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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入险境

    他差点没听懂面前人的中文,什么叫你盒子里的爷爷有没有死透?

    开玩笑?

    在这种状况下听起来可一点也不好笑。

    这话又说回来了,我爷爷连人形都没了啊?上哪儿给你表演仰卧起坐去?

    “你在讲什么屁话,都成灰了,我盯着别人烧的。”罗秋岳皱起了眉。

    “……没事。”许明士却生硬地转了话题,侧过头不打算接着说下去,脚下领着回归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他们和那些光点相隔得并不远,很快便与安静站定的四人汇合了,只是罗秋岳的归队显然引起了短暂风波。

    一身血污、湿土混合的泥泞肮脏,外加裹布丢失后把盒子外貌暴露在外……蓬头乱发、满身狼狈,还诡异地抱着骨灰盒的罗秋岳一眼下去,比那土地公婆恐怕更像鬼怪几分。但有许明士在场,那四人也只是齐齐退了半步,捂住口并未叫出声来。

    他抬头瞅了众人一眼,得到掺杂着惊喜和惊恐两种情绪的回望。

    喜在还真有人能逃脱,指不定能复刻下方法;惊于这模样看着像半死不活,必然经历了诸多风险。

    罗秋岳定神看了看,发现少了一名头顶稀疏但多少长了几根毛的中年人,他们是在多了许明士的状况下才恢复到原先五人,变成先前的五点光芒。

    至于离队的办公族去了哪儿?

    在这种鬼地方,答案不言而喻。

    爷爷的骨灰是救了他一命,只能祝愿其他人也能有这份好运气了吧。

    “他胳膊脱臼了,谁来搭把手?”

    在许明士的示意下,司机自告奋勇地过来帮他把脱臼部位接了回去。

    双手一按,咯咯一响。

    手法粗糙但还算管用,用于补足缺失学识的蛮力让罗秋岳疼得出了一背冷汗。随着轻声脆响,感觉右侧似乎真的重获了部分行动力。

    只是仍旧严重受限,仅能抬起些许。

    还没等他道谢,那大叔就蹭的一下退出去老远,连忙在被割出洞的背心上蹭掉了手上的血污。

    罗秋岳往前迈步打算谢一声,但他走多远对方就退两倍,距离越来越远。最终只能绷住公式化的礼貌微笑,远程丢了句大夫妙手回春。

    也对,他现在这样子自己看了都怕。

    从疼痛中缓过劲来,深呼吸几次调整完状态的罗秋岳开口提醒道:“这土有问题,我们得赶紧走。”

    “别慌神,先讲讲你在那里遇见了什么。”哪知道许明士头也不回就若无其事地答道,平淡语气中毫无惧意,甚至让罗秋岳产生了一种这是他家后花园的错觉。

    罗秋岳也没隐瞒,从被白骨手掌抓脚开始,一五一十地简略说了先前的遭遇。

    倒不如说那段莫名其妙的经历都让他看不出哪里说不得,不如让旁人帮着分析。

    “土地神看了骨灰盒就放过我了,说实话我是真不清楚什么原因。我们脚下的泥土不正常,它更像是……土地神用于进食的嘴巴,你懂我意思吧?我们不能继续站在这鬼东西的牙齿旁边,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说到这儿,罗秋岳踏了踏脚下的湿泥示意道,又谨慎地退了半步离开被踩得微塌的区域。而一旦退出那处方位,泥土又会自发涌动着重新化为平地。

    他们交谈时没避着别人,听闻了整段视角的四人脸色变幻莫测。

    察觉到背后视线的罗秋岳回头望了一眼,碰巧与目光阴寒的那名男学生对上了眼——对方正凝视着他怀里染血的骨灰盒。

    一看就没打好主意,别人亲戚也准备硬抢?

