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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疯狂的月亮(6k字二合一)

    这场足以改变整个囚笼世界格局的暗杀,以一种壮烈但也草率的方式走向了结局。

    满月之夜,也在静静破碎的同时,彻底结束了。

    黎明再度笼罩在风花街上,上班高峰期的人潮和车流也再度浮现。

    只是这次,他们不再麻木而匆忙,尖叫声、哭喊声、喇叭声、手机拍照声,骤然让这个街口变得一片混乱。

    “砰!”

    渺远一声枪响。

    静静已经没有知觉的脑袋绽放出了灿烂的朝阳。

    人群的尖叫达到了最高峰。

    她的身旁不远处,一个无人注意的斑马线上,一对新郎新娘并肩躺着,一大一小的两只铁手紧紧相握,他们含泪注视着彼此,躺在明媚的春日下,青色的火焰在燕尾服和白婚纱上摇摇曳曳。

    那数百根横亘在马路上的丝线,已经在纷乱驶过的车影里,跟那两截授权书以及那枚尖针一同,默默地消融在了阳光下。

    只有那位男【刃】依旧在遮阳棚下瑟瑟发抖。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是太他妈幸运了。

    播放完结。

    吴眠没看到柴十一,也没看到别的救援,一切就都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他的视角里,只能看到静静用出了【满月】之后,重创了试图用盾自保的【丝线】,随后,她在那两张精神类授权书的影响下呆住不动了。几秒后,她喃喃地说了些什么,突然在大马路上狂奔起来,甚至有一瞬化为了光速,瞬移到了几十米之外,在这一瞬之间,被【丝线】设下的琴弦陷阱切成了均匀的几十段,散落在了柏油地面。

    这一切,都源自于【丝线】手上突然多出来的那张诡异强大的授权书。

    从授权书上那一抹浓烈的黑色,还有黎明的日出大道上自己从静静脸上观察到的神情,吴眠已经猜到那是怎么一回事了,可他没有说出来。

    自看到那张授权书的那一刻起,费尔赫莱德就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连触手上的吸盘都不再翕动。

    吴眠心中暗叹一声,问娜卡娅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太阳】死了,柴十一出现,就在我收起【天眼】的同一时间。”娜卡娅说,“他的出现让一切遥远的窥探都失去了意义,这固然有他自身的特殊,但也是因为他带来了你们午卖那位【午夜主宰】的意志。呵,那位只让他捎来了一句话,‘差不多得了’。”

    【午夜主宰】?失忆后的吴眠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居然一句话,就让娜卡娅停止了窥探?这就是自家老板的面子么?

    他并不理解这个世界对静静到底有多么残忍,听到娜卡娅这句话时,还以为老板说“差不多得了”的对象,只是娜卡娅这个最强清洁工自己,而非所有窥探着这起暗杀行动的囚笼世界的大人物。

    “那你们怎么就确定,静静已经死了?”吴眠故意让自己的话音暗藏几分希冀。

    娜卡娅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表演,淡然道:“【公证】给出了结果。那位是典狱长议事会派去的,【公证】的结果绝对真实。”

    吴眠勉力克制着嘴角嘲蔑的冷笑,摇头道:“我不相信,静静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我也不相信。”

    娜卡娅说。

    “……”

    你最好还是给我相信。吴眠心道,又开口问:“那几个罪魁祸首呢,你们找到了么?”

    “他们已经逃远了,大概躲进了无法者社区,或者更糟糕一些,钻进了城邦的边缘地带。”娜卡娅冷冷地说,“不过机关内部也开始肃清了,别的不说,这次泄露出去的授权书,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已经震惊了【塔】的那群老头子们,他们坚持要将腐败不堪的【授权书管理署】整个接手,将叛徒一个个揪出来全部物理清洁。这段时间三大机关有得乱了。”

