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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宝贝出生

    若霞此时最想对顾梓奇说的是,不幸被我言中了不是吗?我早就跟你打过预防针,再不对兰天进行严加管教采取措施,必定会大祸临头,这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护短包庇的后果,现在知道生气有啥用?可是若霞不敢说,经验早已告诉她,只要这通话出口,就是一场世界大战。顾梓奇的顽固不化和死不悔改最终只会伤害到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若霞不愿去踩地雷摸电门。

    若霞摊摊手说:“你们商量着办吧,这种事,我也不好插手,更何况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可能再去管别人了。”

    兰慧和顾梓奇知道兰天怀孕时,兰天已经怀孕四个多月,已经错过了人流的时间。只能等到怀孕六个月时实行引产手术。

    兰天照旧每个周末都回来,不知是自知没脸见人还是日渐隆起的小腹让她无法臭美,装扮竟变得前所未有的朴实简单。看若霞的眼神似乎也剔除了先前执拗的挑衅和满满的不恭,竟也有了可怜巴巴的意味。若霞心烦意乱地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如何,今日也不错!

    顾梓奇很快身体力行击毁了若霞的得意。自知兰天怀孕后,顾梓奇个个周末准时回家,煮排骨炒瘦肉炖鸡汤,就等着兰天回来大补特补。他还帮兰天洗衣服,开车送她回学校等等,细致温暖得让若霞瞠目结舌,若霞严重失衡的心理自然而然无法抑制地抽扭起来,她悲情地说:

    “顾梓奇,我怀着你的孩子七个月了,却从没得到过你如此的重视和关爱,兰天闯了天大的祸,你非但不骂她一句,还这样贴心贴肝地照顾她。我怎么那么倒霉,不能有你这样的哥哥,如果有来世,我绝不做你的妻子,我要做你妹妹。”

    顾梓奇不满地瞅她一眼说:“兰天现在这个样子,我如果不对她好,还说她骂她,她万一想不通去寻短见了怎么办?到时候我怎么跟家里人交待?我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现在,我就是要把她稳住,让她两个月后顺利地把手术做了,这事就彻底解决了。”

    若霞苦笑着说:“是啊,所以你感冒了,我挺着大肚子洗衣服拖地板,督促你吃药,期望你能尽快好起来。你倒好,抢着为兰天洗菜做饭,洗衣服,在冰冷的水里搅和一整天,然后病情再加重,让我一再照料。平时你让我照顾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可是现在,我自己都难成这样了…”若霞说不下去了。

    自从领证后,除了吃饭,顾梓奇不用摸碗,除了洗漱,他无须沾水。顾梓奇没有扫过一次地,没有洗过一双袜子…若霞不但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条,把顾梓奇的饮食起居照顾得妥妥当当,还责无旁贷地把顾梓奇的健康重担也一肩挑起。

    顾梓奇长期下乡熬夜,生活极不规律,胃病已经严重到沾了火锅或者吃了辛辣,腹部就撑胀如鼓,痛苦至极。若霞四处寻医问药,终于求得一方子,说是有两种中成药一起吃,一天三次,坚持最少半年,可治愈这种胃病。

    一门心思打赢这场攻坚战的若霞,当即去药店买了够吃一个月的量拎回家。只要顾梓奇不下乡,早上醒来晚上睡前中午饭后,若霞都保证把开水和药递到顾梓奇手上看着他服下,每天三次雷打不脱。

    若他加班晚回,若霞就把药放在顾梓奇的枕头上,保温瓶和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确保顾梓奇睡前和起床后把药服下。顾梓奇出差下乡,在那个没有手机联系极不方便的年代,若霞只有在顾梓奇的包里塞上多多有余的药,千叮万嘱要他别忘了吃。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顾梓奇的胃病痊愈。

    顾梓奇集中火力搞设计期间,由于加班加点用脑过度,经常喊头疼甚至失眠。若霞又打听到吃天麻素片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若霞又欣喜若狂地买回几十盒天麻素片,故伎重演了两个月后,症状全部消除,若霞才终于松了口气。

    顾梓奇检查出慢性结肠炎,若霞也是如法炮制以上办法,用了近一个月时间帮他彻底治愈了。

    最累的是顾梓奇患腰疼那次,因为疼得太严重,中成药已经解决不了,若霞只有带着他去开中药。无论怎么忙,若霞每天都要帮他熬好药,督促他喝三次。喝了一个月后,顾梓奇说好多了,不用再喝了。

    若霞不干了,说:“不准停,必须治好了才能停药。”忙得飞的顾梓奇急赤白脸地跟若霞顶嘴说:“不去了,不去了,你看我忙成这样,哪有时间去找药?”

