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千月水晶之夜
没有人知道，那个邬洛是怎么从【月亮】中挖掘出这样古怪的能力的。
一个月前的邬洛自己也不知道，直到不久前的某天，他从一份关于月亮的研究资料上，发现了这种神秘的、名为【月亮晶体】的矿物。由于月亮已经不见了，他也没法坐着火箭跑上去挖矿，于是他凭借资料上的描述，结合合理的想象，将这种只存在于文字里的矿物应用在了自己的【月亮】权柄里。
在离失忆还有一周前，邬洛成功参悟出了【月亮晶体】的次级权柄，并将其制成了【千月水晶之夜授权书】，交付给了静静。
他本想将授权书命名为更简洁的【月晶之夜】，可念了两遍后又放弃了。
关于【月亮晶体】，那份神秘资料对其的描述是：可以吸收并储存太阳光，偏离太阳时，再将太阳光缓慢温和地释放出来。其实就是一种稍微特殊的荧光矿藏，只是独属于月亮所有。
邬洛在手记中如此感慨：月亮大概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明亮许多。
【月亮晶体】这一权柄用处并不算大，大多数时候，不过是用作大范围的照明，像自己参加S级任务的那次，就很需要这种能力。毕竟为了在夜空中开个小夜灯而用出【满月化】，多少有点奢侈，【新月化】的亮度则不太够用，而且同样很奢侈。
但到了【太阳】静静的手上，【月亮晶体】的作用可就不只是单纯的照明了。
这种微小如同雪花的晶体，既可以以晶体的光学性质折射并凝聚阳光，又可以由它蓄光的特殊，将太阳光吸收后转化为对权柄者相对无害的月光。
换言之，月亮晶体可以将投入的阳光转换成带有【月华透镜】功能的月光，并在探测到敌人的一瞬重新化为阳光。它们中的每一粒，都是静静的一只360°摄像头，也是静静的一枚浮游机炮，有了【授权书】提供的晶体操作权柄，她可以同时借由【太阳】权柄对少量太阳光的极致掌控力，用一束阳光激活这足以铺满整座街区的无数摄像头和机炮，通过它们复杂的内部结构，增幅与浓缩阳光，并不断调整其方位，对它们分别作出精确而可控的微操。
这就是一次威力较小、可自行选择打击目标的微型【太阳化】，甚至还能避开遮挡物的阻碍，将阳光投向广范围内每一个隐蔽的角落。
于是这无数的月晶，就汇成了缓缓下沉的星空，一闪一闪地，将温和的月光星星点点洒向大地。
看着这一幕的吴眠眼中也泛着如星的月光，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曾经的能力。不同于【月之霜】那假冒伪劣的冰晶，这是货真价实的专属于【月亮】的神秘晶体。它甚至不会被【酸雨】所侵蚀。它就是亿万颗珍珠大小的月亮。
似乎是被这片月华的碎屑所震撼，托着【隼镜】的拍摄者也止不住心中悸动，月光在镜头轻微的起伏里愈发迷离。
“【千月水晶之夜授权书】。”娜卡娅说出了这个本该隐秘的名字，似乎有意提醒着身旁早已失去了这段记忆的吴眠，墨镜底下的碧瞳闪过一丝嘲弄，“呵，月光……”
月晶繁星下的【盾】和【刃】在巨盾遮成的满是破洞的伞下紧紧依偎着彼此，为眼前这一幕片刻迷醉，甚至忘了身上的灼痛，忘了他们锈蚀的手臂肌肤已经被酸雨溶得略微黏在了一起。
“这就是月亮吗？真美啊……”女【刃】喃喃道。她当然听过，有一颗【月亮】曾为这枚【太阳】发过一次满城风雨的大疯。此时【太阳】用的，自然是【月亮】了。
“可我听说月亮是一个大圆球。”【盾】不解风情地回忆着【屏蔽】的说法。
“月亮就该跟星星一样小，跟星星一样多！”女【刃】执拗地说。
“谁知道呢？或许月亮后来被什么高位者给揉碎了。”【盾】勉强给出了认同。
虽然看不出【太阳】要用什么手法，但两人都清楚，这漫天的月亮里，那几个幕后队的同伴算是彻底完蛋了。【刃】象征性地朝【太阳】扔了一绺头发，在被对方用实体化阳光硬吃下来后，也就不抱希望，索性自暴自弃地欣赏起这一幕由敌人创造出的美景。