    娜卡娅丝毫没有“自己这个见死不救的清洁工也该被肃清”的自觉,始终以一种傲然的姿态俯视着这些同僚们热锅蚂蚁般的反应。

    “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在都不在【太阳】,反倒在你身上。”娜卡娅说,“【太阳】至死都没有发疯,但你,所有人都认为你应该发疯。”

    “我没有发疯,我只想把躲在幕后的那些人全部杀光。”

    吴眠说着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话。

    “你以为这就是发疯?”娜卡娅挑了挑眉毛,“不,你还是太冷静了。哪怕现在的实力只剩下不到一成,这也不是你该有的表现。”

    她接着说:

    “我只想到两个可能:

    “一、你确实不是【月亮】,不是那个能为【太阳】发誓踏平三大机关的邬洛,你只是一个可怜可鄙的寄生虫;

    “二、【太阳】没有死,【公证】百年罕见地出了一次错,这并不奇怪,【太阳】身上有着太多的特殊了,不出错反倒更奇怪。

    “而我认为,这两点都是对的。”

    “以你的本事,难道还没法亲自确认么?”吴眠努力让语气显得没那么挑衅。

    “我只是人,不是神明。”娜卡娅说,“我来这里不仅是为了‘处分’费尔赫莱德,也是为了向你确认。而你回答过我了。说实话,我不太相信。”

    “你这是在安慰我?”吴眠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娜卡娅呵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怎么在乎她死没死。

    “她死了,对世界是一件好事。

    “至于她没死……我很喜欢你说过的一句话——”

    轻轻地,她踱步到吴眠身后,微微弓腰,凑到他耳边低语道:

    “那样,我就可以再杀她一遍了。”

    “……!”

    吴眠只觉一股冰冷彻骨的怒意直涌心头,再也无法按捺,捏紧了拳头,朝娜卡娅脸上猛挥而至!

    “住手!”费尔赫莱德这才惊叫道,连忙动用【恐惧】权柄要将他压制住,可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想制止这个发了疯的0725,于是他连忙把【恐惧】转去对付自己的这个念头,试图用强烈的恐惧感迫使自己出手调停。

    吴眠打出去的那一拳当然没中,娜卡娅身子一侧,轻巧地让它从右肩上擦过去了,拳风将一头拖地金发带得微微扬起。

    似乎是不屑于动用权柄,娜卡娅躲开后,只是利用体术予以回击。她左掌成刀,在吴眠飞出一拳的右肩上一记猛劈。吴眠只觉全身一震,一整根右臂登时麻了,痛感沿着颈部神经闪电般窜上了大脑,让他的意识朦胧了整整半秒。

    可吴眠没有就此放弃,硬是凭着意志再次挥动右臂,拳心朝右,风声猎猎,不依不饶地往娜卡娅的脸上狠狠砸去。

    他没想着把她打趴下,他只想把这张不可一世的臭脸砸开花!

    大约是这拳势头太劲,娜卡娅刚劈下的左掌紧急回撤,同时右手自胁侧穿上,与左臂前后交叉,一齐架住了这猛挥而来的一拳。

    吴眠的左手并没闲着,当即并指成标,肘部微屈,自娜卡娅的双臂上方蹿去,如毒蛇般疾扑面门。他本想瞄准眼部,可身高实在不太够,只能往下巴上招呼。

    察觉到这一击的凌厉,娜卡娅当即双臂发力,将吴眠的右臂震开,同时双肩微抬,双肘猛收,成交叉状的双腕瞬间收拢,将吴眠这一记标手牢牢钳死!

    这左手就跟毒蛇被擒住了七寸,一时竟拔不出来。吴眠索性以此为轴,身子骤然旋了半圈,从腰到肩再到肘部一齐发力,用右手肘部狠狠叩击娜卡娅的侧腰!

    可娜卡娅的反应比他快了几分,修长的右腿高高飞起,抢在吴眠的肘击前踢在了他的背心上。

    她穿着一身颇不显眼的灰色清洁工制服,自然也没穿高跟鞋什么的,可这平底布鞋一脚的强劲力度,竟让吴眠上半身一阵酸麻,一颗心脏狂颤不已,似欲崩裂。同时,趁着他被踢得站立不稳,娜卡娅双腕反握他的左手,猛力一甩,将吴眠掀倒在地!

