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说完就指了指门口的砖缝让李敢去拿钥匙。李敢一脸犹豫的向前走着，随后在心里也盘算着，反正是你们兄弟两的事，将来就算扯上我，我也死不承认，偷牛的是他哥，卖牛的也是他哥，即使闹最后，难道还能把他哥送去监狱不成。想到这里，李敢把心一横。将身上披的棉衣拉下来穿好，走到李东升门口，然后对着李东奎道；哥，偷牛这事也就是这一回，对了，你答应给我的五十块一定要给我。还有，，将来你兄弟要是为这事找到我你可得帮我，，，要不然，，，不等李敢继续啰嗦，李东奎已经很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你咋那么多屁话，哥啥时候亏待过你？看来早上的揣的花生米和白酒是让狗吃了。说完督促着李敢赶紧开门进去。李敢看着李东奎已经很不耐烦，也没在墨迹什么，为了李东奎答应他的五十块钱，他也就豁出去胆大起来。从门口的砖缝拿出钥匙，开了院门，两人一前一后向院子里面张望着。生怕突然有人跳出来吓他们一跳。看着李敢磨磨唧唧的朝前走着，李东奎不耐烦的小声喊道；赶紧，快点，我在门口看着，你把牛拉出来就走。李敢听着李东奎的催促，脚步也放快了许多，三两步便来到李东升家的东瓦房，院墙很是洁白干净，但房间里却很是破烂，只见在房间里地面上，放着一口一米长半米宽的石头食槽，牛此刻正把头扎在食槽里面，咔嚓，咔嚓，的吃着干麦杆。看到有人进来，它也没把头从食槽里面伸出来。李敢慢慢的走到牛的旁边，他害怕动静太大，把牛吓着，牛在一阵乱叫，引来邻居们的注意。索性便顺着墙摸到墙角后，从墙上的拴牛扣上，解开绑在牛鼻子上的绳子，缓慢的拉着牛朝门外走去。李敢心想，嘿，这牛也怪，一个生人牵着它，这大家伙一点也不认生，却乖乖跟着他走，毫不费力便把牛牵到了大门口。岂不知平日里，李东升和赵彩玲照顾这头牛是多么费心，就跟照顾自家小孩子一般，冬怕它冷，夏怕它热，平时也舍不的让牛干出力气活，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放牛在外面吃草时，也都是随着牛的性子在外面吃，什么时候等它吃饱了，赵彩玲才把它牵回来。看到一脸兴奋的李敢把牛牵了出来，李东奎也很是高兴，他也没和李敢多说废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巷子东边的拐角，催促说道；你从这赶紧走，我把门关了就来，咱两尽量别一起走。说完就招呼着李敢赶紧走，李敢也没拖延一手拉着牛缰绳，一手在牛身上拍着，赶着牛从李东升家旁的杂草渠，向村边走去。说起李东升家旁的这条杂草渠，以前是上游的村子修的排涝水渠，奈何常年的大雨冲刷后，水渠越冲越宽，渐渐的便被雨水冲成了一条全是碎转头碎瓦片的崎岖土路。路面上坑坑洼洼崎岖不平，一到春季又长满了杂草。一时又没人来清理，到了夏季后，时不时的还窜出几条花蛇，吓的人也很少从这里走动。看着李敢把牛牵着越走越远，慢慢的消失在了金黄色的杂草中，不见了身影。李东奎便也心安许多，回过头，走到院门口把门关上。随后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草渠的小路，向着村边走去。此时，正在李天一家帮忙的赵彩玲，当刚吃完下午酒席后，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很不踏实，因为从今天早上起来，她的右眼就一直不停的跳，心里也很是不安，等刚吃完下午饭，他就迫不及待的喊来，还在帮忙收拾桌椅的李东升道；东升，我今天总感觉心慌，要不你先送我回去吧。李东升看着一脸不安的赵彩玲，随后点了点头道；再等一会吧，平时有啥事也多麻烦人家清文，今天人家给孩子收拾个满月，咱也不能没个人情么，等我把邻居的桌椅板凳都送过去咱就走，你肚子大，这里人乱，你别磕着。说完，就拉着赵彩玲从角落搬起一张凳子，来到李清文房间，招呼赵彩玲坐下，说道；你在这和清文媳妇聊会，我把桌椅板凳送完邻居，咱在回家。说完便招呼赵彩铃坐下，自己又掕着几张板凳向门口邻居家走去。赵彩玲则陪着李清文媳妇心神不宁的聊天。