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鉴定
铺头的玻璃货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机械钟表，一个灰发蓝眼、白人相貌的老人正坐在高脚凳上，低头捣鼓着手里拆开的金表，不时转一下套在左眼上的眼罩式放大镜。
见他压根不理会自己，吴眠只能开口道：
“您好，您就是斯基先生么？”
“明斯基。”老人纠正道，修长而缺少水分的皱巴巴的脸微微抬起，然后他转了转左眼的放大镜道，“你是邬洛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吴眠没拉几句家常，开门见山地把江小怜留下的那枚金针和那只单片眼镜摆到了两人之间的柜台上：
“帮忙鉴定一下。”
“左边这个10点，”他指了指单片眼镜道，“另一个55点。”
价格意外的公道。吴眠当即取出手机，打开午卖app扫码付费。
明斯基瞥了单片眼镜一眼，眼神略微闪烁一下，笃定地说：“这枚是【凝视者】，量产型，工厂代号PL018，市面价格在5000点左右。”
听上去好像还挺正常？我还以为是小说里的那种，戴上之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的设定……吴眠暗暗咂舌。
只听老人续道：“这一枚属于比较基础的那种，它和机关的数据库实时联网，作用就是显示眼前之人的未处理违法犯罪记录以及赏金，不包括其他任何信息，是赏金猎人人手必备的道具。”
吴眠点头认可，他想起不久前在公司大楼里询问那两名混混时，莎莉也曾掏出过一枚类似的单片眼镜，她那枚似乎更高级些，能显示权柄、姓名和身份号码，应该是机关特供的版本。
这就是江小怜那句“惩凶除恶”的意思？她还挺有自知之明。吴眠琢磨不透这个女疯子打算借此让自己做什么，只得又问：
“您真的确定，上面没附加什么奇怪的诅咒？比如让人做，额，奇怪的梦什么的。”
明斯基默然两秒，拿起柜台边上泡着绿茶的茶杯啜饮一口，神色不改地说：
“你可以戴上看看。”
那一脸的傲然的自信打动了吴眠，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枚单片眼镜戴到了左眼上。
他的左眼没有突然炸开，大脑也没有被另一个人入侵，一切都安然无恙，他稍一放心，蓦地，看见身前的老人脑袋上飘出了一行小字：
【诈骗，211次，悬赏100点】
“……”
吴眠忽然不想让他鉴定那枚金针了。
然而这位身材瘦长的老人已经自顾自地捏起了那枚金针细细端详，手搭在放大镜上，转了又转。
良久，他灰眉微皱，开口道：
“我要提高价格，你再付我100点。”
我可不可以把你卖给机关充数？吴眠不满地吐槽一句，又觉这价格也不算离谱，这口苦水姑且咽下肚中，打开手机又付了100。
看来，这枚金针似乎确实值这个价，明斯基用放大镜观察了足足十五分钟，才抬起头来，眉头依旧紧锁，话音略显滞涩地说：
“这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超凡物品，糅合了至少三种不同的权柄。我只能大致判断出它的作用，它是一种通信工具，当你将它刺入你的身体，见到血后，你就能暂时和它原本的主人用浅层的心声进行沟通，对了，你应该还记得浅层心声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你主动让它浮起，以文字的简单形式呈现，能听到有声音在阅读，并在一定程度假想出聆听者的念头。”
就像第三工厂那位读心者主管能读出的那一种？自己在心里喊五声静静大概也属此类……吴眠点头表示理解。
不等他发问，明斯基便尽职尽责地续道：
“我不敢保证它是否藏有别的功能，抱歉，除非你愿意让我多花一段时间进行研究。我目前只能看出它有着【针】的权柄，而且位格相当之高，糅合的方式，嗯，还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违和感，我总觉得，它的制造过程不太自然。不知道是哪位工匠打造的……”
