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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我的卧底生涯,全是惊喜8

    二十天后,昆明至广州的列车上。

    我、高蓉、还有蒋思懿,就是赵文辕口中蒋思言没死的那个哥哥,静静得坐在软卧包厢内。高蓉斜坐在床边,托着下巴凝望着车窗外,我躺在另一侧上铺上,双手枕在脑后,兀自盯着天花板,蒋思懿则坐在我床下,手捧一本余华老师著作《活着》,安静得读着,从上车就几乎如此,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寂静的意思。

    床角一条银色的手铐连接着一个特制的铁皮箱子,箱子里装着八十五卷价值连城的《永乐大典》,每一卷都用丝绢仔细包好,临行前,姜伯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们踏上火车的那一刻,还不放心得又仔细翻看一番才肯最终落锁。

    没有人跟着我们,也没有人盯着我们,我抬起头,环视一圈儿包厢,自嘲得笑笑,“一个‘死人’,两个杀人犯,也许人家早已拿死了我们,根本就不用盯!”

    “年轻人,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蒋思懿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探过床板,捋捋那本不多的山羊胡儿,微笑着看看我。

    “没什么!”我笑笑,冷冷说道,本能得对他保持着距离。

    “现在几点了,距离咱们出发得十几个小时了吧?”尽管吃了瘪,蒋思懿却没有生气的意思,继续饶有兴致得问道,脸上笑容依然。

    “嗯!”我看看表,现在是下午5点刚过一点儿,我们是早晨7点15分上的车,“五点多了,正好十个小时。”

    “咱们聊聊呗!”蒋思懿坐起身,踱步到窗边,伸着懒腰望向车窗外,“一路上你俩也不说话,怎么,不想搭理我这个老头子啊?哈哈哈”

    高蓉好奇得抬眼望着他,我也坐起身,“聊什么呢?”

    “你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对吗?”蒋思懿转头看看我,又瞅瞅高蓉,继续看向窗外。

    我跟高蓉对视一眼,我跳下床,快步走到他身边,笑笑说道,“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呢?”

    蒋思懿瞅瞅并排的我,眼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也不是!”

    “哦”我应一声,不再说话。

    “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上的贼船吗?”

    “不能!”我刚想开口,高蓉抓住我的手腕儿,抢先冷冷回一句,说完斜他一眼,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丁点儿的兴趣,反而有极大戒备心。

    蒋思懿对高蓉的回答早有预料似的,冲她礼貌得笑笑,又转向我,“有烟吗,不介意抽一支吧?”

    我看一眼高蓉,她无所谓似的看向它处,我从床头取下烟和火机,烟还是梅琪留下的,这几天我总喜欢拈在手上把玩,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理清我的思路,回忆起许多事情。

    蒋思懿接过烟,放在鼻下闻一闻,悠然得点燃一支,深吸一口,缓缓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啊。。”那种飘然欲仙的享受感觉,连我和高蓉都被感染,一齐向他投去好奇的眼神。

    “他得是多长时间没抽过烟了?”我心里不禁按忖。

    “我弟弟死了吧?”他突然睁开眼睛问道,眼睛盯着窗外,表情变得忧郁。

    我和高蓉同时一惊,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那是大概半个月前,他被恒崇、恒禅带到大殿,准备下洞取出《永乐大典》,当时他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头发虽然梳理得整齐,但从耳边翘起的毛刺儿,依然可以看出不知多久没有理过发了,一撮并不优美的山羊胡子耷拉着,不知是刻意留的,还是根本没有机会刮。

    “听说他一直被赵文辕关在寺里某个地方,十几年从没与外界接触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弟弟死了,难道是有人特意告诉他的?”我心里琢磨着,和高蓉一齐点点头,期待的目光看向他,不知该说什么,却希望他能说下去。

    “嗯。。”他笑笑,又看看铐在床角的箱子,“看来我猜的不错,我也快了。。”

    “什么快了?”我忍不住问道。

    他转头,觑起眼睛看看我,突然迅速凑近我,吓得我猛然后退一步。

    “有人来救你们吧?”蒋思懿压低声音问道,眼里满是神秘。

    “瞎说什么!什么人,什么救!”我下意识回一句,脑子里却满是今早分别时,生子悄悄递给我那一句,“别轻举妄动,等,你们都会安全离开!”

