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步行街
借助地铁错综复杂的网络，吴眠迂回地回到了【日出大道西】站。
时间已近黄昏，他在站台底下等到太阳下山，到了【交汇点】时分，这才姗姗走上地面。
又是熟悉的人世，繁华的灯火下人影憧憧，吴眠四下徘徊，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个该死的掮客还是不知死到了何处。
该不会就是这货把我卖了，逃之夭夭了吧？
一个掮客要是想跑路，身为收容者的自己还真不好去追。
可昨晚夏尔文买的炸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和我一样被掉包成π记了？是不是也是从那家伙手上买的？
他敲敲手机，很快从夏尔文的回信中得到了确认。
看来那个掮客还在，只是未必每天都来这里。
这也隐约证明了，大概率不是他泄的密，至少不是有意泄露的。不过还是得改天问问。
公司暂时没有派订单来，吴眠也就随处逛逛，这里往东南拐过两条路，步行不到一公里，便是九灯笼街，相比日出大道上那股落寞彷徨的氛围，这里显然要更阳间一点，作为枫叶市西4区最大的商业步行街，尤其在今天这周五的夜晚，到处都是人头涌动，霓虹招牌映得暮色斑斓多彩，各色街头美食的香气汇成了美妙绝伦的交响乐章。
如果把烟火气儿比作救命的水分，那么2202年的枫叶市里的这条九灯笼街，无疑就是无垠沙漠中为数不多的那一小片绿洲。
吴眠穿行在欢声笑语之间，下意识地躲避着乱哄哄的行人，似乎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不属于这片繁华的幽灵。但他其实记得，所以在这悠闲踱步的人潮里，他的步伐显得格外匆忙和凌乱。
他从邬洛留下的那些无聊小日记里，知道了他听说九灯笼街新开了一家鸡蛋仔店，打算找天买几块给静静尝尝，毕竟静静不是上学就是蹲家里上班，两点一线，鲜少有时间闲逛。
虽说是那个邬洛的打算，毕竟还是为了静静，吴眠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他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冒出了一股怪异的别扭感，似乎，自己是在替某个早逝的损友照顾嫂子……
我都特么在瞎想什么！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脸，把这怪念头给拍走，随后轻易地就在路边找到了一个掮客，花了30个工作点，让她帮忙捎来了一大盒鸡蛋仔，浓郁的蛋香扑面而来，即便自己是没有食欲的幽灵，也不由得舒缓神经，贪婪地多吸了两口。
这香味将他带回了某个渺远的过去，那时的九灯笼街比眼前的要暗淡一些，也更平实一些，没那么多的灯彩，也没有满大街都是的VR体感包厢、全息虚拟偶像舞台之类的新奇玩意，反倒有不少小贩推着车子到处卖糖葫芦、烤肉串、竹蔗水和棉花糖什么的，叫卖吆喝声也远比如今的要喧哗刺耳，却又倍感亲切。
他握着一个女人宽大温暖、略显粗糙的手掌，左顾右盼，走走停停。
那时的街道很大，两边骑楼很高，天空很远，世界也很宽广。所以，他握着的应该是母亲的手。
这是，2022年以前的回忆？
可惜，回忆就只有这么短短一霎，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那时叫什么名字。
但光是记起自己在2022年还有家人，他便无法按捺住回去的渴望。
他怅然地望着四周这片陌生的吵闹，伫立良久。
轻叹一声后，他按下了手机上的【召唤坐骑】，铛啷，那辆熟悉得让人生厌的小破自行车蓦地出现在了眼前，车铃铛还相当自豪地自己响了一下，让他想起以前玩单机游戏时开挂调出载具的情景。
手机上弹出一条信息：
【消费50工作点】
眼皮微跳一下，消去了内心的恍惚和空洞。
他将热乎乎的鸡蛋仔放进了空空的箱子，骑上车便在人潮涌动的步行街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他驶得颇有些仓促，害怕离开这里慢了一点，就会看到满街人海尽数消失，通明灯彩被黑暗湮灭。这种凄冷孤寂的骤变，并不利于自己已经隐隐有些裂隙的心理健康。
回到【日出大道西】站前，时间刚过交汇点，灯熄人去，万籁俱寂，四下又变回了囚笼的本貌。
