,怎么了?哦!”老头立时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以示愤怒,“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呃,对了,我的雨衣,还有沙漏……”

    “不是指这些!”老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沙漏,还有只剩下了一个兜帽、破破烂烂的【亵渎之衣(仿)】,塞进了吴眠手里,“你是午卖的骑手,你还得送外卖!”

    吴眠呆住。

    都这当口了,我居然还得送外卖?!这是什么黑心公司!我都烧剩一个头了耶?

    而且天天送外卖,我哪来的时间提升自我,给静静报仇啊!

    老头瞪了他一眼,早就读出了他的想法,怒道:“不然你以为我帮你买下这么贵重的【人偶】,还免了你的利息,是为了让你在这儿和静静打情骂俏吗?”

    “谁打情骂俏了!”被窝里的静静失声反驳道,随即又安静下来,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吴眠攥紧了手中的漏斗,不是生气,而是全身肌肉都被责任感所充实,“今晚的货主是?”

    “老朋友,那条地铁深处的大章鱼。”老柴哼了一声,“你可得好好谢谢他,【屏蔽】没直接参与到这起针对静静的刺杀,就是这位老朋友的贡献。”

    吴眠拿起了手机,原来订单在他睡觉时就送到了:

    【货物:若干单位四种镇痛用药物(警告:超出人体致死量972.29%)】

    【出货方:枫叶市九州大道西黄夏路17号202室】

    【收货方:blabla……】

    【本订单附加规则:

    请尽量快点。别忘了路上买袋炸鸡。W记的,请不要再买错,今天不是疯狂星期四。拜托你了。】

    没有了乱七八糟的规则,只有一句礼貌得叫人不适应的额外加单。就像,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完全没有半点邀功的意思。

    费尔赫莱德?他也掺和进黎明时的这起事件里了?似乎还受了伤?

    看样子老柴没告诉他静静的事,这条章鱼是以为静静已经死了?

    我什么时候买错了炸鸡?

    吴眠想了想,取出书架上的那本《枫叶市中心城区地图(大致)》,看到了取货点对应的地标是【第四工厂】。

    “我想你也知道,孩子,那个沙漏已经被太阳烧坏了,现在就只是个沙漏。不过你也最好带着,【太阳】既然‘死’了,这件生前赠给你的信物,你肯定是要随身携带的。”老柴提醒道。

    吴眠点了点头,将沙漏和揉成一团的雨衣兜帽一块塞进了口袋。他知道从走出这条街区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要无时无刻不在表演的状态当中。尽管没有互相言明,他和老柴早就默契地达成了这一共识。

    “不用担心无法者。现在的你反而是最安全的。”老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出这条街区,就会有上百双目光盯向你。”

    “呵呵,那可真是够‘安全’的。”吴眠苦笑着接受了他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