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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老天爷都眷顾你

    接受到讯息的顾从宜眉锋一扬。

    这里的人哪里看不出来顾静抒的异样,可能只有她自己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又或是现下已无暇管他人看法了。

    长公主敛了嬉皮笑脸后是极冷淡贵不可攀的一身气度。

    静抒向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此时却闭口不言,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她哪里不知定是有何处出了问题。

    长公主正蹙眉思索着,捏着荔枝冰的手背却被轻捏了一下。抬眼对上苏却真的清瞳,她正朝另一边瞥了瞥。

    长公主了然,临走前向自家儿子丢去一眼,后者点头,示意她放宽心。

    长公主这才回答方才却真的问题:“没有,就是等干巴了。”

    苏却真谦道:“是雀儿耽搁久了,厨房还有剩余,我再给殿下备点吧?”

    长公主轻啧,寻个由头一起离开,“陪你一起吧。”

    “那我也要!”福喜腾得一下上前。

    在几人相携离去的黛影上收回视线,顾从宜垂眸,看向耸拉着脑袋坐在躺椅的女子。

    她还是难得这般低落。

    他提了衣摆,蹲在她身侧,轻声问:“累了?”

    听着身后逐渐走远的交谈声,顾静抒僵硬的脊背松了松,他甫一靠近,又再次紧张起来,唯恐露了什么馅。

    不止长公主殿下,她现在连看到二哥都会心生愧疚。

    他仅长她两岁,同样不曾承欢膝下,仔细算下来,她亦是导致这位本该天之骄子的儿郎孤身只影的一员,她跟自己曾经所不齿唾弃的人殊途同归。

    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顾静抒率先起身,拉开一定距离,动作幅度大得顾从宜赶紧退开。

    抬眸就见她笑起来。

    “是啊二哥,你是不知道军营里那些人根本不把我当人,日日都往死里练,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可得让我好好歇歇。”

    说着,顾静抒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时候不早了,二哥没事儿也早点歇息吧,我先回落霞院了。”

    顾从宜不紧不慢地撑着膝盖直起身,瞧着看似不慌实则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淡道:“站住。”

    顾静抒一顿,背对他的脸上肉眼可见慌张起来,开始回想方才是否有哪里表现不妥,细细想过后自觉没有何处露馅,便定了定心神。

    回头又是一张笑面,她道:“二哥可还有吩咐?”

    “顾静抒,你何时对我这么客气了?”

    是了,眼前面对的到底不是别人,而是血浓于水的亲哥。

    顾静抒脸一僵,“二,二哥这可误会我了,我这不是许久不归家,军营里又睡不好,迫不及待想见我房里那张软榻了嘛。”

    “是啊,许久不归家。”顾从宜走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是看见我们笑得都快笑不出来了。”

    “二哥?”顾静抒胸腔一震,本以为就算拆穿也会顾忌一二,没想到他直接就揭穿了她的伪装。

    顾从宜看着她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和雀儿都挺像的,越是掩饰越是欲盖弥彰,她生来半生小有坎坷我姑且不提,至于你。”

    顾静抒提着包袱的手微颤,下意识咬紧牙关,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与其藏在心底自我厌弃,不如有什么说什么,也好对症下药。”

    顾从宜墨眉微拢,“你若还拿我当你二哥,今儿不把话说明白,我能让你就这副模样从什么阁出去?”

    若是这般,她还要藏着掖着那就真的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顾静抒别开脸,泪水刷一下落下,“我也不知如何说明白,我只知道,我欠二哥和殿下一句对不起。”

    “欠什么?”

    以为他没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顾从宜点点头:“嗯,下不为例。”

    “?”

    顾静抒张唇哑然,说不出话来只干巴巴流着眼泪望着他。

    顾从宜挑眉:“怎么?歉也道了,人家也接受了,还有哪里有问题?”

    “……你都不问是什么事?万一是很严重很严重那种呢?你不问怎知自己就能轻易原谅?”