    他冲这人挑了挑眉,后者则瞥了眼许明士就迅速收回了视线。仗着自己还有外貌buff,罗秋岳干脆顶着一脸血给剩下三人挨个儿发了个温和微笑,本来平平无奇的友善表情在这片视线不良的阴暗中糊上诡异血腥,格外阴森可怖。

    看着两女一男都垂头默不吱声了,罗秋岳收起假笑继续劝说着许明士。

    现在没空管这些,还得先把管事的人给讲服了再说别的。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行,等到时机合适我会带你们离开。和你们不同,我是自己进来的。”不知在凝视何方的许明士就轻飘飘地打断了他,用一条莫名其妙的情报把他的话噎了回去。

    自己进来的?

    “典老爷,你真是……我又不是在烦着你问题目,要你喋喋不休分析几小时大道理。事关性命,能不能简短地好好讲明白?我不想稀里糊涂地就上战场对付那群鬼东西。”罗秋岳略显不悦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外号,“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哪种人。”

    哪种人?对事说了两句就藏着掖着死活不讲全,不仅闹出双方不愉快,最后出了问题还不出面担责的那种言语上的混账。

    要么就别说,要么就说全。

    许明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真不是时候,等出去以后再谈如何?你不用上战场,我会保证在能力范围内为大家的安全负责。”

    我是怕你担不起……!

    人命是能乱负责的东西吗?退一万步说,那土地公婆是人力能抗衡的东西吗?

    如果上去硬拼,铁定谁拼谁死啊!

    什么叫在能力范围里?合着你还有几条命可以轮着去世?能好好活着就别出风头这个理他不懂吗?

    似乎是听出了他沉默时的潜台词,许明士总算收回凝视空中虚幻一点的目光,扭头用冷漠到陌生的眼神望了罗秋岳一眼,惹得后者莫名心底发寒。

    只是这阵时长几秒的对视很快中断,许明士从口袋里取出个亮闪闪的薄片抛了过去。

    罗秋岳眼疾手快地接住,掌中多了一张刻有老同学全名的金色名牌,外带莫名其妙的负责人三字作为前缀。

    负责人?

    他还真没想到就在自己担心对方能不能负责时,会收到一张不知道在证明什么的名片,顿时有些气笑了。

    “这世道变得太快了,几句话讲不清楚,你知道了反而事多。就把我理解成游历捉鬼的茅山道士如何?这鬼太凶,我没法奈何它们,等时间到了我任务完成就带你们走。”

    “行,我信你。”说罢,罗秋岳瞥了眼旁边抱团的三人和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的张晓蕊。

    他担心许明士镇不住场子别人不服,到时候背后乱搞事。

    许明士顿时心中了然。

    “我的话很清楚,仅限于能力范围之内施以援手。”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把声音放大了,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他的话语,“认为我没有权限支配你性命或是不打算之后听从指挥的,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不会拦着任何人。”

    无论是低声叽叽喳喳的三人还是在游神的张晓蕊纷纷抬头沉寂下来,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些许慌乱。

    没有任何人移动。

    出乎罗秋岳的意料,四人即使是被大放厥词也没人显露离去的意愿。

    好像黏在许明士身边真能保证他们安全似的。

    “你看。”

    许明士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有声望去掌权,也神秘兮兮地扭回头,继续凝视起藏在黑暗中仿佛只有他看得见的东西。

    “许先生说只要那铜锁还在,他就能对付那土地公婆,场面就不会失控。他已经收拾过很多……会动的人皮了……”就在这时,手提小锤的张晓蕊似乎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大着胆子凑过来半解释半辩护道。

    她为曾经帮过她的罗秋岳进行掉线时的简单解说,并指了指众人脚下。

    罗秋岳这才注意到,这片泥泞土地远比其他地方软得多,颜色也深得多。鞋落重了甚至都能渗出黑红交错的水来,就像是吸到了极限的湿润海绵。

    他联想到自己吐出的血污被迅速吸收的场景,有了点模糊的推测。

    面前几个幸存者除去许明士,浑身都已经脏得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但都比他好多了。他都能看见面前女孩的校服上还留着几个残缺的血掌印,想来也经历过死里逃生的危机。