    “呵呵,呵呵呵呵。。”蒋思懿笑了,边笑边嘲弄得看着我们俩,“没有人救最好,否则我得死,你们也未必活得了!”说完蒋思懿掸掸烟灰,不顾我俩如何反应,自顾自踱到床边坐下。

    我和高蓉赶紧跟过去,如此性命攸关的话题怎能不关心,一左一右站在他面前,低头凝望着他刚才还灿烂、现在却冷若冰霜的脸,“蒋老伯,您说什么?怎么没人救倒好,有人救我们却都得死?”

    蒋思懿看看我,又看看高蓉,本是和善的眼神变得犀利、让人害怕,“从现在开始,我说,你们听着!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嗯!”

    “第一,我存在的意义已经没有了,赵文辕当初把我诓到云南,假意要跟我合作,又把我藏起来,对外宣称我死了,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再骗我弟弟到云南,干掉他!”

    “这不合逻辑啊,为什么您死了,您弟弟就能来云南?”尽管蒋思懿有言在先,他说,我们听着,可是遇到不合常理的事,高蓉还是忍不住插嘴。

    蒋思懿抬眼看看高蓉,缓缓说道,“因为‘穿山甲’家族的正牌传人是我,至少在我死之前是这样的,我在,我那个不争气的、一直和日本人合作的弟弟就不可能跳到台前,和老姜、赵文辕有任何瓜葛,况且他还是国家公职!十年了吧,当他们把到带到洞口,要取出《永乐大典》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弟弟一定是已经死了,他们的障碍扫清了,才会让我重见天日!”蒋思懿说完扭头,眼里渗出几滴浑浊的泪水。

    不等我们开口再问,便接着说道,“现在《永乐大典》取出来了,我弟弟死了,我存在的意义一点儿也没有了,赵文辕是不会留下我这个活口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说服我弟弟来云南的,他可是一个心思缜密、绝不轻举妄动的人。”

    我和高蓉彼此看看,羞赧的表情写在脸上,纷纷低下头。

    蒋思懿看在眼里,笑笑,“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他们要你俩陪我一起死。”

    “什么?”我瞪起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有怀疑、有愤怒,还有不解。

    “别着急反驳,听我说”蒋思懿朝我抬抬手,越过我们瞅瞅床角的箱子,语气越来越平静,“现在我来说第二点,我们带来的《永乐大典》是假的!”

    “不可能!我看着姜伯反复检查好几遍,那视若珍宝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我终于忍不住反问,越来越觉得蒋思懿在一派胡言。

    “是假的!”蒋思懿并不着急,再次缓缓一字一顿得重复道,“《永乐大典》是我取出来的,在每一册的背面,我都用手指甲做了记号,而这些根本就没有,你说,这还是真的吗?”

    我恐惧得望望那洁白的铁皮箱子,又看看同样恐惧的高蓉,还有自信的蒋思懿,一时真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反驳他,唯有静静得看着他。

    “年轻人,现在相信我了吧”蒋思懿盯着我们无助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突然“嚯”得站起来,几乎和我鼻尖儿对鼻尖儿,“我再告诉你们一点最劲爆的,也是最关键的,日本那个什么细川,在中国真正的代理人是赵文辕,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除掉我弟弟的原因,一山容不得二虎嘛!也是他,当年弄死救他的姜松林,就因为姜松林不肯和细川家族合作,才有姜柏林的今天!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局,一个早就布好的局,香港的买家是真的,来救你们的人也是存在的,等到两边一碰面,发现《永乐大典》是假的,就是我们三个的死期!甚至还等不到那个时候!”

    “什么?局?”我忍不住后退两步,大脑拼命旋转着,快速思考蒋思懿的话,高蓉使劲摇晃我的手,眼里迸射出无助的泪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我拍拍高蓉,再次逼近蒋思懿,死盯着他的双眼,不允许这苍老而略显浑浊的眼神里有半点儿谎言。

    “我想活!”蒋思懿迎着我的眼神,没有半点退缩,一声低吼,吐出三个字,“我再也不想做什么藏起来的死人,我想要自由的世界!”