她想起行动前夕，在那片残晖即将散尽的暮色前，她曾试探着跟身旁这个钢铁硬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心意，得到的只有一如既往梆硬冰冷的回避。不过她没有气馁，因为完成这次任务后，她和他的档案就都一笔勾销了，他们可以去B区，或者稍微糟糕一些，去A区，当某位被封印收容者的仆从，迎接危机四伏却平静美好的未来，再也不用过着这样刀口求生的自由者生活，不用再被各种力量驱使着，毫无意义地杀戮无辜，他们可以自由地享受无人追赶的宁静夜色，远离这些发生在阴影里的无谓斗争。【寄送】也保证过，会将她和【盾】送到同一个地方工作……
不过此刻，和【盾】依偎着一起死在这漫天月光之下，似乎也不算太坏。
这么想着，身旁的硬汉突然递来了一张纸。
不是一张手帕，不是让她拿来擦拭眼角混进了酸液的泪水，而是一张【屏蔽授权书】。
“小露，【屏蔽】掉酸雨，你自个儿跑吧。”
这个名叫小露的【刃】怔怔接过，随即凑到鼻尖，擤起了鼻涕，边擦边把另一张纸塞进了【盾】的大手里。
她哽咽着说：“天杀的，你居然还，还藏了一张！”
“你怎么也是？”【盾】愣了一下，手里的赫然又是一张【屏蔽授权书】！
“你忘了，一开始就挂掉的那个【刃】？他那张还没用呢！”女【刃】边笑边哭，骂道，“你这猪头！我怕你抛下我自个儿溜了，才犹豫着没递给你！”
“我是这样的人？……不对！那我们还不赶紧跑！”【盾】懊恼地一拍脑袋，哐的一声后，两人赶紧把授权书揉作纸团塞进嘴里，抱着已经露出头皮的脑袋往外奔去。
然而就像逗他们似的，在新的【屏蔽】刚生效时，酸雨蓦地停下了。
【酸雨】那疯子总算被劝住了？
一愣之间，两个【信念】同时出现在了一男一女的脑海里。
第一个【信念】，是【酸雨】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毒气】【迟钝】【爆破】和【忘却】。哪怕早已为自己施加了针对阳光的【屏蔽授权书】，他们依然被【月晶浮游炮】聚焦并折射的高能光束给射成了筛子。
发出这道【信念】的【信任】虽然及时念出了【我是队友】，欺骗并削弱了投向自己的光束，但本就勉力维持着陷阱中心那道【绝对坚信诅咒】的他，还是因此耗尽了权柄，全身脱力，倒在了这丝丝渗入体内的温和春日下。
他随后给出的第二个【信念】，则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让最后存活的【盾】和【刃】坚信自己能逃出去。
【信任】并不知道，静静压根没有杀死任何一人，她竭力操纵着【月晶浮游炮】的炮火，避开了所有的致命部位，并让残留在敌人体内的阳光迅速熄灭。
其实【信任】或许是知道的，他也在自己身上一绽即灭的火苗里察觉到了这种温柔，可他太不信任了。他没法相信，这如此强大可怖的【太阳】，竟然只是一个温柔无害的天真少女，温柔得不肯对围杀自己的敌人痛下杀手。
这名素来习惯单干的文艺诈骗犯仰躺在某栋大楼的天台上，动弹不得地望着已微微泛起白色的夜空，身旁落着一把特制雨伞和望远镜，后悔自己为什么脑子一热参加了这场奇思妙想的暗杀计划。
也许是【屏蔽】实在太好看了，说的那些怪话也一勾一撩的，翘动了他那根本该软绵绵的弹不起音符的心弦。
“没什么区别……我们都将消融在暮光中，就像溶在酸雨里的泪……”
微小得近乎消失的雨点模糊了他的视野。
为了更好地监视现场并定位目标，幕后队的六人都在【屏蔽】江小怜的安排下，选择了相距数百米的六栋高楼的露天天台作为藏身之所。而且由于权柄极易暴露并引来别的好事者，他们没有选择像【枪】一样远远躲在【屏蔽结界】外头，这也使得他们落入了这遍布整座结界的【千月水晶之夜】的打击范围之内，被这匪夷所思的授权书配合阳光一击瞬秒，失去了一切的行动能力。
