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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苍茫 路远无故

    “繁华不恋世,岁月更迭,故人何处?”

    许辞灌了口酒,话语间满是惆怅与无奈。

    少年也死了,那浩大的星海之中,唯有一柄残刀。

    许辞意外的是,那刀还记得他,他与那少年间不过是普通的朋友罢了,但这无数岁月来,竟还记得他。

    刀有灵,自会承主之愿。

    许辞抬眸望向那星空,总觉心中空落落的。

    他的家又在哪呢?这浩瀚的星穹,却是没有他的归处。

    “也罢,也罢。”

    驻足良久,许辞哑然笑了笑。

    走了太久太久,早已忘记了起点在何处,站在高处太久太久,久远的记忆早已淡忘。

    许辞记忆之中的那城,那街,那角不知还在不在,这无尽的岁月里,沧海覆了桑田,桑田成了沧海,何处为记忆中的原点?唯有淡化的一段段画面。

    “走了。”

    许辞笑了笑,自言自语着。

    消瘦的背影独自在星光下拉长,没有风,但似有风,这一抹惆怅,被吹的很高很高。

    去哪,许辞也没有答案,若是在以往,天下何处他去不得?但现如今,天下动荡不安,以他的实力,很难自保,总不能每遇见强敌,便是以沉睡为代价自那不定界唤人。

    出了城主府,外界早已是夜幕笼罩,暗淡的星光稀疏。

    街上空荡荡的,繁华没落,多是倒塌的楼阁。

    他没有如同往常那般,寻一间客栈住下,而是不断的走着。

    身影在一栋栋漆黑的空房前掠过,如那夜间的幽灵般。

    曾经的高山被夷为平地,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巨大坑洞,凹凸不平。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没有虫鸣,没有风吹草动的声息,风过,无物可动,唯有衣袍猎猎。

    许辞走了很久很久,没有目的地,只是随着心向前走着。

    他很久没有这般心境了,放空了心神,由那本能去主导。

    洁白的月光洒在地面,将许辞的身影拉的很长。

    “承您的呼唤,宿岳天道觐见。”

    月光之下,一道苍老的身影悠然浮现,弓着腰,尊敬无比的向许辞叩拜着。

    老者是这宿岳界的天道,苍老的面容间满是疲倦,一丝丝死气如那跗骨之蛆,缠绕在躯体。

    天道,是由荒界意志所显化分裂而出的掌管世界的意志,他们代表了每一个世界,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不过他们却不能随意的出手。

    他们强大的力量被最高意志所设下的秩序所限制着,唯有当能够扰乱这天地的力量到来时才能够出手。

    “这一战,你有什么感想?”

    许辞沉沉的开口,目光深邃,望不清想法。

    “大劫已至,我等,无力招架。”

    老者声音沙哑,显得有那么些中气不足,早已失了天道的威严。

    简短的话语间,满是无力。

    老者抱拳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受了重创,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再来一次,这世界将与他一同,化为飞灰。

    他微微抬头,望着许辞的神情,眼眸之中有着一丝丝期待与希冀,对天道而言,这世界,便是他的孩子,他不想看到这天地分崩离析,这万物凋零。

    许辞神情依旧那般,深邃的如同不见底的幽谭。

    “我需要些东西。”

    未等到想要的答案,老者目中的光芒暗淡了少许,头颅垂下了几分。

    许辞很清楚,宿岳天道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但他给不了,太久太久,这种无力感再一次萦绕在许辞心头。

    他能做些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把能找到的都送过来吧。”

    许辞抛出一卷玉简,化为流光飞入老者掌心。

    老者沉着眸子,一言不发的阅读着玉简上的内容。

    清一色的皆是灵兽之名,上百万之多,他有些疑惑,共主要这些做什么?

    他并不清楚,那一场战争,更不知许辞的状况,天道通常都是在沉眠的状态,由天地自主运行,同样,对外界的讯息接收也要迟钝了些许,更何况,那一战的消息被有心人封锁,自然不得而知。

    而对于荒界意识的湮灭,作为天界天道,他更不清楚。

    因为他的层次远无法接触到那个境界,而荒界意识的存在他们只是知道,但却从未被荒界意识所主动寻过,所以在他们的认知之中,荒界意识应是如他们般,在无尽的沉眠之中。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荒的存在至高无上,这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消亡,而共主,也只能与其平起平坐。

    天道之间有着严苛的等级制度,通常来说,是由更高一阶的天道对其下的天道传递讯息,而越级,是不可能存在的,如他们这般天界的天道,不可能清楚荒的情况。

    “是。”

    老者沉声应了一句,身形随即消散。

    许辞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约有个把时辰左右,一道流光自天边而来,悄无声息降落在许辞面前。

    一道小巧的囚笼被呈到许辞面前,里面是过百只奇奇怪怪的灵兽缩影,被禁锢在了那小小的囚笼之中。

    许辞抬手,囚笼便飞入许辞手中,又是一拂袖,道道流光自那囚笼之中飞出。

    “取汝等之血,偿汝辈之孽,抽汝等之魂,断万古之因。”

    许辞沉声说着,一道道各异的血被抽离而出,飞入许辞手心,汇聚成一团。

    许辞并未杀死它们,而是只抽了一丝魂与一滴精血。

    还有着事情需要它们去做。

    “此界的跨界传送阵在何处?”

    许辞收起那团血,淡淡的说道。

    “在那宿岳山之上,不过,却是有些破损,怕是要些时日才能修补好。”

    宿岳山,便是此界之中最高的山峰,也是宿岳天界最为显眼的标志,其代表着这一整个世界,拥有着此界最为强大的宗门与守护阵法。

    “走罢,再多待几日也无妨。”

    许辞沉吟片刻,轻声说道。

    老者点头,天地变换,转眼间,老者竟直接调换两地的空间,许辞与老者的身影瞬间便是出现在了那宿岳山脚下。

    那长长的台阶,在夜晚之中泛着淡淡微光,往上看去,不知残缺了多少处,这是通往此界最高的长路,无法想象,歙竟是差一点便登上了这最高的山峰。

    难得可见的是擎苍古树,屹立在长阶两旁,约有几道深刻的抓痕隐约可见。

    在那半山腰处,一道巨大的门户耸立,宿岳天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一眼望去好似有一座庞大无边的山峰携着镇压天地的气韵显现。

    许辞抬脚,踏上上山的路途,而那老者,恭谨的跟在许辞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