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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低泣 岁月悲语

    少年双眸微微沉了沉,似乎是在考量些什么,良久后才抬起头颅,望向天穹。

    骨骸还在祭坛边缘不断低飞盘旋着,似乎是对这祭坛深深的忌惮着,为首的那残骸不断的翘起,指向祭坛中心那青年,看起来渗人无比的骨骸此刻却是带着浓浓的悲伤之意,似乎与那青年的身影有着不小的关系。

    少年手掌微抬,那残缺的山体瞬间浮现于其稚嫩的掌心之间,微微的颤动着,其上那圣气弥漫的符文轻微的跳动着。

    少年轻轻挥手,一套衣物出现,套在了青年身上,他蹲下身子,仔细的瞧着那青年的模样,此刻的少年面上少了些冰冷,多了些人类一般的冷暖人情。

    少年歪了歪头,甚是可爱,嘴角稍稍勾起些许幅度,眼眸之中却是倒映出一道与面前青年此刻的身形有些许相似的人影,蓝金色的发绳轻微荡漾起浮世的风尘,是那么出尘淡然。

    值得追忆的却又是最为挽回不了的,眼前的人再如何相似,哪怕披上同一件衣裳,也不是那个身影。

    蓝金色的发绳自少年脑海消失浮现在手掌,淡金色的微光带着一丝丝独属于少年如初夏般的暖意,甚为醉人心神。

    挽起青年的发丝,少年亲手为其束起,死气沉沉的身影在那抹淡金色之中散发出淡淡生气。

    少年起身,那残山荡起阵阵光晕,笼罩住整个祭坛,包括那些诡异的尸体与一旁的骨骸。

    这一举动似乎是触动了深埋于此万古禁忌,刹那间,道道光芒自祭坛之中升起,无尽的威压隆隆,宛若滚雷般炸响,滔天的力量掀起骇浪,一时间整个天地都在疯狂颤动着,那翠绿色的血管疯狂蠕动,山石猛然亮起两道光芒,赫然是空洞的眼眶再次亮起动火,却是阴冷刺骨,厉鬼长啸之音响彻,转眼之间,天地赫然变化,而少年似乎早已预料,不动声色淡然的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似乎是有着能够平复一切变动的信心。

    “这天,灭了……”

    一道亢长的悲叹之声响彻天地间,带着浓浓的悲哀与无尽恨意。

    此刻的天空是血色的,漫天都是坠落地面的残躯,无穷无尽的身影在半空之中鼓动着力量,疯狂的冲击着目光所能看到的一切。

    每一道身影,都带着一股不屈,哪怕手中之剑残缺不堪,哪怕耗尽力量,也要拼死去为敌人身躯添上一道伤。

    恢宏的宫殿此刻是残垣断壁,清晰的刀痕带着血色,一道道身影倒在碎石间,地面之上的尸体堆积了一层又一层,血水聚成一个个水潭荡漾着波纹。

    少年的身影在这漫天人影之中显得极其微小,但漫天都是人影,再微小也会有人注意。

    一柄飞剑朝着少年而来,极快的速度洞穿空间,带起锐利剑风,却是连少年发丝都未撼动。

    铿!

    宛若刺在金铁之上的声音清脆无比,少年抬指轻微一点,那看上去便是不凡的飞剑寸寸碎裂,掉落在地成了铁片。

    对眼前的滔天血色少年显得极为冷淡,许是早已见了太多太多。

    天空之上不断有着残肢断臂坠落而下,溅起血水。

    少年抬起了头,在那天的最深处,有着一双眼眸,在少年抬眸间也望向了少年。

    “是汝?”

    刹那间少年周身的空间变化成纯黑色一片,唯独一双眼眸悬挂于半空,死死盯着少年,隆隆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起,显得有些许诧异。

    “吾本以为,汝会藏起来,藏在那该死的司天荒界。”

    又是低沉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恨意,同时又在讥讽着少年。

    “汝本应该藏在那该死的疯子以命换来的安宁间,为何又出现于此?是为了……”

    低沉沙哑的话语间是浓浓的讽刺与挑衅,两者之间似乎有着不小的仇怨。

    然而,话未尽,少年便是已经抬起了手掌。

    刺啦!