    据张晓蕊所讲述,他们刚钻过洞不久就遭到了一大群皮肉怪物的围堵,人流量热闹得像是在赶集,被惊得开始了你推我搡的竞速比赛。那摔倒掉队的大叔正是被黑暗中的手给摸了一把,就当场僵在原地没了动静,消失在了走动的皮肉之中。

    “王大哥,就是司机师傅本来正好站在他身边的,看他倒了也想扶人,但他就跟被粘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然后……我看见、看见他被几张皮吃掉了……就像包饺子那样裹了起来,挣扎呼救的声音都传不出。”

    “这个时候我被吓坏了,也没敢继续看下去,只知道玩命地逃走。光顾着瞎跑却没注意脚下,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便重心不稳跌了下来……还没爬起来被那群东西追上了。”

    讲到这儿,浑身颤抖不止的张晓蕊把校服后摆撑开,比划着上面比她手掌大了两圈的血掌印。

    “被碰到的那个瞬间,我就知道为什么王大哥拉不动他了。那绝对不是人类能抗衡的东西……”

    她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不自主地回忆起那阵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经历,深吸了几口气才得以把故事后半继续讲下去:“幸好许先生这个时候出手相助,把那群……半死不活的恶鬼解决掉,平复了场面。”

    “啊?”

    本来还在微微点头,表示能和她感同身受的罗秋岳一时间被结局噎住了。

    记忆还停留在两人发短信吐槽教导主任时期的他顿感不可思议,感觉像在听天书,还是重生玄幻龙傲天那流派的。

    最可怕的是,主角还不是他,是莫名开始喜欢话说一半、装谜语人的许明士。

    “还有,许先生警告我们,无论是什么情况,绝对不能他身边说数字。实在不行,可以用天干地支代替。”看罗秋岳愣在原地没吱声,缓过来的张晓蕊又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提醒道。

    “天干地支?”脑筋完全转不动了的罗秋岳低声重复道。

    “没错,比如说……”张晓蕊顿了顿,决定当场举个例子方便理解,“我们下车的那支小队还剩辰个人。额,当然不是古代的那种正式叫法,他担心我们有人搞不懂那个,只是简单的……数字替换。”

    “……”

    这都是些什么规矩?

    他是知道许明士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数学,但这也不是他不愿意接触数字的理由。况且,老祖宗的文化他可不会拿来瞎搞才对。

    但比起这种繁琐杂事,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提。

    “许明士,你说的铜锁是挂在土地庙后门的那把?”不想多绕圈子,罗秋岳直接提高音量,哑着嗓子喊了对方的全名,“如果是的话……那锁已经被那对老人给扯烂了,你们回头时没看见吗?”

    土地公婆追上去的时候,第一动作就是把铜锁硬拽了下来,残骸应该就随手摔在了地上。他之后光顾着逃跑,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去拾这么个东西,应该就明晃晃躺在地上才对。

    虽然不知道那个挡不住暴力的东西有何寓意,但既然听到了就该多做提醒。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走的是前门回公交的路,其他人是先爬过后门又横穿土地庙回来了才能和他相遇。

    就在必经之路上,他们怎么着都应该能看见大敞的破木门才对。

    “什么回头?我们没回头啊?”张晓蕊眨眨眼,懵圈地回应着,“你不是穿过后门过来找我们的吗?”

    “……是因为鬼域。”状似悠然自得的许明士终于回头望过来,吐出两个除他之外没人听得懂的字眼,哀愁地叹了口气,又抬手扶了把圆框眼镜。

    他仍旧语气平淡、神情冷静,让紧揪起衣角的张晓蕊重新放松下来。

    但了解他的罗秋岳可就不这么想了。

    要知道这家伙往往面对搞不定的事情才会叹气加扶眼镜,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内心早就慌得一批了。上次他这么做的时候……似乎是数学考了全班第二,倒的那种。

    “什么玩意儿?你赶紧……”

    罗秋岳的下半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在许明士身后的黑暗中,他看见了一双平摊的惨白手掌。皱纹长满了皮肤表面,让那些圆肥短粗的手指像是纸张揉皱后堆出来的,仿佛是有位纸糊的老者在向他们索求着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