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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兆(4)

    如果不能逃狱的话,如果怪病爆发下去,我们都无处可躲,只能等死在这。

    虽然不知道这种病到底是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怕极了,谁也不想死。我和寒哥靠坐在这一侧的墙角,他们三个靠在另一侧,这边默不作声,那边咳声不断。

    人在这个时候总是自私的,总是先顾自己。我想,自私应该也是一种本能吧,能克服本能的,大多都是伟人。实际呢,我打心里嘲笑又看不起那些自私的人,可我也不是什么伟人,同样很自私罢了,却生出了莫名的优越感。我很怕被传染怪病,我就是想逃掉这里,这里其他人生命于我而言,也许不重要。

    眼看着大家病情日益加重,监狱并没有什么防御措施,或者说,是事发太突然,他们也没遇过这情况,就目前看来,他们根本不管犯人的死活。是的,我们被弃了。

    在这座与外界隔绝的大监狱里,在疾病之下,自私被放大了几倍。争吵、谩骂、暴力,闹剧不出意外地上演,我知道,这是因为人们恐惧,是为了自保,我理解,是因为我也恐惧。

    至少庆幸的一点,我们这间屋子里的感染者,还没没有下一步恶化,我和寒叔一直还算安全。我们几个分成了两波,感染和未被感染,连睡觉时候都是隔的远远的,这是我们几个约定好的。可是最近我总睡不踏实,时刻隐隐不安,反正怎么瞎琢磨,最后都是等死。

    睡不着就靠在墙角那个角落,思考思考人生,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有一晚是我和广凭叔没睡着,他每天也睡的很晚。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总说些丧气的话。

    我安慰着他说:“别想那么多,没准你就是感冒,过几天就好了。”

    “我的病什么样,我最清楚,你不用好言相劝的。”一片漆黑中,听见一声叹息,这叹息仿佛吐出了十二月的雪,轻,慢,好像再不久会化了一样。

    夜晚过得很漫长,黑暗和寒冷看不见尽头,广凭叔又说:“我要是死在这,也没人知道。”慢吞吞地一字一句,“我这辈子没什么作为,他们要是觉得我早就死了,也好。”

    “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我死了倒没什么,你还是离我远点为好,免得受连累。”

    “别瞎说,这不好好的嘛,大家都死不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说了一宿,我在他的催眠下睡得很安稳。开始我以为是环境关系,让人情绪太压抑,说点丧气话正常,不过后来发现,他的咳嗽好了,可又不像完全康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仍是没有生气。我隐隐觉得,他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我和王寄欢说,“诶,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广凭不正常。”

    他看了看说:“挺正常的啊,哪不对劲了?”

    “就是……你没发现,他不咳嗽了。”

    他看了好半天,“别说,还真是哈。那没准人家就是感冒呢?”

    我敢肯定地说:“不像。”

    他恍然大悟般对我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广凭掌握了治好怪病的秘密。”

    听他这话,和我的意思不太一样啊,但也是一条新思路。

    大家都以为广凭病好了,从牢里看出点希望,尤其是陈胜那个傻孩子,感觉自己有救了似的,大家都处在满怀期待中。可这种期待不真实。

    我蹲在窗下啃着馒头,看着广凭饭吃得比平日急,陈胜说:“你们看这人健康了就是不一样,胃口都好了哈。”

    广凭脸上挂笑,没说话,手轻微哆嗦着把碗放回铁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