吴眠一路上都没看见那位掮客，于是只能作罢。
正打算骑车回去，手机叮叮响了两声，来了两个信息。
【自由订单】一栏多了一条新任务：
【发布者：nakko】
【订单内容：帮我从白灵西街中转站里捎一包药回来，快点，头痛得厉害】
Nakko？真巧啊，这不是那位岛子女士吗？
她怎么会头痛？不是出了什么事吧……不过真出事了也不会去用人类的头痛药，肯定会去十一工厂这样的地方买超凡药物。嗯，而且公司的人也应该按我说的去看过了，不可能会有问题。
吴眠最担心的，还是这位岛子女士一不小心被牵连进了【屏蔽】针对自己和静静的阴谋里，毕竟那晚自己沾了一身江小怜的血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和她睡，呃，和她躺在一个房间里。江小怜绝对在自己身上布下了什么后手，却被她歪打正着给洗去了。
……她是不是还擅自脱过我的衣服？妈的，我的贞操可是要留给静静的！
吴眠又扫了一眼订单详细页最底下的那一行报酬：
【100工作点】
……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了。说好的比公司直发要贵呢？
不过蚊子腿也是肉，秉持着积少成多的勤劳传统，吴眠伸出手指，便要往【接受】按键上点去……
【订单已被July领取】
就差一秒。
吴眠这时已经知道，July就是【流火】夏尔文的ID名字。
100块都不给我，唉，算了，反正他顺路，估计也是刚刚打完游戏。
这货哪来这么多钱去泡1000点一个小时的网吧？不会是可可女士请的吧……
吴眠看向了第二条信息，是公司发来的指定订单。
内容相当无聊，依旧是去十一工厂拿药，给两公里外的某位先生送去，那位先生是一位路灯维修员，前晚不小心卷入了无法者挑起的一场街头斗殴里，不幸地被绞断了一条腿，正等着吃完药后由专业的治疗系权柄者进行医治。
沿途，吴眠也见到了两个和自己一样飞驰而过的午卖骑手，也有两个穿着红衣和白衣的，大概里世界的外卖公司也存在着别的竞争对手。风花街那场战斗过后，物流似乎变得忙碌了许多。但吴眠反而更喜欢这种忙碌的氛围，他觉得这座囚笼终于活了起来，不再像刚来的那天一样，空寂如同鬼城。
时间已近黄昏，他在站台底下等到太阳下山，到了【交汇点】时分，这才姗姗走上地面。
又是熟悉的人世，繁华的灯火下人影憧憧，吴眠四下徘徊，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个该死的掮客还是不知死到了何处。
该不会就是这货把我卖了，逃之夭夭了吧？
一个掮客要是想跑路，身为收容者的自己还真不好去追。
可昨晚夏尔文买的炸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和我一样被掉包成π记了？是不是也是从那家伙手上买的？
他敲敲手机，很快从夏尔文的回信中得到了确认。
看来那个掮客还在，只是未必每天都来这里。
这也隐约证明了，大概率不是他泄的密，至少不是有意泄露的。不过还是得改天问问。
公司暂时没有派订单来，吴眠也就随处逛逛，这里往东南拐过两条路，步行不到一公里，便是九灯笼街，相比日出大道上那股落寞彷徨的氛围，这里显然要更阳间一点，作为枫叶市西4区最大的商业步行街，尤其在今天这周五的夜晚，到处都是人头涌动，霓虹招牌映得暮色斑斓多彩，各色街头美食的香气汇成了美妙绝伦的交响乐章。
如果把烟火气儿比作救命的水分，那么2202年的枫叶市里的这条九灯笼街，无疑就是无垠沙漠中为数不多的那一小片绿洲。
吴眠穿行在欢声笑语之间，下意识地躲避着乱哄哄的行人，似乎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不属于这片繁华的幽灵。但他其实记得，所以在这悠闲踱步的人潮里，他的步伐显得格外匆忙和凌乱。
他从邬洛留下的那些无聊小日记里，知道了他听说九灯笼街新开了一家鸡蛋仔店，打算找天买几块给静静尝尝，毕竟静静不是上学就是蹲家里上班，两点一线，鲜少有时间闲逛。
虽说是那个邬洛的打算，毕竟还是为了静静，吴眠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他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冒出了一股怪异的别扭感，似乎，自己是在替某个早逝的损友照顾嫂子……