“进一步鉴定要多少钱？刨根问底的那种。”吴眠做足了心理准备问道。
“18000。”
“……”
“查不清楚，全数退还。”明斯基浑不在意客人陡然变青的脸色，一心一意地盯着那枚金针，淡然说道。
吴眠连忙摆手：“不，不必了……”
其实从老人说出“通信工具”的那一刻起，吴眠就给这玩意判了死刑。
他能想到的最好用法，就是将它献给清洁工们，让他们想办法借此反向定位江小怜的所在，将她就地正法，物理清洁。
“真是可惜……”明斯基没有挽留，只是低声叹了一句，他看上去似乎真心想要把这根金针查个水落石出。
吴眠自然不上他的当，从他手中接过那枚金针，小心放回了裤袋里。
“邬洛，你是从哪里得来这根针的？”老人取下左眼的放大镜，一下子从睿智专注的研究者变成了精明敏锐、人生经验丰富的长者。
我怕说出她的名号会把你吓出心脏病来。吴眠边腹诽边答：“一个女孩。”
“【屏蔽】？”老人状似随口一问。
这下轮到吴眠差点心脏病发了：“你怎么知道？”
明斯基呵呵一笑，将眼里那阵凌厉逼人的锐意冲淡了几分：“你跟我提过一些她的事，再联系上最近的新闻，这是很简单的推论。”
吴眠微微一怔。看来这位鉴定之神，也是自己曾经的熟人，还是关系匪浅的那种。他的消息也相当灵通，不仅知道风花街上的那起暗杀，也听说了那起暗杀的元凶之一就是【屏蔽】，并且轻而易举地推断出【月亮】失忆了的事实。
吴眠无暇感慨，问道：“我提到过她？具体是什么内容？”
“无非就是她怎样死死纠缠着你不放，在我这种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老人看来，你就是在赤裸裸的炫耀。”明斯基面露不屑，摇头叹道。
“……”吴眠对邬洛的罗曼史可丝毫不感兴趣，赶紧把聊天拐回正题，“这根针有没有什么追踪、破除结界之类的效果？”
追踪自不待言，至于结界，吴眠认为，那栋双层别墅还有自己那个房间，都是老柴和原主分别设置的结界，若非这样，静静还活着的事决计没法瞒过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要是把这金针带回家里，直接把结界给破除了，整个计划就当场泡汤，静静免不了还要被各方势力追杀。这是绝对要避免的结果。
“没有。我是说暂时没发现。”明斯基话音里不再有开始时的自信。
吴眠“嗯”了一声，决定放弃将金针带回家里，念头一转，说道：
“能否这样，我将它交给您继续研究，但我最近手头拮据，您等我付钱之后再告诉我结果。”
这条件颇有些流氓，同时也冒着被扣留物品的风险，但吴眠本身就不打算使用这根“定情信物”，只想弄明白它的用途，以及江小怜为什么要将它送给自己，眼前这位鉴定之神，就是一个绝佳的寄存柜，既然有老柴和原主的双重背书，吴眠并不担心这位悬赏金100点的诈骗犯会转手将它倒卖出去，何况有18000点报酬吊着，对方多少也会留点念想。
明斯基的回复比他想的要干脆得多：“可以。”
“我要是出不起价，你不会把它没收抵数吧。”
“不会。18000点购买的是你的知情权，而不是我的劳动力。说实话，我还想过要付一笔工作点，让你把这东西借我研究，这样复杂神秘的超凡物品，在这条老鼠街上可没多少机会见到。”
明斯基没有殷勤地主动承诺，而是在客人询问后再作保证，这让吴眠安心了不少。
“对了，这根金针，市场上大概值多少工作点？”
“保守估计，二十万起步，要是有意和金针的原主建立通信，出价还能翻几十倍。”
“……”
吴眠吞了一口唾沫，艰难地把那句“不用鉴定了我这就拿去卖掉”给咽回了肚子里。
调整一下呼吸，平息胸中的波澜，他将那根金针放回了柜台上，同时把那件只剩兜帽的【亵渎之衣（仿）】和【滴针礼】取出，摆在金针边上：
“这两件也帮忙鉴定一下。”
有了金针的铺垫，明斯基难掩兴奋地捏起了这根不住跳动的银针，然而只是一眼，他就鉴定出了这根【滴针礼】的成分，脸现失望地说：
“做工粗糙的非量产超凡物品，依然是【针】权柄，不过很奇怪，不仅是效用，它体现的位格也比刚才那枚低了很多。它身上糅合了另一丝气息，一丝权柄的气息，而不是权柄本身，这造就了它这种躁动不安却又跟恶作剧一样百无一用的特性。”
