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暴力狂

    天晟电竞中心，44层。

    纪可可替夏尔文结了网费，跟他一块从地面那层出了电梯。

    “可可，你不是坐地铁走吗？”夏尔文好奇地问。

    纪可可此时已恢复了那副冷淡从容的职场面孔，但她的架子还没有大到会对几分钟前的战友摆谱，因此看似浑不介意夏尔文那过于亲昵的称呼，淡然说道：“我有点事要办。”

    “你怎么跟那个邬洛一样，个个都说有事要办。”

    “小夏，你也有工作。哪怕是100点的订单，也请重视一下，不要耽误了。”

    纪可可温柔而和蔼地嘱咐道。

    “是！”

    一想到亲爱的可可给自己报销了整整6000点网费，夏尔文便感激涕零，优雅地按着胸口点了点头，连忙打开app，召唤出了自己那台崭新的黑色自行车，朝家的方向飞快离去。

    等他离远了，纪可可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夏子怎么会突然头痛？”

    “……”

    “是她做了奇怪的梦，不关你的事？嗯，也对，【梦】的权柄者偶尔也会这样。”

    “……”

    “所以夏尔文确实有问题，很好，他刚好接了给夏子带头痛药的任务，正要回去，你们继续蹲那儿。”

    “……”

    “不。不用费口舌，打到他说出来为止。”

    “……”

    “有意见？”

    “……”

    纪可可挂掉了电话。

    她没有返回电梯，下去-2层坐地铁。

    她往马路上走去。因为这一带是枫叶市西2区最大的娱乐中心，哪怕过了交汇点，都依然能看到权柄者三两成行地走在大马路上。

    纪可可没有与他们同行，她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

    因为是偷偷去网吧，她没有像平常那样穿着一看就非常危险的整齐西服，而是随意地套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遮掩住内里匀称有肉的身材，底下一条淡蓝色紧身牛仔短裤，勾勒出边缘微微凸起的大腿弧线，看着就像个跟着小男友去泡网吧的青春小女生。

    可她已经35岁，是一家巨型企业的董事会秘书。

    她的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玩偶，外形有点像岛国的那种晴天娃娃。

    6个小时，这个娃娃一直安静地躺在夏尔文的屁股后面，没有被沉迷游戏的他所发现。娃娃将他的气味尽数吸收，让一切的“注视”从目标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并对注视者伪装成了目标的模样。

    纪可可等来了她要等的人。

    那个膀大腰圆的胖子刚跟着她拐进小巷，便发现这里是一条死胡同，而自己的目标也没了踪影，便问这个长相颇有些成熟的小女生道：“妹妹，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的经过这里？”

    纪可可面无表情，抛了抛手里的晴天娃娃：“你说这个？”

    胖子怔了一下，看到眼前这女子身上隐约重叠着那个夏尔文的影子，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这神奇物品的邪，惊叫道：“恶臭！”

    “你特么才恶臭！”纪可可正要撸起西服袖子，突然发现自己穿的是卫衣，于是袖子也不用撸了，直接提着拳头迎了上去。

    嗒！

    一阵化粪池般飘扬而起的恶臭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一声玩具枪似的软弱无力的枪响……

    纪可可那光洁柔腻的右臂上陡然多出了一个小孔，淌出一缕鲜血，但她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滞。

    “就这？连工匠都没有，跟个小屁孩一样用食指砰砰砰，你也配叫【枪】？”纪可可朝那背靠墙角的第二个尾随者举起了爬满青筋的拳头，“老娘我的脑袋可是正面挨过一记【巴雷特】的！”

    ……

    一分钟后，纪可可扫了一眼挂在歪斜路灯顶上的【恶臭】和深陷在混凝土墙壁里的【枪】，平静地拿起手机，拨打了保险公司的电话：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等会会派人来我司洽谈吧，很好。”

    “……”

    “我明白，这也是公司特地为我包了一份市政损害险的原因，嗯，那就这样吧，麻烦你们了。”

    挂断后，她再次点点手机，连上了最初通话的那位：

    “人我已经抓到俩了，你们那边呢？”

    “……”

    “为什么不揍？我这还没开始审呢。”

    “……”

    “对，证词越多越接近真相，你明白就好。”

    “……”

    挂断电话，纪可可突然伸手倚着身旁的红砖墙，弯腰不住地呕吐起来，吐了一地的可乐、雪碧、橙汁和牛奶混合物，最后只剩澄清的胃酸。

    呕，真恶心，这死胖子……

    她略微有些晕眩，扶着多了两个黝黑弹孔的额头，另一只手掌揉了一揉，将不小心抓碎了的红砖粉末扫落在地，随后点开手机，在商城页面上订购了一盒胃药和一副防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