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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南唐

    此时的南唐,失去长江以北绝大部分土地,国内人心不稳定。

    李璟的内心是煎熬的,回到宫中,周皇后迎接入内。

    “夫君,今天又眉头紧锁,又遇上不顺心的事情?”

    “还不是周军的事情,我淮河的水军都拼完了,金陵城恐怕也难保,周军近在迟尺啊。”

    “不会的,我南唐根基深厚,文人志士众多,一定能渡过难关。”周后回答道。

    “唉,文人只会作诗,难档长枪大刀啊。我近期写的诗也都拿出来烧了吧,实在没心思了,想起来就难过。”

    “这可不行啊,你的诗是送给我的,充满了浓浓的情意,我都好好留着的,不管怎么样,我都离不开你。”周皇后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

    “好吧,你的身体近期好些了吧,也难得你妹妹总是陪伴你,要好好谢谢她。在这多难的时候,太后那里你更要多去照顾,她也牵挂国事。”

    “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些啦,国事要紧,你也要保重身体,后宫的事情不要操心了。”

    ……

    李璟的烦心事远不止这些,他继位之时,许诺皇位由兄弟相传,但弟弟李景遂十次上表请求辞去继承人资格,并且说:

    “如今国家危难不能匡扶,请求让我出宫就任一方藩镇,燕王李弘冀既是皇长子又有军功,应当由他做继承人。”

    李璟的另一个弟弟、齐王李景达,也因为打了败仗,请求辞去元帅之职。

    南唐主李璟就册立长子李弘冀为太子,参预各种政务。但李弘冀为人多疑刻薄,原皇储李景遂的手下人还有没来得及搬出东宫的,就被李弘冀立即赶走。

    李弘冀的弟弟李从嘉(李璟的第六子)畏惧他的权势,不敢参预政事,整日以书籍为乐,每天写风花雪月的诗词。

    ……

    由于周世宗柴荣驻扎在在长江北岸边,南唐主李璟时刻担心后周军队要南下渡江,他召见兵部侍郎陈觉:

    “我不想自己贬降帝号,那是耻辱啊,你代表我觐见周世宗,我想传位给太子李弘冀,让李弘冀出面听从后周的号令。”

    “陛下,我尽快启程,为您解忧。”

    三月十五日,陈觉到达迎銮镇,他看到后周军队很强盛,也心虚了,就奏报柴荣:

    “我主愿意进献江北全部土地,两国以长江为界,双方停战,我即刻派人回去禀报。”

    周世宗同意了,陈觉派遣阁门承旨刘承遇返回金陵,把周世宗的要求奏报给李璟。

    李璟是信任陈觉的,他接到书信后知道长江以北是守不住了,再派刘承遇返回,奉表献出长江北面的庐、舒、蕲、黄等四州全部土地,每年还送贡品十万给后周朝。

    周世宗柴荣见到表章后,觉得达到了出征的目的,就同意撤兵。陈觉告辞回朝,周世宗又赐给南唐主书信,告诉他不必传位给儿子。

    至此,后周全部平定长江以北,得到十四个州、六十个县。

    ……

    随后,周世宗从扬州返回开封,并赏赐南下征伐的军士和淮南归附的百姓。

    赵匡胤被任命为忠武军节度使,仍兼殿前都指挥使,但当时的人认为他的功劳大,赏赐还不够。

    后周在论功行赏,但南唐只能论过行罚。南唐主李璟为避周世宗祖先的名讳,改名为李景,并下令取消帝号,只称国主,所有原来的天子仪仗规制都有所降低,改用后周年号和历法。

    南唐的宰相冯延巳、严续都被降职,枢密使、兵部侍郎陈觉也被免去同平章事之职。

    ……

    自从南唐主向柴荣称臣,柴荣还没有派遣使者到过南唐。此时,周世宗准备启用留在后周的南唐被俘将领冯延鲁。

    冯延鲁、冯延巳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冯家在南唐享有盛名。延巳、延鲁因文采出众,曾经在元帅府辅佐太子李璟。958年五月,周世宗派冯延鲁作为后周的使者回到南唐,以钟谟为副使(此人也是南唐派往后周的使者),赐给李璟父子大量的金银器物和御衣玉带,并释放以前俘虏的四千七百名江南军士。

    三个月后,冯延鲁、钟谟从南唐回来,南唐主李璟亲自上书感谢周世宗,又禀报柴荣说准备传位给太子。

    柴荣把被俘的冯延鲁、许文镇、边镐、周廷构都送还给南唐,但此时的南唐内部也争斗不止。

    太子李弘冀不争气,住在东宫,却不遵守法令,惹是生非。他的父亲李璟很生气,用马杖打他,并且说:“我应当重新召回李景遂取代你。”

    太子李弘冀听到这话不开心,他由此怨恨叔叔李景遂。李弘冀干坏事倒很有一套,他心狠手辣,本来李景遂已到洪州担任大都督,李弘冀竟然买通李景遂的随从袁从范,一不做二不休,在茶水中下毒,毒死了李景遂。

    南唐主李璟没有调查详情,竟然也没有深究,就这样冤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此前的皇位继承人。

    果然还是儿子最亲,弟弟靠边站,从这一点来看,李璟也不是啥好鸟。

    ……

    而南唐的老臣宋齐丘也很有野心,一直大肆培植党羽,很多人争相攀附他,形成了“宋党”,枢密使陈觉、枢密副使李征古都倚仗宋齐丘的势力而骄横不已。

    由于南唐在淮南的战争中一败再败,李璟对这些权臣很不满,认为他们刚愎自用,关键时候不够出力,没有把生死与朝廷绑在一起。

    枢密使陈觉与齐王李景达自濠州逃回来,也算是临阵退缩,打了败仗。而李征古、冯延巳作为同党,仍然不思罪过,继续对李璟说:

    “周军虽然强盛,但我南唐凭借长江天险和一批忠勇的将士,不会被周军占领,请陛下不要太焦虑。”

    李璟忍无可忍,恨恨的说:“周军大兵压境,朕连金陵城都不敢离开,谈何稳固的江山社稷,简直是一派胡言,留着这些权臣,我李家迟早会成为周军的刀下之鬼。”

    他下令起草诏书,公布宋齐丘、陈觉、李征古等人的罪行。

    送宋齐丘返归九华山青阳的隐居地,保留其官职爵位,不要再出现在朝堂上了。

    贬陈觉为国子监博士,送往饶州安置。陈觉凄惨的上路,但这还没完,走在半路上,他就又收到了诏书,责令自杀。一生风光的陈觉就这样完了。

    陈觉作为南唐的重臣,是宋齐丘的死党,为人比较骄横。此前,他曾经因劝降福州的李仁达没成功,擅自假传诏书发建州、汀州、抚州的军队讨伐福州,结果导致兵败,本应斩首,又因宋齐丘的力保,才被流放蓟州。此次又与朱元有矛盾,致使朱元临阵投降,南唐又惨败,他也算数罪并罚了。

    副枢密使李征古的官职爵位也被朝廷削夺,贬官到洪州。后来,朝廷又赐命他在洪州自杀,只是比陈觉多活了几个月而已。

    李璟处置了一批高官,为了献媚讨好柴荣,派使者向他报告国内的这个情况。柴荣也只是假惺惺安慰一番,希望他多保重身体。

    南唐的“五鬼”中,陈觉既死,魏岑、查文徽也已病死,此时只剩下冯延巳、冯延鲁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