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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公西浩然

    山门的廉阳毕竟是第一次见识这新生考核,“不会这么好的运气吧?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也能突破?”

    一旁的绝炎见他满脸吃惊,道:“很正常,天梯虽然威压大得吓人,但同样,如此巨大的压力下才能激发潜力。”

    廉阳听后,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怪不得以前师尊总要让我和师姐一起承受师尊释放的威压,师姐还和我比谁承受的时间长,原来不止是玩啊。”

    “师姐?零冰吗?”话一说出来,绝炎才知道自己多此一问了,对啊,不是零冰还能是谁呢,玄清殿就他们三个人。

    廉阳当然也很诧异,因为这个问题确实有点蠢,但他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当初我入门的时候也承受了天梯带来的威压,虽然我没参加考核,而且比零庄晚点入门,但师尊让我和零庄一起尝试了一下在天梯的承受极限。”绝炎赶紧岔开了话题,没聊零冰的事,尽管二人心知肚明。

    廉阳道:“零庄师兄好像说过这件事,他说当时他也是第一次承受那天梯带来的威压,而且特别难受,说那威压简直不是普通人能挡住的。”

    绝炎一听这话,忽然有些气愤,“真够谦虚的!那家伙明明赢了我那么多阶,还这么信口雌黄,哼!”

    廉阳忽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呆呆解释道:“零庄师兄也说了,绝炎师兄你天赋也是一绝,能在那个年纪到达那一阶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绝炎一听,很意外地看向廉阳,望着他呆呆的表情,顿时大笑:“哈哈哈,小师弟,不用解释,零庄那家伙才不会说这种话呢。”

    “啊?”廉阳知道自己被揭穿了。

    “那家伙最是得意,骄傲得非常欠收拾,可惜我打不过他,他不会说什么我多么多么好的话,那家伙就会贬低我。”绝炎说着,又看向台上的古一晴。

    “看来这姑娘天赋不错,倒是赶得上当年的零庄,哼,到时候好好跟他说道说道,那股得意劲准会被压下去。”

    廉阳傻笑了一声,接着看向天梯上的小姑娘,心里忽暖了一下,随即对古一晴的成绩多了分期待。

    就在古一晴正热血沸腾即将破境之时,远在凡州的京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凡州。京城。皇宫。

    凡州地处中原九州的最中央之地,因此地处中部,又名中州,是九州里最富饶的地方之一,占据九州雄国的,也唯有大周,其京城,又是天下第一城,又在一百多年前名为“魔都,”意为“魔幻之都”,其中繁华,更是不言而喻。

    一百年前这里的主人还是一个叫“穆”的王朝,之后“穆”被“周”打败后,人皇北君旭还特地迁都于此,更是扩建数倍,由此可知,京城多么令人向往。

    至于大周皇宫,用“雄伟”已经不能够形容了,作为承载着至高王权的地方,其墙,其门,其檐,恢宏庄严,代表着不可侵犯的帝王气焰,此刻就在皇宫的御书房之中,正有两人悠闲平静地下着棋。

    皇宫的御书房并不是很大,在整座皇宫之中也是不起眼,但这里没有扰乱,没有妃子嬉戏,是人皇最真实的生活写照,放松愉悦,下几局小棋,可谓其乐无穷。

    从门口向内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墙壁高的书架,样式简单,摆得也很普通,没有什么特色,但仔细一看那些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书本,尽管参差不齐,但也是一方好景。

    人皇的书桌上,此刻摆着一盘棋局,左右两人正在对弈。

    左边那人身穿五爪金色龙袍,两鬓斑白,头发雪白,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摧残,脸上的褶皱看着异常地明显,但尽管如此,这位天下之主的脸上满是激情,对这局棋好似志在必得。

    而另一边那人,亦是老态龙钟,脸上不仅褶皱很多,那双眼睛更是咪来咪去,好似看不清桌上的棋局,但他身着四爪紫色蟒袍,就代表他是位高权重的王公大臣,其身份地位更是小看不得。

    “朕还真是不知道该下哪里啊。”

