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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

    雾气腾腾的纯阳河与以往相比,此刻一眼看去竟望不到两丈以外,越发显得神秘无比,恶劣的天气让很多渔民不得不望而却步,因此今天的纯阳河显得尤为安静。

    “骑牛的,来来来,我们过两招。”白发老叟刚来到河边,身体随即凌空而起,隔着纯阳河向对岸吼道。

    随着白发老叟这声怒吼,只见浓浓的大雾如风卷残云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对岸涌去,许致谦见状又是蹦又是跳的为自家老爹喝彩。

    “白头翁,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不成?”这声音的主人不是虬髯大汉又是谁。

    虬髯大汉的话音刚落,天恨山脚下突的传来一声牛的低吼,许致谦从他母亲头顶看去,只见空中的气流如同大石入河那般,以天恨山为中心一圈又一圈向四周扩散,原本雾霭氤氲的天气,随着一人一牛的声音响起,顿时变得晴空万里。

    许致谦可就惨咯!他的脚刚跨出一步,这声音竟比那日他在天恨山脚下听到的雄狮怒吼声猛烈何止百倍,只觉耳膜大震,心神不宁,直到母亲孟慧宁往前跨出一步与他持平才恢复如初。

    白发老叟见状忙向对岸呵道:“今日前来,本就是来看你家放牛娃和我家谦儿通过考验的,你我俱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以前什么风头没出过,这次还是别抢他们年轻人的风头吧!”

    说罢从空中退了回来,一只手按在妻子孟慧宁的肩膀上,摇头苦笑。

    一家三口肩并肩,径直向对岸走去。

    许致歉在水面上行走竟似如履平地,每走一步连波纹都没有泛起,他抬起右脚仔细打量了鞋底一阵,竟没被河水打湿,偏偏用手探去又能感触到水的那种细腻和柔滑、以及淡淡的凉意,这种感觉是其他任何一物所无可替代的。

    要不是时不时看见脚下有一两只虾米和鱼儿偶尔游过,许致谦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走在纯阳河上。他抬头看了二老一眼,眼神之中说不出的喜悦,少年天性一览无余。

    一家三口不大一会功夫便来到两人一牛身前。

    “白头翁,你家小子真能通过这三个考验?最近这一个多月我可没看他来过天恨山,一次都没有!”

    虬髯大汉说完斜眼看向许致谦,又瞥了一眼面容不善的孟慧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两条消息,第一,他不相信许致谦能做到三件事,第二,他和眼前这一家三口很不对路。

    要是可以,虬髯大汉情愿一辈子也别见到这一家子,从老的到女的再到小的,没一个让他瞅着顺眼。

    巧得很,虬髯大汉的想法恰恰是许致谦母亲孟慧宁的想法,前者还没怎么表现在脸上,溢于言表的后者恨不得浑身上下多生出几张嘴,不吐不快。

    这不,孟慧宁闻言迫不及待开口道:“骑牛的,你瞧瞧你家放牛娃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明明比我们谦儿还小半岁的小伙子,却被你弄得头大、脚大、脸大、嘴大、鼻子大,手粗、脚粗腰也粗,活脱脱五大三粗,粗鲁得像头蛮牛,不知根知底的人一眼望去还以为他是三十好几的人呢,你这个当爹的难道就不担心他找不着媳妇?”

    虬髯大汉听完脸色不由得一黑,那头大黄牛头颅摇摆,四只粗壮的脚蹄子在地下刨动不停,正欲张口呼叫两声,孟慧宁把两只手往腰上一叉,接着又道:

    “我还跟你说了,这人和人他就是不能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的人他天生生来本来就蠢,还遇人不淑,再怎么用功有些事他也不可能学会!而有的人想做什么从来不用担心,因为人家天生就是那种学啥会啥的天才,还有慈父严母手把手教导,试问这种人还有啥好担心的。咱们家的…”

    膛膛……噗噗噗,只听金属折断和利刃破空之声传来,打断了孟慧宁的话。

    原来是齐正松把十把长剑和十把长刀折断,一边纵身一边把截残剑扔向空中。

    残剑断刀依次增高,像是从空中用刀剑凭空架起一道天梯欲要直达天恨山顶,只见齐正松双脚一跺,身体拔地而起,跃到两百来丈高,终于他的脚蹬到第一只残剑之上,身体借力再次腾空,以残剑为梯一路拾级而上。

    下空四人一牛眼中齐正松身影越来越小,只因距离太近无法看清齐正松此时究竟到达多高,随后四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去,直退到纯阳河对岸,才堪堪看清。

    齐正松一路踏刀踩剑迎空而上,魁梧的身躯竟能敏捷直此,此刻的他赫然已经跃到最后一只断刀之上,这时离地怕是足有四五千丈,他双脚再次一瞪,断刀被他借力一踩便再也支撑不住从空中坠下,不大一会功夫,河水中,岸边草地上便落下二十来把残剑断刀。

    齐正松在最后一柄断刀的高度上又接着上升了百来丈,速度已变得越来越慢,终于不再上升,眼看就要下滑。

    许致谦一家三口忍不住为他暗自捏了一把汗,却见虬髯大汉一脸轻松倒像没事人似的,随手不慌不忙的在三人一牛的睽睽众眼下装上一斗烟,悠哉游哉地点燃,一阵吞云吐雾,好不惬意,显然对自家儿子极有信心。

    许致谦小声嘀咕:“儿子在空中何其危险,老子倒稳如老狗。”

    “凭我的经验,这个儿子多半是捡来带的!”白发老叟出声附和。

    齐正松果然如同他老子所预料的那样争气,不仅没跌下身,反而再度向高处攀去,原来他从兜里摸出一把石块,用掷残刀断剑的方式同样把一块块石片给抛出去,以石块为基石,脚下有了借力之物,身躯自然离地面越来越远,身影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小。

    三人一牛死死盯着上空,不肯放过齐正松在空中的任何一个动作,谁也没注意到虬髯大汉烟斗里的烟叶比烧纸还快,耳朵旁花生般大小的汗珠顺着鬓角刚接触到络腮胡便蒸发不见。

    逐渐的,许致谦已然看不清空中齐正松身影,现在他心中只希望歪松安全就可以,通不通过相比之下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孟慧宁看了一眼儿子,一只手伸向许致谦的肩膀,后者只觉一股暖流从臂膀传来,沿着经脉流向眼球,他看了一眼母亲后,便知道是母亲在帮自己,他往高空看去,便见适才已然看不清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犹在眼前,历历在目,远胜刚才。

    许致谦看到齐正松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罡风吹得发紫,心中不忍看下去,不由得把眼睛闭上。

    不大一会功夫,失去真气加持的断刀断剑和石块掉落之声相继响起,地面被砸出一个个深坑,许致谦缓缓睁开双眼,又过了半盏茶功夫,齐正松的身影与最后一块石片一同落到草地上,黝黑少年蜻蜓点水般略过纯阳河面,来到四人一牛跟前,手中捧着一朵莲花,闪闪发光,满脸紫青。

    口中喃喃道:“父亲,孩…儿幸不辱命,这是我在天恨山顶所摘。”说完扭头对着许致谦一笑,只是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虬髯大汉点了点头,似乎在他意料之中,看了许致谦一眼,又转头看了白发老叟和孟慧宁。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的“蠢儿子”已然通过,接下来看你们的“所谓天才儿子”如何收场。

    许致谦不慌不忙,正欲使出杀手锏,齐正松身躯突然倒了下来,刚好扑倒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