见他压根不理会自己，吴眠只能开口道：
“您好，您就是斯基先生么？”
“明斯基。”老人纠正道，修长而缺少水分的皱巴巴的脸微微抬起，然后他转了转左眼的放大镜道，“你是邬洛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吴眠没拉几句家常，开门见山地把江小怜留下的那枚金针和那只单片眼镜摆到了两人之间的柜台上：
“帮忙鉴定一下。”
“左边这个10点，”他指了指单片眼镜道，“另一个55点。”
价格意外的公道。吴眠当即取出手机，打开午卖app扫码付费。
明斯基瞥了单片眼镜一眼，眼神略微闪烁一下，笃定地说：“这枚是【凝视者】，量产型，工厂代号PL018，市面价格在5000点左右。”
听上去好像还挺正常？我还以为是小说里的那种，戴上之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的设定……吴眠暗暗咂舌。
只听老人续道：“这一枚属于比较基础的那种，它和机关的数据库实时联网，作用就是显示眼前之人的未处理违法犯罪记录以及赏金，不包括其他任何信息，是赏金猎人人手必备的道具。”
吴眠点头认可，他想起不久前在公司大楼里询问那两名混混时，莎莉也曾掏出过一枚类似的单片眼镜，她那枚似乎更高级些，能显示权柄、姓名和身份号码，应该是机关特供的版本。
这就是江小怜那句“惩凶除恶”的意思？她还挺有自知之明。吴眠琢磨不透这个女疯子打算借此让自己做什么，只得又问：
“您真的确定，上面没附加什么奇怪的诅咒？比如让人做，额，奇怪的梦什么的。”
明斯基默然两秒，拿起柜台边上泡着绿茶的茶杯啜饮一口，神色不改地说：
“你可以戴上看看。”
那一脸的傲然的自信打动了吴眠，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枚单片眼镜戴到了左眼上。
他的左眼没有突然炸开，大脑也没有被另一个人入侵，一切都安然无恙，他稍一放心，蓦地，看见身前的老人脑袋上飘出了一行小字：
【诈骗，211次，悬赏100点】
“……”
吴眠忽然不想让他鉴定那枚金针了。
然而这位身材瘦长的老人已经自顾自地捏起了那枚金针细细端详，手搭在放大镜上，转了又转。
良久，他灰眉微皱，开口道：
“我要提高价格，你再付我100点。”
我可不可以把你卖给机关充数？吴眠不满地吐槽一句，又觉这价格也不算离谱，这口苦水姑且咽下肚中，打开手机又付了100。
看来，这枚金针似乎确实值这个价，明斯基用放大镜观察了足足十五分钟，才抬起头来，眉头依旧紧锁，话音略显滞涩地说：
“这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超凡物品，糅合了至少三种不同的权柄。我只能大致判断出它的作用，它是一种通信工具，当你将它刺入你的身体，见到血后，你就能暂时和它原本的主人用浅层的心声进行沟通，对了，你应该还记得浅层心声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你主动让它浮起，以文字的简单形式呈现，能听到有声音在阅读，并在一定程度假想出聆听者的念头。”
就像第三工厂那位读心者主管能读出的那一种？自己在心里喊五声静静大概也属此类……吴眠点头表示理解。
不等他发问，明斯基便尽职尽责地续道：
“我不敢保证它是否藏有别的功能，抱歉，除非你愿意让我多花一段时间进行研究。我目前只能看出它有着【针】的权柄，而且位格相当之高，糅合的方式，嗯，还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违和感，我总觉得，它的制造过程不太自然。不知道是哪位工匠打造的……”
“进一步鉴定要多少钱？刨根问底的那种。”吴眠做足了心理准备问道。
“18000。”
“……”
“查不清楚，全数退还。”明斯基浑不在意客人陡然变青的脸色，一心一意地盯着那枚金针，淡然说道。
吴眠连忙摆手：“不，不必了……”
