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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怪女子月落

    这是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不成?

    不管是赵紫陌还是簌倾公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即大大方方地清了清嗓子,玄容被她这欲掩弥章的暗示吸引了注意力,未再多理会那个女子,抬步向紫陌这边走来,路过桌案时还顺手倒了一杯茶来给她:“喝口茶润润。”

    紫陌心道还算你有良心,又见那方才与玄容眉来眼去的女子像没事人一样正在为绯月诊脉,当即哼哼了两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被烫得一口茶喷了老远,捂着嘴眼泪差点飙出来了。

    玄容扔了她手上的茶盏俯身来看她如何了,见不过是烫了一下舌头并无大碍绷紧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颇为无奈道:“这么大人了,喝茶之前不知道试试温度么?”

    紫陌忍着眼角的泪觉得有点委屈,就着宫娥送上的冰茶缓了缓舌头的麻胀感,觉得舒服了许多,只多喝了两口便又被玄容给拦住了,顿时有些不悦。

    玄容不理会她如小猫一般鼓鼓愤怒的脸和抓着茶盏不放的手,轻而易举地将茶盏从她手里夺了下来让宫娥送走,缓声慢气道:“你月事快来了,少喝点凉的。”

    这一屋子都是耳朵尖的人,闻言虽说都没什么特别反应,依旧该诊脉的诊脉,该孕吐的孕吐,该皱眉的皱眉,耳朵却都悄悄竖起来了,于是就听到玄容的那句:“不是想要个孩子么,正好你阿姐今日在,等诊完了脉我陪你去与她聊聊可好?”

    紫陌恨不能找个大缝把自己给埋进去,十分震惊他是从哪里生出的气魄,能将这些算得上隐私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说得这般轻松自然。国君闻言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簌倾还未成年,此时要孩子……尚早了些……哎?”说完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眼神在玄容和紫陌之间来回飞了几飞,见玄容一脸坦然的“我们已经同房了”的表情,国君的神情从猜测转为郁闷,深深地叹了口气,再度为这条律法的名存实亡在心中哀悼了一番。

    从宫中回来之后紫陌就没搭理玄容,一顿晚膳用得悄无声息不说,到晚上玄容沐浴完后去推门,发现厢房的门也被从里面栓死了,在门口默了一会儿后,他把同样被阖死的窗户给拆了,大方利落地从窗口进了自己的卧房。

    紫陌正坐在榻上生闷气,见他一脸坦然地从窗户跳进来更是怒不可遏,手中的书卷敲着桌案谴责他:“你不知道进来要敲门的吗?!”

    玄容不慌不忙地收了勾在窗花上的一片衣角,还不忘应她道:“敲门你会给我开?”

    紫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不想多看他一眼般的低头看书,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被他挡住了光线,便将书简卷了卷往案上一扔就要回床上睡觉。

    玄容见她赤着白生生的脚丫就要下地,抬手拦住她,紫陌今天有心与他较劲,不仅不配合让他抱着,还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玄容有些莫名她进了一趟宫怎么回来就变样了,便手上施了些力道将挣扎躲开他的人给整个扛在了肩膀上。紫陌一贯是被他横抱的,如今头朝下被扛着只觉得血气都涌到头顶来了,顿时惊呼了一声,刚蹬了两下腿挣扎,臀上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两下,玄容的声音平顺却威胁十足:“这般不老实,是又想被收拾了?”

    紫陌大怒:“好你个玄容,我还没收拾你,你倒要倒打一耙不成?”

    玄容正俯身将她放在床上,闻言抬眼看了看她,不做声地将她往床里侧推了推,自己脱了外袍平躺在床上,双手交握在小腹上偏头对她道:“给你收拾。”然后闭上眼,一脸任人鱼肉的坦然模样。

    紫陌觉得自己的肺要气炸了,愤愤地扒了他的衣服在露出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她平日里一直保持着肉食的良好习惯,将牙齿养得十分锋利,一口下去很快就见了血,玄容闷哼了一声,右手扣住她下颌强迫她松开口,皱眉看着她道:“怎么了,从宫里回来一趟就这么不对劲,是谁惹你了?”想了想又试探性问道:“是和你阿姐有矛盾了?”

