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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说家:06警官你好

    我回到了那个晚上,在KTV的洗手间里,包房里的两个男人撒着尿瞥了我一眼,一个男人调侃着说:“老三,我怎么觉得今晚上的妞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哥,您何止见过,这妞是夜场里知名的花魁,三千的台!听说当过明星,拍过广告,还上过电视。”身旁的男人抖了抖身体,提上裤子邪魅的笑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这事儿戴维知道吗?”男人问。

    “那会儿戴维在场子里给辉哥当马仔,他就是奔着这个去的!这妞对戴维倒是忘得干干净净,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们陪着演戏就行了,今天晚上怕除了当事人和那个彪乎的玩意儿,大家心知肚明,没有人不知道这是一场耀武扬威的庆功会。”

    “这个世界上蠢女人可以被原谅,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在咱们这行能找到真爱,你叫不醒一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男人得意洋洋的转身看到了我,讪讪的笑着说:“巧了,这彪乎的玩意儿也知道了,不好玩了。”

    我吐了口吐沫,走到他面前,反驳的说:“这嗑给你唠的,认识我的人都觉得我很好玩。”

    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撞在了小便池里,小便池的一角被撞裂,顿时血流如注,看着昏倒过去的老三,男人忘记了提裤子,我暗示他把裤子穿上,循循善诱的劝他说:“都这么大年纪了,别老惦记着裤裆里的那点事儿。”

    男人提上裤子,唯唯诺诺的说:“大家都是有头有脸儿的人,有话好好说。”

    “皮带不能勒的太紧,你留两个扣眼,我怕你会吐出来。”我友善的提示他说,他看我不知所云,我扣住他的勃颈,将他的头撞倒了门板,塞进了马桶里,男人很快就喝饱了,肚子涨得厉害。

    “脸吗?这玩意儿我给不了你,你的脸可能落在胎盘里了。”我委婉的跟他解释说,看着他瘫软在地板上抱着马桶,翻起了白眼儿。

    我重新回到包房里的时候,蔷薇,戴维正在相拥着拍照,看我走进来蔷薇招呼我过去,拍了张照片,戴维和蔷薇喝了交杯酒,在众人的起哄下相拥着亲吻,看着一张张惺惺作态的脸,戴维端了两杯酒走过来,他递了杯酒给我,在我耳边呢喃的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个女人的内敛和矜持,在男人心中才是最高级的性感。不是吗?”

    “你最好远离她,在凌晨之前,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有16分钟的时间可以离开,这段时间你至少怕都能爬出去了。”我警告他,我们微笑的看着蔷薇,举杯喝酒。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知道你喜欢她,这没有任何意义。”戴维在我耳旁说。

    “现在还有15分钟。”我提示他说。

    “我看到了你的卑劣,承认吧,我们是同一种人,撒谎,虚伪,贪婪成性。”戴维假装和我拥抱,在我耳旁嘲讽的说。

    “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给过你机会的。”我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全神贯注的盯着表盘上的时间。

    “在爱情面前她有多么的下作和卑微,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被美化的善良和美德,有时候也最致命的武器。”戴维得意忘形的说。

    12:00分,秒针转动到最后一刻,那一刻的戴维还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我从桌上拿起来一只酒杯塞进了他的嘴里,隔着口腔一拳打碎了酒杯,酒杯碰撞在他的牙齿上,碎裂成几片,他的舌头和脸颊被玻璃杯碎片刺破,一些细小的玻璃碴子和牙齿被他吞进了肚子里,我抡着一支啤酒瓶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伴随着惊呼声,包房里乱成一团,他的几个兄弟迟疑了片刻,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我擦干净手上的血渍,和冲上来的人缠斗在一起。

    蔷薇护在了戴维的身旁,几个人的酒瓶在我额头上敲了个粉碎,血渍蜿蜒从我眉宇间滴落,流淌到我的衣衫上,蔷薇义愤填膺的呼喊道:“别打了,求求你们了,你就是一个恶魔,你已经毁掉了我的生活,不要再毁掉我的余生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们。”

    我呆愣在原地,想试着解释发生的一切,却说不出口来。

    “有些事情假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结果,这一次我已经赌上了我的一切,这是我的选择,我会去面对,并且接受这一切,这是我的命运,这命,我认了!你真的觉得自己很伟大吗?滚啊!如果有一天我被黑暗吞噬,那么你就是黑暗的本身。”蔷薇失落的看着我,抱紧了怀里的戴维,她让所有人住手,所有人蠢蠢欲动。

    “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那种绝望很无助。

    那天我遍体鳞伤的走出了KTV,一拳一腿的打出了一条血路,身体和精神上完全麻木了,大脑一片空白,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这个故事本应该在这里结束的,戴维的出现是让蔷薇彻底陷入泥潭的最后一根稻草,从那以后,我几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我窒息般从梦境中醒来,努力的呼吸着空气,李医生焦灼的坐在我身旁。看我清醒了,递了杯清水给我,我被自己吓到了,那个不善言辞,血腥暴力的人格。

