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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林镇(主线记忆)

    “你是比林镇的骄傲,卡萝兰·维斯孔蒂,你要记住,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到春叶镇的······”

    “想起来······卡萝兰!不要忘记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不属于这里······”

    “为什么异党的态度总是这样暧昧不清······为什么阿卡茜·高菲尔德会如此信赖自己这样一个异邦人······这些异党以外的杀手,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为什么阿卡茜侦探从来不向我提及这些细节······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像腥波静海一般,明明拥有令人恐慌、迷茫、疑惑的前奏,最后却总是草草收场?为什么······”

    卡萝兰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只记得,当时自己正站在伯爵身边,然后脑中如潮水一般的声音击溃了她,那是久远却又清晰的声音,伴随着她感受的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杀气逼近,她就能听得越发清晰。应该是厨师先生最后抱起了我······卡萝兰想着,她记得抱着她的胳膊强壮有力,同时又意外的温柔,她的鼻腔还余留着厨师身上高档羊毛西装特殊的材质的味道。

    “威廉·威尔,37岁,比林镇人······在她来这里的前一天就来到了我们这里,看起来已经在这里调查了一段时间了。果然,上面的猜想是对的,我们的确处于危险之中。”

    “如果他们愿意和政府合作的话就好了······厨师,你们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向我透露后三部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你的祖父······没有记错的话,也是很久以前从比林镇搬来的吧······恐怕他们还不愿意完全信任你······毕竟现在······属于特殊时期吧······再加上你现在身边有了她,自然防备会更加一层······”

    “行吧。”阿卡茜叹了一口气,坐到卡萝兰的床沿。“现在和那帮家伙对抗的也只有我们了。我会尽量找到后三部的,如果他们真的愿意表明身份合作的话,或许这孩子就不会······”阿卡茜顿了顿,看向厨师,“对了,威廉·威尔怎么样了?”

    “威廉·威尔?”本来躺在床上的卡萝兰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触电一般惊起,阿卡茜吓了一跳,随即紧紧抱了上去。

    “卡萝兰!”阿卡茜抱着浑身被冷汗湿透的卡萝兰叫道,“你终于醒了!”

    “侦探······”卡萝兰声音很微弱,但是语气却格外严肃,“我······我听到了威廉·威尔的名字?请问他怎么了?”

    阿卡茜看了一眼厨师,厨师躲开了视线,走到房间门口,从里侧敲了敲门,拳师和士兵走了进来。

    “侦探······你刚才说了威廉·威尔对吧?”卡萝兰坚定地说道,“我听到了。他是我们镇——或者说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我认识我们镇的每一个人——他到底怎么了?”她看着众人,挣脱阿卡茜的怀抱跳下床,见众人都不说话,她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说道,“我记得之前有人要攻击我们!侦探······还有厨师,你们去追了对吧?现在大家都在······”她看向四周,“都在我的房间,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对吗?”她看着阿卡茜,“你刚才说了威廉·威尔,难道说······”

    “没错,威廉·威尔的确就是你说的杀手。”阿卡茜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应该在这里!他是个园艺家,应该永远都不会离开比林镇的小屋才对!”卡萝兰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她知道,那股熟悉而陌生的杀气已经注定了杀手的身份会出乎意料,但是······“请问······现在他在什么地方?”

    “他拼命反抗,我不得不杀了他。”厨师平静地说道。

    “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卡萝兰有些崩溃,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几近疯掉——此时的卡萝兰已经确定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她急切地想找回这部分的记忆。“不对,威廉·威尔······是一个温和的人······他只是一个艺术家而已!怎么会······”她使劲回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自己来春叶镇之前的任何细节:她只记得,自己是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孩子,无论是父母还是邻居,或者镇上的其他人都喜欢自己。自己因为成绩优秀考到了春叶镇最好的大学,她想要在毕业之后回去造福镇里······仅此而已。

    “为······为什么······”卡萝兰“哇”地一声,痛苦地坐到地上,泪水在眼角打转,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也许,你终于想起什么了。”拳师靠在墙边,叹了口气。

    “威廉·威尔,曾经的人身上的气息让她意识到了那些事情。”士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到阿卡茜手上,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本来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但是看起来······你这位助手小姐早晚会意识到这些事情的。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哲学家雷斯普斯·A,我们该行动了。”

    阿卡茜接过信,默默点点头。她再一次拥抱卡萝兰,卡萝兰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侦探······能够告诉我,我······我到底是什么人吗?”