大概过了有半小时后，李清文家里也帮忙收拾满月的亲戚朋友，走的也差不多了，嘈杂的院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静，除了还剩下几个亲戚在帮忙扫着地上的垃圾外，房间里李清文也在忙着给娘家们亲戚装回礼。说到回礼。这也是在山西南部，特有的乡土人情，在这里的每家每户，谁家要是有个小孩满月，媳妇家的父母都会事先准备好大花馍，家里条件越是好的，花馍则会蒸的越大，层数也更高，上面的花样也多，花馍不光外表有着面团捏的动物造型，里面还会夹着核桃，红枣，最后在馒头最上方，则会插上几个红色的鸡蛋，预示着平安富贵吉早生贵子的寓意。到了娘家人酒足饭饱告辞的时候，男方也会把从娘家送来的大花馍，分切成好多分，然后分给所有帮忙告辞的亲戚朋友一人一份，以表示着对大家帮忙辛苦的酬劳以及美好的祝福。李清文在客气中送走了最后一位亲戚后，一脸疲惫的正转头打算走向院落时，一连几天的热闹，和照顾老婆孩子，让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恰巧看到掕着两大桶水正进大门的李东升，赶忙上去接住一桶，随后开口说道；兄弟辛苦了，这两天真多亏你了，哥们都记在心了，等会回家给你多带点花馍。李东升看着从自己手里接过水桶的李清文，笑着说道；跟我还客气啥，咱两谁跟谁，有事你招呼就行。说话间，两人已经快步的来到院子，在放下水桶后，李清文从兜里掏出一根阿斯玛烟递给李东升，李东升接过烟好奇的看了看，拿起在鼻子上闻了闻，随后乐呵的夹在耳朵上，笑着说道；这是啥烟了没见过啊，闻着倒是很香。李清文笑着说道；这是别人送我丈人的，我丈人不抽烟，来的时候带给我的，让我给亲戚们散一散，这还剩几根给你揣着。说完便把剩下的烟盒塞到李东升口袋。李东升看着塞过来的香烟后，呵呵笑着说道；你看还需要我帮忙的吗？刚才彩玲说自己不舒服要让我送她回去，我这寻思着跟你打个招呼就回了。李清文点头说道；行，我这你看也没啥事了，你先招呼你媳妇，家里人重要，说完就笑呵呵的搂着李东升的肩膀，向房间走去，刚来到房门口时，李清文他妈就对着李清文喊道；等下东升娃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东升娃多切一大块花馍，亲戚们都分过了，剩下的咱也吃不完，等出毛发霉了就糟蹋了。说完就端着脸盆出了房间。李清文看着李冬升笑着说道；看到没，我这妈这对你比对自己儿子都亲，，嘿嘿。两人嬉笑着刚进房间，看到李东升和李清文刚一进来，赵彩玲和李清文媳妇不再言语，仿佛怕这两个大老爷们听到他们之间的秘密一样。看着李东升进来后，赵彩玲也连忙起身，走到李东升身边，拉着一脸微笑的李东升。李东升似乎看出来赵彩玲的心思，本打算在坐一小会，便马上改口说道；清文，今天就不坐了，你也累几天了，赶紧歇着吧。这不，你看彩玲现在也是个保护对象，我这也得扶着他回去歇着了。说完便要向外走去。李清文忙跟上来开口说道；行，那咱改天再坐下聊，你先招呼彩玲回去歇着。说完便急匆匆走到隔壁房间，切下一大块花馍后，用个花布口袋装好递给李东升，随后笑着护送他们夫妻出了院门。村里巷子间的小路上，在经过了一后冬的雨雪。以及来往骡马车的碾压，路中间则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后经过了漫长三九天的冰冻，路面早已冻得坚硬无比崎岖不平，好似在路中间像是人为修筑的战壕一般。使得巷子里坑坑洼洼的路面极其难走，村里人平时出行，都会在崎岖不平的沟壑两边行走，慢慢的时间一长，便被人为的踩出两道较为狭窄的小路。李东升和赵彩玲手挽着手出了李清文的家门后，掕着手里的花馍便急匆匆的朝自己家走去，一路上赵彩玲也没和李东升多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一个劲的向家里走。李东升也没在开口，心里想着怕是赵彩玲在李清文家等的急了怪罪自己，他也没主动开口搭话，只是小心翼翼在一旁挽着赵彩玲的胳膊，生怕巷子里的坑洼和土疙瘩绊倒她。两人在步行没多久后，便匆匆到自家门口。到了家门口后，看着黑漆漆的大门上没了门锁，赵彩玲心里的不安顿时的到验证，她明明记得自己早上和李东升离家的时候，是锁了门的，就为这事，在她早上出门锁门的时候，还特意和李东升调侃的说道；快年关了，贼也多，贼也要过年了，门户一定得看好。