    若霞不依不饶,堵在家门口说:“你今天不跟我去把药找了,就别想出家门,不信你试试。还有,我把话说在前,以后,只要药吃完了,你都得乖乖跟着我去找,至到把病治好,不然,我就让你出不了家门!你信不信?”

    顾梓奇又气又好笑,他知道若霞历来说到做到,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只有甩着头就犯。坚持了三个月后,老中医把着顾梓奇的脉说:“这次是真的全好了,都是你们坚持得好,不然你这肾病,还得再喝半年。”

    一次又一次治好了他的病,顾梓奇却从未对若霞说过一个谢字,且连感谢的样子都从没表露出来过,仿佛这是若霞理所应当天经地义该做的事。反倒是顾梓奇忘了吃药被若霞气恼地追究和责备时,他板着脸瞪着眼气急败坏地和若霞吵了不少架。他的病好了,他却死死记住了若霞的强势和得理不饶人。而若霞除了终生记住救了顾梓奇命的这几味中成药和那个神医级别的老中医何医生外,再没记住什么。

    顺便说两句,离婚十年后,若霞突发腰疾,想回荣巴去找何医生,表嫂遗憾地告诉她:“何医生已在两年前去世了,太可惜了,他医术那么高,什么病都治得好,特别是结石病,只要喝几副他的中药,石头就排出来了,根本不需要去医院。更可惜的是,何医生的两个儿子,都嫌学中医太苦太累,挣不到钱,风险还极大,打死不愿继承何医生的衣钵,早就做建材生意去了,何医生的医术算是彻底失传了,可惜啊,太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这个社会,看着蓬勃又红火,可是,叫人扼腕长叹的事咱这么多呢?

    病好后的顾梓奇现身说法,曾当着若霞的面,多次向和他患有同样疾病的同事亲戚朋友自信真诚地推荐过这些中成药,但却从不提这是若霞四处奔波为他求来的方子,更不提若霞为治好他的病是怎样付出的。若霞从没把顾梓奇的此举想成是窃取别人果实的自私行为。但每次看到顾梓奇这样干,她的心会极不舒服地下沉下沉…却很快就忘记了。

    最不可理喻的还在后头,伟伟的身体一直不好,频繁跑医院情况却一点都没好转。若霞进了化妆品公司对中医有了一定的了解后,她开始尝试看中医书,试图从根本上扭转伟伟的健康。顾梓奇看着若霞的中医书,极不屑地说:“你不用成天瞎琢磨,伟伟病了,就让他去医院,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不然医院拿来干什么?”

    若霞惊诧地望着他,张大嘴却就是说不出来,刚结婚那两年,你的那些病是医院治好的吗?是吃西药治好的吗?那都是用别人告诉我的中成药和我找民间中医抓药,把你的病治好了的,你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无情无义之徒!

    离婚两个来月时,顾梓奇来到春都家中,他转脖子扭脸显得极不自在地说:“我来出差,顺便来看下伟伟。还有,还有就是这段时间我感觉身体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下一直给我家看病的和医生,抓几副中药。”

    若霞的心一阵痉挛,她心疼疼地想,十二年的婚姻里,你啥时为自己的病痛操过心?哪次不是我陪着你找药,帮你熬煮好端到你手里。你还嫌我烦嫌我管得宽,稍不顺心就吹鼻子瞪眼跟我叫板。人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在你这里,没功劳也没苦劳,只有坐牢!一直冷着脸的若霞真想一口回绝了他,但又想到他毕竟是伟伟的亲爹,他有个三长两短,伟伟也可怜。只有强压住心头的鬼火,带他去找和医生。

