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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绝望对峙 五内俱焚

    去年十二月下旬的一个周末,学校发了一张参观博物馆的票,伟伟激动得差不多一夜没睡。第二天,伟伟一大早起床就嚷着要去博物馆。娘俩慌慌张张吃过早点就出门了,坐了近一小时的公交车总算到了,刚下车,伟伟说:“妈妈,我肚子疼。”

    若霞一看,这才发现伟伟的毛衣外面跟本没穿羽绒服,小脸已经冻得发紫,这么冷的天,不冻病才怪。若霞气得怪叫:“你怎么不穿羽绒服,我不是每天都让你穿的吗?”

    伟伟哆嗦着嚅嗫:“我忘记了”

    若霞拉着伟伟的手朝路对面走去,气咻咻地说:“回家,不去了,去什么去,照你这样,还没参观完博物馆,你就可以进医院了。”

    伟伟委屈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抽抽答答哭起来,看着伟伟伤心地抹泪,若霞的心也撕裂般地疼。她何尝不伤心,何尝不想哭,以前常看到书上说孤儿寡母的日子有多可怜,来春都这几年,她已经体会得够够的了。

    若霞尽量调匀呼吸,边帮伟伟擦泪,边说:“伟伟,我们娘俩在春都,妈妈买不起车,去哪里都只能坐公交车或客车,所以如果计划要去哪里,就要为此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然,一不小心就挨冻了口渴了饿着了,情况如果严重,你本就不强壮的身体百分百就病了,花了时间出了钱还得遭受几茬罪,是不是太不值了,你好好想想。”

    伟伟慢慢止住了哭,从那以后,只要娘俩出门,伟伟都会问“妈妈,那地方远不远,需要带什么?”

    ……

    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若霞怎会不明白,这一路走来,作为父母,他和顾梓奇对伟伟的亏欠实在是太多了。她亏欠伟伟是因为能力能限,顾梓奇亏欠伟伟就是严重失职。伟伟不懂,也不可能懂,可自己又不能跟伟伟说清楚讲明白。如果讲了,就等同于在伟伟幼小的心田里播下消极和仇恨的种子,这些种子一定会有破土而出的那天,那天一旦来临,伟伟的人生基本就没救了。

    若霞叹了口气,摸摸伟伟的头,拍拍伟伟的肩歉疚地说:“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一见陈老师来,就急得忘记了你生日,妈妈错了,妈妈跟你道歉。”

    伟伟嘟着嘴委屈地看了看若霞,点了点头轻声说:“没关系妈妈。”

    若霞拉着伟伟坐下,语重心长地说:“妈妈不是不想让你玩,妈妈是急你的数学,你看,明年六月份你就小学毕业了,怎么考初中,你数学成绩提不上来,考不上初中怎么办,妈妈真的是急晕了,你知道吗?”

    伟伟嘟着嘴,小声地说:“妈妈,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我不想补数学,你看我补了那么久,成绩也不见提高,我又怕你不同意,只好在你面前装样子,其实,我啥也没学,我真的不补了,再补也是瞎子点白费油。”

    顾梓奇开门进来了,若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还能再跟他说什么,索性起身去卧室。却听见顾梓奇阴阳怪气地说:“伟伟你哭啦?你干嘛哭呀,有啥好哭的,我跟你说,你记好了,你妈妈永远伟大正确,在她眼里,错的都是别人,即便是她错了,那也是因为别人错在先,所以说,你不用生她的气,更不用哭,永远听你妈的话就对了。”

    若霞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在房间里咒骂,顾梓奇,王八蛋!伟伟现在连数学也不愿补了,他要被你害死了!

    补课停止了,伟伟又回到了从前,在数学课上公然违返纪律,捣乱,和同学讲小话,影响得老师没法上课,课内作业不做,家庭作业更是不做。若霞隔三差五被班主任指责,只要看到班主任的电话,若霞立即全身冒烟,急火火地抢着问:“赵老师,顾晓伟又惹什么事了?”或是绝望地问:“赵老师啊,顾晓伟又又又怎么了?”