而黎明还有一分半就要降临了。
他们中的三位，此时还在眼睁睁地看着逐渐亮堂的夜幕，恍惚希冀着，那个女孩能骑着七彩祥云，像救【枪】一样赶来救自己，将自己拖进室内的阴影底下，这次自己可不会再设陷阱暗算她了，打死都不会！
【酸雨】则顽强地挪动着尚未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终于，他把手搭在了天台大门的门把手上。门不知什么时候锁了，纹丝不动。
【酸雨】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沾满酸液的食指，往门锁上按了一下。
本应在这一按之下锈成浊液的门锁，依旧是亮丽光彩的银白色。
【酸雨】似乎悟出了些什么，绝望地嘶吼一声，不住捶打着这道坚不可摧的铁门，渐渐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盾】和【刃】没有时间为六名同伴的命运慨叹，背朝着那颗不可战胜的【太阳】，两人没头没脑地往外跑去。
就在这时，“扑通”！
两人惊骇地回头望去，却没有见到扑面而来的烈日，只看到了如同雪糕一样溶化滴落的大楼底下，那洒落在柏油路面上的亿万颗月亮，以及趴倒在了月光织成的地毯之上，那个不住抽搐和颤抖着的女高中生。
【太阳】倒下了？！
哗哗啦啦！
两人的上方也下起了雨，雨点依旧很疼，却不是烧得疼，而是砸得疼。它们细微如春雨，缥缈如梦幻，却有着惊人的密度和质量，并带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洞深寒。
亿万颗月亮坠落下来，像雨点一样倾泻在他们的头上、肩上，骨碌碌地滚到柏油地面，如同溅落了一地的水银。
3月8日清晨4时58分，风花街局部降下持续10秒的月亮雨。
一个月前的邬洛自己也不知道，直到不久前的某天，他从一份关于月亮的研究资料上，发现了这种神秘的、名为【月亮晶体】的矿物。由于月亮已经不见了，他也没法坐着火箭跑上去挖矿，于是他凭借资料上的描述，结合合理的想象，将这种只存在于文字里的矿物应用在了自己的【月亮】权柄里。
在离失忆还有一周前，邬洛成功参悟出了【月亮晶体】的次级权柄，并将其制成了【千月水晶之夜授权书】，交付给了静静。
他本想将授权书命名为更简洁的【月晶之夜】，可念了两遍后又放弃了。
关于【月亮晶体】，那份神秘资料对其的描述是：可以吸收并储存太阳光，偏离太阳时，再将太阳光缓慢温和地释放出来。其实就是一种稍微特殊的荧光矿藏，只是独属于月亮所有。
邬洛在手记中如此感慨：月亮大概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明亮许多。
【月亮晶体】这一权柄用处并不算大，大多数时候，不过是用作大范围的照明，像自己参加S级任务的那次，就很需要这种能力。毕竟为了在夜空中开个小夜灯而用出【满月化】，多少有点奢侈，【新月化】的亮度则不太够用，而且同样很奢侈。
但到了【太阳】静静的手上，【月亮晶体】的作用可就不只是单纯的照明了。
这种微小如同雪花的晶体，既可以以晶体的光学性质折射并凝聚阳光，又可以由它蓄光的特殊，将太阳光吸收后转化为对权柄者相对无害的月光。
换言之，月亮晶体可以将投入的阳光转换成带有【月华透镜】功能的月光，并在探测到敌人的一瞬重新化为阳光。它们中的每一粒，都是静静的一只360°摄像头，也是静静的一枚浮游机炮，有了【授权书】提供的晶体操作权柄，她可以同时借由【太阳】权柄对少量太阳光的极致掌控力，用一束阳光激活这足以铺满整座街区的无数摄像头和机炮，通过它们复杂的内部结构，增幅与浓缩阳光，并不断调整其方位，对它们分别作出精确而可控的微操。
