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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的卧底生涯,全是惊喜9

    五个小时后,一辆白色面包车迅速驶出广州火车站,一路朝郊外驶去,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时刻警惕着周边可能发生的状况。

    面包车上,我、高蓉、蒋思懿嘴里塞着毛巾,眼睛蒙着眼罩,双手反剪绑在身后,并排坐在中排,前排是生子和司机,后排是恒禅和另外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不能说话,不能看到周围的状况,高蓉将身子紧紧靠在我胳膊上,我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渐渐的,周围喧嚣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渺茫,车速也提了起来,我知道,我们已驶离市区了,身边突然传来蒋思懿不安的“呜呜”声,也许是感受到死亡越来越近,他拼命扭动着身体,以引起前后人的注意。

    “瞎动什么,再动弄死你!”“啪”的一声脆响过后,生子恶狠狠吼道,蒋思懿一下没了声音。

    我使劲动动胳膊,用本就弯曲着的手肘怼他两下,暗示他别做徒劳的反抗,也不知道他能否明白,大脑飞速旋转着,“我们该怎么办?”

    又过了不知多久,猛然一个急刹车,我们重重摔在前面座椅上,还没等反应过来,或者说生子的一句“找死”只说了一半,一股巨大的力量抓在肩膀上,我踉跄着被拉下了车。

    随着堵住嘴的毛巾被拔开、眼罩被拉下的一刹那,我几乎失声叫道,“闫叔?!”

    闫叔笑笑,边指挥几名警官帮我们解开绳子,边说道,“此地不能久留,上车,回市里再说!”

    惊慌失措的我们机械得随闫叔登上一辆奥迪牌警车,车子迅速驶离,回头望望,两辆警车前后夹击下,劫持我们的三辆车前后横在公路上,生子、恒禅和他们一伙的几个人蹲在地上,正愤恨得偷偷抬眼望着我们离去的方向,几名手持冲锋枪的干警守在旁边,对于不老实乱动的,时不时用枪托狠狠来上那么两下。

    “闫叔,您怎么会在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踏实下来,摸摸早已被冷汗打湿的后背,在庆幸劫后重生的同时,心有余悸的我们一齐将目光投向闫叔,眼里充满了疑问。

    “好险!多亏了你的电话,我们来得及与广州方面联系,及时部署!”闫叔看看我们,淡淡说道,悠然点燃一支香烟。

    “能给我一支吗?”蒋思懿看看我,又怯怯得看看闫叔,问道。

    闫叔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扔过烟盒和火机,蒋思懿熟练的接过,赶紧点上一支,摇下车窗,优雅得朝车外长呼一口烟气,“自由了,真好!”

    闫叔笑笑,“别高兴太早,你离自由还有一段距离!”

    “怎么?”蒋思懿猛然回过头,身子前探,半张着嘴,失望而不解得看着闫叔。

    闫叔回过头,郑重得望着他,严肃得说道,“你是否自由,国家说了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你要想早点得到自由,就要协助警方尽快把剩余的《永乐大典》取出将军山,也许在量刑的时候法官会考虑这一点。”

    蒋思懿愣住了,脸上挤出一丝苦笑,狠狠嘬两口烟,将烟头扔出窗外,他使劲凑向窗口,尽量不让我们看到他的表情,我们却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也许这个结果他早已预料到,只是真的到来时,还是不能从心里一下子接受。

    闫叔回过头,淡淡说道,“稍后先送你去广州公安局,那里会有人等着你,我已交代好,不会让你受苦的!”

    “嗯!”蒋思懿重重点点头,说话已带了哭声。

    “还有”闫叔转过头补充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帮国家做你能做的事,你有祖传的手艺,还会是个有用的人材!”说完伸手拍两下蒋思懿的肩膀。

    “嗯!”蒋思懿应声,脸庞依旧朝向车窗外,没有回头。

    “再说你们俩,打算怎么办?”闫叔就势收回目光,看看我和高蓉。

    “案子也破了,看您的状态,想必姜柏林、赵文辕一伙一个没跑了,奖金我就不要了!”我说完狡黠得一笑,高蓉赶紧偷偷拧我一把,生怕我的话会惹怒闫叔似的。

    闫叔抿抿嘴唇,回过头,从后视镜里看看我,又看看高蓉,“高蓉呢,有什么打算?”

    “快过年了,我想回家”高蓉说着瞅瞅我,“发生这么多事,我想回家好好歇歇,另外,几个月没去学校了,也积压了许多事要处理。”

    “嗯”闫叔微微点头,“这点不难,不过要等几天,要拿到赵文辕一伙的口供,证明你们确实没有参与杀人再走,否则回家你也心静不了。”

    “嗯!我听您安排!”高蓉答应一声,眼眶竟开始潮湿。

    我刚想开口问“我呢”,闫叔一道冷峻的目光透过后视镜,折射到我身上,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这老家伙,不会又给我布置什么任务吧!”

    闫叔果然扭头望向我,表情变得严肃,“小宁,你还要再回一趟云南!”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几乎从座椅上蹦起来。

    “去见一个人!”