    “你看到了什么?”李医生关切的问我。

    “没什么,我看到了……命运!”我什么都不想说,搪塞的说。

    我从李医生那里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医院里调阅了戴维的就医记录,那天在KTV里的群体斗殴事件没有人报警,戴维口腔和舌头被严重的割伤,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半月才能开口讲话,蔷薇对他的内疚无以复加。

    三个月后,那件事情为蔷薇的新工作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每天奔波往返在公司和医院之间,让两个人的生活债台高筑,在网贷平台和线下都借了不少钱,蔷薇在三个月末的一天,收到了公司的辞退信。我委托出版社里的朋友送了伍万元预支的稿费给她,一个礼拜后被蔷薇退了回来。

    她再次回到夜总会工作,所谓的阶级和生活环境,就像一个恶意的泥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挣扎过,只会越陷越深,被同行的姐妹戏称娱乐圈镀金归来,甚至成了小圈子里的典范,台费也翻了几倍,与其无力的面对生活,同流合污也是无可选择的一种方式,她决定先活下去,有时候被人认出来,她不再避讳工作的时候跟人合影拍照,她嘲讽说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再也不会相信男人的鬼话,她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个男人之间。

    很久以后我在蔷薇的遗物里,一卷破旧的笔记本上看到了一句话,她深夜里躲在地下室里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段话,有个朋友曾经问过她,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女。

    你知道“与众不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如果人生是一本书,我们写不好开篇,但是我想在结局里写上:我曾经因为与众不同而孤独,也曾因此而活过。

    这一刻我知道了,我想我再也等不到自己的同类了,或许它从来都不存在,那种绝望太可怕,好累,心的漂泊很孤寂,活的太狼狈,我只能伪装成她们的样子。

    蔷薇和戴维的相继死亡,让我本就一潭死水的生活再一次被搅动,我停掉了所有的药物,终日躲在房间里,关掉所有的灯,厌食,焦躁和心慌,那一段时间我暴瘦了二十多斤,皮肤也很差。我重新打开电脑,试着写全新的故事。

    刘警官不请自来的找过我,一次在我的客厅里,我在书房里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书房里走出来他就坐在我的沙发上。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大大咧咧的说:“我敲了门的,听到屋子里有动静,我看房门没关,就进来看看你。”

    “刘警官这么清闲吗?杀害蔷薇的凶手抓到了?还是戴维的死因查到了?”我反唇相讥的问。

    “有些眉目了,同事们还在努力的搜索完善证据链。”刘警官在我的客厅里来回的走动着,摆弄着我搜藏的手办和工艺品,他的行为举止让我极度的厌倦,我从他的手中抢过了一卷珍藏的电影拷贝,擦干净一切痕迹,小心翼翼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他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我,像鬼魅一样如影随形,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已经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他好奇的问:“你和戴维,老三,狗哥那天在KTV打完架之后,七八个人在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之后你找过戴维两次,每次都不欢而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在KTV里发生斗殴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我疑惑的打量着刘警官,凭借着一张照片,和一只进水的手机,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讯息,我又找过两次戴维,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他在诈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摸不到任何的头绪,身边没有人再可以相信,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范围内,我想到了信息一定被泄露,而这个泄露信息的人我想到了李医生,墙壁上时钟“滴答”转动的声响震耳欲聋,我的视线渐渐的变得模糊。

    “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刘警官自以为是的说。

    “我都不认识我自己,别人眼中自己的样子,我熟悉吗?”我轻蔑的看着他,他的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茫然的说:“如果你怀疑我,那就找出来证据,就算帮了我个大忙,也好打消我的疑虑,解开我的困惑。”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他信誓旦旦的说。

    “我给过你机会离开,现在你更没有理由站在我的客厅里了。”我帮他推开了门,让了条路请他离开。

    “知道在所里他们都叫我什么吗?鬣狗,我咬住的猎物,一定会查出真相,知道猎物死去!”他咬牙切齿的说。

    “那你还真是可怜,在非洲鬣狗只会相互蚕食,抛弃同伴,这次你的目标或许不是猎物,而是一匹独狼。”我提醒他说。

    “一只脱离狼群,被驱逐的孤狼,注定成为猎物。”刘警官目露凶光的说。

    “我听说狼群七匹为一群,特别是冬天的时候你要小心了,如果同类都死掉了,活下来的孤狼会成为独狼,为了生存,他更清楚珍惜自己的体力,懂得忍耐,我奉劝你不要试着去招惹一匹独狼,距离太近,会很危险。”我警告他说。

    他把脸凑在我身边,嗅了嗅,说:“有点意思,我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果然名副其实,鬣狗查案都是用鼻子来查的吗?”我嘲讽的问。

    “你说什么?”他问。

    “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等着看报纸就可以了,我觉得你更适合从报纸上找线索,当警察的去问狗仔打听消息,可能比你知道的都多,工作干成这样,在家里躺着就可以了,脱了这身儿警服,你做个流氓应该都不称职。”我说。他气喘吁吁的像一头牛,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