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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庙内祈福

    身旁许明士率先动了起来,却被罗秋岳眼疾手快地拦下,朝他摇了摇头。

    第一次的接触最为艰难,这里有更好的人选。

    神情冰冷、姿态僵硬的张晓蕊抢先迈步上前,站在了两名驭鬼者的前方,动作迅速地将那条死蛇轻放在手掌之上。她毫无畏惧般地就那样站在人鬼间的界线上,等待着土地神对死亡的审查。

    “你……”许明士有些错愕,不过也只是短暂惊呼后便不再说话。

    罗秋岳知道这是对他性情突变的诧异,就跟他震惊于许明士一言不发地把人在地上拖着走一样。

    成为驭鬼者的他们都变了很多。

    派一名普通人学生去探查,听起来着实不太合适。

    然而罗秋岳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张晓蕊早就昏了过去,没机会去询问她本人的意见。再往前推推则是已经失去了求生欲,只会埋头沉默。要是他不去接管她的身体,必定会被土地公婆围攻着死在这里,如今还多少有活下去的可能。

    况且先前钻洞逃离时他就被丢弃过,倒不是记仇,理性需要平等地笼罩到每个人头上。他们都需要去执行自己的工作,没什么好商量的。

    那两双臃肿的短粗手掌端着死蛇,久久没有动静,仿佛是老者在仔细打量着蛇尸。

    半分钟后,手掌缓缓收进了那片黑暗之中。

    “成了吗?”罗秋岳没有吭声,身体却已经默默偏向了后门方位,准备一出问题拔腿就跑。

    但张晓蕊依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倒是土地神们迈开腿脚,径直跨过门槛从她身边绕了过去。两位微笑的老者带着三具开裂的皮肉死尸移动到了罗秋岳他们跟前,再次伸出了手掌。

    随着尸臭味接近,罗秋岳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将那死蛇放到了土地婆的手掌上。

    这个对策没问题就行。

    许明士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只是在放下蛇尸后他却并未收手。而是顶着罗秋岳满是难以置信的视线,倏然伸手一抓,从那土地公的衣摆里迅速扯下了一块平安结挂件。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还节外生枝!

    罗秋岳眼眸一缩,匪夷所思地望向这个离谱的人。

    不过从许明士紧绷的面部神情来看,他也紧张得不行。把那拼死夺来的平安结丢进镂空胸膛,还没等算数鬼反应过来自己的新晋牢友就连忙拉上了拉链。

    幸好那对土地公婆依旧如雕塑般僵直,没对这种抢劫行为做出反应。度过了漫长的半分钟后,他们抓着蛇尸,转身退却。

    臃肿矮胖的老人迈着尸僵后独有的步伐,缓缓接近了摆着供品的长桌。那几具僵直在附近的皮肉也动了起来,整齐跪倒在土地神的行动路线上,血肉迅速溶解重塑,形成了简陋而扭曲的暗红楼梯。

    你见过表面留有沾血发丝和狰狞人面的台阶吗?

    你见过拥有人体轮廓和柔软触感的台阶吗?

    土地公若无其事地一脚下去,身体微微下陷,一连串粘稠液体落地,尸水脓液从中新建的阶梯中溢出。人体挤压的声响让罗秋岳头皮发麻,看得眼角直抽。

    那对土地公婆分别手持三条蛇尸,呆板沉默地先后站到桌上。眼眶渗出的黑泪终于停歇,双方翘起的嘴角划过双颊红点,将其规整地一分为二,笑容都挂到了太阳穴的高度。

    他们在四根残香后站定,如同两座慈祥而诡异的煞白石像。

    或者说……这座庙至此才称得上完整。

    这下倒是回答了张晓蕊之前关于庙内无神像的疑问,可惜她已经没机会去看了。

    张晓蕊现在身体的控制权在他手上,刚掌握鬼蛇,能力不熟练,罗秋岳还真不清楚此刻身体原主的意识如今会被暂时挤飞到哪儿去。只知道她绝对会失忆并困惑很久,指不定还会留有精神分裂相关的后遗症。

    她会活下来,但也许不是出于本意。

    其实想想……少一段与厉鬼对峙的记忆也没什么不好。

    幸亏这种毫无根据的死亡对策真的有用,罗秋岳对此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握了握仅剩两根手指的左手,竟对那片残缺和空虚感到心安,毕竟这是他们活下来的佐证。

