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失
荀越在雪地里小跑着，深一脚浅一脚，扑面而来的雪花模糊了他的视野。他任由脚步将自己带向她，起码，要是离她更近的地方。
站在她的宿舍楼下，荀越开始冷静下来。程婉一个半月前在湖边和他说过的话还声声在耳。他无法解释程婉那天的无情，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程婉和自己之间只隔一张窗户纸了。熟料她不仅拒绝了，而且要求自己不再和她联系。
荀越的骄傲就这样被程婉伤得体无完肤。他离开之后，便的确没有再联系过程婉，没有他们之前每天的早安和晚安，没有再彼此分享路上偶然见到的似火枫叶和如梦云朵。可是就在被程婉点燃的怒火日渐冷却下来之后，荀越却觉得她仍在自己心中的某个位置，在无事可做时闯入自己的脑海。每当此刻，荀越就不免恨自己为何要如此痴心。
直到今天下午，他考完一场试打开手机，屏幕上跃入的三条信息，他一眼就看到了程婉的：“再见，祝未来一切顺利。”
荀越的心先是一阵猛烈地跳动，当看清信息的内容时，又顿时揪起来。他不明白程婉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断了联系后一月有余才发信息给自己。他把手机揣到兜里，心里想着怎么回复。冬日的天空阴沉着，没有风，空气却寒冷刺骨。大概冷静了几分钟，荀越掏出手机，回了句：“怎么了？”随即断了网。
一直煎熬到晚上，荀越写完作业，把手机连上网，他期待的名字却没有如愿出现。荀越靠在宿舍的椅子上，对程婉的捉摸不定感到怒火中烧。或许她只是发错了呢？或许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呢？荀越越想越气。他把手机拍在桌子上，回身一把打开宿舍阳台门，寒冷一下子涌了进来。
“我去，荀越你整啥呢？要冻死我啊！”另一个靠阳台的室友喊起来，“这啥玩意儿这……快关门！……那边顶上啊！快输了看不见啊！”
荀越看着室友电脑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影，走上阳台，关上门。这时，他的手机隐约亮了一下。
洗漱完躺在床上，荀越才又拿出手机，赫然发现程婉居然回了信！他一下子坐起来，架子床“吱呀”响了一声。“我想让自己忘掉，也一定会让自己忘掉。不过，还是不想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离开？她想什么呢？荀越用颤抖的手回了句“别想不开”，爬下床，三下两下穿上衣服，披上羽绒服冲下楼。“那个同学！十一点就锁门了！”宿舍楼下宿管大叔冲他喊。“您开下门吧，急事！”
宿管怔了一下，看着荀越血脉偾张的脸，和脸上几乎扭曲的表情，居然不自主地就摁了开门按钮。在京华市的初雪里，荀越跑着，一直冲到她的宿舍楼下。他刚想砸门，但看着大雪之下静谧的楼和些许亮着光的宿舍，想起应该先确定程婉是在宿舍，否则反而是浪费时间。这时，他想起联系程婉，却发现她给自己回道：“对不起，可能没表达清楚，我只是离开学校一段时间。今后不要再联系了。谢谢你。”荀越浑身的力气突然荡然无存，在飘洒的雪中，他一个人伫立在程婉宿舍楼门口一盏灯下，只知道回到自己的寝室，手脚都已经在寒冷中变得毫无知觉。
次日，荀越昏昏沉沉地来到教室，却正好撞见一个程婉的室友，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动植物爱好者协会的远足中相遇时，陪在程婉身边的人。他走上前去，却不知如何开口。
女孩看了他一眼，似乎认出了他，微笑着点点头。他拦下她，问：“程婉最近怎么样？很久没见过她了。”
“是啊，她最近应该都没去社团。你不知道吗？她休学了，昨天已经从宿舍搬走了。”
“休学？为什么？”
“应该是……这算是她的隐私吧。”女孩抱歉地笑笑。
“哦，好，好。”荀越有些恍惚。京大中休学的缘由，除了少部分需要所谓“gap”精英是为了全力准备体育或艺术竞赛之外，大部分都是因为心理障碍。荀越想起程婉从这个暑假起便总说自己疲惫提不起精神，想起开学日那天见面她的眼睛在消瘦的脸颊上显得大而空洞，想起她的黑眼圈。荀越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他趴在教室后面，用手肘盖住脸，老师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原以为时间很长，长到足够他接近程婉，足够程婉也能爱上他。却没想到，破灭的不仅是爱的希望，连这份时间，都已经荡然全无。今年，荀越就要毕业了，他考上了另一所大学的研究生。也许，再见，真的是再也不见。