    紫陌松开口,愤愤道:“别往别人身上推,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你自己。”

    玄容眉头皱得更深,却还是耐着性子垂眸想了一会儿,似乎真在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惹着她了,末了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紫陌拍开他捏着自己下颌的手,顺势剜了他一眼:“月落是谁,别说你忘了。”

    月落就是今天为她诊脉时与玄容眉来眼去的那个女子,玄容后来被国君叫去商议正事,绯月有些不适早早回去了,素来没见过几次面的雪凝便拉着她一同在花园中散步闲聊,一来二去便说到了这个叫月落的女子身上,紫陌这才知道月落同她母后未苒王后一样都是墨氏一族的人,因颇通医术,近些年来频繁在宫中行走,而且她从前来时都是雷打不动住在玄容的皓月宫中的,两个人的交情似乎也很不寻常。

    玄容在玄冥一直的隐瞒着身份的,若说除了兰若和她还有谁知道玄容的底细与他墨氏一族族长的身份,那便肯定是这个顶着墨氏一族徽标大大方方在宫廷中游走的月落了。雪凝虽然不知玄容的真实身份和这其中的关节,却有着一个女人极为敏感的神经和通透眼光,说话也颇为谨慎,既没断定玄容与月落有什么,也没承认他们之间真的一清二白,只将她知道的这些全都告诉了紫陌,让她自己想着到底该如何办。

    让紫陌憋屈的不是雪凝说得这些似是而非,而是她斟酌再三后才提起的一件连簌倾都不知晓的往事。

    月落第一次入宫为未苒王后看病时被一个世家公子看中,那公子平日里不学无术却有一样东西做得最好,便是媚药。话说像月落这样医术超群的女子,连掺在自己茶水中媚药都分辨不出来的话着实有些说不过去,然而她却真的没分辨出来将那茶水给喝干了,媚药发作后也未曾想法子给自己去解药,而是拖着因中了媚药而软绵无力的身子去敲玄容卧房的门求助,进去后一夜都没出来。

    “出这个事儿的时候刚好你不在玄冥,因关乎国师大人的体面,便没让人胡传,后来你说要嫁玄容,我想着要跟你提一提的,刚开口你却道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我便没往下说。今日见你似乎因他两日对眼心有不快,我觉得约莫你还是在意的,若是再将你蒙在鼓里日后你从别人嘴里知道了想必会怪我隐瞒,便索性告诉你了,你可要斟酌再三,万不可意气用事。”雪凝不同于绯月和簌倾这两个异类,一直是玄冥最典范端庄的大公主,性子柔和说话温婉,饶是她这般委婉紫陌还是觉得自己的头顶快要被气得冒烟了,反过来再想想当时玄容的那派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给她端茶水,更是觉得怒火攻心,忍了几忍才没当场发作出来,一直将这口气憋到了回府。

    玄容听她提起月落来,表情并没变化多少,语气更是不在意:“月落?不就是今日与你诊脉的那个么,她怎么了?”

    紫陌只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铁定是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她觉得很没意思又觉得自己很倒霉:与君少臣相好时,中间夹着一个不清不白的白瑶;与玄容都成了婚,中间竟然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月落。

    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场梦,何必要如此较真。紫陌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浑身的怒气和力气似乎都被一下子抽空了,心里觉得有点苦,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苦,定定地看了玄容一会儿,她默默地躺回床上,拽了被子裹住自己合上眼背对着玄容不说话,他在背后轻声叫了她几声,她没理会,过了一会儿紫陌觉得有一只胳膊轻轻地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而后以轻柔不至于惊醒她的力道,将她缓缓地圈在了怀里。

    紫陌第二天一早起来便遣了所有人离开院子,猛踢树干把兰若给踢出来了,劈头问得就是月落此人。

    兰若默默不语了一会儿后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废话,对月落的往事更是避而不谈,紫陌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纠结和维护之意,便不再往下问去。

    兰若看出她脸色不佳,昨日他一直在紫陌的玉佩中,绯月说得话他也有听到,然而关于月落——他确实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试探性地问她会不会介意有这个人在,紫陌故作轻松一笑:“在意什么,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等梦醒了,又有谁还会在乎这些似是而非。”她的话里自嘲语气颇浓,兰若闻言默了默,低声道了一声:“抱歉。”而后又道:“其实你根本不用在意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又将会做什么,保护好你自己,切记玄容是只爱簌倾一人便是了。”

    紫陌闻言微微笑,反问了他一句:“兰若,事到如今关于月落我只问你一句话,从此之后都不会再问你关于她的任何问题——玄容当初接近簌倾的动机,墨氏一族的任务,玉芙蓉只有在圣女放血时才能取出,这一切是不是月落告诉簌倾的?”

    依照紫陌这段时间对玄容的了解,他这般缜密的人不可能露出任何所谓马脚,然而簌倾却这样巧合地在十六岁生辰前知道了这些东西,唯一的可能便是知晓底细的人故意向她道明这其中原委,在道明过程中又必定是添油加醋了一番,而这个人既了解簌倾的刚烈性子,又能保证她会在得知真相之后理智尽失,没有与玄容求证就当即割腕身死。此番缜密计划,除了高深的手段外一定还做了不少充分准备,纵观围绕在她和玄容身边的这些人里,紫陌只觉得不知底细的月落最是可疑。

    兰若在她的质问下默然不语,紫陌见状当即明白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看明他脸上的为难之意她果真没有再往下问,仿若没事人一般地离开了院子,留兰若一魂飘荡在半空中,见她走远后神色郁郁地钻回了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