    但落地的瞬间,吴眠的腰部便已诡异地一挺,将整个身子用力弹了起来,并借着这力道旋动身躯,右手再次握紧冲出,朝娜卡娅的左脸来上一记右勾拳!

    娜卡娅终于松开他的左手,双臂分开,不紧不慢,左肘架住来袭的重拳,右手也捏成拳头,朝吴眠腹部炮弹一般轰去!

    吴眠连忙沉下左臂格挡,可这一拳力道何其之重,抢在他的右拳之前便已到达,嗒的一声闷响,狠狠地揍在了吴眠的腹肌之上。哪怕被左臂稍微格了一下,吴眠依然觉得腹部像被一把铁锤重重一敲,震得头脑里金星乱冒,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胸腔突然一滞,噗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妈的,这女人怎么这么能打!他暗骂一声,见对方凝立不动,便岔开马步,摆好架势,打算再次发动攻击。

    “停下!”费尔赫莱德终于突破了娜卡娅布下的念头,强行朝吴眠用出了【恐惧】。

    虽然知道老章鱼是在为自己好,吴眠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运起了【月亮】,身上冷气凝聚,【月之净化】涌至胸腔,将老费尔加在身上的轻微恐惧尽数驱散!

    “0725!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见他挥拳欲上,老费尔急道。

    “我知道她对静静见死不救,还在这儿事不关己地说这些刻薄话,这就够了!”

    “你,你怎么不想想,会不会是这位大人故意怂恿你动手的?”

    “我只清楚,我想揍她的冲动,发自真心!”

    老费尔当然不会在他说完这句热血男主的台词后,任由他像漫画里的送死莽夫一样飞扑而上,老费尔当即把【恐惧】的分量从1%加到了10%,再次沉沉压在了吴眠的心头。

    吴眠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惧瞬间淹没了脑海,四肢百骸霎时僵住,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死章鱼!你都要被处分了,还不来帮我!”他红着眼骂道。

    “我这就是帮你。”费尔赫莱德叹道,“记忆没了还可以再创造,人没了可就真没了。”

    “你他妈松开!静静都,都死了!这混账竟然还要侮辱她!”

    “你可以自己试试。我不会再加大力道。”费尔赫莱德无奈地说。

    吴眠神经紧绷,额头上青筋暴现,他知道这样的愤怒毫无意义,也知道再打下去,自己绝对讨不了好,但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女人对静静那莫名其妙的敌意。

    这一天里,静静已经承受过太多的敌意了。

    吴眠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恰恰相反,他非常冷静。他冷静得足以洞察出,自己其实并非真就这么痛恨这个高高在上的娜卡娅,他也能看出,娜卡娅的不作为,是基于一种更深层次的,自己无法理解、也不用去理解的原因,他甚至隐约感觉到,这个强大的清洁工一直在以一个导师的身份诱导着自己进步,也许还包括了她那句明显有意挑衅的话语。

    吴眠也明白,他其实是在痛恨自己,痛恨这个只能在镜头后面看着静静受苦的,那个无能的自己。要是换作几天前那个还没失忆的邬洛,静静绝不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透过镜头,他能感觉到静静的每一分痛苦,每一分挣扎,每一分恐惧和每一分失落,这些情感,都如涓涓细流汇成浩渺江水,从颤抖的瞳孔涌入心海。

    想到静静在十三个杀手的围杀下无数次绝境求生,自己却还披着雨衣在家门口慢悠悠地等着晒太阳,他就恨不得坐上时光机,把那张雨衣一把扯掉,让那个一无所知的白痴在阳光下活活烧死。

    种种情绪,一齐奔腾在他的脑海,翻搅着他的理性。

    他觉得自己的脑内,有什么东西即将崩坏了,又有什么东西即将从这崩坏中萌生。

    强烈的自责、矛盾和愤怒,以及外部汹涌袭来的恐惧,糅合成了一种更为纯粹的情绪。

    疯狂!