    国庆节收假才几天,忍无可忍的数学老师给若霞打电话要若霞去学校接伟伟。若霞硬着头皮去了,结果就是被老师教育了一顿。老师列数了伟伟的种种劣迹后,语气坚决地说:“为了不影响其他孩子,当然也为了不影响顾晓伟明年的小升初,你们最好把孩子领回户口所在地去,这样,双方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若霞气得快炸了,雪上加霜却百口莫辩!她又不能祥林嫂样跟老师说孩子的父亲怎么怎么不靠谱,自己已经如何如何努力…甚至于再凶伟伟也已经意义不大了。

    老师走后,若霞努力平静下来对伟伟说:“伟伟,刚才老师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说实话,我已经没主意了,真的,我没辙了。我刚才一直在想,要不,干脆我俩现在就去客运站坐车,去找你爸爸吧,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正好又是周末,见面后我们一起商量该怎么办?”

    伟伟感激地望着若霞,诚恳地说:“好”

    若霞的心一阵扭疼,她悲哀地想,母子连心,按照以往的经验,伟伟明白今天在劫难逃,一顿暴打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没想到妈妈竟一反常态,别说打,连骂都没有骂。他当然要感激,更要诚心诚意响应妈妈的建议。

    伟伟虽然调皮捣蛋,可他骨子里是纯善且天真无邪的,三年级下学期以前,伟伟的成绩一直名列班里前十名。可是后来,课程难度加深了,特别是数学,好多题他都不会做,且若霞也不会做。加上那时,若霞被顾梓奇必须打工挣钱的命令折磨得自顾不暇,早出晚归拼命折腾上班的事,对伟伟的管理就放松甚至疏忽了。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伟伟也无法幸免,只一个学期,伟伟的成绩就一滑再滑。顾梓奇对此不但不着急,反倒见怪不怪信口开河:“读书嘛,想读就读,不想读就不用读!”

    “读书并不是一个人唯一的出路,在这个世界上,没读过什么书,却能做成大事的人多了去了!”

    “读书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这些年和我打交道的那些大老板,就没有哪个是读过大学的,人家照样当老板,手下管着多少大学生中专生!”

    这些毁人不倦的谬论,导致伟伟最终走到今天的局面。遇上这样的爸爸,只能说伟伟天生命苦,有什么办法?

    尽管如此,若霞不仅从没放弃,还出尽招数救他于水火。语文和英语,若霞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帮她补。可是数学若霞补不了,那就请家教。本来,一切都已经在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可是顾梓奇这个搅屎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下子把事情逆转到若霞再也收不了场的地步。可他能责骂顾梓奇吗?怕她话还没说完,顾梓奇就掀翻桌子走人了。面对自私且无知到骨子里的顾梓奇,若霞除了哭干眼泪,还能怎样?

    若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伟伟,你爸爸是水电工程师,超极厉害的理科生,数学一级棒,这两天你就让他辅导你做数学作业,你好好问问他,到底该如何学数学。”

    伟伟心悦诚服地点点头说:“好的,妈妈,我听你的。”

    望着身边怯然到乖巧的伟伟,若霞的心又一次被撕裂。想都不用想,见到顾梓奇,若霞只要开口说伟伟被老师批评和问责,顾梓奇绝对又是听都不愿听完就鼓着眼怼她:“烦死了,见孩子一次,你就数一次…”然后拉着伟伟就走人,把她独自己丢在大街上。那问题又得被搁浅,还是得不到解决。

    若霞气得不行,想,或者干脆质问顾梓奇,国庆期间都跟伟伟说了些什么?导致伟伟性情大变,换了个人似的,胆大包天地跟自己回嘴抬杠。那么,若霞绝望地想,顾梓奇一定会撒泼耍赖,说他什么都没说,打死不承认他教唆了伟伟。那就把伟伟说过的话搬出来跟他对质,算了,若霞叹了口气想,照这个路数逼问下去,结果就是,要么顾梓奇跑去撞汽车,要么顾梓奇把自己推向汽车。

    唉,该怎么办啊?要怎么办才能让顾梓奇明白他再这样对伟伟的话,伟伟就真的完了。若霞难过得眼泪几次涌到眼眶里,又让她一次次逼回去。哭又不能哭,办法又想不出来,一筹莫展黔驴计穷的若霞只有望着车窗外连连叹气。

    看着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不停叹气的妈妈,伟伟也感到这一次自己闯的祸确实很严重,会不会真的没书读了呢?他不敢直接问,拐了个弯问:“妈妈,我俩是明天回来还是后天回来呢?”