站在她的宿舍楼下，荀越开始冷静下来。程婉一个半月前在湖边和他说过的话还声声在耳。他无法解释程婉那天的无情，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程婉和自己之间只隔一张窗户纸了。熟料她不仅拒绝了，而且要求自己不再和她联系。
荀越的骄傲就这样被程婉伤得体无完肤。他离开之后，便的确没有再联系过程婉，没有他们之前每天的早安和晚安，没有再彼此分享路上偶然见到的似火枫叶和如梦云朵。可是就在被程婉点燃的怒火日渐冷却下来之后，荀越却觉得她仍在自己心中的某个位置，在无事可做时闯入自己的脑海。每当此刻，荀越就不免恨自己为何要如此痴心。
直到今天下午，他考完一场试打开手机，屏幕上跃入的三条信息，他一眼就看到了程婉的：“再见，祝未来一切顺利。”
荀越的心先是一阵猛烈地跳动，当看清信息的内容时，又顿时揪起来。他不明白程婉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断了联系后一月有余才发信息给自己。他把手机揣到兜里，心里想着怎么回复。冬日的天空阴沉着，没有风，空气却寒冷刺骨。大概冷静了几分钟，荀越掏出手机，回了句：“怎么了？”随即断了网。
一直煎熬到晚上，荀越写完作业，把手机连上网，他期待的名字却没有如愿出现。荀越靠在宿舍的椅子上，对程婉的捉摸不定感到怒火中烧。或许她只是发错了呢？或许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呢？荀越越想越气。他把手机拍在桌子上，回身一把打开宿舍阳台门，寒冷一下子涌了进来。
“我去，荀越你整啥呢？要冻死我啊！”另一个靠阳台的室友喊起来，“这啥玩意儿这……快关门！……那边顶上啊！快输了看不见啊！”
荀越看着室友电脑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影，走上阳台，关上门。这时，他的手机隐约亮了一下。
洗漱完躺在床上，荀越才又拿出手机，赫然发现程婉居然回了信！他一下子坐起来，架子床“吱呀”响了一声。“我想让自己忘掉，也一定会让自己忘掉。不过，还是不想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离开？她想什么呢？荀越用颤抖的手回了句“别想不开”，爬下床，三下两下穿上衣服，披上羽绒服冲下楼。“那个同学！十一点就锁门了！”宿舍楼下宿管大叔冲他喊。“您开下门吧，急事！”
宿管怔了一下，看着荀越血脉偾张的脸，和脸上几乎扭曲的表情，居然不自主地就摁了开门按钮。在京华市的初雪里，荀越跑着，一直冲到她的宿舍楼下。他刚想砸门，但看着大雪之下静谧的楼和些许亮着光的宿舍，想起应该先确定程婉是在宿舍，否则反而是浪费时间。这时，他想起联系程婉，却发现她给自己回道：“对不起，可能没表达清楚，我只是离开学校一段时间。今后不要再联系了。谢谢你。”荀越浑身的力气突然荡然无存，在飘洒的雪中，他一个人伫立在程婉宿舍楼门口一盏灯下，只知道回到自己的寝室，手脚都已经在寒冷中变得毫无知觉。
次日，荀越昏昏沉沉地来到教室，却正好撞见一个程婉的室友，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动植物爱好者协会的远足中相遇时，陪在程婉身边的人。他走上前去，却不知如何开口。
女孩看了他一眼，似乎认出了他，微笑着点点头。他拦下她，问：“程婉最近怎么样？很久没见过她了。”
“是啊，她最近应该都没去社团。你不知道吗？她休学了，昨天已经从宿舍搬走了。”
“休学？为什么？”
“应该是……这算是她的隐私吧。”女孩抱歉地笑笑。
“哦，好，好。”荀越有些恍惚。京大中休学的缘由，除了少部分需要所谓“gap”精英是为了全力准备体育或艺术竞赛之外，大部分都是因为心理障碍。荀越想起程婉从这个暑假起便总说自己疲惫提不起精神，想起开学日那天见面她的眼睛在消瘦的脸颊上显得大而空洞，想起她的黑眼圈。荀越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他趴在教室后面，用手肘盖住脸，老师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原以为时间很长，长到足够他接近程婉，足够程婉也能爱上他。却没想到，破灭的不仅是爱的希望，连这份时间，都已经荡然全无。今年，荀越就要毕业了，他考上了另一所大学的研究生。也许，再见，真的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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