    察觉到体内权柄涌动,仅剩最后一点神志的吴眠毫不犹豫,将这种疯狂尽数汇集到了内心,冲击费尔赫莱德施加的恐惧枷锁!

    费尔赫莱德愣了一下,看到了0725瞳中跳动着狂躁不安的苍白月光,突然,一双无形的巨手将自己攫住他内心的恐惧死死抓住,发了疯地撕扯起来。

    费尔赫莱德身子抖了一下,他很熟悉这种情绪,知道这情绪名为疯狂。见识广博的他自然也很清楚,【疯狂】曾经是【月亮】的一个权柄。

    咔嚓!

    下一秒,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他施加在0725身上的恐惧,竟然被这股疯狂完全冲破了!

    费尔赫莱德的一根触手略微舞了几下,将传到了自己身上的【疯狂】消耗殆尽,他本就是恐惧之主,这股疯狂产生的精神冲击虽然并不算小,足以让非精神系的低位权柄者陷入好几分钟的狂乱,但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恐惧的尽头,就是死亡或者疯狂,这种【疯狂】,就是情绪难以承受重压导致的崩溃,就像压到了极致的弹簧猛地崩开,有着极强大的精神爆发力。但弹簧压久了也会坏,强行积蓄并使用,次数太过频繁,会对自身造成不可弥补的精神创伤。不过这一权柄的一个好处是,可以通过短暂的疯狂,强行使外在强加的负面情绪崩解破碎,而且来自外部情绪的压力越强,对敌人造成的精神冲击也就越大。

    费尔赫莱德依稀记得,0725还是叫邬洛的时候,他所掌握的【疯狂】似乎和现在这种不太一样,它更加主动,破坏力也更强,但并没有现在这种如弹簧一样的属性,而是源自某种内发性的暴戾冲动,因此反噬也会更加严重。那个0725,对世间大部分事物都抱有一股子内敛却深沉的敌意,除了他的那颗【太阳】。

    但不论形式如何,【月亮】总归是再次初步掌握了【疯狂】这一次级权柄。

    莫名其妙地冲破了费尔赫莱德的恐惧枷锁,吴眠并没有立马意识到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微微一怔,又要举起拳头朝娜卡娅打去,却蓦地发现,原本郁积在心头的种种痛苦和纠结,都随着老费尔的恐惧一起一扫而空。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心理非常的健康。

    健康……

    他甚至不想揍这个该杀千刀的清洁工了。

    我这疑似的新权柄,呃,应该叫【疯狂】?最大的作用,就是给自己当心理医生?

    吴眠悲哀地发现,和那个邬洛相比,自己确实不适合【疯狂】,要是有个【吐槽】什么的权柄耍耍,倒是相当不错。

    “呵,你果然和他不大一样,就连【疯狂】这一次级权柄也是。”娜卡娅抬了抬眼镜,微微翘起了嘴角,“体术倒是有几分相像,只是青涩了许多。我越来越好奇你的状况了,都有点想亲自体验一下失忆,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见她不再对静静出言不逊,又恢复了那副导师般的口吻,此时的吴眠也实在没法再去纠缠,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是邬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吴,唔,他的真名。我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又是怎么莫名其妙地钻进这副身体里的。”

    “哦?既然你不清楚自己是谁,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邬洛?”娜卡娅奇道。

    “我……你能猜到的,总之是通过各种迹象。”

    这还是吴眠第一次和别人聊起自己的身份认知,他差点就要把自己来自2022年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要是换作路人也还罢了,鬼知道这个手眼通天的娜卡娅会从这一点里推理出些什么东西!