    若霞反问他:“你说呢?”

    伟伟犹豫地摇着头说:“不知道。”

    若霞明白伟伟是害怕了,心想,知道害怕就好,事情就还有转机,就故意说:“回来干什么呢?王老师不都说了,为了不让你影响其他同学,也为了不影响你读初中,让我把你领回家吗?”

    伟伟眼睛一红,嘴一撇,带着哭腔说:“妈妈,是不是我今后就没书读了?”

    若霞心里总算平滑了一点,她趁胜追击,郑重其事地望着伟伟说:“是的,如果不解决掉你犯下的这些错误,学校就不再要你了,因为你是寄读生,你的户口在荣巴,不在春都。你不参加学校的小升初考试,你的成绩对你们班级和学校没有一点影响。”

    伟伟吓傻了,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他边哭边伤心地说:“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要读书。”

    若霞总算松了口气,但她故意装作无计可施的样子叹着气闭上眼靠到车座椅上,心想,就得让你哭个够,吓个够,不然你不长记性。

    伟伟哭了大概五六分钟,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拉着若霞的手再次央求:“妈妈,我要读书。”

    若霞睁开眼睛瞪着他严肃地确认:“伟伟,你好好跟我讲,你是真的想读书吗?如果让你跟王老师保证,你从此会听话好好读书,你敢吗?且能保证说到做到吗?”

    伟伟一下子不哭了,他目光坚定地使劲点头说;“妈妈,我能!”

    若霞深深吸了口气,说:“那你听好了,等下你跟爸爸打电话让他来车站接我们。你爸爸接到我们后,妈妈什么都不说,你自己把你这几个月以来的所作所为和王老师的批评一五一实坦诚地跟你爸爸讲,然后问他该怎么办?让你爸爸来帮你想办法把这件事解决掉。他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你看怎么样?”

    伟伟怯怯的看着若霞问:“那爸爸会不会打我呀?”

    若霞握住他的两只小手坚定地说:“只要你保证实话实说,不撒谎,妈妈一定不准他打你,如果他坚决要打,妈妈就扑在你身上,让他打我都打不到你。”

    伟伟眼眶一红,撇着嘴点头说:“好的,妈妈。”

    若霞长舒一口气,心中不停暗暗祈祷,但愿这一次顾梓奇能深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好好教育伟伟,真正让伟伟能改过自新,从此努力学习,伟伟就有救了。

    下午四点,客车驶进玉山客运站,若霞一眼望见了站在大门一侧的顾梓奇,她的心本能地热浪翻滚。是啊,再怎么说,他是伟伟的爸爸,是自己的丈夫,他们是一家人,不管伟伟有任何事,自己唯一能理直气壮找的人就是他,也只有他!若霞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许多。大脑即开启了自动添加联想模式,顾梓奇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来玉山工地上班呢,难道是为了避开小罗,保住这个家吗?如果真是这样…若霞突然无比渴望顾梓奇从今以后就留在玉山,再也不回荣巴,那么…客车停稳,车门开了。

    走出客车,伟伟高声叫着“爸爸”朝顾梓奇飞奔过去,一脸陶醉笑容的顾梓奇立马和伟伟抱成一团,若霞被眼前的浓酽亲情迷醉了。也许是画面过于美好,亦或是处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乡,又或是…总之,一种久违的情意和踏实击中了若霞,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使她忘掉了自己正在和顾梓奇冷战,忘掉了为什么带着伟伟来找顾梓奇。