这就是一次威力较小、可自行选择打击目标的微型【太阳化】，甚至还能避开遮挡物的阻碍，将阳光投向广范围内每一个隐蔽的角落。
于是这无数的月晶，就汇成了缓缓下沉的星空，一闪一闪地，将温和的月光星星点点洒向大地。
看着这一幕的吴眠眼中也泛着如星的月光，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曾经的能力。不同于【月之霜】那假冒伪劣的冰晶，这是货真价实的专属于【月亮】的神秘晶体。它甚至不会被【酸雨】所侵蚀。它就是亿万颗珍珠大小的月亮。
似乎是被这片月华的碎屑所震撼，托着【隼镜】的拍摄者也止不住心中悸动，月光在镜头轻微的起伏里愈发迷离。
“【千月水晶之夜授权书】。”娜卡娅说出了这个本该隐秘的名字，似乎有意提醒着身旁早已失去了这段记忆的吴眠，墨镜底下的碧瞳闪过一丝嘲弄，“呵，月光……”
月晶繁星下的【盾】和【刃】在巨盾遮成的满是破洞的伞下紧紧依偎着彼此，为眼前这一幕片刻迷醉，甚至忘了身上的灼痛，忘了他们锈蚀的手臂肌肤已经被酸雨溶得略微黏在了一起。
“这就是月亮吗？真美啊……”女【刃】喃喃道。她当然听过，有一颗【月亮】曾为这枚【太阳】发过一次满城风雨的大疯。此时【太阳】用的，自然是【月亮】了。
“可我听说月亮是一个大圆球。”【盾】不解风情地回忆着【屏蔽】的说法。
“月亮就该跟星星一样小，跟星星一样多！”女【刃】执拗地说。
“谁知道呢？或许月亮后来被什么高位者给揉碎了。”【盾】勉强给出了认同。
虽然看不出【太阳】要用什么手法，但两人都清楚，这漫天的月亮里，那几个幕后队的同伴算是彻底完蛋了。【刃】象征性地朝【太阳】扔了一绺头发，在被对方用实体化阳光硬吃下来后，也就不抱希望，索性自暴自弃地欣赏起这一幕由敌人创造出的美景。
她想起行动前夕，在那片残晖即将散尽的暮色前，她曾试探着跟身旁这个钢铁硬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心意，得到的只有一如既往梆硬冰冷的回避。不过她没有气馁，因为完成这次任务后，她和他的档案就都一笔勾销了，他们可以去B区，或者稍微糟糕一些，去A区，当某位被封印收容者的仆从，迎接危机四伏却平静美好的未来，再也不用过着这样刀口求生的自由者生活，不用再被各种力量驱使着，毫无意义地杀戮无辜，他们可以自由地享受无人追赶的宁静夜色，远离这些发生在阴影里的无谓斗争。【寄送】也保证过，会将她和【盾】送到同一个地方工作……
不过此刻，和【盾】依偎着一起死在这漫天月光之下，似乎也不算太坏。
这么想着，身旁的硬汉突然递来了一张纸。
不是一张手帕，不是让她拿来擦拭眼角混进了酸液的泪水，而是一张【屏蔽授权书】。
“小露，【屏蔽】掉酸雨，你自个儿跑吧。”
这个名叫小露的【刃】怔怔接过，随即凑到鼻尖，擤起了鼻涕，边擦边把另一张纸塞进了【盾】的大手里。
她哽咽着说：“天杀的，你居然还，还藏了一张！”
“你怎么也是？”【盾】愣了一下，手里的赫然又是一张【屏蔽授权书】！
“你忘了，一开始就挂掉的那个【刃】？他那张还没用呢！”女【刃】边笑边哭，骂道，“你这猪头！我怕你抛下我自个儿溜了，才犹豫着没递给你！”
“我是这样的人？……不对！那我们还不赶紧跑！”【盾】懊恼地一拍脑袋，哐的一声后，两人赶紧把授权书揉作纸团塞进嘴里，抱着已经露出头皮的脑袋往外奔去。
然而就像逗他们似的，在新的【屏蔽】刚生效时，酸雨蓦地停下了。
【酸雨】那疯子总算被劝住了？
一愣之间，两个【信念】同时出现在了一男一女的脑海里。
第一个【信念】，是【酸雨】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毒气】【迟钝】【爆破】和【忘却】。哪怕早已为自己施加了针对阳光的【屏蔽授权书】，他们依然被【月晶浮游炮】聚焦并折射的高能光束给射成了筛子。