    后来若霞生病去找和医生,和夫人感慨地说:“若霞啊,你真是个好人,更是个明白人,会想问题,老实说,能有几个女人可以做到你这步,离婚了,还带着前夫来看医生,只可惜你前夫有眼无珠,这样对待你。”

    “懒得跟你吵”顾梓奇白了若霞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

    若霞紧张地盯着门,不占一点理的顾梓奇终于不好意思再砸门。她寥落地看着被顾梓奇当作发泄工具无数次受难的门,镶嵌在门框里的三块门板上都有粗细不等的裂缝,门框四周的围墙被数次强震后,石灰已被大量震落,裸露出难看的土块。门头一侧的拉线开关已被震得和墙分了家,无依无靠地摇晃着…若霞心一酸,低头看着快遮住了脚尖的大肚子,泪眼迷蒙地问自己,这,这就是万水千山只为寻到他而嫁的顾梓奇赐予自己的生活吗?我摊上的究竟是啥命呢?

    顾梓奇没有跟若霞说过兰慧带兰天去邻县水城做引产的日子就定在这两天。他只是惯性地把若霞扔在医院里而已。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做个客车非得哥哥送,自己的媳妇在医院保胎却完全忽略不计。这就是顾梓奇的思维!一个丈夫匪夷所思到如此地步,若霞是哭都懒得哭了。谁让自己万里挑一,选了这匹视手足重于骨肉的万里马呢。祸福自担吧!

    离预产期还有三周时,若霞胸闷气短到晚上已不能正常入睡。而彼时,顾梓奇正忙着一个输电线路的施工,早出晚归披星戴月。

    那晚,若霞频繁窒息数次被憋醒。凌晨三点再次被憋醒后,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赶紧推醒身边的顾梓奇说:“不行,不行,我已经好几晚没法正常睡觉了,且情况越来越严重,今晚更是睡不成,我俩必须立马去医院。”

    若霞能不害怕吗,怀孕初期,她倒月月坚持孕检,可是怀孕六个月后,她肿胀得近乎透亮的小腿开始沉得像灌了铅,根本走不了一里路。顾梓奇没时间带她去医院。孕检一拖再拖,身体越来越肿,精神越来越疲惫。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算不算正常。唯有根据不息的胎心音和频繁的胎动来宽慰自己,孩子活泛闹腾成这样,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伟伟已经满地跑后,若霞才不经意间从妇科专家口里听到,胎动频繁根本就是坏事,说明胎儿所处的环境已经相当不好,如果环境继续恶化,就会引起胎死腹中或流产。若霞吓得气都不会喘了,老天,若不是菩萨保佑,我的宝贝伟伟…

    住院,吸氧,输液。每隔十分钟就有医生或护士来问若霞感觉如何,难不难受。顾梓奇则被叫到医生值班室,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家不要命了?孕妇都肿得快炸了才往医院送。这可是两条命,你这个当丈夫的都干啥去了,大意到这个地步,你媳妇是严重的妊高症,如果血压一直降不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孩子该怎么出生,有你这么当丈夫的吗?你听好了,你媳妇的问题非常严重,必须立即住院,从现在起,你必须全天陪在她身边,哪儿也不准去!你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严重妊高症有多可怕你知道吗,严重的一尸两命,再就是大人虽然保住了,孩子没了,我们遇到的多了。”

    顾梓奇确实被吓着了,小腿发抖,冷汗直冒,只会一个劲地对着医生点头,想到自若霞怀孕后自己疏忽大意不说还跟她不断地吵架斗气,让她独自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和风险,突然觉得好惭愧。

