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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

    2020年6月12日,星期五,多云。

    自六一起的十四天假期也近了尾,十五号周一上班,早早买好了周五的票,想着火车哐哧十三个半小时周六上午可以到深,再好好调整一天,简直Perfect。

    早上六点四十七爬了起来,外面已经透亮。票是下午四点的,所以不必过早忙于收拾,其实除了几件衣服,也没有多少东西,来去一个背包。不慌不忙地下楼洗漱,老妈为我蒸了一笼米粑,我就着温粥吃了五六个便饱了。外甥女坐在小木凳上,一个人也乖乖地喝了俩小半碗白粥。

    姐在我没醒来前已经上班去了,老妈忙于家务,老爸要为新船除锈上漆,带外甥女的事就自然而然落给了我。我打开腾讯视频APP,搜了一些萌宠狗狗的有趣视频合集投在电视上让她看。

    这小家伙喜欢看狗,又怕的要命,只要电视上跳出只稍微大型的犬就会“俄俄俄”地叫边往我怀里钻,偏偏一双眼睛还不肯挪开视频,实在让我哭笑不得,配上那表情,看得我只想摸摸头问一句: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最近几天天气总是一阵晴一阵阴、一阵阴又一阵雨的,屋子里待得十分闷燥,看完几个视频我有些坐不住,于是将外甥女抱进推车里,想推她出去玩会儿。刚准备出门,来了微信,是姐的,让我去邮政问下快递单号。

    她网上买了件衣服,不合身。她上班下班没空,前天托我寄了回去,但我忘了拍单号,没法提供给商家,于是让我有空再去查下。昨天又忙于磨新船的事耽搁了,姐姐一提,想着路也不远,正好可以推外甥女去那溜一会儿。

    将单号拍了个照发了过去,便折回向更远处。

    这会儿气温凉爽,太阳刚爬到半坡,灿金色的阳光把马路一边的房屋的影子拉长到了另一边,小家伙在间断的长长短短的影子里被我推着推着睡着了。我偷偷拍了个小视频,然后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她头枕着我的肩,嘟着嘴,小手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睡了。我只好一只手推着空车回家。

    到家时老妈刚从地里回来,摘了一篮子蔬菜,用油纸袋帮我包了几根黄瓜让我路上吃。我把外甥女交给老妈,说自己去超市再买些泡面和饼干。

    十点老妈开始做饭,我楼上楼下地收拾行李。十一点左右吃完饭,别了老妈,一个人在马路上等去县城的车。不多久就来了一辆。

    乡里的车换新了。其实早该换了,之前的车由外到内都已经绣得不成样子,车皮褶皱的像老人抬头的沟壑;横向的扶杆也不知何时不知所踪,只余下门边的一根纵立一旁,且上头断了没通到顶,车一开就兀自摇晃,扶人是不可能了,不让人扶就不错啦。坐上这样的一辆车颠簸在路上,很难不让人产生一种跑着跑着车会突然散架的糟糕想法。

    到县城十二点零八分,在汽车站转去九江的车,十二点四十发车。车上人不多,我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放进包里,一瓶开盖抿了一小口。一上汽车就犯困,眯了一觉,一点二十到了九江汽车总站。

    期间姐发来微信消息,问我等到车没。我说等到了,现在去九江的车上。又问我买了路上吃的没,嘱咐我天热多买些水喝。我说买了。最后让我在外好好照顾自己,我回OK。

    出汽车站,不知道怎么回事,左等右等等不来去火车站的公交。站前站后走了一阵,路过一位摩的师傅突然问我火车站走不,5块。我问他,现在就走吗?他说,走!我拎了背包上了后座。

    两点二十取票进站,在检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四点的票现在还早,于是掏出手机,各个APP翻来覆去又漫无目的地刷。车站内间隔的空位渐渐坐满,我左边坐了一位头戴黑色渔夫帽的宝妈,右边坐了一位看上去长我几岁的寸头男子。

    三点半左右,检票口的LED屏显示我所乘的车次晚点了。

    我抛开手机,开始更无聊的发呆。一段时间内,我注意到我右边的寸头男子在玩着发红包的游戏,还玩得不亦乐乎。

    这种游戏我大学时见一个朋友玩过,就是一群人拉一个群里,群主发个运气红包领头,抢红包的人谁是运气王,则接发一个等金额的红包,以此类推。在我看来,这是个奇怪的游戏,也是个很无聊的游戏。

    等过了五点,LED屏切换到下一趟六点零五开往上海的车次,我知道至少还要等一个小时。车站广播女播音一直重复着为车次晚点致歉的话,接着又播报某某车次检票讯息。我只好又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读书APP读起《喊山》一书。