    但事情尚且没有告一段落,他们还被困在这座小庙内。无论是前门后门,最终都会再度绕回这栋建筑。

    这种灵异影响叫做鬼域。

    鬼蛇塞来的记忆轴混沌不堪,除了每位曾用者都知道的灵异圈常识,其他知识大半都跟破了洞的残书一样废旧,令人半知半解。比如,他现今对鬼域的理解还只有其中一切都归那只厉鬼管辖,无往无前,每个移动方向都是毫无意义,范围大小都被厉鬼自行把握。

    没更强的鬼域或是特殊能力绝对闯不出去,他对鬼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现在怎么办?”思索片刻,罗秋岳决定把难题丢给亲身灵异经验比他丰富的许明士。他既然是自己进来的,就应该知道出去的办法,“你别告诉我现在还没到时候。”

    开玩笑,这两只厉鬼现在虽然看着安分,但八成也只是看起来。

    杀人本能被抑制一时,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卷土重来,到时候故技重施效果就未必了。

    “你记得农村里祭拜祈福的步骤吧?”许明士反问道,从风衣里取出了点烟用的打火机。

    微弱的火苗窜起,周围的黑暗却匆匆将光芒吞噬,让不算远的罗秋岳都只能看见一个摇曳的小红点。似乎这鬼地方除了门口悬挂的灯笼外再无别的有效照明工具,红光之下的陈设显得更加可怖。

    祈福的第一步应该是上香?

    辈分不够,他每次回家时都没参与祭拜的准备环节,每次长辈都是打理好一切才轮到他出场。

    上香、奉献供品、磕头祈福、表达感激……仔细想想他参与过的也只有这四个环节,后面收集香灰的时候他都已经在等着吃饭了。

    不过在灵异事件中,这些流传的常世习俗八成只能起到模糊的指向作用,谁能知道厉鬼的规矩究竟是什么?

    猜对了皆大欢喜,猜错就死路一条。

    许明士凑过去,点燃了半截残香,让浓郁檀香迅速扩散,遮盖了弥漫在狭小空间内的腐烂尸臭和血腥味。也正是在他还没收回手臂时,土地庙的大门轰然闭合,掀起的风压直接吹灭了打火机的火苗,让室内变得漆黑一片。

    罗秋岳攥紧了手里的破窗锤,屏息敛声。

    旋即他眼前一亮,那土地公婆竟已经分别手持了一盏印着寿字的白灯笼,刺眼阴凉的惨白光芒再度提供了光源。只是,他们手中的黑蛇死尸已经不知去了何方。

    灯笼自下而上的投射,矮胖老人脸庞的阴影愈发渗人可怖,衬得那本就非人的笑容裂得更大。

    “啧!”站在桌子跟前的许明士突然后撤半步,退了一身位,让长桌得以清晰展现在罗秋岳眼前——他一眼就看见了两颗连携着肉条血管的眼珠。

    供品盘里的东西全变了。

    那些腐败但仍旧正常的吃食如今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透露灵异的物件。

    黏着血管的重瞳眼珠、绣有刺青纹路的残缺人皮、一具满脸堆笑的木偶、竖着裂成两半的纸人……更多的是被掩盖在纸人下的不明未知。那破烂纸人属实是有些大,被团着重叠起来也足以盖住盘子大半。

    要是没有那个碍事的纸人团就好了。

    一座高高的杂物山峰就这样被堆砌在盘中,最顶端摆着黑色细线揉成的线团。

    不对,不是线团。

    罗秋岳的残缺左手抽动了一下,躯体中的鬼蛇通过本能感应到了那团漆黑的真身——那是他刚才奉献出去的三条黑蛇。

    那些离体又死去的黑蛇已经彻底脱离了厉鬼的范畴,最多只能称得上灵异残留物。

    “这些东西恐怕都是死亡证明,每个活人的提供物都像供品一样被堆在这里。别说敢不敢,除非是疯子,根本没人会在这一步出手拿回。”

    “没想到数量有这么多,不知道这座庙已经存在了多久。”

    “按蛇的摆放位置来看,灵异物件越往上的就是越晚离开这里的,可惜不清楚时间间隔是多少。”

    “也就是说眼珠、刺青皮、木偶、纸人,这四样产物的驭鬼者恐怕只比我们一行人早上些许,并且都有着类似替死或类似的能力。要不是那纸人太大,应该还能看见更多……真的碍事啊。”

