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1）

    夜里忽然间下了大雪，今年见了第一场雪，说来也奇怪，夜里有一阵传来狗叫声，但细听又不像狗叫，听着怪诡异的，可其他人都在安安静静的睡，丝毫没听到一般，好像他们都不存在了，我也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一度怀疑那就是场梦，或者我的错觉。

    等再醒来，大概中午了吧，外面的议论声乱糟糟的，到处弥漫着人心惶惶的气氛，人们七嘴八舌，听不出个一二三。听个大概，似乎有人越狱了，真想知道是哪位，胆子这么大，还真敢一试。

    我把头抵着栏杆，看向外面，“谁越狱了？你们讨论啥呢？带我一个呗？”

    大爷告诉我，昨天晚上是狗娃，要跑，没成功。狗娃……难不成昨天那狗叫……不，不是狗叫！那是人发出来的声音！我好像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整个回廊的声音都是这件事，“就是说呢，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出去的，还把巡查的给咬了。”

    我问：“大哥，你说的是哪个巡查的啊？”

    “嗯……就那个……个子不高，脾气挺大那个。”想象出了当时的场面。

    他们说的狗娃下午又被押回了原来的牢间里，穿过走廊的时候，我才得以见到一回。蓬头垢面的，头发长的挡住了脸，也看不清是什么样，还发出低沉的吼声。真像是狗。看侍卫的手臂被咬的不轻，真难以去想象，这竟然是人的牙齿咬出来的。

    这事之后，又有一次大调动：另个区的一大批犯人要调进来，基本所有房间都要合并。一时间沸沸扬扬有了新热议。

    听说是旁边管辖区的衙府要重建，人事都搬过来了，古代效率也慢，这一修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工，可能要久住了。希望能加进来几个脾气好点的大哥。

    大调动那天，最让人想不到的是，终于见到王寄欢了！真是许久未见，都快把他忘了！但是这人怎么还变胖了呢，看来不用担心他一个人过好不好了，比我心大。

    他上来就给我个拥抱，问着：“惊喜吗？想不想哥们？”

    抱了一会儿，我推开他，“怎么好像你知道似的。”

    “对啊，我知道啊，小吕安排的嘛。”他说得如此自然，我一时想不出哪个小吕，我问什么情况，才明白，他说的是吕平川，那个侍卫。感觉他跟那个侍卫很熟，比我还熟，怎么回事。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秃头大哥，看着不太面善，后面还有一个四五十样子的男人，瘦瘦弱弱的。他们俩进来都四处张望着，很茫然。或许以后我们四个的生活更茫然吧。

    果然王寄欢先去和他俩打了招呼，秃头大哥一脸冷漠说：“叫我寒哥就行。”我点头示意一下，那个人还没介绍，有侍卫就站在门口喊“这间里是四个人！”

    我们都看向外面，看着几人又押进来个牢犯，锁门，清点人数，完成任务，走了。剩下我们五个人面面相觑，我手足无措，仿佛时间在刹那间静止，“现在人都齐了吧，大家再认识一下哈，我叫王寄欢。”……也只是刹那。心里叹着：还得是他。

    最后进来的人说，他叫陈涉。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了。

    王寄欢惊讶回头看我，“陈涉！是陈涉！”我只好淡定的，回个“啊，知道了。”

    我们虽然是没见过面的邻居，但陈涉大概也听出了是我，才朝我走过来，说还一直不知道我尊姓大名，我说我叫宋意，也对他学着抱拳。像极了网友见面，他说如今算是见到了，我比他想的要年轻，可我打量他，还真不一定谁岁数大，论现代人的保养是多么重要，转念觉得吧，我比他晚出生了上千年，要这么算，是他岁数大，大的还不止一点。

    最后介绍完的是广凭，看着最老实的那个。我们五个集结完，像要干什么大事似的，其实就是几个监狱犯罢了。这原本让我觉得空旷的小屋，添了人，瞬间又变拥挤了，还是以前一个人好。

    开始谁都不怎么说话，尤其是寒哥和广凭。我们三个认识了还好，王寄欢一直问陈涉老家的事，他们聊得甚欢，只有我清楚他的意图。这个陈涉没种过地，没征过兵，跟他讲鸿鹄之志，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毕竟，叫陈涉的那么多，又不能都是起义的那个。

    到了晚上，这张草铺显得更小了，五人根本睡不下，后半夜，我挨着墙，几乎睡在了地上，好在被子抢到了一半，我和王寄欢平分，他们三个似乎感觉不到冷，怎么说现在也是冬天。

    大调整后的第一天，我们就这么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