    若霞笑盈盈轻飘飘地走到顾梓奇面前,驾轻就熟地伸手去挽他的胳膊。顾梓奇却像被烫到了似的夹紧胳膊慌忙往后退了两步,仿佛这才发现若霞似的,他极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说:“来,来了,到得挺准时咯。”

    若霞尴尬地缩回手,尴尬地点点头,更是尴尬地回到了现实。是的,眼前的顾梓奇是她的丈夫,但他们之间早已名存实亡。若霞顿感万箭穿心箭箭要命,眼泪差一麻线夺眶而出,她紧咬牙关,辛苦地忍着,拼命地忍着。

    顾梓奇不看若霞,像在接待个外人般说:“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早,我先带你们四处转转,时间差不多再找个餐厅吃晚饭吧。”

    至于他不问若霞和伟伟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怎么还背着书包,是发生了什么事…若霞倒是习以为常了。结婚十多年来,这样的关心和照顾只有若霞不厌其烦的对他,而他除了心安理得理所当然领受外,再无其他。刚开始若霞也失落过,可她开导自己,这就是顾梓奇的性格,一个木讷内敛不善言辞的人,就是这样了,根本用不着跟他计较。

    至到离婚多年后,若霞才彻底想明白,其实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他俩的婚姻之所以瓦解,并不是顾梓奇的性格造成的,而是顾梓奇极端自私贪婪的恶劣品质导致的。

    结婚伊始,顾梓奇凭借着自己在工作上卓尔不凡小有成就为资本,随时随地以忙忙忙为理由,对若霞进行无情的无底线的压榨盘剥掠夺。他从不做家务,从不主动关心若霞和孩子的日常生活,甚至几乎没有主动给过若霞家庭开销。

    他能挣钱,会挣钱,但不管挣到多少,都被他要扩大经营规模增加投资发展多种经营等等为由紧紧攥在手里。他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想怎么花销就怎么花销,从来不跟若霞商量更别说给若霞用。

    平时说到家里的东西,顾梓奇活脱脱就是个原始人,张口闭口都是我的钱,我的店,我的车,我的电脑,我的复印机…若霞听着当然不爽,可她不好意思怼回顾梓奇“什么都是你的,那我算什么,一个外人吗?”

    时间长了,若霞干脆装聋作哑不跟他计较,她豁达地想,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又不会说掉我二两肉。唯我独尊的顾梓奇越来越肆无忌惮不可理喻,他仍觉得他是伟大光荣正确的,若霞必须一如既往无条件接受。

    如此种种,如果不解释为若霞上辈子欠了顾梓奇,今生必须忍辱负重饮泣吞声来偿还,简直无解了。

    若霞想千想万,唯独没想到顾梓奇居然不带他们娘俩去他的宿舍。不是吗?这么热的天,自己肩上还背着伟伟炸药包样又重又大的书包。不管怎么说,他是不是得先把孩子的书包交待了,给娘俩来杯水解解渴,再问问突然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安排晚餐和住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家三口在三十几度高温的大街上逛荡,这算什么?

    贼心不死的若霞厚着脸皮问:“你住的地方离城很远吗?”

    顾梓奇淡淡地说:“倒也不算远,坐车二十来分钟。”

    看着他还是没有带自己和伟伟去的意思,若霞又问:“你们工地不管饭吗?”

    顾梓奇依旧淡淡地说:“管”

    若霞再也没法厚着脸皮问,那你干吗不带我和伟伟去你的宿舍,和你吃工作餐?只是悲哀地想,自己想错了,顾梓奇来玉山工作不是为了挽救婚姻,保住这个家。亏得自己下车前还在想,如果顾梓奇这次真的是下定决心和过去一刀两断选择回归家庭,那自己也将拼尽全力忘掉过去,调整心态重新接纳他,一切从头开始…可是现在,若霞又一次跌进了无边的苦海。

    若霞是太高估自己了,就算是顾梓奇真的选择回归家庭,她能找回来的仅仅是自尊的体面和胜利者的骄傲而已,绝不是崭新又美好的生活。若霞做不到,但凡是正常的女人,都做不到!