发出这道【信念】的【信任】虽然及时念出了【我是队友】，欺骗并削弱了投向自己的光束，但本就勉力维持着陷阱中心那道【绝对坚信诅咒】的他，还是因此耗尽了权柄，全身脱力，倒在了这丝丝渗入体内的温和春日下。
他随后给出的第二个【信念】，则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让最后存活的【盾】和【刃】坚信自己能逃出去。
【信任】并不知道，静静压根没有杀死任何一人，她竭力操纵着【月晶浮游炮】的炮火，避开了所有的致命部位，并让残留在敌人体内的阳光迅速熄灭。
其实【信任】或许是知道的，他也在自己身上一绽即灭的火苗里察觉到了这种温柔，可他太不信任了。他没法相信，这如此强大可怖的【太阳】，竟然只是一个温柔无害的天真少女，温柔得不肯对围杀自己的敌人痛下杀手。
这名素来习惯单干的文艺诈骗犯仰躺在某栋大楼的天台上，动弹不得地望着已微微泛起白色的夜空，身旁落着一把特制雨伞和望远镜，后悔自己为什么脑子一热参加了这场奇思妙想的暗杀计划。
也许是【屏蔽】实在太好看了，说的那些怪话也一勾一撩的，翘动了他那根本该软绵绵的弹不起音符的心弦。
“没什么区别……我们都将消融在暮光中，就像溶在酸雨里的泪……”
微小得近乎消失的雨点模糊了他的视野。
为了更好地监视现场并定位目标，幕后队的六人都在【屏蔽】江小怜的安排下，选择了相距数百米的六栋高楼的露天天台作为藏身之所。而且由于权柄极易暴露并引来别的好事者，他们没有选择像【枪】一样远远躲在【屏蔽结界】外头，这也使得他们落入了这遍布整座结界的【千月水晶之夜】的打击范围之内，被这匪夷所思的授权书配合阳光一击瞬秒，失去了一切的行动能力。
而黎明还有一分半就要降临了。
他们中的三位，此时还在眼睁睁地看着逐渐亮堂的夜幕，恍惚希冀着，那个女孩能骑着七彩祥云，像救【枪】一样赶来救自己，将自己拖进室内的阴影底下，这次自己可不会再设陷阱暗算她了，打死都不会！
【酸雨】则顽强地挪动着尚未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终于，他把手搭在了天台大门的门把手上。门不知什么时候锁了，纹丝不动。
【酸雨】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沾满酸液的食指，往门锁上按了一下。
本应在这一按之下锈成浊液的门锁，依旧是亮丽光彩的银白色。
【酸雨】似乎悟出了些什么，绝望地嘶吼一声，不住捶打着这道坚不可摧的铁门，渐渐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盾】和【刃】没有时间为六名同伴的命运慨叹，背朝着那颗不可战胜的【太阳】，两人没头没脑地往外跑去。
就在这时，“扑通”！
两人惊骇地回头望去，却没有见到扑面而来的烈日，只看到了如同雪糕一样溶化滴落的大楼底下，那洒落在柏油路面上的亿万颗月亮，以及趴倒在了月光织成的地毯之上，那个不住抽搐和颤抖着的女高中生。
【太阳】倒下了？！
哗哗啦啦！
两人的上方也下起了雨，雨点依旧很疼，却不是烧得疼，而是砸得疼。它们细微如春雨，缥缈如梦幻，却有着惊人的密度和质量，并带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洞深寒。
亿万颗月亮坠落下来，像雨点一样倾泻在他们的头上、肩上，骨碌碌地滚到柏油地面，如同溅落了一地的水银。
3月8日清晨4时58分，风花街局部降下持续10秒的月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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