    此刻的大周皇帝北君旭懊恼不已,此时围棋已至中局,双方势头正如水火,自己也硬是想了快半个时辰,但还是不知该下在何处。

    贵为皇甫世家资历最深的老家主皇甫浚康可谓是哭笑不得,尽管他的年龄已过七旬,但在皇帝面前也还是不够数,至于此局胜负,可谓各有输赢。

    他偷笑道:“陛下,总会有下完时候,且慢慢来。”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手中黑棋来回打圈,仍在思虑之中,“朕最不喜与你们这些老家伙下棋了,老是赢不了多少,不如古家那小子,棋艺有待长进,朕还能欺负欺负他。”

    皇甫浚康苦笑道:“也怪那古凤鸣,派自己儿子孙子去了泱州,自己在家休息,也该让他来陪陛下多下几局。”

    “古家人和你孙子都去参与新生考核,也是必然的事,玉门宫的面子,又不能不给,更何况还有惊云大会,这次大会,朕反正是不想去了,累了,懒得再赶路。”皇帝懒散着说道。

    皇甫浚康假装遗憾说:“老臣也不喜颠簸,也是不能前去了。”

    “还装,你这等修为,要是想去,还不简单?你这是窃喜没繁琐的事找你头上吧,要不要朕多给你几道圣旨,让你下泱州巡视啊。”皇帝笑怒道。

    皇甫浚康轻轻俯首,像是真的告罪那般,“还是不用了,老臣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久了。”

    皇帝也没多话,只是重新看向棋局,岔开了话题,“此番玉门宫的新生考核,你就不让你那三个孙子去闯一闯?”

    皇甫浚康轻叹了一声,道:“皇甫家如今人丁单薄,宗儿那三个儿子中,小泰儿和小坤儿没打算让他们进入,只让老二去参加了其中,但愿新生考核里能拿个好名次。”

    “如今天下的英杰可不像百余年前了,当今那些年轻人上得了触月境都成了平常之事,皇甫昊那小子生性傲慢,多吃些苦头,也未尝不可。”

    皇甫浚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此刻皇帝好似想好了棋局下在何处,只见他拿起手中棋子下在了某处,“你可要小心了。”

    皇甫浚康此刻再看棋局,突然发现其中情况不对,皇帝这么一下,胜利的天秤就朝着皇帝倾斜,皇甫浚康的处境一下子困难了许多,使得他一时苦思起来,这也让身旁的北君旭得意洋洋起来。

    忽然皇帝感受到一丝气息,那是来自于自己本身的气息感应,就在那一刻皇帝笑了起来,“看来有人要破境了。”

    “哦?是何人,”皇甫浚康这时听到了皇帝的话顿时好奇起来。

    “当然是年轻一辈人。”皇帝笑道,看起来他的心情不赖,倒是有些高兴。

    但很快,皇帝的笑容逐渐凝固,他猛得一转头,就好像成年人一样迅疾,目光望向南方,眼神忽然变得慌张起来,但也是那一息之间,随后皇帝的脸忽然板了起来,脸色非常难看。

    旁边的老头皇甫浚康反应好像有些慢,还没有从刚才皇帝的高兴里走出来,他哈哈笑了起来,直到发觉皇帝不语才看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这吓得皇甫浚康手中的棋子忽然滑落,皇甫浚康还以为是自己的笑声惹怒了皇帝陛下,就是那一刻,御书房里十分安静。

    帝王一怒可是能够横尸百万流血千里的,这让皇甫浚康准备起身,赶紧磕头认错。不然他相信皇帝会降罪,对于一个活了两个甲子的老皇帝,已经不用在乎任何一个年纪太大的人了,在他面前皆是晚辈,也就没有长者为尊了。

    但皇甫浚康却听到了皇帝的下一句话,这让这位七旬老者彻底懵圈,不知所措。

    “古家的人,只有古凤鸣的长子长孙去了?”皇帝严肃的声音传来,他的脸上不动声色,但从中语气明显感觉得出,他非常生气。

    “这……”皇甫浚康不只道该说什么,“听古老头讲,确实就他们父子俩。”

    皇帝缓缓闭上眼睛,紧紧呼出了一口气,“朕没记错的话,此次新生考核,是段竺亲自担任考官吧?”