    合着顾梓奇该有媳妇有儿子,再大的惊险也只是他生活里的小插曲。

    顾梓奇真的不敢再去上班了,他开着车一趟又一趟几乎把家里的整个厨房搬到了医院,吃住全在病房。除了上街采买必须品,他再也不敢离开若霞一步。

    治疗了10天后,若霞的血压总算恢复正常。但由于临近生产和若霞的病史,医生不准他们出院。

    顾梓奇每天伺候完若霞吃喝后,又陪着若霞在医院里尽量散步。因为医生一再交待,孕妇不能老躺在床上,特别是生产前,一定要努力多活动才好生产,不然生产时大人受大罪不说,还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七月,是荣巴县城的黄金季节,气候温暖草木葱茏。若霞安祥地漫步在熏和的天气里,觉得太阳都散发着香气。她眯着眼跟顾梓奇絮叨:“你发现没有,这几天孩子长得太快了,我眼睁睁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哦,这下又该撑出多少妊娠纹了,你可不准嫌弃我哦。”

    “顾梓奇,生男孩生女孩都一样,你都喜欢对吧?”

    “顾梓奇,孩子的名字是我俩来起,还是请爷爷来起呢?”

    ……

    顾梓奇柔和地朝她笑,温暖地说:“好,好,都行,都可以,我只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平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怎么都行,你说咱办就咱办。”

    的确如此,顾梓奇试想过了,如果这次他真的失去了若霞和孩子,或者其中一人,他的世界就此垮塌,他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今后的生活,太可怕了,他根本不敢深想。所以现在,只要孩子顺利出生,母子安好,让他拿什么来换,他都在所不惜!

    十月怀胎的最后三星期,若霞才第一次享受到顾梓奇无微不至的疼爱和呵护,心却已经被幸福甜蜜满足撑饱,她期待着向望着,分娩的时刻能快点再快点到来。

    预产期已经超了四天,不但没有生产的迹象,胎儿反而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了。若霞挠着奇痒无比的肚子,有点担忧,有点疑惑,有点紧张,还有点后怕。

    她能不后怕吗?住进医院的第一天傍晚,她输完液去上厕所,听见两个护士在说:“六床那个妊高症的产妇情况相当危险,呼吸都已经出问题了,所以我俩今晚得多去查看几次,不然出了问题就麻烦了。”若霞差点就瘫了,六床可不就是自己吗?怪不得这一天里,医生护士不知进来多少次,一直问她情况怎样,有没有不舒服。

    终于,下午四点来钟,若霞感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继而就是间隔半小时的阵痛,若霞长舒一口气,抚摸着隆得快爆的大肚子欣喜地想,总算要生了。痛苦难奈的十月怀胎终于大功告成,我亲爱的孩子就要和爸爸妈妈见面了。我就要当妈妈了,顾梓奇马上就要当爸爸了,羞涩的红晕瞬间爬满了她的脸颊。

    若霞早从过来人口中听过生孩子有多疼,却打死也想不到会疼到这种地步,会疼得生不如死,疼得生无可恋,疼得若霞一夜嚎叫到天亮。起初不断有医生护士来提醒她不能这样无节制的叫,得把力气省着用来生孩子。若霞哪里听得进去?与其说她把医生的话当耳边风,不如说她的理智根本已经控制不了身体。那是她身体本能的反应,与她的灵魂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上午十点钟时,若霞已经像条垂死的狗,瘫在床上再也动弹不了再也叫不出声。她恐惧地想,疼成这个样子,肯定已经不是生孩子的正常反应了,自己恐怕快死了,很快就要死了。她挣扎着蓄起那点微弱的力气对顾梓奇说:“我快死了,真的,你赶紧去喊医生,我快不行了,这分明就不是生孩子的疼,就是我快死了。”

    顾梓奇也是头次经历生孩子,自然紧张得不行,手足无措地慌乱着,几大步冲出病房把医生叫来了。

    医生一看,粗声大气地说:“才开了三指,还早着呢,一个小时后再来叫。”

    若霞苟延残喘地说:“可是我怎么觉得自己快疼死了呢,疼成这样,还怎么生呐。”