    玉山号称YN省的太阳城,全年无霜,一月份最高气温就可以到三十度。走在玉山十月中旬的街头,可想而之有多热!街上不但行人稀少就连过往的车辆也少极了。

    声势浩大此起彼伏的知了鸣叫声吵得人脑袋发晕,街道两旁枝繁叶茂高大蓬勃的橡皮树被晒得中暑了般一动不动。一排排临街店面都敞开着大门,门口坐着露胳膊露腿汲着拖鞋摇着扇子的人们。

    才走了十多分钟,若霞就觉得全身的力气和水份都被酷热抽干,她汗如雨下口干舌燥腿脚疲软得感觉自己就要晕倒了。伟伟更是一个劲地嚷叫:“太热了!太热了!热死了!我要吃西瓜,我要喝冷饮!”

    顾梓奇只好带着气喘吁吁的娘俩走进一家冷饮店买饮品解渴,三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里熬时间,至到五点半才起身去找餐馆吃晚饭。

    晚餐接近尾声了,顾梓奇仍然没事人样啥安排也没有。这是顾梓奇对若霞历来的做派,遇事就缩头就回避就装憨,假装糊涂假装无知假装随和,其实是阴险狡诈不动声色地把矛盾和问题推给若霞。被逼上梁山的若霞只能出招,如果若霞的解决办法戳疼了他或损了他的利益,他就狗急跳墙地耍赖或诋毁若霞,恨不能把若霞撕碎了嚼巴嚼巴咽了;如果若霞骄傲地选择了尊严和高贵,不跟他一般见识,他铁定会秋后算帐,兴灾乐祸地说:“那是你自作自受!你这种人不栽,天理不容!”;如果若霞拒理力争维护自己,他就反咬一口说:“最恨你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

    可是眼下,为了孩子,若霞又得铤而走险,做好里外不是人的准备朝顾梓奇挖好的坑里跳。她摸着伟伟的脸说:“伟伟,你呆会儿是要去跟爸爸住吗?”

    伟伟一脸兴奋地回答说:“妈妈,吃完饭我们都去跟爸爸住,你也要跟着去。”幸亏有伟伟,不幸有伟伟…

    顾梓奇再也躲不掉了,他极不自然地低下头,一脸憋得通红地说:“伟伟跟我去宿舍住,我宿舍里只有一张床,你等会儿去附近找个酒店住吧,后天吃过早饭我就把伟伟送给你,你们就回春都。”

    原来如此,若霞啥也不说,冷眼叼着顾梓奇。看看,这就是口口声声说跟小罗只是逢场作戏,一再申明不会为小罗离婚的男人,孩子的爹!丈夫一旦变心,可真狠呐!

    顾梓奇带着伟伟走了,站在举目无亲的陌生县城,若霞从脚后跟到头顶都凉透了,浸入骨髓的孤独和心凉让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呆下去。她挥手叫了张出租车直奔客运站,她要回春都,马上回春都!

    一个人寂寥地坐在客车上,饮尽被丈夫抛弃的苦酒,品尝家庭破败的惨痛,那种难言的滋味啊,那种让人快窒息的内伤啊…若能找到语言和词语来形容,那就不叫难受了。

    周日中午,顾梓奇打电话问若霞住哪个酒店。若霞说:“我没在玉山,我周五晚上就回春都了。”

    顾梓干笑了几声“呵呵呵”没好气地问:“你走了?那伟伟怎么办?”

    若霞让顾梓奇把电话拿给伟伟,跟伟伟落实的结果是,伟伟已经把老师的话告诉顾梓奇了,顾梓奇听后什么也没说。

    又是什么也没说!若霞气得直发黑晕,朝伟伟叫嚣:“你把电话拿给你爹”。

    电话里却传来盲间,若霞气得发抖,她用脚指甲都想得出来,顾梓奇掐断了电话。

    若霞颤抖着再拔电话,她要跟顾梓奇说:“等你们父子俩回到春都,我们见面再讨论该怎么处理伟伟的事,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伟伟,他如果再这么顽劣下去,初中都没得读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俩必须严肃认真地对待…”可是,顾梓奇关机了。