    虽然娜卡娅大概率会为此给出一些非常关键的提示和猜想,但收获越大风险越大,权衡之下,吴眠还是决定保守秘密。

    他甚至不敢把这事告诉静静,哪怕他认为,静静已经是这个异世界里,自己唯一能够推心置腹的人。

    他想象不出,当静静听到自己来自两百年前,跟那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吴眠不是同一个人时,她的表情该有多么的失望和悲哀。

    她会不会直接来一记【太阳化】,把我这条占据了她心上人身体的寄生虫给轰成渣渣灰……想到这一幕,吴眠不禁面露苦笑。

    “你在纠结。”娜卡娅一眼洞穿了他的内心,“我的建议是,不管你是不是他,既然如今的你是这个身份,那就以这个身份,老老实实地生活,别去想有的没的。”

    “我不是那种会为自我认同这样的无聊问题自轻自贱的傻子。”吴眠摇了摇头,“而且,我想那个邬洛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静、只有【太阳】一个。如今她已经走了,我再也没有身份的束缚,现在的我,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谁知道呢?”娜卡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按你喜欢的来活呗。”

    “我有一个疑问,娜卡娅女士。你是不是曾经,当过【月亮】的导师?”吴眠终于忍不住问。

    “你猜。”

    吴眠嘴角微抽,瞥了眼再次陷入了沉默的老章鱼,心下有些不忍,又问:

    “老费尔,他会忘记这几天的所有事情吗?在你们的‘处分’过后。”

    “我想是的。”娜卡娅点头,“不管是前天还是今天,他了解到的东西实在有点危险,尤其在和他那上百年的经验与知识结合之后。有些秘密是不应该被揭开的,呵呵,虽然我认为,如此竭力地掩盖它们,本身就是某种泄密。

    “我只是提前来这里负责监督,毕竟费尔赫莱德这样庞大的身躯,不方便直接前往【丰碑】。对他相关记忆的削除,都会由【丰碑】等级最高的【丰碑执行者】前来完成,具体我也不清楚。”

    【丰碑】?记忆相关的操作原来是由【丰碑】来完成么?难道我的记忆也是……

    “对了,你也是,不要再去记那些危险的东西,就按邬洛告诉你的来做。”娜卡娅补了一句,“这不是警告,而是忠告。”

    “谢谢,我会铭记在心。”吴眠不无讽刺地回道。

    他转向了费尔赫莱德:“大章鱼,你,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说真的,要是这时老费尔突然想要反抗机关的暴行,吴眠不介意跟这位位格极高的恐惧之主联手,对付这个看似无人可敌的娜卡娅。他不觉得他们二人就真的没有一点胜算。

    但老费尔毫不意外地选择服从命运:“我想说的,都已告诉你了。而且我说过,这只是一场小手术。你照样可以来找我,我未必还能认识现在的你,但我认识那个【月亮】,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他的往事。嗯,说真的,我喜欢现在的你,胜过那个邬洛。

    “你回去吧,过几天,也许我还会找你送炸鸡,你可千万别再买错了。”

    吴眠走进了地铁,叮咚声起,前门即将关上,他听到费尔赫莱德幽幽叹道:

    “【太阳】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

    “……不。

    “是你救了她。”

    吴眠笃定地说:

    “我坚信她一定还活着。”

    前门关上了。列车开动。

    “接住。”娜卡娅突然从臃肿的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丢向费尔赫莱德那面膜一样的面具。

    费尔赫莱德连忙挥动巨大触手,在它掉进幽邃深渊之前艰难地用吸盘接住,暗淡的眼神骤然一亮:

    “炸……炸鸡?还是W记的!”

    “就当是临终关怀了。”

    娜卡娅冷冷说罢,在站台上伸了一个懒腰,坐倒在悬崖边缘的破烂长椅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倚着明显有些低矮过头的、摇摇欲坠的木质椅背,一头金色长发披散开来,飘扬在深渊上空。

    【丰碑】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还得半天后才到达,她打算在这儿打个小盹。

    生活真是艰难啊……

    进入梦乡的前一秒,在嘎吱嘎吱的炸鸡交响曲中,她发出了无奈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