    《喊山》为葛水平同名短篇小说集,包括《喊山》、《甩鞭》、《地气》三篇。其中《喊山》给我印象最深,讲述的是自幼被拐卖为童养媳、患失语症的哑女红霞,因丈夫腊宏被男主韩冲炸獾的雷炸死,而引发男女主两人相识、相知及相互救赎的爱情故事。

    在看小说的前一天,我已经看了由此改编的电影《喊·山》,也是因为这部电影,才让我对小说生出要一探究竟的欲望。但小说远不及电影给我震撼。小说给我更多的感受是文字里透出的温情,而电影则给了我很多浪漫的想象,就像先雕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然后又狠狠地、平静地把它摔成碎片,实在让人难安和心碎。

    《甩鞭》的文字也是同样温情,但整篇读来没有很大震撼,可能有余华《活着》在先吧。《地气》也一样,笔锋聚焦于中国逐渐消失的农村和乡土精神。

    整本书看完已近九点,我等的车还没来。

    我将充电宝翻出来给手机充电。寸头男人从包里拿出一大块蛋糕,问我吃吗。我摇头说不用。他应该是见我这么晚还没吃过东西呢,一直要我吃点。我盛情难却,掰了一小块吃。他说不够,自己掰了一大块递给我。我向他点头致谢,其实心里真的不大想吃。

    这时,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握着瓶矿泉水急急地走了过来,没来由朝寸头男人说估计车可能得晚点到十一点。我右边的黑色渔夫帽宝妈凑了半张口罩外的脸过来,问老头怎么知道。老头说他刚跑前台问了。

    渔夫帽宝妈问,知道为什么嘛?老头摇摇头说,这没问,估计是车坏了。渔夫帽宝妈坐了几分钟,说算了,退票搭明早的火车吧。牵着孩子跟着一队人走了。

    十点五十的时候,车才终于开始检票,整整晚了六小时五十分钟。

    火车十一点二十开,我上火车已经困得不行,上了铺裹了被子就睡着了。迷迷糊糊被吵醒了几次。到赣州站的时候,列车员在车厢里喊了一句,把我喊醒了。我准备继续睡,下铺的小孩一直叫:爷爷,爷爷爷爷,是不是到了?

    一个没睡醒的声音说没到。小孩接着叫:车里的人都走啦,没人啦,爷爷。快起来,到站啦!爷爷,爷爷爷爷,是不是到了?

    小孩声音太尖,我被他吵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听他爷爷敷衍的回答,估计和我有同感。

    那小孩一直重复问了十几分钟才安静下来,我也睡了下去。四点迷迷糊糊又醒了一次,看了眼时间又翻身睡了。

    六点十几分我头顶的窗外已经亮了,脚底指着东边一轮耀眼夺目的红日,大红的日光落满山丘、田野、池塘、草木,闪着粼粼波光。

    我爬下床,洗了把脸,漱了口水,泡了桶面充饥。

    吃完面,矿泉水下了两片消炎药,顿觉困意横生,又爬上床睡了个回笼大觉,九点四十七才醒,醒来精神了不少。

    爬下床靠窗坐下,干看着窗外的风景,车厢里各种声音掺杂,乱成一片。我后后面一位大叔开着免提和客户谈生意;后面一位圆脸胖叔占着充电座看着电视剧,音量很大,听声音是《古董局中局》,还是第34集;6号车厢里一位美女手机外放着《让你做我的眼睛》;3号车厢的蓝色上衣小男孩拉着他爷爷,这也问为什么,那也问为什么。

    坐了大概一个半钟,又泡了桶面,吃了盒饼干。列车员走了进来,说下一站到东莞的换票。

    期间L微信消息问我到了没,让我公众号给他授权转载,帮我推推文。我说没到,晚点了,估计得两点才能到。左左右右聊了一阵,一点四十五的时候,火车到了深圳东站。我出站到西广场,叫了滴滴回去。

    到租房处已经两点,室友还在房间睡觉,我将背包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并开了电脑为L的公众号授了权。

    回来无所事事,看了阳江“南海一号”博物馆直播视频,有点继续写“山海龙楼”的欲望了。

    室友去赴一位公司即将离职同事的饭约。刚出去不久外面啪嗒啪嗒下起了雨。

    我洗了个澡,打开Vae+APP,发现出了今年会服和再版了《海山灵光》,明天中午十二点开抢。定了个闹钟,二者兼得不敢奢望,衣不衣服不重要,给我书就好啦。

    祝我好运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