李东升则无所谓的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多贼，要是贼真来了，到了咱家都得哭着离开，咱这破家，现在除了你值钱以外，也没啥值钱的了。就这样，赵彩玲就和李东升嬉笑着锁了门离开了家，赵彩玲临走时，还把特意把藏在砖缝里的钥匙，向里面捅了捅。眼下赵彩玲看到大门上已经没了门锁，心里的不安则越来越强烈。她急忙甩开扶着自己的李东升，快步来到大门口，随后一把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却没什么异常，只是眼前地面上则放着锁门的铁锁，锁眼里则还插着系着红绳的钥匙。赵彩玲想也没想便快步来到东厢房门口。当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心咯噔的一下。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牛棚，以及石槽里还放着的干麦杆，赵彩玲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悲愤，此刻的她像是吞食了一碗的滚烫的黄连水，痛的她好想大嚎一场，眼眶中的泪水却在不停的向下滴落。此时的李东升也后脚跟了进来，还在为刚到门口赵彩玲甩开自己胳膊而不解的时候，当看到眼前空荡荡的牛棚后，他也呆呆的愣住，傻傻的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从李清文家拿来的花馍，两个人就在那里静静地站了良久。片刻后，赵彩玲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哭着喊道；我的牛，还我的牛，呜。。。呜。。。呜。。。这是要把人往死的逼啊。呜。呜。呜。被赵彩铃这一哭，李东升也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想去搀扶起赵彩玲，可是赵彩玲确依旧甩开李东升的胳膊，只管自己继续哭着。李东升看着眼前的赵彩玲，蹲下身子急忙安慰道；你先别哭，没准是谁把牛牵出去干活了，一会就送回来了。说完就拉着赵彩铃的手，继续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可赵彩玲在听到李东升的安慰后，心中虽然及不相信，但是也希望事实就像李东升讲的那样，于是不再哭泣，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说道；那你赶紧去把牛找回来，这牛要是找不回来，我也真的不想活了。说完不管身边的李东升，继续擦着眼泪哭泣着。李东升看着眼前撒泼的赵彩玲，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自己也是慌乱间随口那么一说，现在看着面前撒泼发泄的赵彩玲，心里也很是烦乱，烦乱间的他，突然内心也不知道那来的一股怒火，板着脸怒声的吼道；行了，地上凉赶紧起来。。。有这会功夫我都去找牛了。看到眼前这个一贯温和的男人突然生气了，赵彩玲一下子也被惊得不在哭闹，然后抓着李东升的胳膊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家对面的九叔和王嫂，在听到邻居家有人大声哭喊，便都纷纷赶来一看究竟。等刚来到李东升家后，看着被李东升扶起来的赵彩玲，本以为是夫妻两个吵架了，便想上去扶着赵彩玲，顺道在说道说道李东升。而看到迎面走来的九叔，赵彩玲一时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急忙走到九叔面前，拉着九叔的胳膊哭诉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赵彩玲心里，自从嫁到李家开始，对面邻居的九叔一家就跟自己亲生父母一样，平时有什么不懂的事情礼节，她都会第一时间去找到这个九叔九婶，他们也会不耐其烦热情帮助和教导她，看到赵彩玲哭着抓住自己的胳膊，双手用力扯着他的衣袖说道；叔，牛丢了，牛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