    “生孩子哪有不疼,头胎就更疼”医生撂下话,走了。

    若霞绝望地咬住干裂的嘴唇,虚汗如柱地接受着要命的疼痛一阵比一阵更强劲一阵比一阵更密集地折磨蹂躏自己。

    在医生大而化之的解说下,顾梓奇不紧张了,再想想医生就在隔壁,他更踏实。他拉着若霞的手一脸疼惜又无奈地看着她,心底最柔软的情愫翻滚着澎湃着让他倍受震动和感动。天啊!原来,女人生孩子会是这般痛苦啊,真是太不容易,太可怜了!而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肯为自己生孩子吃尽苦头受尽折磨的女人只有眼前的若霞啊,就凭这一点,我也该好好对待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对她好!他不住地帮若霞擦汗,在阵疼的短暂间息里给若霞喂葡萄糖水。末了,他竟然把手掌放在若霞的嘴边说,疼得实在受不了就咬我的手吧。

    顾梓奇这么做,倒也不是模仿影视剧作秀。他想,你这么疼,一半是因为我造成的,却要让你一人承担,既然我一丝一毫也帮你分担不了,那就让我跟着你一起承受疼痛,渡过难关,这样,我心里也要好受些。

    若霞摇着头推开顾梓奇的手,她怎么可能咬顾梓奇,就是疼死,她也不舍得咬他的手。

    一小时后,宫口全开,若霞被快速推进产房。顾梓奇被医生指挥着捧住若霞的头。

    生产在即,若霞不知道是不是被产房明晃冰冷的气氛骇住了还是其他原因,总之进产房才十多分钟,要命的疼痛居然没有了,她清醒百醒地说:“唉,怎么不疼了,刚才明明要把我疼死了,现在怎么一点都不疼了”。

    主治医生急了,果绝地说:“阵疼间隔这么长可不正常,万一是胎儿脐带绕劲窒息了怎么办,得开宫口,剪刀。”

    若霞马上看到一把铮亮的剪刀在眼前一闪,她本能地哆嗦起来,本能地仰起脸惊恐地看着顾梓奇。

    顾梓奇没有回应她,而是死死盯着医生的剪刀,脸色从原本的泛红变成辣黄,又从辣黄变成苍白,再从苍白渐渐变成惨白,在这些颜色快速转变的同时,惊惧和疼爱也同时注入他的双眼,他悲悯地看了若霞一眼,随即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若霞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崭新的值得她为之披肝沥胆赴汤蹈火的丈夫被创造出来了,那是真爱之魂造就出的丈夫中的楷模。这个形象从此深深烙进了若霞的脑海。在后来无数个让她心灰意冷沮丧绝望的时刻,她都用这个形象来鼓舞自己的信心坚定自己的决心。至到顾梓奇亲手把这个形象戳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她才极其不甘心又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两剪刀把若霞剪得连连惨叫后,脸色惨白的顾梓奇猝不及防地一松手朝后倒去,幸亏有护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慌乱中,护士大叫道:“赶紧扶产妇的丈夫出去,他可能有晕血症。”

    顾梓奇被两个护士带走了,若霞顿感六神无主,急得张口结舌地大叫:“顾,顾梓奇,你,你怎么了,你…”。

    医生大声宽慰她说:“不用急,不用急,你丈夫没事,他很快就好了,你赶紧憋好气,准备生产。”

    医生开始一次又一次鼓励她:“憋气,使劲”…

    终于,医生欣喜地说:“已经看见头了,一,二,三使劲,再使劲”

    连着三把劲后,若霞彻底虚脱,再也使不上劲了。她大张着嘴艰难喘息,气若游丝地说:“我,我已经,没,没有力气了,没,没有力气…”

    医生大叫:“头已经出来了,使劲,使劲…”可若霞却无论如何使不上一点劲。

    医生急促地大喊:“使劲,使劲,再不使劲,孩子就要被你夹死了,赶紧使劲,赶紧…”

    一听孩子有危险,若霞慌了,理智告诉她可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出乱子,她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明确的目标拼了。好在医生护士相当齐心协力,宝贝儿子—伟伟终于顺利来到了人间。

    “脐带绕劲两周,多危险,再不生出来,可要出大麻烦了”

    听着医生的埋怨,听着儿子中气不足的哭声,若霞心疼得连连责怪自己。

    “有六斤,12点55分出生。男孩子,多好的男孩子,刚刚差点被你妈给憋死了。”

    若霞欣喜又歉疚地说:“让我看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