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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岳欣芙(13)

    十五

    大二了,小班的专用小教室取消了,没有固定的小教室上自习很不方便,无论是大教室还是小教室,学生们都不知道这间教室当天的安排,当你正在上自习的时间,随时会有同学和老师进来说这间教室下一节有课,上自习的同学只好无奈地收拾书包另找教室。不过姬远峰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他对自己的学习并不是很专注,虽然他的专业是工科类的,但文科类的课程他也喜欢听,如果作业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自己没有其他事情的时候,他就“赖”在那间教室里不离开,看下节课具体是什么,如果是文科类的课程他就坐在里面继续听课。姬远峰听了各种各样不少课程,但因为是随机的,同一科文科类的课程他听课没有超过三次的。但滨工大是一所著名的工科院校,文科类的课程毕竟少,姬远峰坐一会听是理工科类的课程他就背着书包偷偷地从后门溜出来走掉。

    有一次那间教室是对几个留学生进行汉语口语水平考试,前面日本留学生、韩国留学生的汉语口语考试还算顺利,但到一个非洲留学生的时间就卡壳了,当老师问那个非洲留学生你怎么来到中国的,那个非洲留学生用生硬的汉语说,“我来自非洲”,老师又重复一遍“你怎么过来的?”非洲留学生继续回答道“我从非洲来”。老师又说,“你乘那种交通工具来到中国的?”非洲留学生继续回答道“我从非洲来到中国的。”同时用一种无辜的表情看着老师和他的日本韩国同学,他的日本韩国同学着急的用口型给他作弊,那个非洲留学生还是一副无辜懵懂的样子。看的姬远峰真想替那个非洲同学回答了,“我坐飞机来到中国的。”因为非洲太远了,不可能坐轮船过来。那个汉语老师无奈地笑了,问那个非洲留学生,“你是不是坐飞机到的中国?”那个非洲留学生语气肯定地说道,“是的,我坐飞机到的中国。”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回答上了这个问题很得意,一副自豪的样子,汉语口语考试的那个女老师宽容无奈地笑了。

    没有自己班的专用小教室对岳欣芙尤其不方便,因为她是全系学习最认真的几名同学之一,她上自习的时间最多。后来岳欣芙发现了一个上自习的好去处,那就是图书馆,一座鲁班奖获得者的建筑,一栋不高但方方正正规规则则的建筑,米色的墙体,茶色的玻璃透着庄重与大气。图书馆的一楼大厅有阅览区,那里的阅览桌可以上自习从早晨开馆一直到晚上闭馆为止。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个上自习的好去处,需要早早排队去占座位,这对岳欣芙根本不是问题,她一向起床很早,自从大二取消专用小教室后图书馆一楼大厅阅览区就成了她固定的上自习场所了。

    姬远峰除了无休止的校园散步、江边和铁路大桥上漫步外,他并不认真学习,对他来说,考上大学已经是最后的目标了,他只需要考试不挂科就可以了,他等着毕业工作呢。爸爸对姬远峰的学习自从考上大学更是不管不问了,两个假期放假回家爸爸甚至连中学时在班里能排第几名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不问了。爸爸的想法和姬远峰一样,早点毕业了工作吧,姬远峰上大学本在爸爸的计划之外,姬远峰要是上中专早都毕业工作了。爸爸更有一个想法,姬远峰毕业了快点结婚吧,姬远峰结婚了他这辈子的任务就完成了,他可以提前退休安享晚年了,他的左半边身体越来越不灵活了。

    不学习的姬远峰也发现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图书馆,那里有他喜欢看且看不完的杂志、历史地理书籍。其实他在大一开学后姬远峰就发现了这个好去处,只是那时间自己班有专用的小教室,小教室里还有岳欣芙,他去图书馆的次数不多,现在课余除了漫步他就去这里。不长的时间他已不满足简单的普及著作,而是阅读历史典籍了,他尤其喜欢阅读游记,但不是今人的游记,而是古人的游记,若《大唐西域记》、《长春真人西游记》、《异域录》等等。虽然《大唐西域记》里过多的梵文音译原文他看不懂,但他喜欢对照着原文看今人的译本,他不仅认识了繁体字,甚至会简单的句读,可以阅读古籍了。