    “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

    五天后,KM市第二看守所。

    距高蓉回沧海,过去一天,距蒋思懿带领YN省考古队进驻将军山过去两天。

    宽敞的接待室里,我和黑姊相对而坐,此刻她戴着手铐、脚镣,身穿犯人专用的蓝色囚服、黄色马甲,眼眉低垂,一头乌黑的秀发再也不见。

    “宁哥,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黑姊率先开口,声音弱弱的,紧咬嘴唇,偷瞄着我。

    “是啊,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你竟是隐藏最深的人!”我连说三个想不到,边说边摇头苦笑,握紧的拳头在颤抖。

    “宁哥,我。。”

    “别叫我宁哥,叫我文宁吧!”我生硬得打断黑姊的话,“听说,是你想见我,不见我,就不认罪?”

    “是的!”

    “为什么?”

    黑姊抬起双手,习惯性的捋捋耳边,只是那迷人的秀发再也不见,“说出来踏实!”她突然抬头望着我,迎着我饱含鄙夷、愤恨和惋惜的复杂目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

    “想跟我说什么!”我咬紧牙关,盯着她的眼睛。

    “其实。。其实你们不该来云南!”黑姊说完,露出一股淡淡的微笑。

    “不该来?”我疑惑得看向她。

    黑姊很坦然,深吸一口气,“宁哥,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嗯!”

    “我和我姐姐,都是赵文辕的情人,他是我们村里的大恩人,更是我们的大恩人,是他供给我到昆明读书,也是他花钱治好我爹的病。”

    “所以你就甘心出卖你的身体,真脏!”我厌恶得皱起眉,曾经共患难的人,此刻竟变得越来越卑微可耻,越来越陌生。

    黑姊没有理会我厌恶的眼神,接着讲到,“你们第一次来马头湾买银元的时候,文辕就注意到你们了,他要安全,就必须留意村里的每一个生人。这几年,日本那个啥细川社团对他越来越不信任,那个叫梅琪的堵死了他除细川之外所有的路,还有那个姓蒋的,也不是啥好东西,早就和文辕有联系,却一直躲在幕后不露面,文辕恨得牙根痒痒,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这和注意到我们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文辕想了一个主意,就是找可靠的外人出货,给姓蒋的、梅琪这帮人一个信号,一是他除了细川别无可选,二是他在外已无人可用,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否则,梅琪是不会亲自回日本的,她要时刻盯着文辕,盯着郑州的点儿。”黑姊说完凝望着我,眼圈儿红了,噙着泪水。

    “我就是那个‘可靠的外人’,是么?”我迎着黑姊的目光,心里说不出的疼,脑海里突然浮现她从背后环抱住我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似乎又那么遥远。

    “嗯,因为你们本身就是收货的,有先天的优势。”

    “那要是我们不再来云南呢?”

    “那就等,等不了就换人。”

    “无论换谁,你都会陪他睡觉,是么?”我身体前倾,以凑近黑姊,泪水在眼窝里打转,说这句话时,心里真堵得慌。

    黑姊愣了,脸憋得通红望着我,继而抬起双手捂住脸,“嘤嘤”哭泣起来。

    我想劝,却不知是否该劝,我想递过一张纸巾,却抬不动千斤重的手指,就这样,我默默看着她,她默默抽泣着,直到她平静。

    空旷的接待室里格外冷肃,冷肃得让人浑身冰冷。

    “你怎样说我都行”黑姊抹抹眼泪抬起头,“宁哥,你能来听我讲我的故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看着她,微闭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们来了,没有如果!”黑姊重重咬出几个字,“文辕的计划实施了,其实不用你们的人在海上动手,梅琪小姐也不可能活着到日本,文辕早已在海上埋伏了人,只是目的不同,你们是抓她,文辕是杀她。”黑姊说完低下头,轻轻抹去眼泪。

    “宁哥,有一件事,我对不住你!”黑姊抬起头,淡淡说道

    “什么事?”。

    “当初是文辕交代我,反复在你不经意时念叨,‘其实可以留下一只炉子,价值连城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的影响,但你们的的确确留下一只炉子,让文辕有机会去杀蒋思言!”

    “呵呵!”我冷笑一声,“那你的文辕郎君估计错了,如果我们把炉子交给其他博物馆呢?”

    “无论交给谁,姓蒋的都会来云南,只要他不想这项成果提前被别人公之于众!”黑姊咬紧牙说道,那一刻,她的语气是那么冰冷,我佩服赵文辕的心思缜密,更自嘲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谢谢你,让我结结实实做了一回别人手里的棋子!”我冷冷盯着黑姊,真想现在就转身离去。

    “宁哥”交代完这些事,黑姊望着我,饱含深情问道,“你喜欢过我吗?”

    我觑起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说实话,喜欢过,尤其是她抱着我的时候,无数次有过那种最原始的冲动,可是我会喜欢她吗,一个一开始就张好口袋、布好局,等着我往坑里跳的女人?我第一次因为她,感到心疼,那种钻心要命的疼,感到冰冷,那种彻骨的冰冷!