    “这就是奉献供品的环节吗?”罗秋岳默默思考着,把新获的情报简单整理了一遍,随即朝回头看他的许明士颔首,和他同时走到了蒲团前。

    供品也准备好了,接下来就到了磕头的步骤。

    这次他没让张晓蕊先行,因为蒲团是成双成对的两个,不清楚单人使用会不会出什么异样。

    况且她刚刚做的也已经够多了,按三人的顺序排下来,理应轮空休息。罗秋岳自认为不是什么剥削成瘾的资本阶级,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她能活着从中脱身,尽可能地回归正常生活。

    和许明士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步跪到了蒲团上,闭眼合掌。随后状似虔诚地以头近地,并将这一动作重复了三次。

    再度睁眼时,罗秋岳诧异地发现土地公手中的灯笼变成了红色,鲜艳得像是被刚泼了几盆人血,与土地婆手里的白灯笼形成强烈反差,半炷香也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他听见身边传来了拉链声,许明士已经露出了算数鬼的全貌,准备好了处理突发事件的对策。

    更怪的是,在张晓蕊的视野里,那灯笼依旧是同色的白,甚至檀香也没有熄灭。

    只有完成了磕头祭拜的行径才能看见红光?

    于是罗秋岳让出草席,让她也进行了三次虔诚跪拜,她眼中的景物和推测相同地也变了红。

    这下子就是全员达成了条件,按理来说会发生一些变化……

    “吱呀——”

    然而,除了前门重新打开外,什么也没发生。

    那土地公婆真如石像般伫立在桌面,甚至脸上的诡异笑意也微微收敛,至少看起来已经和慈祥沾点关系了。

    见状,他彻底放下心来,露出逃过一劫的后怕神情,让张晓蕊从蒲团上爬起身。旁边的许明士甚至都已经走上前去,开始了进行清理香灰、整理桌面的最后一步。

    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至他通过张晓蕊的视野望清了大门外突变的景物。

    外面的黑暗已经散去,在没有灯的情况下也能看清。但在她的视线中,那片无边无际的湿润泥地已经消失,门槛外的世界连接的是一条青石板路。但再向石板两旁看看,下面竟翻涌着颜色斑驳的浑水,水面偶尔浮起几张狰狞痛苦的人面。若眺望向远方,还能看见五六十米外,在那青石板路的尽头开着连片的艳红花朵。

    也就是在看清外界环境的刹那,一段被尘封在鬼蛇中的记忆碎片被再次塞进了他的脑袋里。

    “黄泉路!?”罗秋岳脸色一变,惊呼脱口而出。

    经历了阴间第一站土地庙,通过阴阳相隔的审查,那土地公婆自然是要将亡魂引渡到下一站黄泉路,一步步接近第十三站的还魂崖去投胎。

    可光是审查资格就会闹出这么多危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罗秋岳想都不愿去想。

    “想什么呢?我们现在能走了,它被削弱到了足够的地步。”刚把散落的香灰收集到黄金袋里,拾起铜锁的许明士连忙打断了罗秋岳的悲观思绪。

    他空洞的诡异身躯仍旧暴露在外,惨白的肋骨上忽然凭空多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指骨环,如同某种挂饰一般随着动作发出碰撞的轻响。被吸引了注意的孩童厉鬼歪了歪头,很快提起兴趣,开始随手拨弄把玩着。

    那只算数鬼伸手扒拉向突然出现在他肋骨上的一节指骨环,让白骨相撞发出响声。

    “哒。”

    这种声音透着灵异,仿佛先前土地婆引起的笑声般不断回荡在周身。

    罗秋岳莫名觉得耳熟,这声音似乎曾在他耳边回荡过多次。

    这是算盘响。

    顷刻间,周围场景天旋地转,老庙和石板路的色彩被揉成一团,像电流接触不良般断断续续起来。在灵异相撞的混沌中,高楼大厦与人流逐渐浮现,他们甚至只花了两秒就回归到了正常世界的一条小巷里。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这种灵异的真身。

    这是鬼域。

    一种不同于土地庙的鬼域的力量,并在正面交锋中快速地战胜了“被暂时削弱”的土地庙。

    而算数鬼的灵异是通过报数抑制厉鬼,一只鬼又绝不会同时掌控两种毫不相关的能力……

    他已经驾驭了两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