    浩瀚的光芒将整片空间映照的雪白,巨大无边的古山之影宛若那天地坠落,砸向那眼眸,阵阵祭祀之声萦绕山体,为其加持无上伟力。

    而当那山体落下,却好似是泥牛入海,没有泛起一丝丝涟漪。

    少年眼神冷漠,注视着那眼眸。

    “与你那主子一般,愚蠢至极!”

    眼眸投影出一道身影,浑身都隐藏于黑雾之中,唯独眼眸露出,邪恶与嗜血在其眼底潜藏,伺机而出。

    “本是无心之举,留下了一处后手,奈何,你不在那该死的龟壳待着,偏要来此,想必,你是为了那个疯子吧?”

    那身影显现的第一刻并未出手,而是开口再次嘲讽起少年来,话语间带着浓浓不屑的意味,而那被其称为疯子的人,似乎与少年的关系颇为不简单。

    少年抬了抬头,望着那身影被笼罩在雾气之中的面容,并未有话语。

    而那身影也是低头望向少年,眼眸闪烁起阵阵怨恨。

    “你这张脸,实在是太令我想要亲手撕碎了,我已经忍不住看到你死在这处神通界了桀桀桀桀……”

    那身影不断出言讥讽着少年,甚至走到其身旁,低头俯视着少年小小的身躯,甚是嚣张无比。

    “蠢。”

    少年低声腹语了句,那身影微微顿了顿,似乎是以为听错了,猛的侧眸“什么?”

    一道山的虚影在其眼眸之中不断放大,其望着那熟悉无比的山岳,面目之上闪过一丝丝惊恐,似乎是曾经在这座山之上吃过不少亏,如今已是有了心理阴影,随后便再次变得极其嚣张,任由那山体撞向面门,丝毫不惧,甚至出言讽刺“待我将你抹去后,我会将他的头颅挂在这山上,以……”

    未等话语完,恐怖的力量震碎时空,荡起无边无际的涟漪,空间被粉碎的不剩,时空都在这恐怖的冲击下停滞。

    这空间被片片震碎,两道赤黑色的鲜血自那眼眸,沿着眼眶流下。

    “不可能!绝无可能!这力量……他不可能在这!这是他的力量!”

    “我留下的这道法身神通有着我本体的八分,就凭现在的你不可能伤的了我!他死了!他死了!”

    此刻的身影却是已经消散,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战场,不同的是,漫天的血色早已归于尘土,惨白的骨骸如同汪洋般无际,整片天地回荡着寂寥与死气。

    “蠢。”

    由于神通本源被震碎,那眼眸也在缓缓消失,直到其消散,也还是饱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与愤恨。

    他本是有机会将少年囚困些时日,但奈何过于自信与狂妄,一开始便是将本源展露与少年,倒是不负少年称赞。

    雪白的祭坛一如既往,但却是被呈在了山体之上,跪伏的尸身此刻缓缓化为尘埃,似是要去追赶亡者早已走远的脚步。

    那一轮骨骸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而是留在了原地,以围成一圈的状态,将那一串串尸体护在了里面,似是想要留下些什么,少年望了几眼,眼神复杂些许,却也看不出些什么。

    随着山体缓缓腾空而起,地面之上,一道道古老的骨骸,或是一片碎片,一根骨头,甚至于一块早已看不出原状的东西,都在微微颤动着。

    这片天地间,一阵浓稠的悲凉卷起微风,吹拂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吹动青年发丝,露出面容一角,足足半刻有余,而少年却好似感受不到这股风一般,只是独自去到一树下呆立着。

    似是释然,似是缅怀,似是逝去的岁月在送去最后的悲歌,风停了,细微之间,这片天地一切都那般,安静。

    一株嫩芽,自碎石之下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