    皇甫浚康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提及这件事,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嘴里只是支支吾吾吐出了一个字:“是……是……”

    皇帝闭着眼睛,心里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他心想:段竺老家伙毕竟是玉门宫太上长老,料想恐怕他会猜出端倪,真是……

    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不经允许,私自外出!

    “看来这回大会,朕得亲自前往了,”皇帝忽然改变了主意,算是下定了决心。

    一旁的皇甫浚康万分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说惊云大会不想去了,现在怎么又想去了?难道……

    是玉门宫有人突破?皇甫浚康猜测道,能惹得陛下差点发怒掀了棋盘,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事?

    “陛下。”就在这时,门外侍卫挎剑进入了御书房中,向皇帝行礼。

    “何事?”皇帝问。

    “空仑府公西先生求见。”

    “公西浩然?”皇帝有些意外他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来到皇宫面圣,“哼!”

    皇帝本来怒火中烧,公西浩然一来面圣,这让他有些不想见这位空仑府的实际掌权者。

    旁边的皇甫浚康知晓皇帝此刻愤怒,但还是说道:“陛下还是见一见吧,说不定公西先生有重要的事向您禀报。”

    听了皇甫浚康的话,皇帝更是冷哼一声,“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偏偏这时候来,朕不见!”

    “是。”侍卫听了皇帝的命令,应声准备出去。

    “慢着,”皇甫浚康让侍卫停下了脚步,不愧是只老狐狸,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对着皇帝小声说道:“陛下还是见一见吧,公西先生毕竟手握空仑府大权,关系闹得不好总归不是好事。”

    原本皇甫浚康的行为让皇帝十分厌烦,他甚至都想将皇甫浚康轰出御书房,但一听他的话,心中才平静了些。

    看着皇帝神色和缓了不少,皇甫浚康趁热打铁,随即伸手将棋子下在了某处,道:“公西浩然生性孤傲,陛下若是不见,万一他认为是陛下针对于他,恐生变故。万望陛下以国事为重,万不可因心情,耽误大事。”

    皇甫浚康的话说完,皇帝坐着呆了半天也没动静,也是,作为皇帝的傲慢与至上,难道他会说“爱卿说得对,朕错了”?这世上,不会有犯错的天子,因为天子的威仪与旨意不容质疑与侵犯,更何况他是原本就枭雄一世的北君旭。

    但皇帝也在关注着皇甫浚康刚才下棋的位置,原本自己刚才一下,黑棋已经占据了绝对性的上风,可皇甫浚康这么一下,更是将皇甫浚康自己的白棋逼近了死路,活棋亦成了死棋。

    皇帝明白,这是皇甫浚康在让步,臣子在让步,想让皇帝接见公西浩然,公西浩然原本就是一个天之骄子,但生性孤傲,若是不见,必然正如本就处在危难中的白棋一般,再度陷入更深的危难,唯有以大局为重,才不至于败得惨淡。

    见皇帝不语——他默认了此事,皇甫浚康对着站在一旁的侍卫道:“将公西先生带进来吧。”

    “这……”皇甫浚康毕竟不是皇帝,皇帝自己还未曾开口,这让直肠子而不明其中道理的侍卫有些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皇帝闭着眼睛,未曾听到侍卫出去的声音,便知道他站在原地有些为难,他道:“让他进来。”

    “是!”得到了皇帝的亲口御令,侍卫赶忙转身走出了御书房中。

    此刻皇帝再次看向棋局,虽然皇帝的黑棋目前稳胜,但原本为皇甫浚康铺设的陷阱,被他刚才一步让步一下,陷阱变得形同虚设,毫无意义,这让皇帝对目前取胜之道,总觉得不舒服。

    这就好比抓捕罪犯,明明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抓捕的人自信满满,等罪犯自己掉入陷阱,可罪犯却自己回来自首,这让抓捕的人虽然赢了,但摆下的陷阱毫无用处,总觉得怪怪的。

    过了不久,御书房的门外进来一位年轻男子,其相貌年龄与玉门宫零庄绝炎也大不了太多,随后此人来到了皇帝和皇甫浚康面前,年轻人并未跪拜,反而只是双手抱拳行礼,随即一个年轻的声音传进了皇帝的耳中。

    “臣公西浩然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