其实从老人说出“通信工具”的那一刻起，吴眠就给这玩意判了死刑。
他能想到的最好用法，就是将它献给清洁工们，让他们想办法借此反向定位江小怜的所在，将她就地正法，物理清洁。
“真是可惜……”明斯基没有挽留，只是低声叹了一句，他看上去似乎真心想要把这根金针查个水落石出。
吴眠自然不上他的当，从他手中接过那枚金针，小心放回了裤袋里。
“邬洛，你是从哪里得来这根针的？”老人取下左眼的放大镜，一下子从睿智专注的研究者变成了精明敏锐、人生经验丰富的长者。
我怕说出她的名号会把你吓出心脏病来。吴眠边腹诽边答：“一个女孩。”
“【屏蔽】？”老人状似随口一问。
这下轮到吴眠差点心脏病发了：“你怎么知道？”
明斯基呵呵一笑，将眼里那阵凌厉逼人的锐意冲淡了几分：“你跟我提过一些她的事，再联系上最近的新闻，这是很简单的推论。”
吴眠微微一怔。看来这位鉴定之神，也是自己曾经的熟人，还是关系匪浅的那种。他的消息也相当灵通，不仅知道风花街上的那起暗杀，也听说了那起暗杀的元凶之一就是【屏蔽】，并且轻而易举地推断出【月亮】失忆了的事实。
吴眠无暇感慨，问道：“我提到过她？具体是什么内容？”
“无非就是她怎样死死纠缠着你不放，在我这种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老人看来，你就是在赤裸裸的炫耀。”明斯基面露不屑，摇头叹道。
“……”吴眠对邬洛的罗曼史可丝毫不感兴趣，赶紧把聊天拐回正题，“这根针有没有什么追踪、破除结界之类的效果？”
追踪自不待言，至于结界，吴眠认为，那栋双层别墅还有自己那个房间，都是老柴和原主分别设置的结界，若非这样，静静还活着的事决计没法瞒过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要是把这金针带回家里，直接把结界给破除了，整个计划就当场泡汤，静静免不了还要被各方势力追杀。这是绝对要避免的结果。
“没有。我是说暂时没发现。”明斯基话音里不再有开始时的自信。
吴眠“嗯”了一声，决定放弃将金针带回家里，念头一转，说道：
“能否这样，我将它交给您继续研究，但我最近手头拮据，您等我付钱之后再告诉我结果。”
这条件颇有些流氓，同时也冒着被扣留物品的风险，但吴眠本身就不打算使用这根“定情信物”，只想弄明白它的用途，以及江小怜为什么要将它送给自己，眼前这位鉴定之神，就是一个绝佳的寄存柜，既然有老柴和原主的双重背书，吴眠并不担心这位悬赏金100点的诈骗犯会转手将它倒卖出去，何况有18000点报酬吊着，对方多少也会留点念想。
明斯基的回复比他想的要干脆得多：“可以。”
“我要是出不起价，你不会把它没收抵数吧。”
“不会。18000点购买的是你的知情权，而不是我的劳动力。说实话，我还想过要付一笔工作点，让你把这东西借我研究，这样复杂神秘的超凡物品，在这条老鼠街上可没多少机会见到。”
明斯基没有殷勤地主动承诺，而是在客人询问后再作保证，这让吴眠安心了不少。
“对了，这根金针，市场上大概值多少工作点？”
“保守估计，二十万起步，要是有意和金针的原主建立通信，出价还能翻几十倍。”
“……”
吴眠吞了一口唾沫，艰难地把那句“不用鉴定了我这就拿去卖掉”给咽回了肚子里。
调整一下呼吸，平息胸中的波澜，他将那根金针放回了柜台上，同时把那件只剩兜帽的【亵渎之衣（仿）】和【滴针礼】取出，摆在金针边上：
“这两件也帮忙鉴定一下。”
有了金针的铺垫，明斯基难掩兴奋地捏起了这根不住跳动的银针，然而只是一眼，他就鉴定出了这根【滴针礼】的成分，脸现失望地说：
“做工粗糙的非量产超凡物品，依然是【针】权柄，不过很奇怪，不仅是效用，它体现的位格也比刚才那枚低了很多。它身上糅合了另一丝气息，一丝权柄的气息，而不是权柄本身，这造就了它这种躁动不安却又跟恶作剧一样百无一用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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