    黑姊注视着我的表情变化,脸上竟浮起一丝幸福的笑,“宁哥,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知道答案了,你要是喜欢过我,最后抱我一次好吗,就像咱俩在郑州那样!”说完闭上双眼,又喃喃自语,“就当是可怜一个要死的人也行!”声音如蚊蝇般娇羞,就像最初我在杨阿嬷家见到她一样。

    我埋下头,双臂在颤抖,两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桌子上,我看看黑姊,望望窗外,再看黑姊,再望窗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那个爱的魔鬼,冲过去紧紧抱住黑姊,对着她额头,深情一吻。。。

    当我松开沉醉的黑姊,夺门而出的那一刻,黑姊像疯了一样在身后大喊,“宁哥,有句话我本不想告诉你,当初高蓉给老鹏吃的就是普通的口香糖,文辕祖传的迷魂药秘方我知道,绝不是蒲公英和艾草能解的,她。。他们有事瞒着你,你要小心!为了喜欢过你的黑姊!”

    我猛然转回头,黑姊已在管教押解下一步三回头走向监室,门缓缓关上那一刻,我心如刀绞。。

    出了看守所大门,冬日少有的阳光播撒在身上,却依旧无法抵挡旷野的冷风,我紧紧衣服,深吸一口气,朝不远处的切诺基走去。

    “怎么样,谈完了吗?”踱步到车前,闫叔正在车前抽着烟,见我过来,眼圈儿还红着,显然是刚哭过,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关切得说道。

    “嗯!”我边点头边拉开车门,闫叔却没有上车,从副驾驶窗外扔给我一支烟,“抽一支吧!”

    我掏出火,点燃香烟,猛嘬一口,望向远方蔚蓝色的天际。火机是老鹏留下的,此时却是那么冰凉扎手、那么重,重到我拿不起来。

    “周围人一个个都那么‘聪明’,每个人都贪婪得攫取着自己的目的!我真的是在‘孤军奋战’吗,我该相信谁?相信谁!”黑姊最后的话在我脑海里打转,我自嘲般抖抖烟灰,眼窝酸疼,却再也挤不出不争气的泪水。

    “打算去哪?”闫叔似乎看穿我的心思,双手支着副驾驶窗户,饶有兴致看着我,缓缓问道。

    “回家!休息!”我说着掸掸衣襟,就要按汽车发动键。

    “家恐怕你回不去了!”闫叔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车,看向我的目光变得严肃。

    “什么?”我转过头,不解得看着他。

    “你现在还是杀人嫌疑犯!”闫叔望着我,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高蓉都能回家了!我们的嫌疑不早就洗脱了吗?”我冲着闫叔大声吼道,所有的怨恨、懊悔、愤懑在这一刻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闫叔静静得等我咆哮完,苦笑一下,拍拍我的肩膀,“不是那件事,你涉嫌故意杀害你师傅和秋国老哥。”

    “什么!你胡说!”我疯了一般抓住闫叔的衣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闫叔紧紧握住我的手,随即又松开,从我手里抓过火机,又点燃一支烟,颇为自信又带点儿戏谑得瞧着我,淡淡说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摸出手机,愤愤得盯着闫叔,如果他敢拿这事儿开玩笑,我真敢活剥了他。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李丽发疯般的咆哮却让我瞬间蒙住了,“老公!你在哪!赶紧回家,家里都快急疯了!”

    “到底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还不着急!”李丽的吼声近乎尖叫,“老公!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开车撞师傅,还有那个齐叔?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啊!”

    “我撞师傅、撞齐叔!”我猛得站起身,头一下子撞在车顶上,“我一直在外边,哪回过沧海,又怎么会开车撞他们?你发什么疯,说什么啊!”

    一阵电话争抢声音,电话那头随即传来爸爸带着失望和愤怒的低沉声音,“什么也不要说了!不管你和啸坤、老齐之间有什么矛盾,马上回来自首,这是你唯一的出路!别把事做绝!”

    “爸爸,你相信我,师傅、齐叔到底怎么了,我根本就没有回过沧海!”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我的儿子我能认错!你那辆切诺基,连‘118’的牌照都是一样的,人家警察能认错!我告诉你,你师傅现在昏迷在医院,还没脱离危险,老齐双膝粉碎性骨折,搞不好得成残废,园园班也不上了,拎着菜刀满世界找你,马上回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喂,喂,小宁,你说话,说话!。。”电话那头,爸爸着急的吼声依旧,我两手无力得下垂,怔怔看着闫叔。

    闫叔拍拍我的肩膀,将刚刚点燃的烟塞进我嘴里,“没法子,你是‘黑人’了,跟我走吧!”

    “那我的清白怎么办?!还有师傅!齐叔!”我猛嘬几口烟,一下坐直身子。

    “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但不是现在,你,别无选择!”闫叔淡淡说道,镇定的目光,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