    姬远峰不仅喜欢读史地书籍,他还喜欢诗词,他有时候甚至想自己高中的时间什么也不懂,听说理科好考大学就学了理科,如果让自己再选择一次,自己肯定会选择文科。每当读到描写爱情的诗句他总会想到岳欣芙,汉人的爱情诗词温婉内敛,而藏族诗人的爱情诗句则直白大胆,但却毫无猥亵之感。姬远峰有时候会想如果现在自己和岳欣芙在一起,他会把藏族诗人最直白的情诗抄下来,悄悄地夹在岳欣芙的书里,署名一个爱慕你的傻瓜,岳欣芙肯定会羞红了脸,姬远峰喜欢看岳欣芙羞涩的模样,但现在他却只能在图书馆二楼的回廊里远远地看着岳欣芙。虽然姬远峰在校园里躲避着岳欣芙,但他却愿意从图书馆二楼的回廊里远远地看正在一楼大厅上自习的岳欣芙,他能看她但她却发现不了他的眼神。姬远峰看着岳欣芙埋头学习,看她不时用手掠一掠掉下来遮住眼睛的秀发,看她翻检自己的书包,看她口渴了拧开水杯盖喝水,水喝完了去到大厅边上的开水器上接水,看是否有男生走过去和她聊天。姬远峰会静静地看上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完全忘记了时间,或许只有古诗才能形容姬远峰的心情了。

    静荷静荷静静绽,慕者慕者默默眺。

    我心我心暗属汝,奈何奈何不可触。

    岳欣芙或许下节有课,她会收拾书本摆放好继续占座,背着书包去上课,姬远峰恍然大悟,自己看岳欣芙时间太长了,自己和她是同一个小班的同学,除了晚上的俄语课外,他两的课表是一样的,岳欣芙去上课意味着自己也要去上课了。自己本来只想看一会岳欣芙就去上课,竟然看岳欣芙忘记上课了,姬远峰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了。

    姬远峰也经常去看电影,而且看得次数非常多,因为他学习并不努力,绝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去看。电影院也是学校的礼堂,在主楼里面,主楼和姬远峰所在的电气学院的电气楼是连成一体的,看电影很方便。而且滨工大的电影很便宜,除非新出的大片,一般电影票只要五毛钱,只要是自己没有看过的电影,姬远峰一般都会买票去看。姬远峰也看“免费”的电影,当电影开始多半个小时后也就不检票了,姬远峰在自己的电气楼做完作业后就溜达到电影院里坐到后排看剩下的半截电影,或许那剩下的半截电影很无聊,姬远峰就坐在电影院里,屏蔽掉周围的一切事物,陷入沉思与冥想之中,姬远峰也享受这种嘈杂环境中的冥想状态。姬远峰清楚地记着岳欣芙晚上俄语课的课时安排,如果那天晚上岳欣芙没有俄语课,姬远峰会想岳欣芙今晚是否也来看电影了。电影结束了,影院的灯会全开了,观众会从礼堂主席台两侧相对窄小的门离场,姬远峰会紧紧地盯着那两个出口,看岳欣芙是否也来看电影了,尤其是她是否单独和一个男生一起来看电影了,姬远峰也偶尔见到过岳欣芙来看电影,但都是和同班的女生一起来的。然后姬远峰会返回电气楼自己做作业的教室,收拾书包回宿舍去。

    一九九七年的圣诞节快到了,姬远峰收到了黎春莼的节日祝福贺卡。

    小峰:

    友谊需要常常联系,谢谢你仍记得我,给了我这一年里少有的联系。

    生活需要自己去改变、去丰富、去创造,就像冰雕,由普普通通的冰块堆砌、雕琢,就成了一个美不胜收、千姿百态的新世界。

    在新的一年里让我们努力为自己构筑广阔、美丽的精神世界,和谐的生活,让我们共勉!

    希望快乐、幸福永远陪伴你!

    春莼

    1997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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