    “大概知道吧。”顾从宜也不瞒她,笑起来眉眼温柔多情,今日一身浅色衣裳倒是宛若翩翩公子一般。

    “只是早在很早就听过母亲说祸不及子女,上一辈的恩怨理应止于上一辈。”

    “二哥!”顾静抒正感动得泪眼婆娑,就听得他话锋一转。

    “更何况你是我亲妹妹,你的品性我再清楚不过,若真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到那时再送你去官府也不迟。”

    “……???”顾静抒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送去官府?”

    顾从宜无辜脸,“是啊,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怎么这幅表情?你不会真干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吧?”

    “怎么可能!”

    就知道他正经不过三秒!

    眼泪戛然而止,顾静抒简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怔愣到最后倒是气笑了,心境也跟着开阔不少。

    见她破涕为笑,顾从宜推了推旁边的荔枝冰,“不难过了就过来吃一口荔枝冰,雀儿做了好久的。”

    石桌上的荔枝冰剔透正安安静静摆放在那,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光是闻着就觉解暑,香气扑鼻。

    顾静抒看了一眼,搅动着手指,嘀咕着:“若是还难过呢?”

    “那便再哄哄好了,”顾从宜笑道,似乎知道自己很是大方,“毕竟哥就你一个妹妹不是?”

    顾静抒眼眶一红。

    她的二哥从小就跟别人不同。都是被欺负,旁人的哥哥会搂着自己妹妹哄着说不痛不痛,而她的哥哥只是问一句还能不能自己站起来么。若说不能还能看到他伸出一只手来,但只要得到的答案是能,他立马掉头就走。

    但欺负过她的人总是要不了多久便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遭到报应。

    起初还觉是巧合,久而久之她要再反应不过可就真是顾家这一辈第一痴傻之人了。

    为求证,她第一次独自出门去找在酒楼上跟一众狐朋狗友喝酒的二哥,问是不是他做的,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与我何干?”

    时间太久远了,但她依旧记得他说这句话时斜睨过来的含笑眼眸。

    她的二哥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比起言语上,他更喜欢在行动上证明。

    是以上京城再未有说她闲话之人,她也可抵抗娘的压力自由婚嫁学武,到现在如她所愿出入军营。

    而现在,还听得他说,若是还难过那就再哄哄好了,毕竟哥只有你一个妹妹不是?

    这叫顾静抒如何不触动?

    从小到大,她又何尝不是只有这一位哥哥尚且陪在身边?

    “二哥!”

    顾静抒泪眼朦胧地倒过来,正想着说不准能借此机会也感受一下被自家哥哥抱在怀中宠着哄着是何滋味,结果在两人还在三四步的距离对方就惊吓得跳开了。

    “?”她不明就里,又试着往前一步。

    果不其然就见顾从宜再次跳开,试图保持距离,如此她还有啥不明白的,冷笑一声:“我说今儿顾二公子怎如此通情达理,敢情是说着玩儿的。”

    “打住。”顾从宜一脸冤枉,“分明是顾大小姐不知从哪个泥沟里爬出来,祸害自己不算还想拉上别人。”

    顾静抒微愣,低头一看,就见自己浑身脏兮兮,一时尴尬不已。

    难为素来有洁癖的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将她从自己院子里扔出去了。

    顾从宜笑道:“所以,亲密接触就免了,咱兄妹俩还是就这么站着说话吧。”

    院子里的桂花开的不错,说话间刚好一阵夜风席卷,乱了几人的发丝裙摆,也吹落几簇桂花刚好落在荔枝冰顶端,倒是刚好相得益彰。

    顾从宜看得一乐,“这说得便是天公也作美吧。别难过了,尝尝吧,老天爷都眷顾你呢。”

    顾静抒展唇一笑,重重点头:“嗯!”

    夜月一帘幽梦,夏风十里柔情。院中人交谈认真,没有发现转角外一排三个脑袋都趴在墙边偷看。亦或是有人发现了,但瞒着另一人不说。

    隔得有些远长公主听不清谈话内容,“也不知怎样了?从宜到底行不行啊?”