    “你是卡萝兰·维斯孔蒂,比林镇来的好孩子。”阿卡茜抚摸着卡萝兰的脸,“也是我的助手······你不要伤心,这些都是真的。你只是忘记了一些曾经的事情而已。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那······威廉·威尔他······真的是杀手吗?”卡萝兰问道。她似乎越来越迷茫了,“你们······侦探,还有······异党,对我来说,是好人对吧?想要伤害你们的人······是比林镇的人吗?那个雷斯普斯·A,是异党的人吗?”

    “我······我不知道。”阿卡茜苦笑着,抚摸着卡萝兰的头发,“助手,卡萝兰,相信我们,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你需要休息。我们要离开一会,明天再来看望你······你放心,我们不在这里,会有重案部的警探在门外守护的。”她不准备在这个时候透露很多。

    “有一些不好的回忆······”卡萝兰跪坐在地上,脸上很憔悴。拳师走上前,把卡萝兰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我不知道我来春叶镇到底是做什么的。”卡萝兰喃喃道,“侦探······我是个好人,你们也是,对吧?”

    “至少现在是。”阿卡茜把“至少”说得很小声,她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回答。她还想说什么,拳师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

    “该走了,高菲尔德。”她的声音很冷静,很坚定,也很颤抖。“恐吓信预告的时间就在明天,我们要没有准备的时间了。”

    “知道了。”阿卡茜深吸一口气,缓缓离开床沿,直起身子。“助手,等有时间,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的。”她擦掉卡萝兰眼角的余泪,亲吻卡萝兰带有泪痕的脸颊,轻轻地跟着拳师、厨师和士兵离开了房间。

    “卡萝兰·维斯孔蒂,由于是父亲前妻生的孩子,又是女孩,从小就受到继母、邻里的欺侮、虐待。这在重男轻女的比林镇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是正常现象。正是因为如此,卡萝兰并不认为自己收到的是不公正的待遇,反而因为自己优秀的成绩给自己带来免受继母毒打机会而倍感幸福。她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一直到启程去往春叶镇的那天。”

    “比林镇是春叶镇的敌人,一直都是。但是春叶镇并不拒绝比林镇来的留学生或者学者,尽管因为锁国政策而有着严格苛刻的安检流程。比林镇和春叶镇一样,培养的杀手都是不可面相的高手——比如园艺家威廉·威尔,正是因为他的职业和生活习惯,他才侥幸通过安检来到春叶镇。卡萝兰应该也是他们培养的杀手之一,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忘记了来春叶镇真正的目的。这一点从她不应该有的那种犀利的杀气感知就能推测到。那天,军警部队本来打算搜查每一个外来的留学生,却因为士兵狙击了伊万·卡兹而搅局——她一定是杀手,身上却没有任何杀气······我是侦探,我见过很多杀手,只有她,单纯的外表下是同样单纯的内心。我想到了我的爷爷。我也是比林镇籍贯的人,不是每一个敌国的人都是敌人。我怀着恻隐之心保护了她,让她摆脱了嫌疑。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调查了她——这是一个国家的政府工作人员必须有的责任心,不是怀疑她——当然,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的确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什么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培养的杀手的事实?”

    “她会想起来吗?她会对我们下手吗?我不知道,但我是侦探,我可以应对一切。我也是比林镇人,但是,我会选择站在和平、平等、正义的一边。她是单纯善良的孩子,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