我都特么在瞎想什么！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脸，把这怪念头给拍走，随后轻易地就在路边找到了一个掮客，花了30个工作点，让她帮忙捎来了一大盒鸡蛋仔，浓郁的蛋香扑面而来，即便自己是没有食欲的幽灵，也不由得舒缓神经，贪婪地多吸了两口。
这香味将他带回了某个渺远的过去，那时的九灯笼街比眼前的要暗淡一些，也更平实一些，没那么多的灯彩，也没有满大街都是的VR体感包厢、全息虚拟偶像舞台之类的新奇玩意，反倒有不少小贩推着车子到处卖糖葫芦、烤肉串、竹蔗水和棉花糖什么的，叫卖吆喝声也远比如今的要喧哗刺耳，却又倍感亲切。
他握着一个女人宽大温暖、略显粗糙的手掌，左顾右盼，走走停停。
那时的街道很大，两边骑楼很高，天空很远，世界也很宽广。所以，他握着的应该是母亲的手。
这是，2022年以前的回忆？
可惜，回忆就只有这么短短一霎，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那时叫什么名字。
但光是记起自己在2022年还有家人，他便无法按捺住回去的渴望。
他怅然地望着四周这片陌生的吵闹，伫立良久。
轻叹一声后，他按下了手机上的【召唤坐骑】，铛啷，那辆熟悉得让人生厌的小破自行车蓦地出现在了眼前，车铃铛还相当自豪地自己响了一下，让他想起以前玩单机游戏时开挂调出载具的情景。
手机上弹出一条信息：
【消费50工作点】
眼皮微跳一下，消去了内心的恍惚和空洞。
他将热乎乎的鸡蛋仔放进了空空的箱子，骑上车便在人潮涌动的步行街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他驶得颇有些仓促，害怕离开这里慢了一点，就会看到满街人海尽数消失，通明灯彩被黑暗湮灭。这种凄冷孤寂的骤变，并不利于自己已经隐隐有些裂隙的心理健康。
回到【日出大道西】站前，时间刚过交汇点，灯熄人去，万籁俱寂，四下又变回了囚笼的本貌。
吴眠一路上都没看见那位掮客，于是只能作罢。
正打算骑车回去，手机叮叮响了两声，来了两个信息。
【自由订单】一栏多了一条新任务：
【发布者：nakko】
【订单内容：帮我从白灵西街中转站里捎一包药回来，快点，头痛得厉害】
Nakko？真巧啊，这不是那位岛子女士吗？
她怎么会头痛？不是出了什么事吧……不过真出事了也不会去用人类的头痛药，肯定会去十一工厂这样的地方买超凡药物。嗯，而且公司的人也应该按我说的去看过了，不可能会有问题。
吴眠最担心的，还是这位岛子女士一不小心被牵连进了【屏蔽】针对自己和静静的阴谋里，毕竟那晚自己沾了一身江小怜的血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和她睡，呃，和她躺在一个房间里。江小怜绝对在自己身上布下了什么后手，却被她歪打正着给洗去了。
……她是不是还擅自脱过我的衣服？妈的，我的贞操可是要留给静静的！
吴眠又扫了一眼订单详细页最底下的那一行报酬：
【100工作点】
……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了。说好的比公司直发要贵呢？
不过蚊子腿也是肉，秉持着积少成多的勤劳传统，吴眠伸出手指，便要往【接受】按键上点去……
【订单已被July领取】
就差一秒。
吴眠这时已经知道，July就是【流火】夏尔文的ID名字。
100块都不给我，唉，算了，反正他顺路，估计也是刚刚打完游戏。
这货哪来这么多钱去泡1000点一个小时的网吧？不会是可可女士请的吧……
吴眠看向了第二条信息，是公司发来的指定订单。
内容相当无聊，依旧是去十一工厂拿药，给两公里外的某位先生送去，那位先生是一位路灯维修员，前晚不小心卷入了无法者挑起的一场街头斗殴里，不幸地被绞断了一条腿，正等着吃完药后由专业的治疗系权柄者进行医治。
沿途，吴眠也见到了两个和自己一样飞驰而过的午卖骑手，也有两个穿着红衣和白衣的，大概里世界的外卖公司也存在着别的竞争对手。风花街那场战斗过后，物流似乎变得忙碌了许多。但吴眠反而更喜欢这种忙碌的氛围，他觉得这座囚笼终于活了起来，不再像刚来的那天一样，空寂如同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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