    “……”

    最后一句愣是硬生生让福喜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苏却真道:“殿下这话可千万别让公子听去了,免得本来行的事说黄就黄了。”

    “还能这样?”

    苏却真认真点头,长公主对她深信不疑,目光柔了不少,“雀儿,你可真是贴心棉袄,我不说都知我心里在想什么,若本宫能有个女儿,兴许就是你这样的。”

    苏却真摇摇头:“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有女儿也是金枝玉叶,雀儿区区丫鬟,怎可同日而语。”

    长公主刚想反驳,福喜就心直口快道:“哪里,单从大公子和二公子的性格就可以看出来,殿下和将军一个没个正形十句话九句都是嘲讽,一个刚正不阿冷言寡语,哪里生得出这般温柔可人又七窍玲珑的郡主?”

    长公主一听,当即沉了脸,“福——喜——我看你是最近松懈不少啊?都敢砸本宫台子了!?”

    福喜心一吓,“殿下?!我……我错了!”

    真吵。

    苏却真面色如常,再看了院中一人,旋身离去。

    “欸,雀儿你去哪儿?”福喜在身后道。

    “子时到了,该就寝了。”

    话未完,苏却真直接就眼一合朝旁边歪去,吓得长公主和福喜立马往这边奔来。

    “也不知就这么倒下去有没有磕到哪儿。”福喜边跑边发愁。

    长公主也顾不得院中那两人会不会发现,赶紧扬声道:“来人!”

    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一道声音,似紧张似无奈的声音。

    “无事,她只是睡着了。”

    低头一瞧,怀中眉眼紧闭却一脸宁静呼吸绵长,可不就跟睡着了一样?

    长公主和福喜齐齐松口气,这才抬头看向来人,以及他身后那位。

    “从宜,静抒,你们怎么过来了?”

    顾静抒本该心生忐忑,见长公主面色如常才缓和了心神,“我们听到动静就来了。”

    顾从宜没有多说,蹲下身想从她怀里接过到点就睡的少女,“母亲,把她交给我吧。”

    “也好。”看着苍白的小脸,长公主心疼道:“她这几日跟着他们忙前忙后的,定是累到了,明日中秋宴便不需要她忙活了,叫她陪同那些同龄小姐们一块玩儿便是。”

    “那我便替雀儿谢过母亲了。”顾从宜道,伸手接过,人从怀里交接的刹那苏却真的手骤然坠下。

    因压着一角衣袖,此时坠下的便是白白净净一节藕臂,醒目得叫人移不开眼。

    众人看得一怔。

    不过一刹,便被顾从宜尽数挡过,丢下一句“时候不早了,几位早点歇息”便匆匆离去。

    福喜看着自家主子欲言又止,不禁道:“殿下方才可看见了?”

    长公主凝重地点点头。

    她们都是后来者,若想知道全部还得问一直都在此处的人。

    见她们默默看过来,顾静抒直接举手投降,“这我可真不知道,得问我二哥或者雀儿。”

    ——

    中秋佳节本是团圆日,但长公主宴请谁敢不给面?因此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顾府聚在一起,来了个“大团圆”。

    他们彼此恭维,瞧着长公主的风采照人,也不虚此行。

    本以为高高在上贵不可攀的人,脸上一直带笑,几番交谈下来竟也觉得并不是多严厉苛责的人,说话间这才放松不少。

    这不就有人惊奇的问,“殿下,您这唇色瞧着打眼得紧,不知出自哪家之手?”

    长公主笑道:“这你可问倒我了,是我家雀儿赠与我的,虽不知来处,却委实好看实用。”

    我家雀儿。

    场上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本以为尊贵如殿下定看不上一介丫鬟,先前更是传出一来便在府中百般刁难,这会儿竟是“我家雀儿”都出来了?

    ……看来这丫鬟果真手段了得,竟将这对母子都尽数拿下。

    而不知不觉身处话题中心的苏却真此时正陪着常呈蕊游园,经此一遭,她也不再争锋相对。

    甫一见面,苏却真微笑:“常小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