    “你就那么确定我们会和外界联系,会有人来救我们?”

    “否则呢,让你们陪我一起死,还是让我陪你一起死?”蒋思懿无奈得笑笑,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接着半站起身恶狠狠凑近我,“明天上午到广州,下午就到香港,和你们摊牌是我唯一活的机会!”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是我和高蓉眼神交流后问出的,尽管高蓉并不知道这件事里,还有闫叔的存在。

    “我只想告诉你和你背后的人,不管你们是官面儿的,还是其他什么组织,将军山溶洞里的《永乐大典》一共有235册,我只拿出85册,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拿它作为活下去的砝码!还有不下二十幅李成、李公麟、范宽等宋代名家真迹,我看过,其中不少有宋徽宗双龙小印,其价值不用我说吧,够换我一条命吗?”

    “够!够!”我缓缓咬出两个字,“只要我们都能活下去!”

    “要快!可能真的85卷《永乐大典》人家早已带出了国外,也可能人家就在广州等着宰我们。”

    “我需要时间!”我盯着蒋思懿充满期待的双眼,归于沉默,一下子太多信息涌入脑海,我需要时间去判断。。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静静倾听火车机械的摇晃声,高蓉和蒋思懿都没有睡,从他们并不均匀的呼吸声就可以听出来。

    我能够给他们什么,活的机会吗?我能够现在就联系闫叔吗?生子对我说的“我们都会安全离开”,究竟会是在什么时候!我叹一口气,蒋思懿在下边敲敲我的床板。

    “嗯?”

    “还没想好?”

    “嗯!”

    又是一阵沉默。

    “联系吧!”床下传来蒋思懿悠悠的声音,“天亮就到广州了,恐怕下了车,我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你不怕他们监听我的手机?”

    “哈哈!怕,十分怕!可我更怕死!”

    我一骨碌翻身坐起,发现高蓉一直坐在床边,正目不转睛看向我的方向,蒋思懿也立马翻身下床,两手扒住床扶手,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看他们,深吸一口气,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喂,闫叔吗?”

    闫叔静静得听我介绍完蒋思懿所说我们的处境,一句没有插话,之后陷入沉默。

    “闫叔你说话啊,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蒋思懿和高蓉期盼的目光愈加炙热,烤得我浑身难受,我忍不住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小宁”闫叔终于开口,两人同时向我凑近,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抓得更紧,“第一,针对你们,根据你说的情况我们要改变部署,其实从接到你要去广州的消息,我就一直派人暗中跟着你们、保护你们,看来不能总在暗处,必要的时候,要跳到明处了。第二,针对姜柏林与赵文辕一伙,要马上通知云南的同志,立刻收网,防止他们外逃,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所提到的生子,我可以负责任得讲,不是我们的人,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消息,为什么会告诉你,只有抓住他以后才能知道。”

    闫叔一条条说着,我们三人的眼神时刻在交流,屏气凝息,呼吸却越来越粗重,“闫叔,那我们呢?能做些什么?”

    “等!”闫叔重重吐出一个字,“以不变应万变,你们三人在一起,倒是一件好事,从现在开始不许关手机,时刻与我保持联系,直接找我就可以,暗号放弃。”

    “嗯!”

    “另外,如果再遇到生子,不许惊动他,想办法拖住他,能做到吗?”

    “能!”

    “小宁,还有高蓉、蒋先生,请你们放心,我闫淑新以组织原则性担保,你们绝不会有事!一定会安全离开这个魔窟!”

    “嗯!”我们重重点点头,突然发现蒋思懿眼里露出少有的兴奋,如孩子般,也许对“光明”与“生”的期待,他比我们要炽烈得多。

    恰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我赶紧收起电话,三人同时望向包厢门口,警惕得问一声,“谁?”

    “是我,恒禅!”

    “还有我,生子!”

    “蒋先生文先生,快开门吧,情况有变,咱们下车后在广州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